我放下後,直男瘋了完整後續

2025-12-1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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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戎!」

8

裴世霄的聲音如鬼魅般在另一側炸起。

他從我的側後方狠狠撞了過來,巨大的衝力撞得我一個趔趄,摔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與此同時,那個撲出的黑影手中的瓶子也猛地潑灑而出。

嗤啦!

一陣令人渾身顫慄的恐怖聲響侵入了我的耳朵。

那瓶液體大部分潑在了擋在我身前的裴世霄身上,正中左側臉頰和脖頸。

「啊!」

我猛地抬頭,看到的就是這地獄般的一幕。

裴世霄慘叫一聲,雙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左臉,身體痛苦地蜷縮起來,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抽氣聲,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跪倒,重重地砸在了水泥地上。

「裴少!厲哥!」助理和幾個反應過來的工作人員驚恐地沖了上來,有人死死按住了那個行兇後呆滯在原地的黑衣人,有的趕緊跑來扶起我和裴世霄。

我只覺得一股熱血瞬間衝上頭頂,大腦在此刻一片空白,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眼前只剩下裴世霄在地上痛苦抽搐的身影和他指縫間不斷滲出的腐蝕性液體。

我推開工作人員,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撲了過去,顫抖著伸出手,卻完全不知道該碰哪裡。

裴世霄捂著臉的手顫抖得厲害,指縫間露出的皮膚……那還能稱之為皮膚嗎?一片焦黑色,如同被地獄之火舔舐過!

「裴世霄!」我的聲音帶著哭腔和顫抖。

「叫救護車!快!!!」

高級病房裡,只剩下儀器規律的滴答聲。

裴世霄半靠在病床上,他左側大半張臉,連同脖頸和部分肩部都被無菌紗布包裹著,只露出緊抿的嘴唇和緊蹙的眉頭,還有那隻完好的右眼。

裴家人剛剛來過,裴世霄隻字未提幫我「擋槍」的事,我退到病房外面,聽著他大哥二哥氣急敗壞的吼聲,以及他母親泣不成聲的哭喊,只覺得心如刀割。

這會兒等他的家人相繼離開,我才堪堪推開門走了進去。

裴世霄有些落寞的神情在見到我後變得溫柔起來,盯著我的模樣乍看有些怪異。

「厲哥……你沒事吧?」

我愣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叫我厲哥。

他的嘴唇也有一半被腐蝕性液體燒傷,說起話來不太清晰,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別動……剛剛護士說如果滲液會感染,你現在要少說話,好好休息。」

我避開他期待的目光,收拾起一屋子的探病物品。

「我……這樣子,你都不願意看我了嗎?」

9

裴世霄的聲音非常落寞,似乎是從嗓子眼裡硬擠出來一般。

我的心沉了沉,其實自他在大庭廣眾下狠狠奚落我之後,我便重新審視了自己,只覺與他是雲泥之別,便斷了這層肖想,卻沒想到他又大張旗鼓地重新回到我的視野里。

人心都是肉長的,在他兩次為我擋下無妄之災後,我對他已經無法放下,但責任遠大於情愛。

此刻,已經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他見我不回答,竟低低嗚咽了起來,我放下手中的果籃,轉過頭,就見他未被蒙起的眼睛裡蓄滿了眼淚。

「你……你哭什麼呀?」

「厲哥你嫌棄我是不是?」

「你以為我是那種會因為外表喜歡上一個人的人嗎?我們這圈子裡什麼俊男美女沒有?」

我無奈地坐在了他的床邊,極其耐心地給他擦乾了眼淚。

「世霄……謝謝你,其實上次我就想這麼對你說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聽聞我說「謝謝」,裴世霄緊張地抓住我的胳膊。

「你這……這話什麼意思?我不想要這個謝謝。」

「就是字面的意思。」

我將他的手扯開放好,又喊來護士給他將快吊完的藥劑換掉,在此期間裴世霄都像個假人一般,沒有再說話,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窒息。

