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愛的枷鎖後，我重獲新生完整後續

小長假，女兒一家三口回了娘家。

我忙了一整天做了一桌好菜。

女兒卻一口不動上下扒拉:

「媽，其實你真的很自私。」

我疑惑不解。

她冷笑著摔了筷子。

滾熱的湯濺了我滿臉：

「裝什麼傻？我老公也有媽，可是一到節日你就讓我們回來，我婆婆怎麼辦？你現在就給我婆婆轉兩萬塊錢，再好好跟她道個歉！」

我愣住了。

她婆婆每到長假不是旅遊就是裝病，明擺著不想伺候她們。

而我心疼女兒。

每到假期洗衣做飯帶孩子，累得直不起腰，臨走還得包個大紅包！

我還錯了？

既然如此，咱知錯就改！

我拉起女兒，推出門外：

「你說得對，節日應該孝敬婆婆。現在就去，再也別回來！」

1

女兒打電話說長假要回家，可把我愁壞了。

我委婉地表示：

「要不這個長假就別回來了，坐火車挺累的。」

女兒立刻不太高興：

「媽，人家都盼著孩子回去團圓，你怎麼回事兒啊？

怎麼我們想回去盡點兒孝心，你還不樂意了？

不就是多了三張嘴吃飯嗎？你就隨便做，我們都不挑！」

說是不挑，可回來前一個禮拜她就把菜譜給我傳了過來：

「我最近嘴裡特沒味兒，就想吃點兒辣的！

你不用給我做別的，就做個辣子雞、魚香肉絲、水煮魚，再整個毛血旺就行。不會的話就上網搜搜，現在都一步一步地教，特別好學。

徐偉愛吃肉，你就給他燉個排骨，燜個肘子，注意千萬別放辣椒！

你外孫女愛吃甜的，做個櫻桃肉，再來個掛漿地瓜就行了。」

看著這些菜名，我腦子直發矇。

上次他們回來我剛學會的臭鱖魚，鍋包肉現在不愛吃了？

這有的菜我都沒聽說過，實在覺得無從下手。

剛想跟她打個商量，她一條語音又發過來：

「晚上包餃子，你得注意點，我愛吃三鮮，徐偉愛吃韭菜雞蛋，你外孫女口味特別，愛吃蘑菇白菜肉的。

嗯……其他我也想不起來了，你就隨便做，我們都不挑！」

2

我癱在沙發上，光聽語音就覺得異常疲憊。

說是不挑。

可每次回來都因為吃飯惹氣。

咸了、淡了、油多油少，豬肉不是有機的，青菜不是綠色食品……

就說早餐吧，女兒減肥要吃麥片。

孫女要湯湯水水的小餛飩。

女婿說稀的吃不飽，要吃大米飯。

他們要是不回來，我跟老伴熬點粥煮個雞蛋就是一頓。

可他們一回來我就得忙前忙後，腳不沾地兒。

從早到晚別提多累人。

想到這我又嘗試著跟女兒說：

「要不長假帶朵朵出去旅旅遊吧，過兩年學習任務重，孩子就沒時間了。」

沒想到女兒果斷拒絕：

「哪兒哪兒都是人，旅什麼游啊？哪也沒有家裡舒服！再說咱老家附近那幾座山都挺好的，到時候你就領她爬爬山，在野個餐，她准能高興。」

爬山？野餐？

在她嘴裡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兒。

但我聽到這幾個字就反射性地腰酸腿疼，心裡直打怵！

還想再努力勸勸，老伴兒攔住了我：

「算了，一年也沒幾個長假，想回來就回來吧，她婆婆懶，他們也沒地方去，不回來找親爹媽，找誰呢？」

我想想也是，累點就累點吧，孩子高興我也就高興了。

於是我提前 5 天把海參發上，從農村買了有機豬肉、溜達雞蛋。

連配料里的蔥都是到超市買的綠色食品。

一切準備就緒，從早上 5 點我就開始忙。

沒辦法，家裡爐灶太少，第一個菜做好，等到最後一個菜上桌，都徹底涼透了。

所以我提前把費功夫的菜做成八九分熟。

到時候上灶串串氣，這樣才能保證每道菜都是熱的。

女兒一家三口進了家門，照例委在沙發上東倒西歪。

一邊一個捧著手機刷得哈哈大笑。

老伴兒陪著外孫女。

我自己在廚房忙得連口水都喝不上。

終於最後一道熱湯上桌，大家都拿起了筷子。

我卻帶著腰托都緩解不了的腰酸，兩條腿都在輕輕顫抖。

3

太累了。

但看著女兒一家三口，我們這個家祖孫三代齊齊整整，也是累並快樂著。

萬萬沒想到，女兒拉著個臉，拿著一根筷子底上下撅著面前的一盤辣子雞。

我心裡不解，這是哪兒不合胃口？剛想出聲問問。

她幽幽地說了一句：

「媽，其實你真的很自私！」

我當時就愣住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這忙前忙後，又搭工又搭錢的，我怎麼還自私了？

我機械地問了一句：

「你說什麼？」

她啪的一下摔了筷子。

正扔在剛上桌的熱湯里。

滾燙的湯汁四濺，崩了我滿臉，火辣辣地疼。

我手忙腳亂地擦，一抬頭正對上女兒鄙夷又嘲弄的笑：

「自私，我說你自私！你裝什麼傻啊？你也知道過節得一家團圓，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老公也有媽，也需要陪伴！

