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鬼差。
也是大家口中的死神。
此時我蹲在手術室裡面,對著醫生催促:「帥哥,你倒是快點動手啊,我這趕著下班呢。」
然後醫生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不做了。」
我:?
現在的醫生都這麼任性了嗎!
01
我是個鬼差,每天的工作就是把將死之人引至陰間。
然而最近我的工作卻慘遭滑鐵盧。
原因就是面前這個男人。
我注意到他,是一個月以前。
當時,我正跟著一群家屬蹲在手術室門口,等著手術結束。
「求也沒用,活不了的。」
凡人看不見我,我翹著二郎腿,看著跪在地上又是磕頭又是念經的大媽搖頭,「閻王讓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這都是定數,看開點。」
時間到。
手術門打開,我站起來準備引魂,沒想到從裡頭出來的卻是位醫生。
「手術成功。」
他聲音清冷,眼睛裡滿是倦意。
手術成功?
這是什麼意思!
我飛速翻開工作的名冊,上面原本該被我領走的魂魄名字果然消失了。
我從業 99 年,還是頭一遭遇到這種事!
「這什麼情況?」
我看著這醫生滿臉震驚,「這人被你給救活了?你憑什麼從閻王手裡搶人!」
我說完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那位醫生朝著我的方向看了眼。
然後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自那天開始,我轄區內引走的魂魄越來越少。
名單里的人名也一個個消失。
都是被這人給救活的。
我怒不可遏。
今年是我當鬼差的最後一年,只要順利完成任務我就能投胎轉世。
這傢伙可好,直接成為了我還陽路上的絆腳石。
我四處打探消息,最後還是同事老劉幫我搞到了點有用信息。
「這人名叫時故,心外科的大夫,以前在 M 市人民醫院工作,救活了不少將死之人,鬼送外號『鬼見愁』。」
老劉是隔壁片區的鬼差,平日裡熱愛社交,知道的比我多。
他說著搖頭,「就因為他,當時 M 市人民醫院片區的鬼差都愁死了,硬是多乾了兩三年年才投胎。這還是得虧他轉院,要不然啊,還指不定得熬多少年才能完成任務呢。」
「怎會如此!」
我大驚,可不想等那麼長時間。
「就沒什麼別的辦法?」
比如手術的時候,用點小手段嚇嚇他。
「人家醫生是救人的,身上都帶著光環,妖魔鬼怪近不了身。」
這可還真是「鬼見愁」。
坐以待斃也不行啊,我決定在時故手術的時候,親自進去探個究竟,看看他到底施了什麼法術把人救活的。
此時,手術室里躺著的是一位年輕的小姑娘。
人已經麻醉,毫無知覺地躺在手術台上,面色蒼白,雙眼緊閉。
我看了眼名冊上的情況,王浣,19 歲,卒於心髒病。
我背著手繞著這人走了一圈,「嘖嘖」了兩聲。
黃泉路上無老少,比她年紀還小的我也見到過,此時倒是沒什麼波瀾。
我只求這個能讓我引路成功。
手術的門推開,時故穿著一身天藍色的手術服走了進來。
短碎的頭髮被掩進帽子裡,臉上帶著醫用口罩,只露出一雙狹長的眼眸。
還挺帥。
我知道他看不見我,但是也咧著嘴湊過去,雙手抱拳,「時醫生,今天就拜託你啦。一會兒動作快點,好讓我趕緊下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時故手裡的動作微微一頓,眉毛擰得更緊了。
「時醫生,開始嗎?」
護士此時走出來,喚了他一聲。
時故適才微微頷首,將帶著手套的手消毒,有護士將手術刀遞給他。
我開始興奮,「快快快,你這一刀下去,人我可就能帶走了。」
「閉嘴。」
時故突然開口。
我跟著一眾護士同時看向他。
護士莫名,「時醫生?我沒說話。」
「不是說你。」
我眨了眨眼,托著下巴滿臉疑惑,「這個時故該不會是腦子有什麼問題吧。」
時故的臉好像沉了沉,朝著我的方向看過來,「出去。」
這次的視線準確地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左右看了看,確認自己周邊沒別人,驚呆了:「你你你、能看得見我?」
02
太過震驚,導致我什麼時候走出來的都不知道。
就跟老劉所言,救人屬積德行善之事,即便是鬼差都不得干預。
出了手術室我便不能再進去,只能坐在外面空等,期盼著手術失敗。
我一個人盤腿坐在外頭,四周瞅了瞅,覺得有點奇怪。
以往門外頭都有不少家屬等在外頭。
怎麼這姑娘這麼大手術,外頭空無一人?
