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不成,我就在他公司外拉橫幅「貴司實習生姚欣深愛我夫,作為正妻,特來提親納妾!」
他罵我潑婦,怪我無理取鬧。
他說不喜歡她,卻在和我異地時,為她過生日,買暖寶寶,大冒險時法式熱吻。
多恩愛的一對,我乾脆昭告天下,成全他們不好嗎?
1
訂婚典禮鬧一天,謝澤成喝多了。
我手機沒電,拿他手機買醒酒藥,看到備註「實習小孩」發來的消息:「小感冒啦,你好囉嗦。」
現在是半夜 12 點,這句話看得我心口猛然堵了一下。
點進去,往上翻,我指尖發涼,心也跟著顫。
實習小孩:「ppt 終版改好了,領導請過目。」
接著發來一個乖巧的表情包,謝澤成沒回。
那會兒八點半,謝澤成正忙著和親友寒暄,我記得我爸塞了個特大的紅包,他紅著眼改口叫爸。
實習小孩過了半小時又發:「哎呀今天大日子,是我打擾了!」
後跟了個表情包,卻是個委屈巴巴的小狗,眼裡含著淚。
謝澤成這次回得很快:「別多想,我一會兒看。」
實習小孩又發了個可憐表情包,然後說:「好嘛,那祝領導和嫂子訂婚快樂,百年好合!」
謝澤成沒有正面應答,只回了句:「小屁孩。」
沒一分鐘,又補了一句:「還不回家,小心變成發燒,本來腦子就笨,燒壞了怎麼辦?」
緊接著發了個嘻嘻哈哈的表情包,我看得心臟一戳一戳地疼。
因為那表情包,是我昨天剛收藏後發給他的,他竟然拿去逗別的女生。
實習小孩沒再回復,中間隔了得有兩小時。
我記得那時表妹他們正灌謝澤成酒,他漸漸有些喝多了。
可是在徹底醉倒前,他還不忘關心她:「你乖點,到家沒?」
我胸口抽痛著,點開「實習小孩」發來的語音,調低音量。
她帶著嬌氣:「到了到了,哎喲!」
2
實習生應該叫姚欣,如果我直覺準確的話。
第一次聽到她名字,應該是在半年前,和謝澤成視頻的時候。
那時他剛調崗到 B 市總部沒幾個月,我們也剛開始異地。
作為新主管,他幾乎每天都加班。
他一邊改 ppt 一邊向我抱怨,說新來的實習生姚欣做事馬馬虎虎,像個迷糊蛋,一天到晚犯低級錯誤。
我記得當時就覺得莫名其妙,為什麼他的語氣明明很兇,卻透著一股微不可察的寵溺。
視頻到一半突然斷了,我打過去他占線,沒多想就繼續做設計案。
等到我快做完,謝澤成才重新發來視頻,說接了個工作電話,他那小實習生又給他惹麻煩了。
視頻畫面里,他嘴角微微翹起,看上去心情不錯。
可嘴裡卻吐了句麻煩精。
我還勸他不要那麼苛刻,誰都會有第一次。
他當時應該是深深看了我一眼,嬉皮笑臉地說:
「還是我媳婦兒好,雖然以前你也跟她一樣迷糊。」
當時我沒注意那麼多,只專注眼前的工作,只想著再熬半年多,我就可以早日攢夠錢去 B 市開工作室,和謝澤成團聚。
現在想想,也許一切從那時就已經有了端倪,也許更早。
尤其他那句話細思極恐,什麼叫「還是我好」?
為什麼要拿我和姚欣比呢?
3
這一夜,我沒睡好,鼻炎也犯了。
我懷疑謝澤成出軌,可我沒有證據。
我希望是誤會,是我多想,可那句「你乖點」像一根刺,已經插在我們之間了。
以前我看過一個帖子,說女生都會有婚前恐懼症,甚至會在結婚當天,因為這樣那樣的小事撕破臉,兩人直接掰了,雞飛蛋打。
昨天之前,我還慶幸自己沒有這種恐懼症,和謝澤成也沒出什麼狀況,沒想到晚上就給了自己當頭一棒。
訂婚宴當晚,老公還在關懷別的女孩子,難道真是我想多了嗎?
