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封妃後,給秦深吹枕邊風。
他便十二道金字令發到邊疆,命我回京。
傳旨太監:「李將軍,你只要向官家認個錯,他會明白你的苦衷。」
我看向手中能調動五十萬鐵騎的虎符。
「你是說,讓朕認錯嗎?」
01
十二道金字令一道比一道急。
秦深在隨令詔書中細數我的罪狀。
不忠不孝,不聽調遣,擅自指揮,不守女德……
跟了我數年的裨將們面面相覷:「他瘋了麼?」
我接過詔書,激動得渾身都在發抖。
頒旨的太監不陰不陽地勸我:「李將軍,趕緊謝恩啟程吧。貴妃娘娘心善,已經說動官家,只要你肯交出虎符,接受官家賜婚……」
話音還沒落下,傳旨太監的腦袋「咕咚」一聲,已經在地上轉了兩圈。
隨行太監的幾個監軍尖叫起來:「你,你竟斬了來使!!!」
「冷靜!冷靜!我可是唯一純白的茉莉花,我怎麼會給別人砍頭呢?」
我徒勞地捂著耳朵,用眼神暗示提著刀的人收斂著點。
文是非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把刀口上的血跡隨手一甩。
出刀速度沒有他快的幾個將領懊惱地直跺腳。
「文是非!怎麼又是你小子?每次爭功勞都有你啊!」
他悠悠吹了個口哨:「沒辦法,男人過了十八就是五十了。五十,正是奮鬥的好年紀。我可是做夢都想進步啊!」
「你狗日的,都做到懷化大將軍了。怎麼的?還想升鎮國大將軍不成?」
文是非一根手指左右搖晃:「你們看這太監的腦袋,像不像開國公的大印?」
聞言,眾人都像是想到了什麼。
不知道哪裡扯來一襲黃袍,趕緊給我兜頭套上。
我大驚失色:「哎呀,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眾將領齊齊匍匐在地,拜道:「官家沉溺女色,國祚不是長存之兆。李將軍,你趕緊帶著我們一起進步吧!」
我的眼淚從嘴裡流了出來:「你們真是害苦了我呀!害苦了我呀!」
那幾個監軍急得刷微信步數:「你這是要造反吶!亂了亂了全亂了!亂成一鍋粥!」
「哎!提到粥,蔥花皮蛋瘦肉……」
監軍:「再加點白糖……不對,你到底要幹什麼!」
文是非不愧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檄文:「清君側!」
02
你可能不知道,在這個時代,擁有全須全尾、貨真價實的五十萬鐵騎,是個什麼概念。
我說個數。
三個月,我拿下淮河以北全境。
唯一想守城的徐知州,剛提出「守城」這個概念。
第二天就被他的手下五花大綁送來我帳下賠罪。
打仗是真的很忙。
我每天就是駐軍紮寨、勸降、進城、安撫民眾,然後抄家的抄家、抄家的抄家、抄家的抄家。
忙裡偷閒還不忘把長得好看的男狐狸精(文是非語)都抓起來。
文是非看見我院子裡多了一堆鶯鶯燕燕,臉色黑得嚇人。
他鬆了松自己的領口,隨意地露出能盛半碗水的鎖骨,胸肌在裡衣中若隱若現。
昂著頭掃視了一圈,文是非唇邊溢出一絲冷笑:「李將軍的品味實在驚人。這些沒毛的小雞……崽子也能下得去嘴?」
這些男狐狸精,有不少在落魄之前可都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
當下有幾個羞得小臉漲紅,就要跳湖明志。
我心疼極了:「使不得呀使不得,你們可都是我最重要的寶貝啊!」
有個膽大的,就勢腳底一滑,撲到我懷裡來。
他微微抬頭,還沒說話,一雙柔美的眼睛就蓄滿了委屈。
「將軍,奴也是好人家的哥兒。雖是庶出,但文采俱全。要不是傾慕將軍,奴才不會甘願沒名沒分地待在這裡,還平白叫人輕賤。」
我摸了摸他白凈的小臉,問道:「你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奴是知代州徐大人的侄子,家中行三,名徐沐春。」
「好好好,你想不想進步啊?」我大笑道。
文是非的臉色徹底臭得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
03
文是非跟我鬧了三天彆扭。
從他五年前成為我的兵開始,這是他鬧得最凶的一次。
白天一句話都不說,晚上冷著臉幫我暖被窩。
三年前,為了打退冬季南下劫掠的契丹人,我在雪水裡埋伏了幾天幾夜。
狗日的秦深,錢都花在興建和庶妹的愛巢上了,只會剋扣我的軍需,害得我棉衣裡面全是草。
從那以後我就落下了體虛畏寒的毛病。
我把手伸進被窩,摸到了熟悉的、溫暖的文是非。