不過沒人更清凈。
哭哭啼啼的,每次都擾得我耳朵疼。
這個手術時間出奇地長,等得我都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於開了。
我趕緊湊過去,我踮著腳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瞅,等著飄出來的魂魄。
「別看了,人沒死。」
身子僵住。
這一瞬間我不知道自己是該驚訝他真的能看見我,還是該驚訝已經踏入鬼門關的人又一次被他救回來了。
十幾個小時的手術,顯然時故已經累到了極點。
留下那句話之後他便邁著步子離開。
這我哪裡還坐得住。
大踏步跟上去。
「你要去哪裡?」
「你什麼時候能看到我的?」
「你知道我是幹嘛的嗎?」
直到他走進了一間屋子,把門重重在我面前關上,我才噤聲幾秒,摸著早就不跳動的心臟,「可真兇,心臟病差點被你嚇出來。」
然後直接穿過門板,笑嘻嘻地說道:「沒想到吧,我會穿牆!」
話音落下,我抬頭就看見時故正在……脫衣服!
本著非禮勿視的心態我飛速捂住臉,指縫張開露出眼睛,「你你你打算幹什麼?」
時故慢條斯理地脫下手術服,摘下帽子和口罩,丟掉專用的垃圾桶之後看向我,吐了三個字:「收了你。」
呵呵,一點也不好笑。
我琢磨既然時故能看見我,這件事就好辦多了。
到時候跟他打個商量,以後我這邊要引走的人他就別救了,我順利完成 KPI 然後投胎轉世,豈不是美滋滋?
萬一這人要不好說話,嚇唬嚇唬他總行吧。
畢竟我可是身份尊貴的鬼差大人。
表演個脖子 360 度旋轉都能嚇得凡人屁滾尿流。
打定心思我一路尾隨時故回了家。
才進了門,原本走入房間的時故猛地回頭。
我避之不及,就在準備咧嘴陪笑的時候,聽到他說了句:「脫鞋。」
脫鞋?
我愣住,琢磨這人是不是有病啊。
我是鬼,又不是人。
日常走路腳不沾地,脫哪門子的鞋。
正欲辯駁,抬眸就對上冷冰冰的目光。
嚇得我心肝一顫。
趕緊就把鞋脫了。
忍不住想道:這事兒可千萬不能讓老劉這幫子鬼知道,不然讓我這面子往哪兒放!
時故的公寓寬敞乾淨,裡頭物品不多,沒什麼難聞的氣味。
我也在家裡引過不少人的魂,時故的家算是男孩子裡最整潔的。
畢竟我這次跟引魂不同,勉為其難算是到人家家裡作客,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等著跟時故談判。
沒想到進來之後,時故就跟沒看見我一般,自顧自地換衣服洗澡睡覺了。
就……睡覺了?!
這是顯然沒把我這隻鬼放在眼裡啊朋友們。
我一個踹門就飄進了臥室,對著安靜躺在床上的男人說道:「時故,你知道我是誰麼?」
時故眼皮兒都沒抬,「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這是知道?
知道還敢這麼漫不經心?
看來不給他來點紮實的,他是當真拿豆包不當乾糧。
我動了動發僵的脖子,正準備表演我的拿手功夫,360 度轉頭術。
剛準備好,突然脖頸就被人掐住了。
我人傻了。
「有什麼事兒,等我醒了再說。現在,安靜地待會兒,可以嗎?」
雖然是在跟我商量,但我分明從裡頭聽出了威脅的意味。
我趕緊識時務地點了點頭,讓他趕緊撒開我。
大概是不信任我,時故微微用力,我整個人直接被他拽到了床上,死死地被他桎梏住。
這回我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了,縮得跟個小鵪鶉似的。
又過了片刻,時故呼吸均勻,應該是睡著了。
我適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抽出身子,不過心底的震撼可謂驚濤駭浪。
時故不僅能見到我,居然還能……摸到我?
老劉以前跟我說過,「這人界能看見鬼怪的,除了極個別的陰陽眼,便是這將死之人。」
時故究竟是屬於哪種?
