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理她。
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宋端。
面對許意的譏諷,他不為所動,眼底甚至有些得意。
許意說出了他的心裡話。
他就是看不上我,倒貼下賤。
看明白了這點,最後那點動心也沒了。
我表情冷了下來。
看向許意:「許學姐,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嘴很臭?一天天裝的道德標兵似的,還不是天天跟別人的男朋友出雙入對?你以為你又是什麼好東西嗎?」
7
被我懟了,許意氣得不輕。
她口不擇言道:「再不好也比你這種自薦陪床的騷貨要好。」
「說什麼變蛇要跟男人睡覺,真的聽著都好笑。」
「盼盼,這種謊話,騙騙發小就算了,以後要拿去想睡別的男人,會讓人以為你腦子有問題的,知道嗎?」
我如墜冰窖。
怎麼都沒想到,宋端竟然把我的秘密告訴了許意。
幾乎忘了是怎麼回到宿舍,等渾身冰冷,手腳都有些僵硬,才意識到天已經快黑了。
一路狂奔,終於趕在謝淮敘沒回家前變回了蛇身。
蔫兒吧唧地趴在沙發上等他回來。
謝淮敘心情似乎也不怎麼好,一進門看到我,冷嗤了聲。
而後自顧自進廚房煮了碗方便麵。
大少爺擺明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靠在沙發上氣壓低低地在看偶像劇。
一個長得跟地瓜干似的男人,女主跟女二在那兒搶來搶去。
縱然旁邊有個又帥又多金的深情男二守著,她也死不回頭。
謝淮敘也不去動桌上那碗泡麵,頂著腮幫靠在椅背上。
語氣能把人凍死:「你說,為什麼女主看不到周圍的人?」
「只要她肯回頭,他就會好好愛她。」
「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不愛她的人把自己弄得那麼難受?」
他目光幽冷地看向我:「小白,到底為什麼?」
好傢夥,看謝淮敘這樣子,心裡分明是有人了。
誰?哪個狗東西搶走了我的目標?
我這心裡真是又悲戚又難過的。
正愣神,謝淮敘捧起我盤在手腕。
「小白,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我當然選你。】
我試圖張嘴,只發出嘶嘶的聲音。
謝淮敘也不知道腦補成什麼,捏著我麻筋,把我丟到沙發里。
「你也是個眼瞎的,今晚你自己睡吧。」
說完就拿起手機進了房間。
雖然客廳里也有空調,但不知道是不是咒語作祟,我凍得關節像被針扎一樣疼。
嗚嗚嗚嗚,這年頭做蛇和做人一樣艱難。
臥室門這才恩賜似地開了條小縫。
這一晚,我在床頭,謝淮敘在床尾,我們感情淡得像過了期的汽水。
睡到半夜,少爺忽然一屁股坐起來,拉著我進他懷裡。
「不行,我氣得睡不著,陪我看片子。」
我當然以為是蠟筆小新。
直到謝淮敘點開了個收藏夾的網站。
裡面開始出現哼哼唧唧呻吟聲。
啊啊啊啊啊,少爺你為什麼要以這種方式疏散心情啊!
8
我不幹凈了。
被謝淮敘拉著看了兩部片子。
早上起來眼睛長了個雞眼,又紅又疼。
更倒霉的是,一出門,和宋端四目相對。
他臉白了又紅,紅了又青。
嘴張了又張。
「顧盼,你在這裡做什麼?」
廢話,他拿了我的符咒,這裡又有個年輕氣盛的男人,我還能做什麼?
懶得搭理他,扭頭想走。
宋端拽了我一下:「你什麼時候跟他勾搭到一起的?」
語氣活像捉姦。
我輕笑:「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事?我是你哥。」
「我媽就生了我一個女兒,你可別胡說。」
「顧盼!」宋端急了,他拉著我低聲道:「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他什麼意思?