「還生氣呢?」
他沒回,但是我清晰地感覺到他的腹肌繃緊了。
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頭靠在他寬闊的背上。
「那些男人我自有用處。你跟了我這麼久,你看我像是那種好色的人嗎?」
黑夜裡傳來一聲冷笑:「你是。」
我撓頭:「我哪有?」
「你自己看看你的手伸到哪裡去了?」
「哈哈。」
我尷尬一笑,下一秒,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緊緊攥住了我的手。
文是非翻了個身。
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我就是有一種他正死死盯著我的感覺。
「你儘管把人往屋裡領。至於我晨練時會不會失手攮死一兩個,那可就天知道了。」
說完,他俯下身,用物理方式讓我閉嘴。
04
我承認我是花心了點。
畢竟我一穿書就是坐擁五十萬鐵騎,領天下兵馬統帥的女人。
除了腦子裡全是海水的作者寫出來的腦子裡全是海水的男主秦深,想爬我床的男人那可是趕不盡殺不絕。
在認識文是非這隻公老虎以後,我的好日子才算是到頭了。
他把我周圍看得鐵桶一塊,連蚊子他都能挑出公的來精準殺掉。
我一邊委屈,一邊駐軍紮寨、勸降、進城、安撫民眾,然後抄家的抄家、抄家的抄家、抄家的抄家。
我要清君側的消息不出半個月就傳遍京城。
討賊檄文雪花一般朝我飛來。
京城的邸報也一天一個花樣。
起初,標題是「不忠不孝的李氏於邊疆落草為寇,其罪當誅」。
又過了半個月,標題變成了「魔王李氏連破三城,河北全境告急」。
等我逼近雁門關時,邸報的口吻又為之一變,標題寫的是「竊國大盜李氏流竄至雁門關」。
緊接著:「李觀知占領太原」。
「李將軍接近北京」。
等我一腳踹開都城大門,全城百姓夾道歡迎。
漫天飛揚的邸報寫的是:
經天緯地神武聖皇陛下於今日抵達自己忠實的開封府。
05
皇宮中,已成貴妃的庶妹瑟瑟發抖。
「護駕!護駕!侍衛呢?來人啊!」
秦深眉頭一皺,把庶妹護在身前。
也扯著嗓子大吼道:「都想造反麼?還不快點來保護朕?」
話音剛落,宮門洞開。
長靴在白玉磚上踏步的聲音錯落有致。
領頭的是殿前都指揮使楊承志。
「楊愛卿!」秦深十分感動,「滿朝文武,最後只有楊愛卿忠肝義膽,朕真是後悔,之前識人不清……」
楊承志大驚失色,趕緊上前,一個巴掌打斷了秦深。
「閉嘴,誰是你愛卿。你死到臨頭還要連累我進步?」
隨即,楊承志沖我諂媚一笑:「官家,我的人把這裡圍得鐵桶一塊。廢帝和妖女插翅難飛!」
秦深被一個巴掌扇得眼神都清澈了。
他氣得嘴唇哆哆嗦嗦,「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侍衛馬軍司王觀海進來一看,心中頓覺不妙。
楊承志圍困廢帝,已經占得頭功,自己還怎麼進步?
心念一轉,他也上前,又給了一巴掌。
怒斥道:「你什麼你,在官家面前有職務稱職務,沒職務稱罪臣。有沒有規矩了!」
轉頭又道:「官家準備如何處理這兩個賊子?外邊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御史台等人都在恭候官家差遣。教坊司也迫不及待準備進來發賣了。」
庶妹聽完,「嚶」地一聲大哭起來。
「早知道姐姐愛他愛得發狠,我就不跟姐姐爭了。都怪我,搶了姐姐心上人,才招來此禍。」
06
我指了指自己:「誰愛秦深愛到發狠?我嗎?」
庶妹不語,只是嚶嚶嚶。
秦深回過味來,面上接連展露驚疑、明悟之色。
「這麼多年了,你還在怪我當初把你流放到北疆?」
繼而,他眉頭緊蹙,露出痛心的表情。
「當時,你妒忌成性,屢次誣陷你的庶妹。我只是想著讓北疆苦寒磨一磨你的性子。只要你認錯,我就把你調回來。」
我和你庶妹都很關心你。你庶妹,再和善不過的女人,先前還跟我說:「既然你是因為愛我才做下許多錯事,便為你指一門好婚事,轉移你的注意力也就罷了。」
......
我他爹,第一次有種 X 冷淡卻被造黃謠的無力感。
半晌,我忍不住狂笑起來。
我果然沒有看錯。
第一眼看見這個小說,我就知道作者完全不是人類。
女主坐擁鐵騎五十萬,但是被女配刁難,被男主誤會,被宗室和言官拷打,她只會讓自己的肉質變得更 Q 彈。
一進京她就上交兵權,又因為功高震主而被下大獄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