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白月光完整後續

2025-06-0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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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結婚,請我做他的婚禮策劃師。

婚期定在我和他的定情紀念日。

我試探地問為什麼是這一天。

紀雲庭笑得殘忍:「因為只有選在對你重要的日子,她才會開心。」

我強忍心酸,盡力做好這單生意。

卻無意刷到準新娘的帖子。

【家人們誰懂啊,老闆讓我和他假結婚,目的是挽回前女友。】

1

接了紀雲庭的婚禮策劃案後,我已經失眠了好幾個晚上。

自虐般通宵做方案,熬到八點上班時間,再準時發給紀雲庭。

「紀總,這是我新做的方案,您看看哪裡要修改嗎?」

而紀雲庭的回覆總是姍姍來遲且又臭又長。

一個十幾頁的 word,裡面密密麻麻批註了修改意見。

【小禾不喜歡禮台旁花的顏色,你換一種。

【這個迎賓畫面設計不夠有層次感,小禾不喜歡,改。

【這種桌子太普通了,配不上小禾,我要能鑲鑽的。改。】

一條一條,這也不合他新歡的意,那也不合他新歡的身份。

我的心痛到發麻。

小部分原因是陪伴紀雲庭走到最後的人終究不是我。

大部分原因是天天通宵改方案,我真的要猝死了。

我給紀雲庭發信息,詢問他是否方便提供準新娘的聯繫方式,我想跟她直接交流。

紀雲庭婉拒:【宋小姐,我不想她知道我們曾經的關係。】

我愣了愣,半晌才回復道:【紀總放心,我是專業的策劃人,不會把私事帶到工作里。我只是想和客戶溝通一下她的需求,方便做出你們都滿意的方案。】

紀雲庭沒有再回復我。

兩天後,一個自稱沈禾的女孩加了我聯繫方式。

她直接要求面談,見面開口第一句就是:「你就是紀雲庭的前女友?」

女孩高昂著頭,往上推了推墨鏡,目光下移望向我,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長得也不怎麼樣嘛。雲庭哥以前的眼光真差。」

我的指尖猛地掐進掌心。

我儘量以公事公辦的口吻說:「沈小姐,我想我的外貌和工作能力並不相關,我今天來是想和您……」

沈禾不耐煩地打斷我,一字一句地說:「我聽雲庭哥說,宋小姐以前給你們自己策划過婚禮方案。要不就用那一套吧。」

她惡意地笑了笑:「不過,新娘是我,以及,各方面配備要拉到極致。我要高配豪華版。」

我禮貌的笑容維持不住了。

我確實給我和紀雲庭策划過方案。

那是我入行前練手做的第一套方案,很稚嫩,但寄託了我對這段愛情所有的期待。

分手之後,這個方案和當初的電腦一起,扔在了舊出租屋裡。

我勉強道:「抱歉,那個方案已經刪除了……」

「我這有。」

沈禾晃了晃手上的 u 盤:「雲庭哥給的。」

我終於坐不住了。

我確信,紀雲庭和他的新歡,是故意一起來羞辱我的。

淚水在眼眶裡轉了好久,我竭力控制它不掉下來:「抱歉沈小姐,我想我可能不適合做您這個方案。我們公司還有其他很優秀的策劃,稍後我會把您的項目對接給別的同事。」

我站起身:「抱歉。」

沈禾臉色一變:「不行,這個方案只能你來做。」

她威脅我:「你要是不幹,我們就撤回這個項目。我想你老闆一定不會同意的。」

好噁心。

我握緊了提包的包帶,靜靜道:「那我就離職。」

2

我說謊了。

我根本不可能離職。

眼前是行業寒冬,我的個人簡歷在領英發布了很久,卻遲遲沒有獵頭來找我。

而目前,我很缺錢,很缺很缺。我不可能輕易放棄眼前這個保證我生存的工作。

只是,在那一瞬間,我極度需要用堅定的拒絕來保護我的尊嚴。

即使它一文不值。

幸好紀雲庭很快給我發了信息:【抱歉,小禾今天失言了。請你不要介意。】

我沒有回覆。

紀雲庭繼續:【為了表示歉意,這個單子我從你公司撤回,轉給你個人接可以嗎?