第二天醒來,我眼睛腫得厲害,謝澤成也昏昏沉沉的,卻不忘給我煮醒酒湯。
他看我起床了,柔聲叫我媳婦兒,湊過來想抱我,被我躲開了。
他怔住,看我揉著鼻子,小心翼翼地問:「鼻炎又犯了?就說昨天讓你別喝太多,有我呢。」
謝澤成轉身去柜子里找藥,我眼睛一酸,鼻子堵得更厲害了。
我和謝澤成訂婚了,今天是我們成為預備夫妻的第一天,在這大喜的日子,我竟悲從中來。
可我不甘心,謝澤成對我多好我太知道了,堪稱模範老公。
我們從青梅竹馬到相敬如賓,早已經滲透到彼此生活的方方面面,認定對方就是一輩子的陪伴。
這麼多年的感情,難道就要被一個小小實習生攪和了嗎?
我拿起桌上他的手機,輸入密碼,是我們的戀愛紀念日 0903。
也是我手機、我倆銀行卡和我們家防盜門的密碼。
我把聊天記錄舉到他面前:「你和姚欣怎麼回事?」
4
一出聲把自己嚇了一跳,我聲音含顫,更透著濃濃的委屈。
可我本不想讓自己變得像怨婦一般。
謝澤成拿著藥走過來,看了看手機,微微皺眉。
他只思慮了幾秒鐘,便抬眼問我:「怎麼了媳婦兒,這聊天記錄有什麼問題嗎?」
他重新低頭,掩蓋住了剛剛不小心露出的一絲慌張,一拍腦門:
「哎喲,我發的這什麼啊,一定是我喝多了瞎發的,對不起媳婦兒,你饒過我這次,保證下不為例!」
我不作聲,思考他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
謝澤成捏我下巴,趁我不備親上來,手也不老實,呢喃著:
「幹嗎吃一個小屁孩兒的醋,你都是我媳婦兒了……」
我心裡一涼,狠狠推開了他。
謝澤成被我推得向後趔趄了一下,「葉子你怎麼了?別無理取鬧行不行?」
我紅著眼瞪他:「無理取鬧?我老公訂婚當天還在關心別的女生,你讓我怎麼想?」
「那不就是同事之間關心一句?」
謝澤成嘆了口氣,訂婚宴和工作都加重了他的疲憊,現在又多了一個不依不饒的我。
「我承認那句話說的不合適,可我都跟你道歉了,真就是喝多了瞎發的。」
「再說,她就是一小孩兒,咱倆都訂婚了,下個月就領證,我還能跟她怎麼樣?」
他看起來面無表情,語氣里卻是對我的責怪,聲音有點大,把我嚇了一跳。
我好像突然不認識謝澤成了,他明明就在我眼前,卻陌生又遙遠。
5
冷戰一天,謝澤成也道了一天的歉。
他左哄右哄,千保證萬保證,說以後一定和女同事保持距離,絕不曖昧。
後來我爸媽來家裡,他又忙前忙後做飯,還帶他們參觀我們的新房,他給我抓到的娃娃散落在房子的各個角落。
我爸媽對他滿意得不行,包括他做的飯、他給我爸網購的按摩儀和給我媽買的包。
以及他買的新房,而房本上寫的是我名字。
我只好暫時壓下心裡的不安,看著眼前的溫馨熱鬧,現在好像終於有了一絲過日子的覺悟。
B 市離我們老家 D 市高鐵就 2 小時,我和謝澤成的媽媽一起送他去高鐵站。
他抱我抱得很緊,像多怕失去我似的,在我耳邊低語。
「以後你就是我媳婦兒了,好不真實。」
我也恍惚,任由他抱著,高鐵站的廣場人來人往,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聚少離多的日子太難熬,我第一次覺得分別是如此難受,眼眶有些濕了。
「澤成,我這邊合作快收尾了,周茉已經在 B 市幫我選了幾個房子,我們的工作室在準備了,我也可以早點去找你。」
不知是不是我又想多了,謝澤成有幾秒鐘的沉默。
而後,他輕拍我的背,吻著我眉尾:「沒那麼著急,你別太辛苦了,我會擔心的。」
6
謝澤成走後第二天還是周末,我工作暫告一段落,坐著公交滿城繞,就是不想待在又只剩我自己的家裡。
窗外風景幾十年如一日,我便低頭玩手機。
輸密碼的時候,我心裡一動,突然想去看看他的各種社交平台主頁。
還好,大部分空空蕩蕩,似乎工作後他就很少發動態了。
我安慰自己,同時嫌棄自己的大驚小怪,患得患失。
是啊,姚欣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插曲,我和謝澤成還是會順利地領證、結婚,成為真正的夫妻。