03
時故這一覺睡得很沉。
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才醒過來。
我原本盤腿坐在客廳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視,見時故起身跑過去,「您醒啦?」
「你怎麼還在。」
我假裝沒聽到時故語氣中的嫌棄,咧著嘴遞過去一把瓜子兒,「我特意買的,陰間特供,嘗嘗?」
時故無視了我伸過去的手,逕自走到客廳,適才看見電視還亮著。
有些驚奇,「鬼還看恐怖片?」
「我就喜歡看吸血鬼。」我咧嘴,「國外品種,你說人家衣服多好看,不像我們……」
說著,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件黑色的袍子,十分嫌棄,「都什麼時候了還穿黑袍子,一點也不與時俱進。」
時故一言難盡地看了我一眼,邁開長腿去廚房倒了杯水,「說吧,跟著我做什麼?」
終於聊到正事兒,我湊過去,「時醫生,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鬼差夢三,負責這個片區的引魂工作。就今兒您做手術那姑娘,原本陽壽已盡,魂魄就應該是被我領走來著。」
我觀察著他的表情,沒有露出任何驚訝或者害怕,顯然是知情的。
我繼續說道:「但是您把她救活了。我知道您醫術高超,但是俗話說得好,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您老這麼逆天行事,是不是不太妥當啊?」
「既然已經活了,又怎麼叫逆天行事。」
我張了張嘴,居然回不上話來。
「但這不合理,她的生死簿已經寫清楚了陽壽,怎麼能隨意更改?」
「我不是鬼差,管不著你們陰壽陽壽。」
時故把杯子放下,深棕色的眸子看向我,「你有你的職責,我也有我的。我們各司其職,互不干涉,不是挺好?」
倒也是這個理兒,但我怎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時故坐在我方才坐過的沙發上,關上電視慢吞吞地說道:「既然沒別的問題了,你就趁早請回吧。人鬼殊途,我也就不多留你了。」
我皺著眉往外走,片刻才反應過來,「不對呀,你干涉到我了呀!我這人都被你扣住了帶不走,怎麼叫互不干涉?」
「被我扣住?」時故挑了挑眉,朝我勾了勾手。
我湊過去,聽到時故說道:「有沒有可能……是你技藝不精,才讓我撿了空子?」
?
罵我可以,質疑我業務能力不行。
我張著嘴想反駁,末了也沒能想到什麼有力的案例證明自己的業務能力。
只能扭頭憤怒離開。
真是氣死本鬼了!
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從他家出來我就回了陰間的單位,在系統里開始搜時故的個人信息。
結果讓我失望了。
居然查無此人。
這不可能!
我翻看了兩遍,居然都是一樣的結果。
「老劉,咱們系統是不是出問題了呀?」
老劉湊過來也跟著我找了兩遍,搖了搖頭,「依我看,這人來歷不淺,我勸你還是少惹為妙。」
「我是不想惹他,但現在是他在惹我啊。」
我轄區內就這麼一個大醫院,現在還來了這麼一尊活神仙,憑藉一己之力把死亡率直接壓縮了一半。
再這麼下去,我明年當真完成不了指標,投不了胎了。
「大不了你就跟 M 市的一樣,再干兩年。反正都在這兒一百年了,到時候跟我一塊投胎,沒準兒咱倆將來還能做個鄰居。」
「我不能再干兩年,來不及了!」
老劉聞言奇怪,「你趕著投胎,是有什麼事兒?」
「我跟人有過約定,一百年就投胎。」
老劉失笑,「你定是記錯了,咱們當差前可都喝了孟婆湯,你怎麼可能還能記得什麼約定,怕是做夢的吧?」
不是的。
當差百年,投胎轉世,有人等著我的。
只是那個人是誰?
我卻是想不起來了。
但我只知道,我許諾的期限就是一百年,一天都不能耽擱。
04
隔了幾天,我的生死簿上又多了一個人的名字。
居然還是王浣。
不怪時故的醫術不精,而是這人自己壓根就不太想活著。
自己沒有求生慾望,神仙都幫不了忙。
我提前到了醫院,守在王浣的病床前,打算時間一到立刻把她帶走。
兩個護士還不知王浣大限已到,在門口閒聊,「12 床這姑娘到現在還沒醒,八成凶多吉少了。」
「主要是自己不想活了,父母都因為她去世了,一個人活著沒指望了吧。」
「就是可憐了咱們時醫生的錢。」護士嘆氣,壓低了音量,「心臟病做一次手術那得多少錢,時醫生眼都沒眨就幫忙掏了,還是親自做的手術。這要是去世了,錢不都白搭了。」
我耳朵根子動了動。
王浣的醫藥費,是時故掏的?
我盯著王浣的臉看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又不是菩薩,花這麼大力氣救個將死之人幹嘛?
不過也不關我的事。
我看了眼時間,就剩十分鐘了。
就在我活動筋骨,準備把人帶走的時候,突然一道聲音傳來:「立刻準備搶救。」
病房的門「哐當」就被推開,時故穿著一身白袍疾步闖進來。
又要壞我好事!
