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不敢當著我的面辱罵我了。
我站起身,身上的骨頭像是要散了一般,腿動一下都疼得我冷汗直流。
可我沒心思管身上的痛,我只想復原奶奶的項鍊。
我跪在地上一點點撿起項鍊的殘渣。
大屏的直播早已經被換成澄清抄襲事件的直播。
視頻里,清晰的找到了每個人繪製文件的時間。
我的電子顯示器上顯示了56小時,而陳芊芊則只有短短3小時。
這個數據一公布,眾人像是炸了鍋一樣。
更猛烈的網暴悄然襲來。
陳芊芊跌坐在椅子上,眼神里透著慌亂和不甘。
是啊,經此一遭,以後他的職業生涯徹底完了。
只有林思遠還看不清現在的局勢。
他梗著脖子,強硬狡辯道:「江時頌這四年就是個黃臉婆,怎麼可能設計出這樣的作品。」
「還說是鳴盛的小公主,誰信?」
「就算他真是,那鳴盛很有可能包庇自己的女兒,所以汙衊芊芊。」
我冷冷的看著正在極力解釋著的林思遠。
當他這句話傳入我的耳中,我的身體猛地一顫,心瞬間漏了個大洞。
曾經的那一點點美好如泡沫一樣破碎,只剩下冰冷和荒蕪。
原來再長時間的陪伴也抵不過他心裡的白月光。
我永遠都不是他的首選,哪怕有了孩子。
我強撐著,啞著嗓子:
「林思遠,這種話你說出來不怕遭天打雷劈?」
「我之前真是瞎了眼。」
「我們離婚吧。」
破碎的項鍊攥在手裡,尖銳的水晶扎進手心。
林思遠心虛的垂了垂眸子,沒說什麼。
5
最終為首的幾個對我動手的和陳芊芊以誹謗和蓄意傷人被警察帶進了局子。
我也因為連續幾天的心力交瘁而暈倒在路上,被急救送往醫院。
再睜眼,我躺在高級病房內,看到手心裡的碎項鍊,我才鬆了口氣。
母親坐在我身旁,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
見我醒了,母親喜極而泣,連忙叫了醫生。
經過檢查,我的腿再嚴重點就要截止了,不過好在送來的及時沒什麼大事。
母親這才放醫生離開。
「你說你這孩子,當初聽你爸的多好,咱們這樣的人家誰不是這樣過來的。」
「當初你為了那筆投資和林思遠和家裡斷了聯繫。」
「你不知道你爸有多生氣。」
安慰了好一會母親,他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公司的事情很多,所以沒坐一會就離開了。
我在病房裡閉目養神。
林思遠抱著女兒進來,他身上的衣服還是前天的那件,頭髮貼在頭皮上,和往日精緻都市麗人完全不一樣。
見我躺在床上,他溫柔笑道:「時頌,我和女兒來看你了。」
「你真的是鳴盛董事長的女兒啊。」
他眸子皎潔,笑得很明媚。
「這些年,你怎麼忍心讓我們爺倆過這樣的苦日子。」
聽到這話,我氣的想笑。
這些年,林思遠算的上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連他的襪子,內衣都是我洗。
家裡的日常開銷和雜物都壓在我身上,這樣的日子都能叫苦日子嗎?
我勾唇:「托你的福,和你離婚後,我又過上了富家千金的日子。」
林思遠的笑僵在臉上,許久後,他才開口。
「我這次來主要也是想替芊芊求個情,她從小沒受過苦,這兩天蹲在牢里,人都瘦了一大圈。」
「我看你也沒什麼大事,他也受到懲罰了。」
「是啊,陳阿姨好可憐,媽媽你太心狠了。」
看著林思遠和女兒在我病床前一唱一和的噁心嘴臉,我只覺得噁心。
情緒激動導致我猛烈的咳嗽著,外面的小護士聽到動靜趕緊替我順氣。
而林思遠則像是局外人一樣等著我開口。
「滾,滾出去。」
難道我的腿要截止了才算嚴重嗎?我應該對傷害我的人既往不咎?
