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周在為我而感到驕傲。
此刻,我的全身血液好像在顫慄!
周圍喧囂時刻,我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抬頭看江牧周。
江牧周目視著前方,沒再看我。
可,熱烈的掌聲中,我聽得很清楚。
他在輕輕說:「我會讓你重新記起我。」
有什麼東西在狠狠敲擊著我的心臟。
終於,我鼓起勇氣,小心握住他的食指。
「江牧周,其實我根本沒有忘記你,但我當年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我便又不敢告訴你真相。我想靠近你,我怕攤牌後,我與你連現在的和平相處都會沒有了。」
江牧周愣住,黑眸里情緒洶湧。
因為緊張,他垂在身側的手握了一次又一次。
他想說什麼,嘴張了幾次,視線落在我的腳上,連我自己都沒注意到我的鞋帶散了。
他就這麼蹲下身,修長的手指為我繫著鞋帶。
一邊系,一邊低頭說著什麼。
聲音悶悶的,帶著說不出來的委屈。
「我很好追,要不要試試看?」
19
我和江牧周和好了。
明明說好的試試,結果我剛一說好,他立刻站起身,點頭,神情認真:「我同意。」
我:?
這哪是好追,分明是倒貼。
和他在一起後,我才知道公司里關於江牧周的謠言有多不可信!
明明公司里人人都說江牧周這幾年沒對任何女生感興趣,身邊乾淨得像 X 冷淡。
我還擔心他不行。
可是,床、沙發、窗台、地毯,他就像剛開葷的毛頭小子一般,有用不完的勁兒。
甚至辦公桌,我的手被領帶禁錮,臉貼著桌面。
身子不受控地顫抖著,身前突然一片清涼。
我的臉頰染上了紅色,幾番差點沒站住。
可江牧周的手指仍未停住動作。
隔壁哥哥來談合作的聲音,讓我繃直,緊張得不行。
某處的擴張讓我再次忍不住顫抖。
汗水因為隱忍一顆顆流下。
我緊咬著牙,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江牧周卻衣裝革履。
桌子上方,他一次次輕撫著我的臉。
桌子下方,不斷用力。
我的瞳孔漸漸失焦,他動作很輕地吻著我的頭髮。
聲音愉悅:「甩了我兩年,還敢來我地盤?小乖,別憋著,我喜歡聽。」
20
與江牧周相擁而眠的夜裡,我總是反覆做著同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景城下大雪的那天,我沒有出國。
而是跑去找江牧周了。
我想向他解釋,我不止是因為一場賭注才靠近他,而是因為早就心動的喜歡。
我想要告訴他,可以生氣,但能不能不討厭我。
我想讓他知道,我才不要分手。
可在我要找到江牧周時,一道很亮的車燈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猛地驚醒,看見江牧周的睡顏我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在做夢。
我碰了碰江牧周的眉毛,他拿臉頰貼著我的掌心。
我忍不住想,如果當年我也像夢裡那般,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了?
是不是我與江牧周就不會錯過這麼多年?
所幸,現在也不算太晚,因為我愛的人從未放棄我。
21
江牧周,出現在我的 17 歲。
少年如木訥的樹,卻生長在滾燙的盛夏。
而 17 歲的我,應當如繁花一般美麗,靜靜等待獨屬於枯木的春。
但你知道嗎?
繁花其實有一個更美的名字。
——枯木的心臟。
四季輪轉,終會逢春。
而我,心跳加速的瞬間。
我將反覆且千千萬萬次愛你。
番外:江牧周篇。
1
我喜歡蘇許樘,很喜歡。
在我寂靜無光的生活里,她是少有隻為我亮起的燈盞。
可是,可是啊……
我的小姑娘,她不記得我了。
2
見她的第一眼,她才 17 歲。
扎著丸子頭,悶聲悶氣地向我問好。
小姑娘怕我,那是我第一次懊惱自己那張面無表情的死人臉。
要是我會笑就好了,小姑娘應當也會叫我一聲哥哥。
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她我的心情總是會好上幾分。
可是我來盈城,目的並不純。
作為私生子,我在江氏舉步維艱,我需要蘇氏的幫助,哪怕只有一點點。
蘇家雖然沒有女主人,但卻是一個很幸福的家庭。
在這裡,我差點忘記了自己那自卑又黑暗的童年。
如若我也生活在這樣的家庭,我會不會和他們一樣開朗?