我戴上耳機聽歌,直覺一晃,又鬼使神差打開了他的網易雲主頁。
點開動態往下拉,最近幾個月他分享了幾首告五人的歌,我猜是之前我給他發過,因為我說過最近很喜歡他們。
這些歌看起來沒什麼異常,只有 6 月份發的那首《愛人錯過》有人點贊。
我點進去看,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點贊的人,id 是「女兆心心」。
這名字太明顯,打開她主頁時,我幾乎屏住了呼吸。
從半年多前開始,她分享的每一首歌下面都艾特了謝澤成。
因為我自己是小某書上幾萬粉的美學博主,可怕的直覺讓我立即打開 app,開始搜索「女兆心心」。
果不其然有這個號,定位還是在 B 市,而簡介里明晃晃寫著「不定期更新暗戀日記」。
我眼前一黑。
7
她的動態更新其實很頻繁,幾乎每周都有「暗戀日記」。
我越看心越沉,像壓了一塊塊巨石。
3 月份,姚欣剛面試進公司,說對面試官一見鍾情,得知他成了帶她的領導,她說「這回丘比特的箭終於沒射偏」。
而那時謝澤成剛到 B 市一個多月,正在招攬人才擴大隊伍。
4 月份,部門聚餐,姚欣送喝醉的領導回家,得知他已有女友,配了個「心碎一地」的圖。
如果說那時謝澤成還算有底線,那麼往後的內容則讓我瞠目結舌,大驚失色。
5 月中旬,公司團建,姚欣輸了大冒險,被醉酒的同事指定找在場的人法式熱吻。
她選了他,說當時真的很為難,卻別無選擇。
而在她的描述里,他沒有拒絕。
她說這是自己的初吻,說自己顫抖著打下的這句話:「原來接吻是這麼動情。」
姚欣很激動地連發了好幾條動態,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告,她的暗戀好像要變成明戀了。
底下評論不多,有人問對方不是有女友嗎,難道恢復單身了?她只回復「你猜」或者嘻嘻哈哈,從不正面回應。
6 月底,她分享了告五人的《愛人錯過》,用那句「我肯定在幾百年前就說過愛你」的歌詞向他告白,他拒絕了。
但在他們的聊天記錄截圖裡,他說她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孩。
她問他:「那討你喜歡嗎?」
他回道:「你說呢?你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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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月 3 日,我們的戀愛紀念日,他沒回 D 市,當時說是工作忙,可在姚欣分享的動態里,他給她抓了 23 只娃娃。
從小時候起,他抓娃娃就特別厲害,可他以前說過,抓到的娃娃只送給我。
當時覺得他這句話好幼稚,現在只覺得諷刺。
工作後他很少抓娃娃了,我以為是因為他忙得沒時間,原來只是因為沒時間陪我玩。
而我為什麼能確定他們就是姚欣和謝澤成,因為她初吻那天,拍了一隻男人的手,小拇指邊緣有顆痣。
作為謝澤成的青梅竹馬,我不可能認不出他手的骨節線條。
她還拍自己坐在他車的副駕駛,抱著她的專屬抱枕,仿佛從前謝澤成那句「副駕駛只能媳婦兒坐」的話是放屁。
而那首歌也算證據,我渾身難受,比暈車還要反胃。
很明顯,在姚欣這份見不得光的暗戀中,男主角無疑就是和我剛訂婚的老公謝澤成。
看了她的暗戀日記我才知道,在被迫和我異地戀的日子裡,他陪她看了一場又一場電影。
在我姨媽痛得只能自己在床上打滾的時候,他給她買暖寶寶捂肚子,那句「不許著涼」的話他也對她說過。
他沒有時間回來陪我過紀念日,給我爸媽過生日,卻有時間開車陪她去鄰市看海邊日出,帶她看告五人的演唱會,為她慶祝 10 月的生日。
剛下了一場大雨,初冬的風好冷,吹得我寒徹心扉。
我坐在公交車上捂著滿臉的淚,看他們美好浪漫得像一對真正的戀人。
那我又算什麼?
