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發小在公園長椅上徹夜漫談的照片被人拍下,上傳到了校園論壇。
全校都在勸分,瘋狂艾特我男友。
男朋友大度一笑。
【我不急,真的。】
【照片這麼溫馨?封他為小男朋友。】
【三個人一起過日子唄,柴米油鹽,我是醋,他是茶。】
1
傍晚,我和發小蔡原在漆黑一團的公園約見。
我鬼鬼祟祟地招手,他一臉嫌棄。
「約我來這麼寒磣的地方,說什麼找我商討大事,都不請客吃飯啊?」
我窺探著四周有沒有熟人,叫他小點聲。
我一本正經:「就因為是大事,所以才要避開人多眼雜的地方。餐廳里,遇到學校的熟人怎麼辦?」
我將手裡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本攤開,打著手電筒讓他看上面的字。
看著上面井井有條的分析和規劃,蔡原的小眼睛越看越大。
最後他一拍腦門:「許小漁,看不出來,你要整個大的啊?難怪你要避開人小聲說,真是個秘密行動。」
蔡原嘖嘖稱奇,我們一起討論行動方案。
我得意揚揚:「替我保密啊!這我可就告訴了你一個人,你千萬不要說出去!」
蔡原白眼一翻:「三令五申,不如打筆巨款。」
收到了我的一個爆栗。
漆黑的公園裡,我和蔡原對著一本小小的筆記本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手電筒微弱的光下,我們靠得很近。
告別時,我眼睛的餘光無意中掃到一個女生踉蹌疾走的身影。
已經晚上十一多了,公園裡幾乎沒什麼人。
我的目光和她無意中撞上,她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一樣,迅速移開目光,快步走開。
我皺了皺眉,也許是我的錯覺。
我高高揮手:「這是秘密秘密。你可千萬別讓人發現啊!」
蔡原揚聲,「你也別讓人發現啊!」
2
我輕手輕腳地回到宿舍,剛打開桌上的檯燈,舍友就鯉魚打挺起了身。
「許小漁,你做什麼去了?」
我做投降姿勢,「就是去見了個朋友!咋啦?」
另一個舍友指著手機,「你快快去看學校論壇,你被人投稿了!」
我一臉問號地打開校園論壇,最新的帖子下,一個小小的「爆」。
是匿名投稿。
【我承認,我很膽怯,暗戀你這麼多年,從不敢讓你知道。
後來,你有了女朋友,我只能在暗處默默祝福,祈求你幸福。
可是,那個女生背著你深夜幽會,你知道嗎?
她真的值得這麼好的你嗎?】
配圖是公園長椅上,兩個靠得很近的身影。
男生的側臉做了模糊處理,但女生的臉能被看得清清楚楚。
這場景、這時間,不是我,還是誰?!
認識我的人,馬上就能看出圖片中是我。
不認識的人,也可以通過投稿的關鍵信息,找到當事人。
【鎖定關鍵詞:投稿者的暗戀對象是金融系的碩士,在某次比賽中得了第一,還參加過辯論,學生會風雲人物,中學是三中的。】
【投稿人的暗戀對象是主動追求女生的,動靜很大,兩個人很幸福,男生很寵愛女生,對女生特別好。】
紛紛指向唯一的答案。
【不是林清遠,還能是誰?】
有好事者已經艾特了論壇中「林清遠」的帳號了。
【林哥,出來看圖,是不是你對象啊?】
瓜民在論壇中紛紛討論著,把我也扒了一遍。
【林清遠對象是許小漁吧,藝術系的,藝考上大學,什麼成分大家懂的都懂……】
【據說許小漁親戚在學校當領導,不會是走後門的吧?】
【果然學歷只能篩掉學習不好的人,人品真是說不準。】