裴世霄住院這段時間,高級病房都有兩三個護理員二十四小時看護,而我除了拍戲時間之外,都會提著保溫桶每日打卡,只是裴世霄變得很沉默,不是在處理工作就是在發獃。

拆去臉上紗布的那天,他比往常更沉默,而病房外偷偷關注著的我,也緊張地滿手是汗。

只見一層層染著淡黃藥漬的紗布被揭開,猙獰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

原本稜角分明的下頜線被大片暗紅的皮膚所覆蓋,邊緣處新生的肉芽呈現出粉色,像被撕裂後又被粘合的布帛。

他的面部皮膚徹底毀了,坑窪不平,帶著永久性的印記,一直延伸到脖頸下方。

那是一種足以摧毀任何人的毀容。

我的手都在抖,曾經想過任何一種後果,但偏偏沒有這種。

裴世霄居然為了我變成這樣,舊傷還沒好,新傷接踵而至,我何德何能讓他作出如此大的犧牲?我就不該因為一己私慾找上他,如果我們不認識,他就不會受這份罪。

這一瞬,罪惡感占領了我思想的高地,一股對自我的完全厭惡立刻席捲整個腦海。

出院之前,負責接他回家的二哥接過了我手裡的行李,瞄了我一眼。

「你是醫院的護理員?」

我下意識地不想讓他的家人知曉我的存在,點了點頭。

「總覺得你很眼熟!」

裴家二哥狐疑地上下打量著我,突然一悟,拍了拍車門。

「我想起來了,你不是阿霄手機屏保上的人嗎?」

10

一直沉默不語的裴世霄這時就像一下子被喚回了神,突然開口。

「厲哥,我不想趁人之危,我只是怕以後沒機會告訴你,所以今天一定要說!我喜歡你。」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驚得說不出話來,尷尬地看了眼站在一邊看戲的裴二哥,趕忙擺手。

「不……我不是……」

「我家要帶阿霄去法國做術後修復,可能會很久,你們有話就趕緊說吧。」

裴家二哥「貼心」地鑽進車裡,關上了車門。

「我都說了,你只是一時半會兒身邊少了個伺候的人所以……」

「我早就成年了,分得清什麼是喜歡!」

裴世霄的聲音淡淡的卻充滿堅定,他撫上了臉上的傷疤。

「你不用愧疚,向你施暴的是你的粉絲,在看了微博熱搜後對你因愛生恨,這些都怨我,如果不是我在火鍋店裡鬧出那幕,就不會有這種事,歸根到底還是因果循環。」

他的語氣很平靜,就好像受傷的不是自己一樣。

「我走了!厲哥!你保重!真的很對不起,當時說了很過分的話。」

說完,裴世霄上前,輕輕抱了我一下,鑽進了車裡絕塵而去。

塞納河上的風,帶著初春的涼意和水汽,拂過我的臉。

兩年了,我站在橋邊,望著橋下緩緩流淌的河水,望著遠處艾菲爾鐵塔剛亮起的燈光,吐出了一口濁氣。

一個行李箱立在腳邊,裡面裝著熨帖的禮服,我剛憑藉一部小眾動作片提名了國際電影節的最佳男配,這會兒剛從國內趕來。

巴黎的紅毯跟國內不一樣,更開放更自由,這幾年我的業務範圍慢慢擴大,公司給我配了個專職經紀人,但我還是習慣用小助理,這會兒他正緊張地站在我旁邊一遍又一遍地念叨領獎程序。

「我知道,你說了八百遍了。」

「厲哥,你可真淡定,我都緊張死了。」

我理了理鬢角的頭髮,彎了彎嘴角。

「有什麼好緊張的。」

話是我自己說出來的,但當我站在星光熠熠的頒獎台上時,手掌心都是汗。臨時背的幾句英語說出來還算流利,拿著沉甸甸的獎盃走下台前,我在后座上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距離太遠,他和國外的影迷混在一起,看不真切。

落座後,我趕忙拿起手機,打給了助理。

「小張,你有沒有……有沒有看到熟悉的人?」

電話那頭的助理有些懵圈。

「熟悉的人?誰啊?」

我咬著唇再次回頭搜尋起來,卻沒有任何發現。

「裴世霄!有沒有看見裴世霄?」

「這……裴少怎麼可能在這兒啊?厲哥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掛斷了電話,揉了揉發脹的額角。自從來到法國,我總是心神不定。近兩年,裴世霄就像從我的世界消失了。

