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沈子墨的第六年。
我終於在同學聚會上鼓起勇氣向他告了白。
荒唐一晚過後,沈子墨為負責,答應跟我舉辦婚禮。
婚禮當天,新郎卻成了他的好兄弟。
當我崩潰質問。
他卻牽著白月光的手,當眾嘲諷我。
「攀高枝設計別人之前,也得看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吧。」
1
「有請新郎新娘入場!」
我滿心期待地走在紅毯上,眼底盛滿了歡喜。
今天是我和男神沈子墨舉行婚禮的日子。
也是我暗戀他的第六年。
兩個月前陰差陽錯的那晚過後。
他向我許下了舉辦婚禮的承諾。
而我也在那之後,懷上了他的孩子。
婚禮準備得倉促,我一直沒能有機會見上他。
等婚禮結束,該不該告訴他這個消息呢?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
抬眸看向新郎時,笑容也跟著斂去了。
「怎麼是你?」
前方站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沈子墨的好兄弟陳清風。
陳清風在學校是出了名的浪子。
追求過的女朋友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我對他,自然也沒什麼好感了。
陳清風注意到我變化的臉色,原本伸出來的手就這麼插進了褲兜里,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你還想著台上站著誰?」
「什麼叫我還想著台上站著誰!沈子墨呢!」
聽見我的話,台下陳清風的狐朋狗友們紛紛捧腹大笑。
還有人出言嘲諷我。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沈少也是你一個普通人配肖想的嗎?」
「就是,我們陳哥願意出席你的婚禮就是給你臉了!」
「哪來的夢女,滾下去得了。」
台下的嘲諷如潮水般湧來。
我看著台下的陣仗有些百口莫辯。
不是的,是沈子墨親口說過跟我結婚的。
這時,沈子墨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你找我?」
2
我循聲望去。
發現答應我結婚的沈子墨,正牽著林夢桐的手緩緩走了過來。
校花和校草合體的那一刻,全場迸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
「恭喜沈少跟夢桐姐修成正果!」
「沈少追了林校花三年,可算是把人給追到手了。」
我看著這一幕,臉色瞬間蒼白無比。
「你不是說,要跟我舉行婚禮嗎?現在又是怎麼回事?他是怎麼回事!林夢桐又是怎麼回事!」
我越是問,情緒越是崩潰。
我不明白暗戀多年的人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要是不想負責,完全可以直說啊!
為什麼非要把我當猴子一樣耍了兩個月!
沈子墨面對我的質問,不由得冷笑出聲:「你還有臉問為什麼!喝一杯酒就能一晚迷亂?姚月,你酒量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攀高枝設計別人之前,也得看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吧。」
攀高枝?
設計別人?
「我沒有!我沒有設計你!那真的是個誤會!」
「要真是為了設計你,我根本不會讓自己落到懷孕的地步!」
再有十天就要開學了。
我已經被保送去了上京。
三年的奮鬥已經讓我有了美好的前程了!
「你懷孕了!?太好了!我們陳家有後了!」
3
陳家有後?
我白了臉色看向沈子墨。
我那天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他啊!
沈子墨注意到我的視線,笑了。
「你不會以為那天晚上跟你睡的人是我吧?」
「別做夢了,不管是我的人還是心,都是夢桐的。」
他牽起林夢桐,放在胸前。
虔誠的樣子,令林夢桐笑得花枝亂顫。
「我說,姚月,你好歹也是個學霸,怎麼還想知三當三啊。」
「唉,有男朋友的還是把人看緊點吧。」
全場的女人被她的一句話,全都看我面色不善了起來。
仿佛我下一秒就要跟她們搶男朋友一樣。
「不是的,是他說要……」
我茫然看向沈子墨想要辯解。
卻被他強行打斷了:「當著我女朋友的面,你可別胡說八道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真跟你有什麼呢。」
沈子墨滿臉的不高興。
眼底的惡意卻讓我徹底看清了他就是故意的事實!
暗戀六年的濾鏡碎了一地。
劇烈的憤怒讓我氣得渾身發抖。
林夢桐忽然驚呼出聲,爆出一個驚人猜測、
「你到了現在才說自己懷孕的事,不會是想等著婚禮結束好跟子墨逼婚吧?」
4
「天吶,惦記別人男朋友,還打算用孩子逼婚,怎麼有這麼噁心的人啊。」
「陳清風你真要跟這種人舉辦婚禮嗎?」
「陳清風,不過就是個孩子而已,沒必要搭上後半生的。」
底下的嘲諷聲再次湧來。
鋪天蓋地湧來的厭惡、鄙夷等等目光朝我看來。
像是看到了什麼噁心的東西。
我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優異,性格乖巧。
這輩子做得最勇敢的事情。
就是兩個月前在高中畢業的同學聚會上,向沈子墨告白!