我狠下心,瞞著家裡人,當即定了去 B 市的高鐵票。
9
B 市比 D 市還要冷一些,剛下高鐵,我就打了個寒戰。
想到以前來這裡都是和謝澤成一起,我眼睛發澀。
陪他來面試,陪他來找房子,陪他粗略逛過新家附近的大大小小超市。
最後一次,他從 D 市開車 4 小時過來,也是我陪著他搬家。
回老家前我拉著他看了一場電影,我在影院裡哭得稀里嘩啦。
他叫我傻媳婦兒,說以後這種愛情電影不許我自己看,等他把我接過來,再陪我看每一場。
好可笑,我說我自己。
按著以前給謝澤成買東西的地址,我輾轉找到了他公司。
正值午飯時間,寫字樓外人來人往,我站在馬路對面的公交站牌後觀望。
人群中,我一眼找到了謝澤成,當然,還看到了他身旁的姚欣。
她看起來比小某書上豐腴一些,比我矮,但頭髮很長,烏黑油亮。
我想起謝澤成在我剪了短髮以後癟著嘴哭訴,說還是喜歡我長發的時候。
現在回想這個畫面,我只覺得比吃了顆老鼠屎還噁心。
眼前的場景更是刺激著我。
兩人在前面走,同事們稀稀拉拉跟在後面,姚欣在外,身旁路過一輛飛快的電瓶車,謝澤成幾乎是下意識猛抓了她手臂一下。
他以半抱著的姿勢把她攏到自己懷裡,身後還有同事在起鬨。
姚欣仰著頭看他,笑得燦爛無比。
那一瞬間,我的世界天旋地轉。
我再也按耐不住,過馬路朝他們走去。
車水馬龍,綠燈滅了紅燈亮起,謝澤成眼裡只有一個人,但並不是我。
竟是姚欣最先發現了我。
她甜甜地抬高了聲音,乖巧地問謝澤成:「領導你看,這是嫂子吧?比照片上還好看哎!」
謝澤成猛轉頭,侷促得像個孩子,再沒有了往日的沉著冷靜,臉上表情複雜。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我,半天只憋出一句話。
「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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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我和謝澤成青梅竹馬十幾年、戀愛七年的記憶,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里播放。
我和他從小在一個院裡長大,可以說是兩小無猜。
我媽說我小時候就像個野孩子,而謝澤成一直很沉穩,可能是他早年喪父、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的緣故。
我爸媽很喜歡謝澤成,成績好、長得好、性格好,不像我,只會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學習成績也一般。
他們讓謝澤成教我功課、幫我學習,表面上說我給他添麻煩,實際上卻很照顧謝澤成母子倆。
他家境不如我家,親戚又少,連他父親葬禮都是我爸媽一直忙前忙後。
他媽媽後來摔傷動手術,也是我爸托關係轉大醫院,我媽在近旁陪護的。
謝澤成媽媽也很喜歡我,每次過年的新衣服都是她給我買的,見了我總是笑得很慈祥。