【你只需要出方案,剩下具體怎麼落地我自己和設計團隊以及婚慶公司對接。】

我拒絕的話卡住了。

按照紀雲庭的說法,只要我願意,我可以單獨拿到這個項目的委託費,足足有一千萬。

紀雲庭:【銀行卡號換了嗎?我可以先給你打一百萬定金。】

我以為我會考慮很久,但恰如我說過的。

我的尊嚴,在某些時候,一文不值。

我很快發過去我的新卡號:【好的,我們什麼時候簽合同?】

紀雲庭信守承諾,真的打來了定金。

不知他和我的老闆說了什麼,老闆似乎不在意我翹掉了這個項目,反而笑眯眯地給我升職加薪。

本來,我已經做好了被開除甚至被全行業知曉的準備。

不過一千萬,換一行職業,又有什麼關係?

我努力逼自己不去想紀雲庭為什麼要突然出手幫助我。

想太多的女人容易自作多情。

而我清楚地知道,紀雲庭要結婚了。

他首先是我的客戶,我的財神爺,其次才是我的前男友。

3

作為婚禮策劃,我關注了很多相關 tag,大數據總能給我精準推送到婚禮戀愛相關。

這晚,我在某 app 上刷到一個帖子。

【家人們誰懂啊,老闆挽回前女友的方式竟是聘我當他的假女友,然後找他的前女友當我們的婚禮策劃。】

我的心一跳。

po 主在正文里寫道:

【但我的演技太他爹的好了,直接給前女友·真老闆娘氣哭了。啊啊啊啊啊,感覺明天就會因為左腳先邁進辦公室被開除。】

因為帖子標題太過炸裂,熱度很快上升。

評論區臥槽聲一片,還有一堆【蹲更新】。

po 主繼續更新:

【老闆的任務來得很突然,我只好連夜去看韓劇學習怎麼當惡毒女二,給我熬出倆大黑眼圈了都。完了我只好戴墨鏡去見真老闆娘(未來,但現在好像沒有了版)。

【真老闆娘真好看啊我丟。我強忍對美人的心疼,瘋狂輸出。具體細節不方便說,但真的,是個人都要給我一嘴巴的程度。」

【結果真老闆娘人真好,眼淚都給我氣出來了,愣是沒罵我啊。她委屈又不失堅定地跟我說,換個同事給我們做項目,還會做好交接。】

評論區炸了。

網友回覆:

【笑鼠了,po 主是個優質打工人,碰著老闆娘是真敢衝上去貼臉開大啊。】

【樓上,這老闆娘也是真優質打工人,都被騎臉了還說可以交接。】

【情愛放一邊,打工大過天。她倆真的,我哭死。】

po 主更新:

【然後就是,真老闆娘說逼急了她就離職,給我急的。我屁都不敢多放一個,想了一路該怎麼高情商地告訴老闆,我這活乾的很成功甚至過於成功。】

網友:

【你貼在老闆耳邊,輕輕地說,喲喲喲,你老婆沒嘍!】

【你含著手指,一臉痴呆地告訴老闆,這活老師沒教過你,你不會。】

【你當場跪下,哭著跟老闆說,求求你,不要開除我。】

po 主:

【樓上夠了!!!我已經據實稟報了!現在老闆在瘋狂挽回呢。】

網友:

【?】

【不是,你老闆請人假扮女友去請真女友當婚禮策劃,並且真實目的是挽回前女友。這種腦子,真的能救場嗎?】

【贊同,我很難評,只能祝他失敗。】

帖子就更新到這裡。

我疑心這就是沈禾發的帖子,可是帖主 ip 顯示在國外,這個帳號還是某 app 知名寫手的帳號。

翻開主頁,裡面不少小說開頭和佳句摘錄。

不少人在評論區說,這就是個寫手釣魚帖。

我想了想,給 po 主發了私信。

【您好,您的帖子裡面蠻多細節都和我同事最近經歷的一樣。請問您是不是姓沈?我同事也刷到了帖子,委託我來向您詢問一下,畢竟有些地方涉及隱私了。】

心跳慌亂,我知道我想確認的到底是哪一點。

我只是自欺欺人,打著不喜歡被傳播隱私的旗號來找 po 主罷了。

平台限制,不是相互關注只能發一條信息。

我注意到,po 主回關了我。

顯然,她不止一句話想和我說。

但過了許久,她只回復了一句:【不是,這就是引流帖,後面我要賣貨的哈哈哈。不過要是對你們造成了困擾,我可以刪帖。】

我:【沒事沒事,那可能只是巧合吧。不用刪帖啦。】

Po 主沒有繼續回復我。

很快,這個帖子被刪除了。

然而沒幾天,我收到了一封郵件。

內容是這篇帖子的截圖和 po 主真正的 ip 地址。

配文:她是沈禾。以及,紀雲庭對你舊情難忘。

三年前,這個郵箱第一次給我發郵件,裡面是紀雲庭欺騙我的證據。隨後,我和紀雲庭分手。

如今,它又發來了郵件,像是在問我,這一次,你要怎麼選?

是一別兩寬還是破鏡重圓?

4

紀雲庭和沈禾的婚禮原本定在年後。

然而中秋節當天,紀雲庭突然通知我婚禮改期。

高檔西餐廳里,他挽著沈禾的手,西裝配小禮裙,宛如一雙璧人,居高臨下地通知我:「我們決定改期到十一月十三號。所以宋小姐,你的完整版方案最晚在十月上旬就要給到我。」

我的手一頓:「十一月十三?」

十一月十三號,是我和紀雲庭定情的日子。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廉租房昏暗的過道里,他剛一喊完我的名字,聲控燈就亮了。

燈光像細碎的星星落在他的眼睛裡。

他笑著說:「小舟,我喜歡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但眼下也是這個人,挽著別的女孩跟我解釋:「因為小禾喜歡這個日子。」

我注意到,他挽著沈禾的那隻手,微微用力。

沈禾身體一僵,她很快揚起一抹嬌俏的笑:「是呀。都說忘記舊人最好的方式是用新人去覆蓋過往的記憶。

「以後這個日子,就是我和雲庭哥的新婚紀念日了。」

她望向紀雲庭,得到寵溺的一眼。

他們確實是在演戲。

我卻感到失望又厭煩。

三年了,紀雲庭還是這樣傲慢而自以為是。

我回想起這段時間密密麻麻的方案修改意見……

這就是他的挽回方式?

我鎮定地點了點頭:「好,那時間就比較緊張了。可能中秋假期,兩位也要配合我確認一些事宜。」

紀雲庭聞言,不可思議地望向我:「你就這麼接受了?」

我笑道:「您的婚禮,自然是您說了算。」

紀雲庭凝視著我,像是在分辨我是否說的是氣話,他暗示:「但婚期還是有更改的餘地的,只要你……」

我打斷:「紀總說笑了。」

紀雲庭的臉色陡然變得陰沉。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像當初我和他提分手時那樣,紀雲庭篤定地說:「宋舟,你會後悔的。」