如果不是我誤喝了那杯酒!
如果不是沈子墨說的那些話!
我怎麼會落到現在的地步!
「我噁心嗎!噁心的是你們吧!在舉辦婚禮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新郎不是沈子墨!」
「今天的一切,都是沈子墨說他親自包辦的!」
我怒聲吼完,低頭準備拿出手機自證清白。
卻忘了穿著婚紗的我,根本沒帶上手機。
或許是我的語氣太過篤定,台下的人還有些遲疑了。
陳清風聽了我的話,當即冷笑出聲。
「所以,搞了半天,老子辛辛苦苦準備了快兩個月的婚禮,你一直以為我是沈子墨!?」
5
陳清風看起來似乎毫不知情。
台下好些個喜歡他的人看到這,沒忍住為他鳴起了不平。
「姚月,你給我滾下來!你根本不配合陳清風辦婚禮!」
「就是,下來!誰知道這孩子是不是清風哥的。」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把我拽了下去。
混亂之中。
穿著高跟鞋的我因為扭傷了腳,跌倒在了地上。
腹部的輕微疼痛,讓我沒忍住白了臉色。
連身上的婚紗,也變得灰撲撲的。
台上的陳清風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底滿是冷嘲。
「他們說得對,雖然你跟我確實有那麼一晚上。」
「但一兩個月過去了,誰能保證你肚子裡的那個不是別人的野種。」
「這樣,你想要跟我繼續舉辦婚禮的話,就先去做個親子鑑定吧。」
野種、親子鑑定這些話,如同羞辱般砸在了我的心頭。
「那天晚上我承認是個錯誤!但我從沒想過要逼婚!更沒想到跟陳清風你這種混蛋結婚!」
「今天的事,是我錯了,我不該全心全意信任當初答應我的某個人渣!」
到了這個時間點,我已經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抬手扔掉手上的頭紗就想起身離開。
腳上的劇烈疼痛,讓我像沙袋一樣,摔倒在了地上。
狼狽不堪的模樣,甚至再次引動了一片群嘲。
「哈哈哈哈,姚月,你好像小丑啊!」
6
林夢桐笑嘻嘻地湊近我,漂亮的眉眼中寫滿了鄙夷。
她低聲道:「姚月,被自己當初救下的人坑騙,好不好玩?」
我瞳孔一縮,連記憶都到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天。
初見沈子墨並不是在學校。
而是在六年級的那個暑假。
在村子裡玩耍的我,遇見了從綁匪手下逃出來的沈子墨。
沈子墨那時候已經昏迷,渾身都髒兮兮得看不出原貌。
年幼的我看到這一幕,喊來了爸爸媽媽將人帶了回去。
學中醫的爸爸親自為他治療。
用掉了家裡唯一的百年人參才把他救回來。
媽媽為他借了鄰居哥哥的衣服換洗。
可惜,等他醒了之後,卻失憶了。
為了能讓他回家,爸爸媽媽只能將他收留在村裡。
那段時間,是我和他關係最親近的時候。
等他家裡人接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叫沈子墨。
是市裡首富家的兒子。
從那之後,我就一直在暗中關注他的動態。
直到情竇初開,我才知道我暗戀了這個人三年之久。
高中三年的同班同學,讓我看清了我們之間更大的差距。
眼看我即將前往上京。
眼看高中畢業即將散場。
我才鼓起勇氣想要為過去畫上一個終點。
卻不曾想,僅有的勇敢,毀掉了我的人生。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反應過來,我有些詫異。
但很快,我又沒忍住產生了些許希冀。
難道說,沈子墨之所以追林夢桐,是因為他以為救他的人是林夢桐?
