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澤陽,你的謊話說得自己信嗎?」
我三言兩語將許澤陽堵得說不出話來。
而一旁的保鏢早就很有眼力見地將柳昭昭直接請了出去。、
一番折騰下來,我也實在沒了繼續參加壽宴的心思。畢竟第二天還有事。還是早點休息和老師簡單打了個招呼,就和婁承驍離開了。
但沒想到,在我次日巡視施粥鋪,我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
許澤陽。
我有些困惑。從禮部的的地理位置角度來說,差了十萬八千里,京郊這地方也不在他平日的路線規劃之內。
怎麼會這樣巧合,這樣都能碰到。
顧不得其他,我還是先同他禮貌性的打了招呼。
以為就能這樣平靜的錯肩而過,沒想到他的腳步停在了我的面前。
看來不是巧合,許澤陽是在故意等我的。
「今天鏡湖岸邊的太陽不錯。我們能單獨聊聊嗎?」
我知道終究還是會有這麼一遭。
於是點點頭,移步到了鏡湖邊的酒樓。
時至今日,許澤陽還是難以接受我已經成親,為別的男人生兒育女的事實。
他看著我微微隆起的肚子,紅了眼睛。
不可置信的質問我:
「聽瀾,你難道不愛我了嗎?」
我實在是被他的反覆弄得有些無語,語氣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許澤陽,我真的搞不懂你現在在做什麼。當時在壽宴上就我一個人,你還勸我不要等你了,好好生活。」
「現在知道我已經有了美滿的家庭,更好的生活。結果你反倒來反反覆復的糾纏我,還追著問我,為什麼不愛你。」
「我們的感情都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都過去了。」
一提起上輩子。
許澤陽有些生氣,又像無奈般地長嘆了口氣。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
「上輩子...聽瀾,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在官場裡,我年紀小,成績又比較突出,那些老一輩的人自然會感到危機感,抱團針對我。我沒有根基和家世,只能無端的被欺負。」
「但昭昭她能幫我,你就不能體諒我一點嗎?」
許澤陽大言不慚的要求讓我心底冒火。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忍不住朝他發火道:
「許澤陽,放尊重點。我已經成親了,而你也馬上要成親了。」
「至於體諒。你有體諒過我嗎?因為愛你,我主動放棄了自己的追求,被迫賣字、賣畫甚至干起商人的活兒來支持我們的生活。」
「而你呢?你只會嫌棄我付出的不夠多。」
我越說著越為上輩子的自己而感到委屈,胸膛在劇烈的起伏著。
深吸幾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因為已經懷孕,需要儘量保持心態平和,我不願再和他多說什麼,像許澤陽這樣這種人。自私自利,以自我為中心。
無論我付出多少。他都不會看在眼裡的。
上輩子就是這樣了,而這輩子,我還指望他能有什麼改變。
真是可笑。
但沒想到離開走出酒樓不久,我府里的管家就急急忙忙告訴我:
「夫人,不知道是誰說你和許侍郎在酒樓私會。好多人都看到了,現在整個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還有人寫艷詩呢!」
我愣了一愣,上下掃了一眼管家手裡拿著的艷詩。
果不然,就是描繪剛剛許澤陽聊天時強行牽起我的手的畫面。
7
在短時間內將事情發展成這樣。
這明顯是有人沖我來的。
還沒等我做出任何反應,婁相書信就派人加急遞到了我手上。
我下意識就想解釋。
但看到內容時,頓了頓。
很簡短,只有短短一句話。
「別擔心,我信你。一切有我在,我會處理好的。」
在我收到這句話的兩個時辰之後,婁相就雷厲風行地抓到那個艷詩的創作者。
「淫詞艷曲,難堪入目。顛倒黑白,汙衊當朝誥命清譽。打入天牢,五十大板後,流放嶺南。」
婁相這番話,甚至是求了皇后的懿旨頒布的。
足見其重視、真實。
京中原本看熱鬧的人,也難免羨慕起我來。
婁相肯為妻子做到如此
實在恩愛。
那頭的人也沒有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婁承驍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懷疑我,而是選擇保護我、相信我。
滿滿的暖意,流淌在心間,一下子有了底氣。
其實罪魁禍首是誰很好猜,我一向很少露面,得罪人就更是無從談起。加上艷詩這種不敢正面硬剛,只敢用一些小花招對付我的人。
不就只有一個柳昭昭?