我倆初中時,我爸媽有事晚回來,讓我在謝澤成家吃晚飯,他媽媽突然笑著對我說,想讓我給她當兒媳婦。
我笑成了個傻子,而謝澤成當時臉就紅了,一聲不吭躲進屋裡。
從此,他開始對我別彆扭扭,雖然還是會輔導我功課,但話變得很少,臭屁得很。
這個悶葫蘆一直憋著,終於在高中畢業後正式向我表白。
他把給我抓的第 99 個娃娃一把塞到我懷裡,偷親了我一口。
我驚得說不出話,只能任由他滿臉通紅抱住我,在我耳邊悄聲告白。
他說我是他的開心果,是他的女神,是他黯淡無光的生活里冉冉升起的小太陽,燃燒了他整個青春。
我臉爆紅,把他推開裝作要嘔吐,卻被他一把攏在懷裡,那綿長的吻,一直甜進了我心裡。
訂婚宴上,他在所有親友面前舉杯,說我是他認定一輩子的人,永遠不會辜負我,會永遠愛我。
我們相依相扶這麼多年,我以為彼此之間的感情,早已超越單純的友情、愛情,甚至比親情更深刻。
可區區一個姚欣,就把我們深情如波的日子,全變成了假的。
謝澤成快步上前,攬過我的肩,看向眾人也看向姚欣: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媳婦兒,葉菁。」
我看到姚欣的臉微微變了變,但仍保持著笑容,真不容易。
在此起彼伏的「嫂子好」當中,謝澤成貼過來抱我,輕聲問: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跑過來了?」
「來看你啊。」我說得輕鬆,面無表情。
來看你怎麼和別人搞曖昧,來看你是怎麼辜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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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澤成恢復了鎮定,牽著我的手,問我有沒有吃午飯,問用不用帶我單獨去吃。
我和其他同事打招呼,對他說不用特意陪我,我可以和大家一起吃。
謝澤成沒說什麼,領我去了他們常吃的一家韓料店,附近寫字樓很多,中午吃飯還要等位。
「哎呀,早知道我先來排隊了,嫂子喜歡吃部隊鍋對吧?我也喜歡吃。」
姚欣邀功似的開口,謝澤成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我,像故意似的轉移話題。
「住幾天再回去吧?我和爸媽說一聲,晚上帶你逛逛夜市好不好?」
「澤成,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戀愛腦呢,連我喜歡吃什麼都告訴人家小姑娘?」
我不怕別人說我陰陽怪氣,反正,這種岌岌可危的關係,我也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了。
有兩個女同事的眼神怪得很,在我們之間流轉。
「沒有啦嫂子,就是有次我們部門聚餐吃韓料,我說喜歡吃部隊鍋,領導就說你也喜歡,你們大學那會兒老吃。」
姚欣眼裡閃著光,笑盈盈看著我們,像多真誠似的:「說實話,你們倆恩愛這麼多年,真讓人羨慕。」
羨慕你還來破壞?羨慕你還非要勾上有婦之夫?