一到過節你就讓我們回來，我們拒絕你吧，怕你傷心，答應你吧，又覺得對不起我婆婆！你讓我們很難做人的，你知道嗎？

多虧徐偉識大體，每次我們過年過節都回你這裡，讓你團圓。我婆婆也明事理，從來不說什麼，但人家不說，咱不能就裝傻啊。

虧欠我婆婆的，你說怎麼辦？怎麼彌補？」

4

我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我明明說過幾次，讓她別回來。

是她反覆強調要盡孝，強烈要求回來！

我極力壓抑著情緒，心裡想著是不是她婆婆為難她了。

讓她有氣沒處撒？

我嘗試溝通：

「娜娜，媽媽不是跟你說過可以不回來嗎，你是不是忙忘了。」

誰知她一撇嘴：

「媽，你這可就虛偽了。

你說是不讓我回來，你問問自己的心希不希望我們回來？

還是希望的對吧，你只是嘴上不說，你那是以退為進，我能看不出來嗎？往年我們都回來，這次突然不回了，親戚朋友們不得指指點點嗎？要我說中國人就是麻煩，總被人情關係所累，被孝道綁架！

這方面你真該學學我婆婆，真誠一點，別耍心眼兒。」

我被她這一聲聲炸雷驚得還沒緩過勁來。

一旁的外孫女也學她媽的樣子摔了筷子：

「就是，我也不愛回來，我要跟奶奶在一起！這都什麼菜呀，沒一道我愛吃的！」

我震驚地看著外孫女，我特意給她做的櫻桃肉，過了兩遍油，費時又費力，怎麼就不愛吃了？

她皺著鼻子：

「姥姥你這些菜太過時了！我們現在愛吃披薩、漢堡、炸雞、薯條！我爸說你摳，你還真摳！我們大老遠回來，你倒是請我們出去搓一頓啊！」

5

我覺得冤枉得很，之前老伴心疼我，說要不咱們出去吃。

就是花幾個錢，也比挨累強。

結果女兒一票否決：

「哎呀，外面有啥好吃的，我在公司天天盒飯、外賣。回家你還讓我去吃地溝油？不去！我就想吃一口媽媽做的菜！」

我強忍著心裡的酸澀，給外孫女夾了一塊肉：

「你都沒嘗呢朵朵，你嘗嘗，你小時候最愛吃姥姥做的這道菜！」

她手一揮打翻了我的筷子：

「你也說了是小時候，現在我長大了！」

女兒在一邊接茬：

「對，你長大了，長大了就更該學學你奶奶，做個獨立自主的女人。別一到老了天天綁著子女，說是不要子女的人財物，但子女的時間不就是金錢嗎？」

一貫沉默的老伴氣得渾身發抖：

「你們愛回來不回來！你媽做了一天飯，沒看見你們一句感謝，不願意吃都給我滾！」

孫女嚇得哇的一聲哭了。

女兒氣急：

「你幹什麼啊爸，我們回來是享福的，不是受氣的！你再這樣，我現在就走！」

老伴一句話噎在嗓子眼，到底沒捨得再說一句重話。

女兒、女婿手忙腳亂地安撫孩子。

我眼看一桌辛辛苦苦準備的團圓飯，吃得七零八碎，雞飛狗跳。

6

我心裡難受得很，但還是緊緊按住老伴兒的手：

「親姑娘，你別真生氣，現在的孩子都自私！」

他勉強壓抑著，往自己碗里撥了半盤子菜：

「他們不吃，我吃！」

接著給我夾了幾筷子：

「別理他們，你多吃點。」

就在這時，女兒電話響了，是視頻請求。

女兒急急地接了起來，我聽出聲音是她婆婆。

她熱情地招呼著：

「媽，待得還習慣嗎？你別心疼錢，吃點好的，錢不夠我們給你掏，哎，孝順你不是應該的嗎？」

掛了視頻，女兒深深嘆氣：

「媽，你看我婆婆多不容易。我們不能陪她，她就自己帶著小叔子的兒子回農村了。捨不得吃捨不得喝的。」

我心裡訝異，回農村？她婆婆明明去旅遊了啊！

我心裡一陣委屈。

女兒的婆婆每到放假，不是旅遊，就是裝病。

徐偉更是天天把他媽身體不好掛在嘴邊。

我媽身體不好，不能做飯聞油煙。

我媽身體不好，不能洗衣服怕手涼，

我媽身體不好，不能看孩子睡不好，

我媽身體不好，總得吃藥沒有錢……

可我的老姐們兒就跟她婆婆住在一個小區，前腳女兒告訴我婆婆又病了起不來床。

後腳老閨蜜就給我拍了視頻，她婆婆馳騁在麻將桌上，一干就是半宿。

我心裡很不滿，但為了女兒家庭和諧穩定，沒法明說。

旁敲側擊幾次，女兒都沒反應。

堵著的這口氣，也只能忍下了。

但我心裡明鏡似的，她婆婆就是不想出錢出力，連過年過節都懶得伺候他們。

懶得伺候他們，可是把徐偉弟弟的兒子伺候得又白又胖。

明擺著女兒生的是孫女，但徐偉弟弟家是大孫子。

老一輩重男輕女，孫女不待見，孫子越帶越有勁。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