他牽著沈禾離開,狀似無意般,把她戴著碩大鑽戒的手拂過我眼前。

鑽石折射著燈光,閃閃發亮。

我的失望終於到達了頂峰,甚至噁心得想吐。

我站起身,向此時的紀雲庭、也向三年前的紀雲庭,一字一句語氣堅定地回覆:「不,我不後悔。」

我不會後悔和這樣一個男人分手。

他再光鮮亮麗,也和沈禾手上的鑽戒一樣,就算曾短暫地閃耀過我,也是虛假的發光體。

不顧紀雲庭愕然又憤怒的目光,我轉身離去。

回程的計程車上,某 app 提示我我關注的博主已經更新。

是沈禾。

她發了最新一條帖子。

【怎麼辦,老闆真的向我求婚了。】

5

回到家,客廳里亮著燈,我的拖鞋被妥帖地放在玄關處。

桌上的菜還冒著熱氣,盤子下壓著一張紙條:「小舟,中秋快樂。」

字跡娟秀,來自我的田螺姑娘室友,小粥。

三年前,為了躲避紀雲庭,我搬離了原本的租房,和小粥一起租下了現在這套房子。

因為是凶宅,租金極其低廉。

小粥說她害怕,主動把有獨立衛浴但死過人的主臥讓給了我。

作為資深窮鬼,我欣然入住。

或許是工作時間不一致,一起住了三年,我都沒見過小粥幾次面。

只知道她是個極其溫柔的姑娘。

每次我下班回來,暖燈、拖鞋、熱菜,她都一應俱全為我備好。

因為她,這個租來的房子有了家的溫暖。

今天晚上和紀雲庭他們一起,光顧著噁心,我幾乎一口沒吃。

眼下胃部傳來隱隱的灼燒感。

我提筆在紙條上回復道:「小粥小粥,我是小舟,也祝你中秋節快樂!」

吃完飯,我收拾好垃圾準備帶下樓去。一打開門,卻被門邊倚著的人嚇到失聲尖叫。

紀雲庭渾身酒氣,沉著臉望向我,眸色晦暗不明。

他一把把我按在門上,恨聲道:「你要嘴硬到什麼時候?」

我奮力掙扎,卻更加激怒了他。

他反鎖住我的雙手,把我禁錮在他的身下,俯身向我親來:「讓我嘗嘗,你的唇還是不是軟的。」

草,要被狗啃了。

我絕望地扭臉試圖躲避。

室友小粥的房門卻猛得被打開。

一個熟悉的瘦高身影踉踉蹌蹌地衝過來,一腳把紀雲庭狠狠地踹翻在地。

天降正義。

不對,是天降「死去」的初戀。

看著「小粥」轉過來的臉,我面無表情地想。

很好,事情變得更荒謬了。

6

我的室友小粥,即我「死去」的初戀周池,伸手想要把我扶起來。

看著我的表情,他又怯怯地收回手,只是小心地瞄了我一眼:「你沒事吧。」

他努力地把自己的臉藏在陰影里。

但不ṭũ̂⁷妨礙我看見了他左臉那道傷疤,從額角斜著往下,貫穿半邊臉。

他的左眼上,甚至戴著眼罩。

發現我在觀察他,周池的唇色陡然慘白,他轉過身,正好把我護在他的身後。

他朝著紀雲庭厲聲喝道:「滾出去!」

紀雲庭從地上爬起來,表情陰鷙。

他看了周池一眼:「我和我的女朋友調情,與你何干?

「殘廢又毀容的ƭų³周池先生?」

周池不為所動,他的手臂依舊向後攏,對我呈保護之態:「不論你們是什麼關係。她不願意,你就不能強迫她。

「我最後重複一遍,滾出去。」

紀雲庭黑著臉,想越過周池直接拽住我,卻被周池死死地擋住。

我看著周池擋在我身前的背影,不合時宜地想。

我這不知被誰看 30s 廣告復活的初戀,好像一隻保護幼崽的母雞。

紀老鷹與周母雞幾番周旋,甚至秦王繞柱走了幾圈,終於破防了。

他挽起袖子,把領帶往拳頭上纏,眼看就要打起來。

我趕緊制止:「紀雲庭,我們都分手三年了,別來我這發酒瘋。」

紀雲庭的動作頓住。

他眼神受傷:「你明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

我冷淡提醒:「我們只是甲乙方關係。你該去找你的未婚妻,而不是來騷擾我。」

紀雲庭笑了,他整個人鬆弛下來,口吻輕柔:「別吃醋了。只要你願意,新娘可以換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保持冷靜。