有人在揣測投稿者是誰。
【投稿者是誰?暗戀林清遠多年,應該是中學同學。描述中,她好像是校芭蕾隊的,難不成是……」
「宋綿綿」三個字剛出現在評論區,很快又被發帖人刪了。
【算了,還是不要扒投稿人了,讓男生看清渣女的本色才是最重要的!】
我在心裡默念著造謠違法,慢慢往下翻,一條嶄新的回覆衝上了帖子的熱評。
【我不急,真的。】
【照片這麼溫馨?封他為小男朋友。】
【三個人一起過日子唄,柴米油鹽,我是醋,他是茶。】
回復者的 ID 那裡,赫然閃著幾個大字:林清遠。
我眼前一黑。
手抖著翻著通訊錄,我想立刻給林清遠打電話。
可號碼還沒撥出去,手機「叮」地發出了提示音,已經晚上十二點了。
林清遠活得像個完美的清教徒,十二點入睡,七點起床,中午固定小憩十五分鐘,入睡時房間溫度必定在二十四攝氏度。
晚上十二點,他現在應該要熄燈睡覺了。
而評論區中已經炸開鍋了。
林清遠的評論下,瞬間湧入上百條回復。
【不是吧,哥,這都能忍?】
【忍者神龜,金融系第一長壽使者。】
【你好愛,她一定很感動!】
【戀愛腦,叉出去……】
林清遠一條都沒回復,應該是下線了。
看他的回覆,蠻正常的,很有一種正宮風範,大度,能容人。
想了想,我給林清遠發了條信息。
【明天早上見面。】
3
第二天一早,我不是被鬧鐘、也不是被夢想,而是被吃瓜舍友的長吁短嘆叫醒的。
舍友瘋狂搖著昏睡的我:「許小漁,快看宿舍樓下!」
我牙還沒刷,頂著雞窩頭衝到陽台,就看到林清遠身邊,一個巨大的玫瑰花團。
他面帶笑意,和陽台上我的目光相撞。
路過的人紛紛側目而視,999 朵粉色玫瑰的花束,太引人注目了。
我穿著睡衣,掩著素顏的臉,一路小跑到他身邊。
林清遠拉過我的手,笑得和煦又溫柔,讓人如沐春風。
「小漁,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樂。」
「晚上一起去我家吃飯,好嗎?」
絕口不提校園論壇中的帖子。
我露出了個糾結的表情,因為昨天晚上,我和發小約了今晚請他吃飯,繼續商討。
我試探地問:「我再叫一個人,三個人一起,可以嗎?」
林清遠雲淡風輕地說:「當然可以啦,我怎麼會有意見呢,畢竟你有自己的生活圈,也會有自己的空間。」
「如果我因為一些隻言片語就對你有意見,倒顯得是我的不對,顯得我斤斤計較了。」
林清遠竟然如此識大體,輕鬆地掀過了這一頁。
於是我堅定地點點頭:「是的是的,他只是我的普通朋友,你信任我就好。」
然後迅速拿出手機,飛快編輯簡訊,給發小發信息:【晚上六點半,在榆林別院 7 棟 308 見。】
男友瞥到收件人「蔡原」時,眼底晦暗不明。
笑容卻愈加燦爛。
「晚上我會燒糖醋排骨,沒有糖、也不加排骨。」
「再做點餃子吧,反正有現成的醋。」
我還沉浸在發信息中,沒仔細聽清楚就止不住地點頭。
「多燒點哈,我這朋友,賊能吃!」
4
傍晚出發時,發小蔡原的電瓶車突然壞了,電話騷擾我後,我被迫騎著我的小毛驢接他。
林清遠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我的小毛驢後還坐著個人。
蔡原一頭亂髮風中亂飛,見到林清遠時說的第一句:「雖然許小漁別的優點沒有,但是還挺貼心的。」
為了勉強維持在男友面前的淑女形象,我強忍著沒有砸一個爆栗,對著林清遠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