我每天保持著電話的暢通卻沒有收到過一次他的來電,有幾次嘗試著發消息給他也石沉大海,我承認自己是個膽小的人,明明放不下他,卻連撥通電話的勇氣都沒有。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方才頒獎禮上那個一閃而過的幻影中抽離。

他怎麼可能在這裡?兩年杳無音信,那個驕傲又彆扭的人,大概早已開啟全新的生活,將我連同那段混亂的過往徹底抹去。是我自己太累,看花了眼。

裴世霄可能在法國,但一定不會在這裡。

11

頒獎典禮後還有採訪,我看著助理給我的流程單,壓下心底翻湧的酸澀,轉身走向採訪等候區。

採訪地點在塞納河畔,落地窗外就是巴黎無與倫比的夜景。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各種語言包圍著我。

我時刻保持微笑,得體地應酬著。

突然,目光一閃而過窗邊,河畔那道身影,明明就是裴世霄。

我站起身,就往外衝去。

「厲哥,採訪馬上到你了,你去哪兒啊?」

我完全忽視掉助理的呼喊,呼吸急促地朝那個身影飛奔。

但當我跑到那個位置時,迎接我的是空無一人。

「裴世霄!你是不是在這兒,我知道你在……為什麼不出來?」

助理喘著粗氣急匆匆地跑到我身邊,我卻像個衣冠楚楚的瘋子,站在河畔大吼。

就在我即將崩潰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厲戎!」

這一次,我的呼吸驟然停滯,轉過頭,就見光影里站著一個挺拔的身影。

兩年不見,裴世霄的氣質變得沉靜內斂,與我記憶中那個張揚霸道的裴家三少判若兩人。

他臉上戴著一個銀灰色半面面具,巧妙地覆蓋了左側臉頰和部分下頜,只露出線條依舊優越的右臉。

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下意識朝他的方向邁了一步。

「裴……裴世霄, 剛剛你就在頒獎現場對不對?」我開口,聲音有些發緊。

他沒有否認, 乖巧地點了點頭。

「恭喜你!」

又是一陣沉默,我以為他會說別的, 然而並沒有。

「你……怎麼樣了?」

裴世霄一愣,臉上的面具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伸出手,輕輕撫上自己面具覆蓋的左頰邊緣, 將面具拿了下來。

「兩年, 七次修復手術,醫生說, 這是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結果了。」

面具之下, 是稍微平復一些的面孔,但與右側相比還是相差甚遠。

裴世霄觀察著我的反應, 像是在確認又像是在汲取勇氣。

「這些……一直都會在了。」

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 我在裴世霄的眼底清晰地看到了脆弱和緊張。

這個曾經不可一世、視他人愛慕為恥辱的男人, 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向我展示自己的傷痕, 剖開自己的不完美。

「我不在乎,我從不在乎你長什麼樣。」我抖著的手顫顫巍巍地撫過他的傷疤,溫熱的觸感讓我瞬間找回了自我。兩年的時間,我幾乎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 只是一味麻木地拍戲接工作, 至此, 我才確認,自己還活著。

裴世霄的呼吸瞬間變得粗重,他反手握住了我的手, 力道之大, 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他眼中的脆弱被一種滾燙的希冀取代。

「厲哥!我不想打擾你的, 但聽說你來法國了,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我……」

「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我打斷了他的話,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什麼?我……我沒聽錯吧?」

裴世霄的臉漲得通紅,一把將我擁入懷裡。

這個場景是這麼多年我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卻真實地發生了, 連我自己都懷疑這是個夢。

「我願意我願意,厲哥!我每天都在想你, 每天都要看著你給我發的簡訊入睡, 大哥二哥都說我瘋了, 但我知道我沒有!我真的好喜歡你!也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上了, 但我太傻了根本沒意識到。」

我的心被狠狠揪緊, 猶豫、退縮、自我否定,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嗯, 我知道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 裴世霄眼中最後一絲不安徹底消散,他低下頭,在我的唇角輕柔地落下一吻。

助理小張不合時宜地打斷了這綺麗的畫面。

「咳咳……裴少, 厲哥!有沒有人能在意一下我這邊?採訪還參加嗎?」

這一次,我和裴世霄牽著手從光影中走出,彼此的眼中都是共赴山海的喜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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