紀雲庭卻以為我被打動。

他垂眼望向我:「小舟,我為之前對你的欺騙道歉。三年了,你也該消氣了。我們和好吧。」我被氣笑了。

他竟然還敢提分手這件事。

我冷笑道:「紀大少爺,你是不是到現在都覺得,你隱姓埋名屈尊降貴,偽裝成一個小職員跟我談戀愛,我應該感恩戴德?」

紀雲庭沒有吭聲。

半晌,他才辯駁道:「小舟,出身富貴不是我的錯。」

我閉了閉眼。

窮男友竟是豪門闊少的戲碼,在偶像劇里是完美大結局的前奏。

但在生活中,它只讓我覺得被羞辱。

一窮二白需要我打兩份工去支付房租水電的男友,其實只是在用金錢和逆境,試探我對他的真心。

他憑此給我打分,評估我是否配成為他身邊的人。

我疲憊的付出,是他驕傲的勳章。

事情敗露那天,紀雲庭也像現在這樣不慌不忙,他說:「我有錢,這不好嗎?我可以帶給你更好的生活。小舟,你應該開心。」

呵呵,我不應該開心,我應該開顱。

把腦子裡的水都倒出來,再他媽地給自己和這個人渣兩巴掌。

想干就干。

我掄圓了手,狠狠地抽在紀雲庭臉上。

「滾!

「還有,當初的房租水電費,你的部分我會整理出來,記得還我。」

這句話說出口,我竟覺得頭腦一清。

那些奇怪的心動和不舍一掃而空。

紀雲庭氣得臉色煞白。

他輕蔑地看了一眼我和周池:「蠢貨和殘廢,真是絕配。」

說罷揚長而去。

這時,手機提醒我收到新的電子郵件,是那個熟悉的郵箱發來的。

「恭喜你,宋小姐,選擇正確。」

我一愣,下意識望向周池。

他曾是華大計算機系的高材生,似乎確實有能力調查別人的信息。

這個郵箱的主人,會是他嗎?

還有,今晚發生的事太多,以至於我竟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我從來沒有在紀雲庭面前提起過周池。

他卻在今晚精準地說出了周池的名字,甚至不意外周池身有殘缺。

為什麼?

他們見過嗎?

7

我一望向周池,他就劇烈地一抖。

我問:「你認識紀雲庭?」

周池搖了搖頭:「不認識。我不會打擾你ŧŭ̀₌的私事。」

他的手指緊緊扣著自己衣服Ṭú₈下擺,肉眼可見的窘迫和自卑。

他低低問了聲:「你沒事吧。」

我不回答,他就再也沒敢作聲,只自以為高明地偷偷瞟了我幾眼。

我實在想不通,當初那樣一個光風霽月、宛如修竹的少年,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周池是我的竹馬,比我年長三歲。

因為兩家父母是一個廠里的同事,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關係也向來很好。

在很長一段時間,成績優異、性情溫和的周池,是我成長路上的月亮。

我仰望著他,一路前行。

後來工廠發生特大事故,死了很多工人。我和周池也都沒了家。

是周池把我撐了起來。

他當時已經大二,卻休學了一年,一邊為我們的父母追討公道,一邊陪我高考。

他總是說:「舟舟,沒關係,哥哥在呢。」

等我終於考去他的大學,周池卻在一次獨自回鄉參加庭審時不知所終。

他把我保護得太好,讓我在他出事後除了報警,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更詳細的線索都無法向警方提供。