我搖了搖頭,靠在門框,小心接過小姑娘手裡剝好的荔枝。
小姑娘看向別處,滿不在意,可她的手指頭剝得泛紅。
她彆扭地開口:「是我爸非要我給你剝的,你,會吃的吧?」
我沒忍住輕輕笑了笑,蹲下身,很認真地與她對視:「嗯,我會吃的,會將它們吃完。」
小姑娘紅了耳尖,扔下一句都行,跑開了。
第二天,蘇伯夫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放心大膽地去做,蘇氏將成為我的一大助力。
我看著躲在門後的蘇許樘,小姑娘昨日在書房求了她爸三個時辰。
為我。
3
離開盈城後,我時常會想起小姑娘的臉。
她的成人禮,我悄悄出席。
站在最角落,看著小姑娘發光。
小姑娘頭髮柔順地披下來,今天的她是公主。
我將準備的禮物放在了門口,一條拍賣所得項鍊,聽說有個很美的由來,是我得罪一眾商圈高層搶拍來的。
如果小姑娘能喜歡,那它也算是找到了它的價值。
我沒有署名,但卻認真地在卡片上寫下:祝許糖前路坦蕩光明,記得開心。
我想,那應該是我與她的最後一次見面。
畢竟像我這樣隨時可能會被江氏棄掉的人,應該要遠離她才好。
可,19 歲的蘇許樘,來景城了。
4
小姑娘考上了景大。
脖間戴著那條項鍊,出現在我的面前。
垂在身側的手,我握了又握,才忍住沒有摸摸小姑娘的頭。
小姑娘又長高了一點。
她聲音好小地與我打招呼,手指無意識地繞著自己的裙帶,看了我一眼,便想要離開。
小姑娘好像更怕我了。
我愣了愣,眼眸不受控地黯淡了好幾分。
這樣也好,斷了我的念想。
可小姑娘開始主動靠近我了。
5
我與她的開始不過是始於一場遊戲,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那日,拐角處,我將小姑娘的賭注聽得清清楚楚。
可我靠著牆,嘴角勾起。
此刻的小姑娘沒有一點怕我的樣子,她站在一眾女生中間,像一隻傲嬌的貓,勾得我心癢。
後來的日子,我本想強裝鎮定,可小姑娘一口一個「牧周哥哥」地叫我,我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於是,我在江氏有了更不能輸的理由。
面對那些吸血鬼,我一步也沒有讓,我得配得上我的小姑娘,我要江氏變成我的。
這條路很難,以前的我並不覺得自己能堅持,因為被江氏虐待了 23 年的我,對它厭倦至極。
可我想讓我的小姑娘在江氏來去自如,這樣她來找我時,就不會再被誰欺負。
小姑娘不怕我了,她的話好多,總是圍在我的身邊,絮絮叨叨地講著她今日的趣事。
我幫她穿鞋,小姑娘嘟著嘴,踢我的手:「江牧周,我講了這麼多,你有在聽嗎?」
我彎了彎眼睛,親她的腳背:「在聽,你說學校的那隻流浪貓又被你喂肥了一圈,小乖真棒。」
6
昔日與小姑娘打賭的人找到了我,邀功似地告訴我:「江總,蘇許樘靠近您不過是因為一個賭注,她這麼愛玩,怎麼會把一場遊戲當真?江總,你們被騙了。」
我坐在上首的位置,懶懶看向她,黑眸冷得徹底:「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在借著這場賭注靠近她呢?」
那人很怕我,灰溜溜離開。
可是這件事,還是傳進了小姑娘耳朵里。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我的心好慌,忙開著車趕去小姑娘學校門口。
不知站了多久,手被凍得沒有了知覺,肩頭落滿了雪,而我固執地站在她的學校門口沒有動。
消息發了好多條,未讀。