「你是我未婚妻,怎麼能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哦,原來他還記得這事。
「放心,回家我就跟爸媽說解除婚約的事。」
我氣笑了:「還有,能不能在一起是我們的事,跟你沒關係。」
也不知道哪個字刺激到他,宋端反倒冷靜下來。
他後退了兩步,勾唇冷笑。
「顧盼,你非要跟男人睡是嗎?非要用這種拙劣的藉口勾引人是嗎?好,從今天開始,你跟我睡。」
宋端鐵了心要治我。
他高傲了一輩子,大概沒想到有女人撒謊死不聽勸。
所以,他替我請了假,把我關在臥室,明擺著要戳穿我。
我們對峙了一天,其間謝淮敘進進出出找小白,他充耳不聞。許意打電話來約他去看電影,被他直接掛掉了。
直到夜幕漸漸沉下來,我再次覺得渾身冰涼。
然後在宋端的注視下,徑直變回了白色小蛇。
我直起身子,嘶嘶地吐著信子看他的臉一寸寸白了下去,腿開始不由自主發抖。
害怕嗎?恐懼嗎?宋端,我從未騙你。
宋端像是被嚇壞了,不由自主退了兩步,腿幾乎抖成了篩子。
我忽然意識到,他也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是我盲目的愛意,給他鍍了一層光環,以為他不會怕我。
僵持了會兒,宋端奪門而出。
幾乎可以想見他會去找誰,可能明天就會有無數人罵我是怪物了。
沒關係,我安慰自己,大不了去山上找蛇打窩去。
嗚嗚嗚媽媽我闖禍了,我要回家。
讓人意外的是,第二天學校依舊風平浪靜,宋端沒有把這事說出去。
我想了想,還是去他常去的會所。
遠遠地,看到許意趴在宋端懷裡,他抱著她,正吻得投入。
許意臉紅紅的,一臉嬌媚。
周圍宋端的朋友都在打口哨,起鬨。
我走過去,打斷了他們。
宋端看我的瞬間,身子不由僵住了。
名義上我還是他女朋友,所以他那群朋友看到我有點慌,生怕我薅許意的頭髮。
「盼盼,你冷靜,端哥和意姐沒什麼的。」
只是進行了深入友好的口腔交流麼,我知道。
懶得廢話,跟宋端道:「我們分手,把東西還我。」
?
9
宋端不自在地咳嗽了聲。
像是有些蒙。
「什麼?」
我看著他,又說了一遍。
「分手,你跟你姘頭舌頭都要黏在一起了,我沒心思戴綠帽子,把符咒還我。」
許意輕嗤一聲,冷著嗓子道:「妹妹,你還玩兒這招啊——」
「閉嘴!」我厭惡地翻了個白眼:「小三又不是什麼光彩的角色,你最好給我老實點,我不想扇你兩巴掌。」
我甚至都想好了,這東西要是再逼逼,晚上我就去她宿舍咬她兩口。
保不定我是五步蛇呢?
好在許意識趣,到底沒再說什麼。
宋端在我的注視下,從錢包里拿出了符咒。
東西回到我手裡的瞬間,明顯感覺蛇鱗起伏了一瞬。
我深吸一口氣,通體愉悅地往外走。
到門口,一滴空調水正中額頭,冰涼刺激得我抬手抹了下眼尾。
沒想到第二天,我和許意二女爭一夫,我搶輸了哭著離開的事就傳遍了校園。
天殺的,是哪個狗東西傳出的謠言?
要是謝淮敘信了怎麼辦?
這種忐忑在我看到工人往謝淮敘臥室裝防盜網時達到了頂峰。
哦吼,完蛋。
正愣神呢,謝淮敘從外面回來了。
他看到我,嘴角忍不住上揚了下。
「顧盼,你怎麼在這兒?是……來找宋端的嗎?」
小狗狗的尾巴都要耷拉到地上了。
我趕忙解釋:「不是不是,是我有些題沒搞懂,想來請教一下學長。」
?
10
謝淮敘真的很好騙,幾句話就喜滋滋地把我帶上了樓。
臥室工人進進出出,謝淮敘給我解釋道:
「最近我房間老是跑來一條白色小蛇,還睡完就跑,實在沒良心,我準備懲罰它一下。」
見我疑惑,他指了指臥室:「放心,不會真不理它,就是嚇嚇它,主要怕陽台那格子太大,它掉下去。」
……
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