我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也不知道這是否和工廠事故有關。

我只能一次次無望地尋找和等待,終於在大學畢業那年,等來了一封他朋友發來的訃告。

我們曾是最親密的人,到最後,卻連他的死訊都是別人告知我的。

參加完他的葬禮,我再也沒有回過家。

但現在,他竟然從我租的房子裡出現。

帶著一身傷。

自卑到不敢看我。

只有擋在我身前的背影,堅定如昨。

我有心責問,張嘴了好幾次卻說不出話來。

周池小心地看我的臉色。

他說:「沒事我就先走了。」

我抹了把眼睛:「走什麼呢?」

周池不敢動了。

8

周池承認,之前和我簽合同和偶爾出現的室友「小粥」是他聘來的女生。

一直以來,他才是住在我隔壁的室友。

真正的田螺先生。

我奇道:「你是怎麼做到三年都沒有和我撞上的?」

周池低著頭,囁嚅道:「在你下班前,我做好飯躲在臥室。半夜等你睡了,我就走。」

往往還順手洗個碗,處理好垃圾。

他補充:「一般節假日我都不來的。昨晚聽到你打電話說今天要加班,我才來給你做個飯。」

周池說著說著有點難過:「我都很久沒有機會過節給你做個飯了。」

我:「……」

「是啊,誰讓某些人要假死呢?墓地葬禮,一應俱全。」我冷笑。

周池不敢委屈了。

他不停地說對不起。

我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時,他又閉緊了嘴,像死活不肯開口的蚌。

他只是哀求我:「舟舟,不要再花錢花精力調查過去的事了。你好好生活,照顧好自己,少吃點外賣,叔叔阿姨在天有靈就已經很欣慰了。」

說完不顧我的挽留,他起身告別。

周池猶豫了很久,走到門口才叮囑Ṫŭ̀⁰了一句:「剛剛來的那個男生,性情驕傲暴躁。你要多注意。」

語氣委婉,保持著合適的距離,像一個合格的哥哥。

隻字不提,在他「去世」前,我們也曾是名正言順的戀人。

夜半,我久久難眠,福至心靈悄悄打開大門。

周池坐在樓道電梯門前,背靠在牆上,半眯著眼。

他在擔心紀雲庭捲土重來,擔心我的安全。

9

周池幾乎是瞬間被我輕微的開門聲驚醒。

發現是我,他下意識側過頭,只露出無瑕的右臉。

「怎麼不睡?」

他皺眉:「別熬夜,好好休息。」

我側過身,悶聲道:「這房子你也付錢了,進來吧。」

周池侷促地望向我,沒有動作。

我問:「這三年你都睡門口?」

周池怕我以為他是變態,紅著臉解釋:「不是的,別誤會。我在外面還租了一套房子,沒有每天都……只是今晚這樣。」

他站起身準備走向電梯,身形有些搖晃。

一開始我以為是剛站起來的緣故,盯了一會兒才發現他的左右腿用力不均。

準確地說,周池的左腿,有點跛。

我的心一涼,一把拽住他。

我有心想問問他的腿怎麼了,又怕刺痛他。

最後,我含糊地說:「進來吧。小周哥哥,久別重逢,我們還沒好好地聊過天呢。」

冰箱裡有周池白天泡好的果茶,我給他倒了一杯。

他拘謹地拿著杯子:「這些年我過得挺好的。」

說謊。

看我不接話,周池討好地朝我笑了笑:「真的挺好的。之前是受了點輕傷,但現在都好了。舟舟,別為哥哥擔心。」

輕傷……

是怎樣的輕傷,會讓一個天之驕子放棄學歷、放棄戀人,隱姓埋名這麼多年?又是怎樣的輕傷,讓他如今出現在我面前時瞎了一隻眼、跛著腿?

可我知道,我從他的嘴裡問不出別的信息了。

他會死死地隱瞞這些年的經歷,什麼都不說,固執地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保護我。

最後,我只能平靜道:「我也過得挺好的。」

我走上前,給了他一個時隔多年的擁抱。

周池躊躇了很久,最終還是很輕很輕地回抱住了我。

像是兩隻疲倦又飽受傷痛的小螞蟻,輕輕碰了碰對方的觸角。

此刻,窗外月圓。

10

我答應周池不再找人調查那場事故。

但事實上,我還在不斷地往私家偵探和律所砸錢。

畢業之後我一直生活很拮据,除了和紀雲庭在一起時的少數戀愛支出,絕大部分的錢都花在了這個方面。

作為一個普通人,想要調查一場已經蓋棺定論的案件,難如登天。

但周池的「死」幾乎是明晃晃地告訴我,那場事故絕非意外。

我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尋找到真相的可能。

我相信,周池也從來沒有放棄過。甚至,他比我查到的更多,才因此遭來禍患。

我能理解他出於保護目的的緘口不言。

但我不能接受。

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只能躲在周池背後的小女孩了。

何況,想到那個三次給我發來郵件的神秘郵箱,我隱約有預感——真相就在眼前了。

我一遍遍地復盤這些年的經歷,試圖尋找到能破開迷霧的鑰匙。但手頭掌握的信息太少太碎片化,沒有辦法進行整合。

幸好沒多久,我又收到了一封郵件。

這一次沒有任何附件,只有很簡單的兩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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