直到有人告訴我,我的小姑娘早就開著車去公司找我了。
聽說她走的時候,很慌亂。
嘴裡念叨著:「我要去和他解釋,我要去解釋。」
我的小姑娘去找我了, 而來找她的我,正好與她錯過。
我沒有猶豫,轉身開車去了公司。
可雪下得太大了。
我想過很多種我見到小姑娘的畫面,唯獨沒有想過她躺在冰冷的地上, 滿臉是血的樣子。
我的小姑娘最怕疼了。
我站不穩,視線也開始模糊,嘴張了幾次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抱著她, 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喊:「醫生,快叫醫生,救救我們, 求求你們救救我的愛人。」
小姑娘被醫護人員推在病床上往手術室趕, 我踉蹌地跟在身後。
江氏集團的那群吸血鬼也在此時想要瓜分江氏。
我早已管不了那麼多, 我不知道那天的我是怎樣熬過來的。
我只知道,我的大腦停止了思考,我的眼睛一刻也不敢從手術室的大門離開。
所幸,我的許糖沒事。
可是,她忘記了我。
7
我從沒想過要放棄蘇許樘。
我也不敢想沒有蘇許樘的日子會怎樣。
你知道嗎?如果一個人靠近了光亮,那他就不可能再生活在灰暗裡。
他會不惜一切握住那道光,哪怕灼燒掉他餘下的生命。
可是, 我的小姑娘會痛苦。
忘記一切的她見到我時會流淚。
醫生說, 我的出現不利於小姑娘的恢復, 她需要去國外。
小姑娘握住我削蘋果的手, 歪頭問我:「你是誰?為什麼我見到你心裡會這麼疼?」
她拉過我的手, 觸摸她的心口:「你能感受到嗎?這裡在難過,為什麼?」
眼淚就這麼滴在我的手心,我愣住, 我的小姑娘在哭。
她不解地看向我, 不懂自己為何會哭泣:「為什麼?我為什麼見到你會哭泣?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很對不起你的事?」
我將削好的蘋果拿給她, 輕輕擦掉她的眼淚:「沒有,我們的許糖從來都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我替她捻了捻被角,眼淚在轉身之際再也不受控落下。
此後, 我再沒出現在小姑娘的世界裡。
這是一個小彩蛋:
恢復了兩年的蘇許樘終於肯回國了。
她哥激動地踹開江氏總裁的辦公室門:「我妹快回來了啊,我跟你說,你到時候就這樣……再這樣……」
江牧周, 堂堂江氏總裁,此刻他不確定地問道:「這樣真的可以嗎?會不會不好?」
蘇澤恨鐵不成鋼:「有什麼不好?你當年走後, 我妹就又昏睡過去了,再醒來連車禍後的事都不記得了。
她現在的記憶雖然已經恢復大半,但獨獨忘記了車禍之間的事。她只以為自己渣了你, 逃到國外不是為了治病,而是為了躲你。
現在讀完研好不容易肯回來了, 這不是利用她愧疚的好時機嗎?」
江牧周捏了捏自己的手, 黑眸帶著不確定:「可是……」
蘇澤:「可是, 可是, 可是什麼?當時她剛恢復記憶有起色時, 我就告訴你了, 你說不能刺激她,非要等!現在還等!真想看著她和陳家那小子聯姻不成?」
江牧周瞳孔驟縮,渾身滲出冷意:「陳家?那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那個實力。」
蘇澤滿意地點頭:「對嘛, 聽我的准沒錯。到時候你就這樣……再這樣這樣……」
江牧周一邊聽,一邊拿出筆記開始記。
此刻,他把蘇澤的話奉為聖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