林清遠眼神幽幽,說話時語氣淡淡:「發現家裡有些食材不夠,我們一起去超市買一些吧。」
到超市時,蔡原在我倆中間,活脫脫一個巨大的電燈泡。
他指著番茄對林清遠笑:「買這個吧,許小漁可喜歡了。」
看到茄子,迅疾地放入手推車:「許小漁自小就喜歡在我們家燒茄子的時候來玩。」
走到了賣玉米的區域,飛快指著甜玉米區:「許小漁最討厭吃甜玉米了,你以後千萬別買。」
林清遠挑了挑眉:「小漁不是最討厭番茄和茄子,最喜歡吃甜玉米嗎?」
「你還挺了解她的。」蔡原緩緩地說。
我很感動,蔡原的胡言亂語果然無法動搖林清遠對我的了解。
我怨恨地看了一眼蔡原:「因為小時候,蔡原不想我去他家玩,所以每次我去他家,他都要叫他媽媽燒我最討厭的茄子。」
蔡原呵呵一笑,「畢竟我和許小漁當仇人也有十五年了,我肯定非常了解她。」
林清遠「噢」了一聲,「不過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總角之宴、歡喜冤家……」
「不過是」三個字,被林清遠咬得很重。
我聽到清脆的一聲響,原來是林清遠手裡的礦泉水瓶被他捏癟了。
蔡原深以為然,認真地點點頭,比出個大拇指,做了個「贊」的手勢。
「兄弟,看不出來,你還是讀過很多書,會用很多成語的嘛!」
5
從超市回家後,我迅速躺倒在沙發上。
林清遠的房子是他大學時在外租的,客廳中放著許多遊戲卡片,沙發上擺著 switch。
我啟動遊戲,音響中傳出遊戲音效,蔡原敏銳的耳朵聽到了,瞪大眼睛:「這張遊戲卡都有?限量發售,僅限東京有售啊!林清遠,你好厲害啊!」
林清遠走來,看到蔡原手上的限量卡帶,「噢!這是小漁當初去日本旅遊時,為我買的。」
「遊戲途中,她特意準備了兩天去幫我買遊戲卡呢,為了這張卡,排了三個多小時的隊伍。」
林清遠笑著搖了搖頭:「我都說了不用幫我買,她還是一大早就去等發售,唉,真是的。」
蔡原又看到了旁邊幾張卡,眼睛都直了。
「林哥,你的遊戲卡也太多了吧,都是好東西!哇塞,這邊的樂高也太酷炫了。」
林清遠很喜歡這些小玩意,此時可以和蔡原談起來,也顯得高興。
「對呀,這個模型是我和小漁以前一起去旅遊時買的,她特意神神秘秘地帶我到那家商店,然後給我驚喜。我特別喜歡這個。」
「噢噢,那個啊,那個是小漁托她朋友在國外留學回家時幫我代購的,真感謝小漁啊,還幫我找朋友買這款國內不賣的。」
「你說這個?雖然它比較普通,但它是我和小漁一起旅遊時在紀念品商店挑的,我和她都很喜歡呢。周末我們經常一起玩這個……」
林清遠侃侃而談,蔡原眼睛中露出羨慕的神色。
「許小漁對你真好!」
林清遠露出一個「哪裡哪裡」的表情,「哎呀,她呀,確實很喜歡我呢……」
他指了指身上剛換的黃色圍裙,難掩得意,「唉,小漁連圍裙都幫我買。這麼好看的圍裙,做飯的時候心情都變好了。」
看著他這不值錢的樣子,我不禁扶額。
林清遠聳聳肩:「如果是我,肯定挑不到這麼好看的圍裙。」
門鈴「叮」地一聲響,外賣員送來了兩杯奶茶。
林清遠不好意思地笑笑,「小漁在奶茶店給我訂的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每年都有。」
「今年沒想到今年有多餘的一個人呢,不好意思啊!這樣吧,我給你倒杯白開水。」
林清遠去拿外賣,這邊蔡原的眼神已經要把我千刀萬剮。
他做出個口型:「居然沒有我的份!」
我雙手一攤。
沒辦法啊,奶茶是我訂的,錢卻是林清遠付的啊!