就在我準備去找她麻煩的時候,一則更大的事件爆了出來。
將這些鋪天蓋地八卦桃色消息全部壓了過去。
「柳氏被參!」
這是柳氏涉嫌賄賂、造假、買官賣官、結黨營私。
矛頭直指柳父。
柳父以賄賂的方式結黨營私,並且帳目造假,中飽私囊,甚至有些買官賣官的行為。
這樣雷厲風行針對柳氏的做事風格。
我立馬就想到了婁承驍。
他也沒讓我失望。
急匆匆趕回家跟我邀功了。
一把摟住我,聲音溫柔:
「聽瀾,誇誇!」
我啞然失笑。
看著他這樣孩子氣的行為,拉著領帶吻了吻他的唇角:
「多謝你護著我,獎你一朵小紅花。」
果然,愛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當成孩子一樣寵愛。
上輩子和徐澤陽在一起,我始終是一個八方不動的大人,這輩子和婁承驍在一起,我可以做一個無憂無慮,天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
我想,這就是愛對了人吧。
婁承驍剛到家不過幾分鐘,府門就收到拜帖。
是柳父拎著柳昭昭上門來,主動賠禮道歉。
柳父當著我的面,惡狠狠德抬起手一巴掌扇向柳昭昭的臉。
柳昭昭半點怒火都不敢發。
只能捂著通紅腫脹的臉,在地上哭鬧著抱著我的大腿:
「聽瀾,你聽我解釋,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咽不下當時被你當眾扔出去的氣。才這樣做的,我求求你,放過我!」
「再讓刑部查下去的話。柳家就全完了!我這輩子也就全完了!我答應你,只要你放我一馬,我就把許澤陽讓給你好不好?」
我搖搖頭,簡直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許澤陽,他是什麼東西?他也配?」
「這樣的垃圾,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管家,請人把他們拖出去。再有,下次來府上打擾我,就不僅是拖出去這麼簡單了,我會立馬報官,讓你們罪上加罪。」
聖上對於柳家的處理也是轟轟烈烈,柳氏整個家族傾頹。
而柳父、柳昭昭等人因為被抄家後關進了監獄。成年男子一律斬首,女子則賣為官奴。
而徐澤陽也跌落神壇。
從炙手可熱的京城新貴到罪臣的女婿。
這一上一下,可謂是天差地別。
現在別說升官了,就連原本的烏紗帽都要心驚膽戰地保不保得住。
果不其然,聖上將他免職,貶為庶人。
而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流民安置處所在的京郊。
我當時孕晚期,吵著要吃那邊南方流民做的的糖果子,最是正宗。婁承驍想來慣著我,二話不說地就駕著馬車帶我去買。
隔著眾多行人,我和許澤陽四目相對。
他形容潦草,面色蠟黃。支著破破爛爛的攤子,替人代筆書信。或許這一刻,許澤陽才真正知道了後悔的滋味。
他踉蹌著走上前對我說:
「對不起。聽瀾,我們現在還有機會嗎?」
我躲過了他伸出來的手,眼神冷漠無情。
「沒有。」
「不僅是這輩子,在你上輩子對我說出後悔的話,是我們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許澤洋。這是你自己選擇的人生,而我也要奔向我選擇的人生了。」
我將馬車的帘子緩緩合上。
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榜眼墮落成如今這個樣子。只覺得風水輪流轉,報應不爽。
許澤陽佝僂著身子走遠。
不遠處婁承驍正在笑著朝我一路小跑:
「聽瀾,最正宗的糖果子。聽他們說,在南方他們家的糖果子可是鎮子上最好的。」
「快嘗嘗!味道一定好,甜不甜?」
我下車,快步走了過去。
迎接本應該屬於我美好幸福的一生,應了一句:
「好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