可當著眾人,我不得不給大家一份體面,只能把這些難聽話背後的真相藏在心裡。
當然,姚欣能如此逍遙法外,也多虧了謝澤成的不拒絕。
他更讓我心寒。
第一次正面對決,我覺得自己失敗了。
任何語言都變得蒼白無力,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有些無聊。
吃過午飯,謝澤成單獨陪我散步消食,讓其他人先回辦公室了。
我說想回家,謝澤成頓了頓,跟公司請假兩小時要去高鐵站送我。
隨他走到車位,上了車,我發現副駕駛上的抱枕被扔在后座,但中間的杯槽里放著一支護手霜。
謝澤成見我拿起來看,馬上故作輕鬆地解釋:
「哦,你不是老說我不愛擦護手霜嗎,B 市又乾燥,我就備了一支,你試試這個味道,我覺得沒那麼香還挺……」
我不願聽他廢話,直接把那支護手霜扔出窗外。
我定定直視他的雙眼,打斷他的聒噪。
「謝澤成,你累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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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把你家姚欣的護手霜扔了。」
我忍不住聲音發顫,但強迫自己不許哭。
「哦,後面那個抱枕也是她的吧?副駕駛她也沒少坐吧?」
我咄咄逼人,思路竟然前所未有的清晰,胸腔內怒氣暴漲。
「怎麼樣謝澤成,老家娶一個,單位搞一個,你挺瀟洒快樂的吧?」
我的質問一句接著一句,嚇得謝澤成連車都沒敢發動,震驚在原地。
「葉子你……你在說什麼?你怎麼又提她,你不是看到了嗎?我們倆什麼也沒有啊!」
他大概又認為我在無理取鬧吧,但眼神里終究藏不住焦灼。
一會兒堅持護手霜是他自己買的,一會兒又說抱枕是團建時抓的,反正說來說去,都在辯解他和姚欣沒有搞曖昧。
可我不想聽這些,很吵,所有的辯解都站不住腳,只會讓我更煩躁。
想到過去二十多年的情誼即將崩塌,我沉了沉心,呼出一口氣,然後朝謝澤成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我以為自己表現得足夠沉穩冷靜,可後視鏡還是照出了我淚流滿面的狼狽模樣。
愛與不愛都裝不出來,哪怕我再粗線條,也不可能看不出謝澤成的變化。
也許他只是一時的分心、悸動,也許他還愛著我,可那又有什麼用?
憑什麼要犧牲我的一輩子,為他的出格買單呢。
那一巴掌把謝澤成打蒙了,他望著我流淚的樣子,眼裡竟然湧出一絲無助。
可現在,我看到他的任何嘴臉都反胃。
「和小姑娘法式熱吻,滋味兒不錯吧?」
我終於問出了口,那一瞬間,反倒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和過去、和習慣、和深愛的人告別,都不容易,但我能做到。
謝澤成顧不上腫起的臉,緊緊抓住我的肩膀。
「你怎麼知……葉子,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的,那真就是團建時的一個遊戲,我喝多了,不能當真……」
我使足全力推開他,忍住想把他另一邊臉也打腫的衝動。
「貴司團建真是夠豐富多彩的,男領導要給女實習生抓娃娃,要陪她吃部隊鍋,還要奪走人家的初吻,你說你忙不忙啊?」
我以為我會和他狠狠爭吵,會歇斯底里,事實上除了眼淚沒止住以外,我非常平靜,甚至還能嘲諷他一通。
我閉了閉眼,擦去鹹濕而無用的淚,對他下了最後通牒。
「謝澤成,這婚沒必要結了,我們分手,你不用送我,好好上你的班吧。」
趁他沒反應過來,我開門下車就往路邊跑,伸手攔出租。
謝澤成緊跟著跑來,把我往他身邊拽,又委屈又急切:
「葉菁你不能就這樣提分手,你把婚姻當兒戲嗎?」
一輛空車停下,我用手肘頂開他的桎梏,迅速鑽進車裡。
「謝澤成,麻煩你搞清楚,當兒戲的不是我。」
關門,發動,計程車載著我駛向沒有他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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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暫時屏蔽了謝澤成的一切聯絡方式。
回到 D 市,我第一時間奔赴我爸媽家,想將一切都向他們坦白。
但爸媽沒在家,倆人不知去了哪裡,電話也打不通,我只好先回新房。
但當我剛走到樓下,謝澤成就突然從樓道里衝出來,一把抱住了我。
「葉子,媳婦兒,我們倆好好的行嗎?你不滿意我什麼我都改,但是別跟我提分手,求你了……」
他一臉卑微地求我,那架勢讓我差點以為他要跪下。
沒想到他能為了挽回我丟下工作,想當初,能到總部工作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事。
他還說過,要在那裡成就一番事業,養好我們的小家,轉眼間,一切就已崩塌。
回憶終究經不起回憶,我們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呢?
我深呼吸,推開他的摟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