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icker 就是江朔的 ID 名。
太丟人了!
送走江朔後,我看著剛添加的江朔 V 信心情十分複雜。
雖然得到了男神的聯繫方式,但這完全是用我的尊嚴換來的啊!
後面三天,我一個字都沒主動給江朔發過。反倒是江朔給我發來不少日常,比如他的午飯,比如他們基地養的貓,再比如他的今日穿搭。
不是,就在基地里待著,有必要打扮得和男模似的嗎?
我瞧著照片里肩寬腿長的帥哥,一邊腹誹一邊默默按下了保存。
想了想,我問他:【你今天是要出門嗎?】
江朔很快回覆:【約會。】
然後下一秒又飛速撤回,重發:【是要出去。】
我頓了頓,不知道是不是該裝沒看見那句約會。
幾秒後,江朔又發來消息:【有個事想麻煩你幫忙,你能出來一趟嗎?】
後面緊跟著地址,是市中心的商場。
咋的,和人約會還要帶我這個電燈泡?
我正想拒絕,江朔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蔣思思,你今天應該沒什麼事吧?陪陪我咯?」
我一聽他這種語氣就有點扛不住,但還是嘴硬:「你怎麼知道我沒事?我可是日理萬機得很!」
江朔毫不猶豫地戳穿:「這都快下午三點了,你微信步數連一百步都沒有,你能有什麼事?」
特麼的,我居然無話反駁。
但等到了商場我又開始後悔,不會真要當電燈泡吧,我圖啥呀!
江朔已經在咖啡廳里等我,春節假期快要結束,店裡人不算多,江朔一身黑衣戴著棒球帽坐在角落,邊上還圍著兩個小姑娘。
我靠不是吧,一約約倆?江朔還有沒有點道德底線啊!
14
還不等我出聲譴責,江朔便先看見了我,眼睛一亮,立刻沖我招手:「思思!」
我幾步過去,就聽他對那倆小姑娘道:「不好意思,我真的有女朋友了,不是在騙你們。」
我眨眨眼,啥情況?
倆小姑娘看起來年紀都不大,瞥著我表情悻悻的:「真的假的呀,不是你隨便拉個路人來騙我們的吧?」
江朔聞言就自然地牽起我的手,低頭在我手背上親了下:「只是路人的話,能容忍我做到這種地步嗎?」
我和倆女生都呆了,只有江朔一個人神情自若,牽著我閒庭信步地出了咖啡廳。
「什麼情況??」我反應過來,感覺手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手背皮膚麻嗖嗖的。
「倆小姑娘非纏著我要聯繫方式,跟了一路了。」江朔瞧了我一眼,目光看起來有點心虛,「親那一下......不好意思。」
我沒在意這個,只皺眉:「不是你的私生粉吧?」
「不是。」江朔搖頭,想了想,「她們都不認識我,可能只是單純饞我身子。」
我噎了下,又問他:「你叫我來幹什麼?」
江朔哦了聲:「阿姨,就是你姨媽,她快過生日了,我想著來給她買個禮物,請你幫我參考一下。」
我聞言一怔,脫口而出:「你不是來和別人約會的嗎?」
話落,江朔目光一下就變了,他微微挑眉:「你看到那條消息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心虛,摸摸鼻子:「看到了。」
江朔就笑了,晃晃我們牽在一起的手:「這怎麼不算一種約會呢?」
他一晃我才想起來我倆還牽著手,瞬間相觸的皮膚像被火燎了似的,熱得不行,我下意識就想掙脫。
一下,沒掙開。
我愣了,抬頭看向江朔,發現他也正望向我。
「......鬆手啊。」我低聲道。
「別這麼絕情啊。」江朔手指摩挲著我的手背,聲音輕輕地,「再和我牽一會吧,好不好,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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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任由江朔牽著逛了一路,直到夜色降臨,我們從商場裡出來,江朔才緩緩鬆開:「停車場有點遠,我去開車過來,你在咖啡廳里等我一會。」
正好我今天沒開車,聞言便點了點頭。
咖啡廳里有點悶熱,我沒多待,去外面等人。
剛剛站定,忽然就有人湊過來,是個戴帽子的女人,輕聲問我:「你是江朔的女朋友?」
我覺得她語氣有點奇怪,沒回答只問:「你哪位?」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做江朔的女朋友?!」
那女人猛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我,眼神非常狠毒,感覺下一秒就要拿刀捅我:「賤人!你根本不配和江朔在一起!」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你沒事吧大姐??」
女生尖聲叫道:「他只愛我!江朔一輩子只愛我!你破壞我們感情!你個賤人小三!!!」
這都什麼跟什麼?
我心裡直發毛,轉身就想跑。
不曾想,那女人竟一個箭步躥到我身前,一直背在身後的手倏然甩出,一瓶子未知液體衝著我就揚!
臥槽!
