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宋母卻不為所動,依舊冷冷地盯著她。
宋父瞪了她一眼:「裝了這麼多年,還沒裝夠嗎?」
「爸,我裝什麼了?難道我關心一下妹妹也有錯嗎?」
宋時宴冷著臉:「你真以為你做的事一點證據也沒有嗎?顧知年為了確保心臟的安全,在儲藏室裝了一顆隱形攝像頭,你做的一切都被記錄下來了。我和爸媽真是瞎了眼,竟然一直以為你心地善良!」
他的話讓宋安瞬間失魂,她伸了伸手,卻沒有人扶她,她只好語無倫次地解釋道:「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沒想害妹妹的,我只是想檢查一下心臟。」
可看了系統放出的畫面,根本沒有一個人會信她的鬼話。
宋時宴依舊冷漠:「我和爸媽都商量好了,等你出院,就送你進監獄,當初你撞死人,是涵涵替你頂的罪,還有這次蓄意謀殺,具體判多少年,就看法官怎麼判吧!」
宋安徹底慌了,她伸手去抓媽媽卻被避開:「爸媽,你們不要我了嗎?哥哥,你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嗎?宋涵她自己命不好死了關我什麼事!她死了也是活……」
沒等她把話說完,宋母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臉上:「我就是從小太嬌慣你,才把你養成今天這樣,才會把涵涵害死。從今往後,我和你斷絕母女關係,你是死是活,我再也不想管了……」
她說完這句話,仿佛一瞬間老了十幾歲,眉眼中儘是滄桑,她抬頭看了眼宋父:「我們走吧,我要去陪著我的涵涵了,她一個人躺在那麼冷、那麼冷的太平間,該有多害怕啊……」
她起身往外走,爸爸和宋時宴也跟了出去,顧知年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安,也轉身離開。
他的腦子很亂,從得知宋涵死掉的那一刻,就格外亂。
他曾經以為宋安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可直到宋涵死去後他才明白,他心中最重要的那塊位置,早就被宋涵占據掉了。
宋安躺在病床上,拼了命地呼喊。
「爸媽,哥哥,你們別不要我!」
「知年哥!知年哥!留下來陪陪安安好不好?我害怕……」
可沒有一個人因為她的話停下腳步。
7
她的病房被警察控制了起來,在一個月後,宋安康復的那天,正式被法院傳喚。
而原告,正是宋父宋母。
當年為了替宋安掩埋撞死人的罪證,證據都被宋時宴藏了起來。
如今,那些證據都被宋時宴一一呈上,還有她潛入心臟儲藏室對心臟進行破壞的監控。
在如山的鐵證面前,宋安一點辯駁的機會也沒有。
她被判無期徒刑,被拖走前,她惡狠狠地盯著宋父宋母:「你們兩個老不死的,會有報應的!一定會有報應的!」
宋父宋母看著曾經被他們千嬌萬寵疼愛的女兒的這個模樣,心中還是難免隱隱作痛。
可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
哪怕我簽下了自願捐獻協議,可移植活人心臟依舊構成犯罪。
且因為造成死亡,情節嚴重,最終,顧知年和宋時宴主動承擔了這項罪名。
顧知年被判有期徒刑十年,宋時宴被判有期徒刑七年。
宣判結束,宋母倚在宋父肩頭止不住地哭。
在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她失去了兩個女兒,兒子也進了監獄。
走出法院的那一刻,宋母直接昏了過去。
醒來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不了打擊,人直接瘋了,嘴裡還一直喊著:「涵涵……涵涵,我的乖女兒,媽媽對不起你……」
宋父一開始還會主動照顧宋母,可時間長了,心中越發厭煩。
他一點點地將所有的錯歸結在宋母身上。
覺得是因為她一味偏袒姐姐,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在宋母瘋掉後的第二年,他找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趁著宋母不清醒,跟她離了婚,將人送進了精神病院。
剛離婚那會兒,宋父的確過了一年神仙日子。
只不過,他沒有注意到,他找的女人偷偷將他名下各種財產進行了轉移,而後逃到了國外。
宋父也因此一無所有,最終靠乞討為生。
至於監獄裡的宋安,她雖然成功移植了心臟,卻因為沒有後續的藥物治療,在進監獄的第三年,還是死於心臟排異。
而宋時宴,則在得知宋父宋母的情況後,變得越發暴躁,時不時會跟獄友發生摩擦,最終死於監獄互毆中。
聽說他在監獄裡,因為長得好看,死前還遭受了不少非人的折磨。
至於顧知年,他每天積極地完成警長派發的任務,因為他在進來的第二年,聽到了系統的聲音,在他出獄的那一刻,會帶他看一眼現實世界的我。
得知這個消息的顧知年,有了生的動力。
終於在十年後,他出獄了。
而跟他一起的,還有宋母。
當初系統也同樣將這個消息告知了她,也正是我還活著的消息, 讓她撐了十年。
宋母此刻意識難得有些清醒, 她對著顧知年笑:「都怪我啊……都怪我……要不是我, 好好的一個家, 也不會散了。」
顧知年沒有安慰她,因為他在心中, 也這麼覺得的。
可他忘了,當初他亦是幫凶。
一團光幕將二人籠罩, 他們就這樣消失在了原地。
8
至於現實世界的我。
車禍醒來時, 正好是車禍的第二十三天。
一直陪護在我病床前的爸媽, 喜極而泣。
我看著他們也哭了,他們見狀, 連忙安慰我。
我抱著他們,哭得根本停不下來,嘴裡一直嘟囔著:「爸媽, 我好想你們。」
我沒有向他們傾訴我那光怪陸離的二十三年, 沒有把那二十三年的委屈說給他們聽, 他們的擁抱,是我最好的療愈聖藥,我只當那是一個夢。
如今夢醒了,我回到了真正愛我的人身邊。
出院的那天, 陽光明媚。
爸爸買了我最愛的花,擺滿了小車的後備箱,後備箱的中間, 是媽媽親手做的特別特別精緻的小蛋糕。
現實中的爸媽, 沒有宋父宋母有錢, 可給的愛, 卻是獨一無二的。
我不知道的是。
這些天,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有兩個人默默關注著我的生活, 他們就是宋母和顧知年。
他們看到我在真正的爸媽面前那種毫無顧忌的笑, 才明白二十三年來我的謹小慎微。
尤其是宋母,在看到我後,意識越發清醒起來, 她看著我被家庭的愛所包圍, 哭著欣慰地點了點頭:「涵涵過得好就行, 看到她有愛她的爸爸媽媽,我沒有遺憾了。」
隨著她的話說完, 她離開了這個世界, 最終在那個世界裡選擇了自殺。
顧知年卻沒有走, 他看著我和別的男生相識、相知、相戀, 直到走入婚姻的殿堂,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我結婚後,只要了一個小孩。
我知道,如果我有兩個小孩, 我會竭盡所能地給予他們平等的愛,可我不能保證,我所認為的平等,是真的平等。
所以我只生了一個, 丈夫也很理解我的決定。
在現實世界餘下的七十年里,我過得很快樂、很快樂。
偶爾想起那個世界的二十三年,心中也再無絲毫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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