6
晚上,林清遠燒了滿滿一大桌菜。
紅燒魚頭、麻辣雞胗、蘿蔔排骨湯、炒飯……
我們吃得頭昏腦熱,酣暢淋漓,直到九點半的手機鬧鐘提醒,我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
我和蔡原還有要事相商。
我迅速拉下蔡原的袖子:「要走了。」
林清遠的頭從洗碗池中抬起,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移到了我拽著蔡原的手上:「哦,送客是吧,蔡原,我和小漁送送你。」
我搖搖頭:「我今天晚上不在這住,我和蔡原現在回去了啊!」
蔡原正在往嘴裡塞食物,小雞啄米地點點頭,「是的,我和小漁還有點事情要討論。」
林清遠僵了僵,若無其事地說:「噢,你要回去啊,行吧。」
他在小區門口和我們揮手告別。
微笑時,林清遠讓人如沐春風。
他溫溫柔柔地摸了摸我的頭,聲音清清淡淡:「在外面玩,不要緊;但是,別忘了,我這兒才是家。」
我微笑作別,硬拖著蔡原離開,他看著林清遠的表情依依不捨。
林清遠看著我們眼神複雜。
等到林清遠背影消失後,蔡原才對我贊同地點點頭。
「難怪你要……唉,林哥這麼好的男人,哪裡能找!」
說完,他又賤兮兮地湊上來,「你要不問問他,問他缺不缺男朋友,咋樣?我可以做小的!」
我恨不得把這丟人玩意從小綿羊上扔下去。
7
騎著小綿羊,晃晃悠悠,終於和蔡原相安無事地到了目的地。
我家不遠處的花店。
花店老闆娘看到我倆,眼睛一亮,招招手對我說:「總算來了,馬上我們要關門了!」
老闆娘亮出背後嬌艷欲滴的花束:「幸虧找了個朋友來,這麼多花,你肯定一個人搬不動。」
蔡原耷拉著腦袋,肚子撐得滾圓,這才意識到,所謂商量,不只是口頭上的表示,還有行動上的表示。
他心懷怨恨地將巨大的花桶抱起,再滿腹怨氣地離開。
如此三四趟,才將七八個醒花桶全部搬到我家。
臨走前,終於名正言順地薅走了我桌上的進口巧克力,美曰其名幫我分擔脂肪。
突然想到什麼,我叫道離開的蔡原,「對了!尺寸!」
蔡原一拍腦門,手掌向前一攤,直愣愣地用手指杵著,比比劃劃。
「行,我知道了!」
蔡原帶著巧克力揚長而去,我目送他離開。
只是,在關門的一剎那,我突然聽到了一聲「叮」。
像是視頻錄製結束的聲音。
可是我環顧四周,並沒看到任何一個攝像頭。
也許是我多心了吧。
8
回到家後,按照蔡原提供的信息,我一陣忙碌。
按照流程,將今天晚上的任務完成得七七八八後,總算能躺在沙發上休息一陣了。
餘光無意瞥到了茶几上的相框,我和林清遠在潔白的雪地上相擁而笑。
我的內心一陣柔軟,撫摸到照片時,仿佛也觸摸到了我們這七八年相愛的時光。
我們高中相識,大學相戀。為了我,大四時,他放棄出國留學的機會,繼續在本科院校中深造。
一轉眼,三年又過去。
我和林清遠今年都是研三,畢業在即,工作在即。
高中時曾有匿名投票,幾乎沒有任何爭議地票選出了當之無愧的校草,林清遠。
在那個大家都懵懂的高中時代,書呆子還將自己埋在藍白配的校服和厚底眼鏡下,年級第一的霸榜者林清遠,把 Burberry 的格紋襯衫穿在 Ralph Lauren 的粗紋毛衣下。淺色的圍巾一角,繡一個很小的「M」字 logo。
這樣的人,性格溫和,平易近人,在無人路過的巷口,脫下價格不菲的外套,只為了讓流浪貓的窩更暖和一點。
那時年級中關於他的消息,覆蓋著「傳說」二字。林清遠不是學霸,是德智體美勞樣樣精通的學神。就算有人叫他上去唱兩段東北二人轉,憑他的底蘊,都能贏得滿堂彩。
就是這樣的一個男生,竟然在高二期末結束的那天捧著我兩年以來競賽試卷,輕聲問我,能不能成為朋友?
他染紅著耳垂,告訴我,我的每次競賽試卷最後一題的答案都和他思路相同,甚至我們對公式的簡寫風格,都一模一樣。
那是他第一次對人產生新奇。
我們形成默契,在每一次考試完的傍晚,一起走在灑滿夕陽餘暉的小路上,互相分享著每天的趣事。
我們心照不宣地填了同一所大學,在大學入學那年的聖誕節,他捧著鮮紅的玫瑰站在巨大的聖誕樹下,雪花落在他眉梢,眼中帶著舒展勻凈的笑意。
他說,許小漁,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啊?