7
「當然是……」
林夢桐張口說了一半。
猛地抬手一巴掌抽到了我的臉上。
「啊!子墨,我好心勸她別這樣做了,她竟然掐我。」
林夢桐楚楚可憐地將手遞到沈子墨面前。
猩紅的指甲印,看得沈子墨瞬間紅了眼眶。
「賤人,她也是你能動的?」
沈子墨暴怒之下,兩步走到我面前,重重扇了我一巴掌。
火辣辣的刺痛和眩暈感和耳鳴聲齊齊湧來。
腹部的疼痛更劇烈了。
「我沒有打她,是她在自導自演!」
我試圖為自己辯解。
陳清風對這場鬧劇已經是不耐煩了。
「我看你才是在自導自演,一會說有孩子,一會又折騰人家林夢桐,早知道你是這種朝三暮四的女人,老子連婚禮都不籌備了。」
「走!跟我做親子鑑定去,我倒要看看,你肚子裡的野種到底是誰的!」
說著,他揪起我的手,就打算拉著我離開。
禁錮在手上的力道疼得我手腕生疼。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
我用盡力氣掙扎。
「不想跟我走?那這野種,就打了吧。」
陳清風冷聲說著,拽著我的力氣更大了。
「不要!不要打掉他,我跟你走,你讓我先起來,求求你了。」
我的低聲哀求,讓陳清風動作一頓。
他確實停了下來。
但看著我的神色也變成了譏諷。
「不過,我可事先說好,就算這個種是我的,我也不會讓你這種女人進我陳家大門的。」
到了現在,我也不確定我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可不管怎麼樣,這都是跟我血脈相連的孩子。
「孩子生不生是我的決定,但他以後是否出生,都跟他的親生父親沒有關係。」
一個看不起我的親生父親,沒資格當我孩子的爹。
陳清風氣笑了。
沈子墨見狀不妙,也出聲道:「清風,我跟你一起去吧,這女人不是揚言有我的種嗎?我也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行啊,一起去。」
婚禮的男女主和沈子墨等人都一塊走了。
宴會自然也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而這場鬧劇的消息,也飛快傳揚了出去。
一則高校女學霸知三當三,疑似借子上位的新聞。
很快被諸多媒體報道了出去。
此時,毫不知情的我,正被陳清風拉去沈家名下的私立醫院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當針尖穿透皮膚的痛楚傳來。
我沒忍住流下了眼淚。
悔恨感更是遍布了我的全身。
連對沈子墨的愛慕,也淡了許多。
等待的時間無疑是煎熬的。
為保證公平公正,沈子墨和陳清風都做了親子鑑定。
就在結果快出來的時候。
陳清風卻被陳家的電話給叫走了。
沈子墨也被醫院方的高層喊走了。
我坐在位置上,茫然地抱住了自己。
無措地樣子,看得林夢桐心裡很是暢快。
「姚月啊姚月,你說你,除了學習比我好點,哪點比得上我?我只是略施小計,就讓沈子墨信了當初救他的人是我。」
「你再看看你,被自己救的人搞成什麼樣子了。」
說著,她拿出手機,在我面前晃了晃,語調得意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了,今天的事,你出名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寫著熱搜的消息,心下隱隱有了不大好的預感。
可我……我根本沒有拿手機過來!
媽媽的身體已經不能受刺激了……
意識到不妙的我,正想要離開。
卻被拿到了親子鑑定書的沈子墨攔住了去路。
「姚月,這孩子確實是我的,可惜,你費盡心思留下來的孩子,是個畸形兒。」
「它不該被你生下來活在這個世界上。」
畸形兒?
可我這兩個月都有按時吃飯睡覺。
孩子怎麼會是畸形兒!?
8
疑惑在我心中無限放大。
兩個護士的出現,及時打斷了我的思緒。
「你們幹什麼!?」
我看著控制住我的兩人,心底浮起了恐懼。
「姚小姐,趁著月份還小,及時終止妊娠是為了保障您的身體健康,您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
護士勸慰的話語,讓我明白了沈子墨的打算。
「我不要,我的孩子我自己做決定,我……」
我的掙扎在兩人面前形同虛設。
被強行架到手術室的我看著齊全的準備。
心底湧起了無限的悲涼。
這一刻。
我知道沈子墨為什麼會親自來找我了。
他早就知道我不會配合。
所以他親自來斬斷了我逃跑的可能。
這就是、我曾經救下的男人!
這就是我愛了六年的男人!
麻藥推進身體。
機器的攪動,令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孩子的流逝。
我那未出生的孩子,就像它悄然來到這個世界一樣,悄悄消失了。
劇烈的悲痛下,我陷入了昏迷。
半睡半醒間、
隱約聽到了醫護人員和沈子墨的對話。
「沈少爺,手術很成功,已經成功流掉了……」
「不過,孩子,看起來很健康……」
接下來的話,我已經聽不到了。
等我再次醒來,天色已經黑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子墨良心發現,我的衣服已經換成了病服。
連手機也被人送過來了。
我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默默對那未出生的孩子說了句抱歉。
是我識人不清,才害得他遭遇到了這樣的下場。
回想起手術前看到的新聞。
我顧不得身上的痛楚,拿到了檯面上的手機。
看著爸爸打來的上百個電話,我的擔心被擴大到了極致。
要不是沈子墨突然阻攔。
我的孩子,我爸媽根本不會碰上這種糟糕的事情。
擦乾了眼淚,我快速給爸爸撥打了電話回去。
「爸,媽媽的身體怎麼樣了?」
「你媽媽沒事,就是有點擔心你。」
爸爸的聲音傳來,像是鬆了口氣。又徒增了些許滄桑。
「爸,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失去孩子和父親的聲音讓我的淚水決堤。
聽到我哭泣的聲音,爸爸明顯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