趕走林思遠後,我倒在病床上。
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我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陳芊芊付出代價。
我請了專業的法務團隊替我打這場官司。
因為身體原因我並沒有出席到現場。
陳芊芊抄襲,毀壞他人聲譽,故意傷人被判處一年有期徒刑。
視頻里,陳芊芊看起來憔悴極了,看起來老了好幾倍。
林思遠哭的眼圈紅腫,一副要暈死過去的模樣。
他們才合該是一家人。
判決書下來,我的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我已經申請下來的離婚證郵寄到林思遠的公司。
隨後踏上了去往美國的飛機。
6
飛機落地,我深呼了一口氣,走出了機場。
遠處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他抱著一束金合歡,微風吹拂著他的碎發。
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
「好久不見,師兄。」
我笑著接過金合歡,抱了抱眼前這個四五年沒見的男人。
沈慕白,他算是我的竹馬,我知道他也是父親給我安排的對象。
我們兩家算是世交,如若沒有林思遠,恐怕我們早就被父母撮合到一起了。
我低頭瞥了眼懷裡的金合歡。
金合歡的花語是友情,被隱匿的愛。
他看著我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我擰眉:「慕白,我。」
「師兄,咱們走吧,老師知道你來了高興的不得了。」
說到老師,我正了正神色,跟著沈慕白上了車。
飯局中帶著梳理和客套,許久不在其中的我多少會有點不自在。
許是看出我的難受,老師溫和的笑著:
「安寧,時頌這孩子可能是累著了,你跟著他回去吧。」
「正好你們兩個住得也近。」
我剛想說不用,沈慕白就已經站起來,穿好衣服準備離開了。
於是還沒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沈慕白是個很活潑的性子,一路上嘰嘰喳喳的總是說個不停。
從前我總嫌他不諳世事,像個小孩。
可此刻經歷了這麼多,我卻覺得沈慕白的性子也不錯。
到了公寓我才知道,我和沈慕白的房子是相對的。
當即,我就明白了這是我爸的手筆。
之後的日子,我和沈慕白和小時候一樣一起去實驗室。
沈慕白雖然看起來像小孩子一樣,但他在專業方面的造詣讓我刮目相看。
這天,我們一直在實驗室呆到凌晨才回家。
回家路上,只見一個黑髮小女孩蹲在路邊,看起來只有五六歲那麼大。
他雖然是黑髮,但容貌卻很深邃,還會說一些簡單的中文。
通過了解,我們才知道他是一個孤兒,下午溜出孤兒院迷路了。
這孩子和我的女兒差不多大,看著他像小鹿一樣水靈靈的眸子。
我有些不忍。
沈慕白把小女孩攬在懷裡,溫聲道:「師兄,我們把他領養吧,以後他就叫小洋吧。」
看著沈慕白明媚的笑容,我下意識點點頭,但美國的領養手續很多。
為了給小洋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領養的對象必須是結婚夫妻。
考慮再三,我和沈慕白在美國結婚了。
有了小洋以後,我和沈慕白回家的時間有了變化。
看著小洋依賴幸福的依偎在我懷裡,這種感覺是我從來沒有過的。
女兒總是嫌棄我在家裡,像個老媽子,所以他從來不親我。
但小洋總是會在我提醒他多穿衣服時,親昵的親親我。
可以說不是我拯救了小洋而是他治癒了我。
這天,我和沈慕白早早的把小洋從幼兒園接回來。
我和沈慕白去買菜,把小洋放在了一樓的遊樂場裡。
可當我們買完菜去接小洋時,只見他巴掌大的小臉上全是淚痕,臉上還有一道粉紅色的印子。
看見我來了,他急忙撲到我懷裡。
「媽媽,你終於來了。」
我心疼的拍了拍小洋的脖頸,臉色沉了下來。
「怎麼回事?」
一道洪亮的哭聲傳進我的耳朵。
「媽媽,你怎麼抱著他?明明我才是你的女兒。」
林思遠心疼的拽著女兒的小手,蹙眉:「你原來在這?」
7
「他為什麼叫你媽媽?」
我沒說話,只是抱起懷裡的小洋,讓他坐在我的胳膊上。
「他是我的女兒,不叫我媽媽,叫什麼?」
「你說什麼?」林思遠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他慌張的看了看我身後的沈慕白。
女兒撅著嘴,站在原地,眼裡已經蓄滿了淚。
若是以往我早就心疼的不行,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捧在他面前。
可現下我卻一點耐心都不願意分給他。
我冷著臉,厲聲道:「給小洋道歉。」
女兒的眼淚立馬從眼眶裡滾落,林思遠則是一臉怒不可遏的模樣。
「江時頌,她是你的親生女兒。」
說著,男人尖銳的目光掃向小洋和我身旁的沈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