我笑彎了眼睛。
這麼好的一個人。
我怎麼可能想要錯過啊?
我再看一眼時間,晚上十二點零五分了。
我在和林清遠的對話框中編輯了一句【晚安】,發送成功。
明天就是周末。
9
「缺不缺男朋友,咋樣?我可以做小的!」
斷斷續續的音頻,這句最清楚。
模糊不清的視頻里,熱烈的紅玫瑰、手中的巧克力,還有手掌相觸時相疊的陰影,也很清楚。
這條標著「求錘得錘」的帖子和發帖人「宋綿綿」,還有她十二年暗戀時光的帖子,衝上了校園板塊的頭條。
複雜的評論洶湧在 BBS。
【金融區有自己的 PDF!】
【一大一小,互不干擾,調劑生活,海後為上!】
【好慘,帖主喜歡了十幾年的男生就這樣被渣女騙了……】
底下有人發出了林清遠校園十大甜寵行為。
包括但不限於:
每一個節日的鮮花、每年一次的迪斯尼之約、為我放棄留學、在宿舍為我織圍巾被舍友拍下、吵架時冷臉替我檢查文件、暑假時進修新東方廚師與洗手作羹湯……
現在,「甜寵」二字被換成「舔狗」。
榮登 BBS 沸羊羊榜單第一名。
路人也覺得慘的地步。
配上那張臉,甚至詭異地產生了另一種心態。
現在不是覺得林清遠慘,而是在想,我許小漁到底段位多高。
我打給在學校工作的親戚,卻很遺憾地得到了拒絕,「負責學校論壇的程式設計師說今天是周末,下班了,不能幫忙刪帖」。
我心思複雜地想要在評論區為自己辯解,打字的手動動停停。
每一句都是我說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我做的,可偏偏不是事實。
【那句話是男生調侃我對象的,我對象很好,男生開玩笑問能不能做他對象。】
——【也有人信?那請問其他行為呢?為啥你們一起去買花,為啥一起送巧克力?啥意思?】
【來我家,拿我一些巧克力,有什麼可說的?買花不是送給他的,而是叫他幫忙!】
——【幫啥忙,啥忙需要這樣幫?】
我沒辦法回復,如果我和盤托出,一切只會付諸流水。
何況,在洶湧而來的惡意面前,我如何解釋都沒用。
【笑不活了,為什麼不繼續說啊?是想不出理由了嗎?】
【這麼牽強的解釋,你看看有誰信嗎?】
【當大家是傻子?】
……
我忽然意識到一點,當事人林清遠怎麼想?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我忽然啞了聲。
「關於帖子,那不是事實,我和蔡原只是普通朋友,但是因為我想找他幫忙,所以就……」
「你找蔡原幫什麼忙呢?」林清遠的聲音雲淡風輕。
「我,」我停頓了一下,艱難地開口,「我,我……不能告訴你。」
那頭,林清遠沉默。
「所以,你希望得到我什麼樣的回覆呢?」
他輕聲笑了笑,「告訴你,我什麼都不在意,我會無條件相信你?」
林清遠的聲音仿佛帶刺,一根一根地扎進我心底。
「我林清遠不是那樣沒有尊嚴的人。」
「先掛了。」
一陣忙音。
任我如何撥通電話,都沒辦法接通。
林清遠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樣冷的話,用這樣重的語氣。
突如其來的恐懼湧上我心頭。
像是鈍刀慢慢地切割我的心。
桌上的玫瑰花開得燦爛又熱烈,高高昂著頭,仿佛在嘲笑失意的我。
10
我迅速收拾好東西,撥打給蔡原。
「你來我家一趟,快點把東西按照筆記本上說的弄好,我現在要去找林清遠。」
我咬牙切齒:「計劃有變。」
蔡原那頭的聲音還帶著睡意,「我還在睡覺呢,這麼急?不應該是下周的事情嗎?」
「先別管,你按照我發給你的地址,快去拿東西,然後到我家等我,備用鑰匙在我家門口的地毯下……」
蔡原不情不願地哼哼唧唧,我壓低聲音,憋出大招,「你幫我,我答應幫你介紹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