人類的應激反應大概就是為了這一刻,我簡直是使出了乾坤大挪移才勉強躲過去。
就聽刺啦一聲,被澆到的地面直接開始冒白煙。
我腦子嗡的一聲炸了。
臥槽,這特麼是強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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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姐一瓶子酸和噴壺漏斗似的到處撒,我一邊喊救命一邊跑出 Z 字形。
這個點外面人本來就不多,再加上對方潑硫酸這架勢,人們更是見狀就跑。
我竭力奔跑大口呼吸,感覺自己從小到大所有的肺活量都交代在這了。
直到——
「蔣思思!!」
風聲里,我似乎聽見了江朔的聲音。
不遠處,一道身影與所有人的方向背馳,急匆匆地向我奔來。
是江朔。
他背後卷著朦朧的燈光與月光,被風揚起的發梢在光里晃啊晃。
「蔣思思!!到我這裡來!!」
我沖他伸出手,江朔一絲猶豫也無,毫不遲疑地把我接入懷中,平日裡向來鎮定沉穩的聲音,第一次緊張急促:
「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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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我披著江朔的外套做了筆錄。
那個女人是江朔的極端粉絲,還有臆想症,一直在江朔基地附近蹲點。今天自打江朔從基地出來她就在跟蹤,直到我落單,她便立刻下了手。
不過幸虧我機靈跑得快、衣服也厚,這才沒什麼事,只是江朔臉色一直很差,從商場到醫院全程都牽著我的手,一刻都沒鬆開。
「幹嘛啊臉色這麼臭。」我晃晃他的手,「我又沒事。」
江朔蹲在我身前,握住我微微還有些發顫的手,收緊扣在掌心,聲音很低:「撒謊,明明現在還在打戰。」
我有點無奈:「那我又沒法控制,遇到這種事普通人肯定一時半會都會後怕吧。」
「這件事我會給你個交代,」江朔嗓音發啞,帶著一股隱隱的狠勁,「不會讓你白白受驚的。」
我自然是應了好。
江朔自下而上望向我,漆黑的眼底情緒複雜,我一時無法形容,只感覺他看我的目光很深很深。
「蔣思思,對不起。」半晌,他有些挫敗地把臉埋進我的掌心,聲音和呼吸一齊落在手裡,「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你攪進來。」
「我應該離你遠遠的,不該打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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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離開後,我將近一周都沒有再見江朔。
他拜託我姨媽送來了很多補品,每天在消息中叮囑我記得喝安神的藥膳,但是卻一次都不肯再露面。
又幾天,江朔的俱樂部以故意傷害正式向那個臆想症女人提起訴訟,因對方出示的精神疾病證明不夠完全,被警察帶走拘留。
但都到了這份上了,江朔居然還不來找我。
甚至我主動約他見面,得到的也是拒絕:【明天有比賽。】
我看著手機上的江朔的回覆,一時間竟氣笑了。
有比賽?他有沒有比賽我能不知道?江朔是不是忘記我是他的粉絲了?
於是我面無表情地回復他:【好,安心比賽,有事燒紙聯繫。】
下一秒,江朔直接一個電話撥過來,聲音有些發冷:「蔣思思!給我撤回,不准胡說八道!」
我梗著脖子不服軟:「我說什麼了,明明是兩個大活人,你卻連和我見面都不敢,江朔你真是膽小鬼。」
江朔那頭沉默幾秒,再開口,聲音喑啞:「對,我就是膽小鬼,對不起。」
一聽他道歉我更氣了,明明錯的又不是他,為什麼總是要對我這麼卑微?
「可我討厭膽小鬼。」氣急之下,我不自覺脫口而出。
「江朔,你不願和我見面我也不勉強你,以後都不要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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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話說出口我就後悔了。
我本意只是想逼江朔一把,勇敢一些,但不知道為什麼,說出口竟這般斬釘截鐵、不留餘地。
比我更果斷直接的,是江朔毫不猶豫掛斷的電話。
我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直接氣笑了。
好好好,真跟我絕交是吧。
我直接把江朔的聯繫方式拉進黑名單,做完覺得幼稚,可又不想做先低頭的那個。
「狗江朔......」
我趴在床上暗自傷神,忽然想起他給我的那個紅包,心說不能占他便宜,有多少錢我得悉數退回去。
忙不迭從床頭櫃里扒翻出紅包,我打開把紙幣往外一倒,滿地的紅色里一張金色的卡紙特別顯眼。
我愣了下,撿起來一看,發現居然是一張 TO 簽:
【TO 思思思念江:新的一年,望思思身體健康萬事勝意,永遠做開心勇敢的小女孩。】
我一下呆住了,因為思思思念江是我用了三年的 ID,江朔是怎麼知道的??
20
這一夜我那叫一個輾轉反側。
想問江朔,又拉不下臉了;不問江朔,又好奇得撓心抓肺。
早上我實在忍不住給姨媽打了個電話旁敲側擊,姨媽很驚訝:「江朔和你不是初中同學嗎?你不記得了?」
我傻眼了:「初中同學?我先前根本不認識他啊!」
姨媽也疑惑了:「那我還真不清楚了,你自己去問問他呢,他昨天不是找你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