我伸手擋在前面,「這人你救不得!」
時故皺眉想繞開我,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在時故面前竟也不是透明人。
不過想來也是,他都能直接觸到我的身子,自然也無法直接從我身上穿過。
就剩下十分鐘了。
我花了這麼大力氣,這次不能再讓王浣這一單「跑掉」。
眼珠子轉了轉,我伸手直接抱住了時故的身子。
「人的生死都由天定,你一個普通人又怎能再三違背天意。再說,老天不是沒給過王浣機會,是她自己沒珍惜。」
「放開我。」
還有八分鐘,我加大了手臂的力度,繼續遊說,「你們醫生就是這樣,總覺得能跟老天作對。那王浣自己都不想活了,你又何……」
我尚未說完,時故突然低頭……吻住了我的唇。
動作太突然,我甚至完全忘了掙脫避讓。
那個吻速度極快,快到我完全來不及反應。
怔愣的瞬間手臂脫力,時故大踏步走入了搶救室。
耳邊是他離開的一句話:「我想救的人,就是衝到閻王殿,我也得給她搶回來。」
我是沒有心的。
我心臟那處,早就不知道跳動的滋味了。
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空蕩蕩的那處卻突然用力抽動了下。
過了許久,或許比上一次王浣手術時間還要久。
門開了。
居然……是王浣走了出來。
我愣住。
時故失敗了,他還能沒能把王浣就回來。
我應該拍手稱快的,應該立刻走進去奚落時故,告訴他這世上可不是你想救誰就能救得了誰的,我們都得聽天命。
但在這一瞬間,我的心還是往下沉了沉。
我發現自己好像並不高興。
王浣的眼神帶著迷茫,就像所有從這扇門走出來的靈魂一樣。
她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兩顆眼睛裡頭閃爍著光。
看見我她沒害怕,也沒像其他靈魂那樣哭泣、懊惱、悔恨。
「我看你有點眼熟。」
我還沒說話,王浣看著我歪了歪頭,擰起疑惑的眉毛:「你和我長得……是不是一樣?」
長得一樣?
我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
鬼是照不到鏡子的。
透過王浣半透明的身子,我的視線落到了搶救室里,面色發白的時故身上。
他手裡拿著器械,還在對著王浣的身體做著最後的努力。
人已經死了,又何必執著。
我抿了抿唇,空蕩蕩的那處難受得厲害,甚至有點什麼片段一閃而過。
片段中,我躺在病床上,也曾有人這樣不停搶救著我,眼底帶著發狂的執拗。
耳邊響起了一句話,「就是衝到閻王殿,也要把你搶回來。」
「你回去吧。」
我衝著王浣說,「好好活著,別叫想讓你活的人失望。」
語畢,我手一揮,直接將那魂魄重新引回了手術室。
我沒等手術結束,先一步離開了醫院。
05
放過王浣的事兒還是被領導知道了。
不僅公開通報批評,讓所有的鬼引我為鑑,甚至還罰掉了我一個月的業績。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我怎麼想怎麼虧。
時故這人搶走了我的業績,害我被批評就算了,還多走了我身為鬼的初吻。
越想越憋屈,當天晚上我就去了時故家,準備找他談判。
沒想到,這人竟不在臥室。
我四周飄了一圈,聽到浴室有動靜,便直接飄了進去,高聲喊道:「時故,今天你我二人就做個了斷吧!」
時故頭上還頂著泡沫,眼睛半眯著,下面可見堅實的胸腹肌和……
我咽了咽口水,頓時沒了脾氣。
時故看見我先是一愣,隨即也不避著,慢悠悠地說,「了斷?就這麼急麼?」
那倒是也……沒有這麼急。
虛咳一聲,我先發制人,「大晚上的,你洗什麼澡!」
時故樂了,「怎麼,你們晚上不允許洗澡?還真是陰間規定。」
我被懟得說不出話來,扭過身粗聲粗氣地催促,「你反正快點,我在外頭等你。」
說完,我同手同腳飄出去了。
還不忘把門關上。
在裡面還能維持淡定。
走出來我整隻鬼都不好了。
瞎了瞎了我瞎了,瞧瞧我今天看見了什麼!
雖說我當鬼差這小一百年間,見到的男性軀體數都數不過來,甚至有比這還誇張的。
什麼游泳被憋死的、風流快樂死的,更離譜的還有洗澡踩到香皂摔死的。
但時故不一樣啊。
時故這活靈活現的……
啊,我髒了!
我這邊還沒平靜,浴室的門就又開了。
時故此時已經穿上了一件灰色浴袍,頭髮的髮絲尚未擦乾,看向我揚了揚眉,「怎麼,鬼也會臉紅?」
鬼當然不會臉紅。
這句話純屬是這人胡編亂造揶揄我的。
我發現時故這人很有意思。
在醫院,永遠都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死人臉。
但是到了家裡,一張嘴又有氣死人的本領。
活脫脫是個雙面人。
我冷哼了一聲,決定拿出點鬼差的氣勢來,「我今天來,是與你商議事情的。」
時故挑眉看著我,我繼續說道:「你這邊天天搶走我的人,說吧,你到底要幹什麼?」
時故聞言拖長了尾音「哦」了一聲,「搞了半天,你是來求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