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外,他專業幹練的秘書見到我,恭敬地起身向我問好。
沈煦煦,聽遲駿年說,她是遲溫澤的高中大學同學,關係向來親密,還是他不宣於口的白月光。
經歷一切後,我不再相信這些鬼話。
我更願意相信我看見的遲溫澤。
更何況沈煦煦見到我時,神色沒有絲毫異常。
我笑著問她:
「你長得很漂亮,有男朋友嗎?」
她愣了一秒,隨即恢復得體微笑:
「謝謝太太誇獎,我沒有男朋友,但我已經結婚了。」
她露出無名指上閃閃發光的鑽戒,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幸福。
看著鑽戒,我想起上一世結婚時他給我戴上的婚戒。
婚後十年,我一天也沒戴過。
而遲溫澤卻十年如一日地戴著,遲駿年笑他立愛妻顧家人設,背地裡身心卻屬於另一個人。
從前的挑撥擾亂我的心,不過幸好,這一世我有機會挽回。
「太太,遲駿年也在裡面,您要不要進去看看?」
我現在一聽遲駿年如臨大敵,趕緊往裡走。
剛推開門,就看見遲駿年穿著我送的高定西裝,對著遲溫澤趾高氣昂道:
「昨天小禾想和我逃婚,今天又送禮物,你呢?怕是什麼也沒有吧?
「遲溫澤,你到底拿什麼跟我爭啊?爸爸不看重你,你媽…噗嗤,知道我和我媽的存在後自殺拋下你,連你最愛的喻禾,也不愛你,嘖嘖嘖,你活著有什麼意義呢?」
遲溫澤坐在老闆椅上,188的個子卻縮成小小一團,看起來讓人很想抱一抱。
我「哐當」一聲把門踢開,中氣十足道:
「誰說他沒人愛了?」
遲溫澤猛地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睛都亮了。
我在遲駿年的目光下,坐進遲溫澤懷裡,勾著他脖子輕聲說:
「我愛你的,寶寶,王八說話咱不聽。」
遲溫澤紅透了臉,輕輕點頭。
「走了,回家拆生日禮物啦!」
7
遲溫澤就這麼被我乖乖拉回家。
回到家裡,我就迫不及待掏出禮盒。
「快打開看看是什麼?」
他的手指有些抖,拆絲帶時好幾次脫手。
最後我笑著罵他笨蛋,握著他的手將包裝拆開。
是我精挑細選的戒指。
婚戒。
遲溫澤愣愣地望著我,眼眶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我搶過戒指盒,單膝下跪。
「遲先生,你願意娶我嗎?」
膝蓋還沒落到地上,被他一把拉進懷裡。
他聲音發啞:「小禾,這樣的事情,應該男人做。」
他把頭埋進我頭髮,一陣濕意襲來。
過了很久,他平復情緒,看向角落裡我買的花:
「這個也是送我的嗎?」
我搖搖頭:「不是哦,這個要送給別人的。」
他表情瞬間凝滯。
我怕他多想,趕緊轉移注意力道:
「不過我還有一個禮物送給你——我,你喜不喜歡?」
要我說遲溫澤真的是全天底下最好哄的男人。
他呼吸漸沉,垂眸直勾勾看著我,絲毫不掩飾自己洶湧的愛意。
感覺…他好像對我這話有些誤解。
我慌忙解釋道:「額不是,我的意思是…」
話還沒說完,被他扛上肩頭扔到床上。
這天夜裡,他兇狠地咬上我肩膀:
「既然要騙我,就要一直騙下去。
「…不,不許騙我,小禾,我真的會承受不了。」
我用力捶他,罵罵咧咧:「很痛啊遲溫澤,你屬狗的啊?」
他收了力氣,聲音卻更加嘶啞:
「那你咬回來…昨晚你快咬上遲駿年的時候,我嫉妒得快瘋掉了…」
……
原來遲溫澤是瘋批。
第二天理所應當又起晚了。
還是遲駿年打電話吵醒的。
這貨指定天生克我。
「小禾…你昨晚那樣對我,我就一不小心喝多了,現在頭好痛,你能來看看我嗎?」
我對上遲溫澤不安的眼神,撓撓耳朵不耐煩道:
「頭痛去醫院啊,我又不是醫生能給你看好啊?」
說完火速掛斷電話。
遲溫澤心滿意足地摟住我,輕聲耳語:
「再睡會兒。」
「不要!」
我從他懷裡彈起來,順便把他也拉下床。
「今天跟我出去一趟,把花送了。」
上了車,他問我:
「要去哪裡?」
「你媽媽的墓園。」
8
墓園冷清寂靜。
我把花放到遲溫澤母親的墓碑前。
「媽媽你好,我是你的兒媳婦,你放心,我很愛遲溫澤,一定會把他喂得白白胖胖的。」
遲溫澤有些愣神,他看著黑白照片上的母親,許久沒有說話。
我自顧自地對著墓碑作了半天承諾,說得口乾舌燥。
過了很久,遲溫澤終於開口:
「你昨天…聽到遲駿年說的話了吧。
「我母親自殺前,其實是想帶我一起走的。
「在那天前夜,我聽見她們二人爭吵,我父親說那孩子可憐,現在還在孤兒院生活,想把他接回來,我母親跑到我房間哭了好一陣,然後說明天帶我回外婆家。
「可我當時才十一歲,其實我從小不是現在這般性格,我調皮貪玩,一聽說自己有個弟弟,就偷偷跑去孤兒院想看看他。
「等我回家時,就接到我母親逆行出車禍的消息。
「我有時覺得她可憐想帶上我一起死,有時又怨她心狠最後拋下我,可更多時候我想的是,如果那天我不偷偷跑出去就好了,如果我陪在她身邊,她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條路?」
聽得我的心陣陣抽痛。
明明小時候是個搗蛋鬼,卻因為原生家庭變成個心裡藏事的悶葫蘆。
我踮起腳尖摸他的頭髮,輕聲安慰道:
「媽媽不會怪你的,她肯定希望你現在過得幸福快樂。」
遲溫澤俯下身子,頭重重埋進我的頸窩。
我抱著他安撫好一陣,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遲溫澤…也去過孤兒院嗎?
「你去孤兒院時,發生了什麼嗎?」
他悶聲說:
「我一眼便認出了遲駿年,小時候的他和我長得太像了,我開心地跑上去和他打招呼,說我是他哥哥,他問我怎麼還不死,死了爸爸就會接他回家了…對了,從孤兒院出來我還救了個小女孩。」
原來救我的,一直都是遲溫澤啊。
十歲那年,我被爸媽的仇敵拐走,自己尋了機會偷跑出來後,誤打誤撞來到孤兒院。
當時看門口水池裡掉了個風箏,我便想去撿,卻失足落水。
最後是個小男孩用木棍把我拖上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