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魅覺醒時,陌生的感覺洶湧而來。
第一時間,我哭著求竹馬過來幫幫我。
可他卻為了陪白月光,生生把我一個人放在家裡。
電話掛斷時,他不耐道:
「為了騙我和你做,你連這種謊都開始撒了?」
可當初我選擇和他簽訂契約時,就告訴了他。
特殊時期,如果沒人幫忙,以蛇魅一族的特性,會生生耗死。
可他卻選擇了視而不見。
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倉促之下,我紅著眼睛軟著腿,敲開了他那校草室友的門。
「那個……你能不能借我,睡一下?」
1
北風呼嘯,我邊哭邊打電話。
還是沒人接,從早上發消息給宋端告訴他我好像蛇鱗在變硬後,他就再也沒回我消息。
冷意比平時更敏銳,像刀子一般,次次刮進骨縫。
我後悔了,早知道熬冬這麼疼,我就不該在媽媽告訴我我是蛇魅,成年後要和男人簽契約時,倉促選擇宋端。
雖然我暗戀了他五年,雖然他媽媽經常開玩笑讓我做他媳婦。
宋端從來高高在上,情緒起伏極少。
我提出這個建議時,他卻沒反對。
那時的我竊喜極了。這是不是代表他也喜歡我?
很快,現實就給了我一巴掌。
他不理我了。
我拿起手機,再次打過去。
那頭吵得厲害。
「喂,阿端,你什麼時候回來?」
宋端語氣一如既往淡漠。
「我今晚有事,不回來了。」
「可……我需要你……」陪我睡。
電話沒斷,宋端沒吭聲。
好半晌,他才道:「顧盼,你非要用這種手段嗎?」
我啞口無言。
他什麼意思?什麼叫這種手段?
忽然,一個有些熟悉的女人聲音。
「阿端,你的小青梅還在想騙你跟她上床啊,要不你從了他算了。」
……
沒聽到宋端反駁。
我氣得渾身發抖,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害怕。
他分明知道今晚降溫,我也告訴過他降溫我要鑽進他被窩,否則會被凍死,他卻選擇了視而不見。
沒辦法,只好用他媽之前告訴過我的密碼,偷偷進了宋端屋子。
我需要熱乎乎的東西,隨便什麼都好。
開門摸了進去,裡面是兩室一廳。
順著味道找宋端那間,鑽到被窩裡,並沒有好太多。
感覺血液越流越慢,只剩下頭暈眼花。
凍到極致,滋溜一聲,我變成了一條白色小蛇。
這時,門外傳來動靜。
難道是宋端回來了?他終於想起要救我狗命了?
我顧不上其他,鑽下床從門縫裡滑了出去。
迎面撞上了從浴室里走出來的男人。
他長得極好看,赤裸著身子,只在腰間圍著條松垮垮的浴巾,水滴順著腰間溝壑絲滑往下鑽。
看到地上多了條蛇,只是挑挑眉。
彎腰,兩指捏住我脖子,把我卷在他手上。
滾燙的指腹恰好在我綿團間。
臉默默紅了。
但是……他的手指頭暖烘烘的,好舒服,好想貼貼啊。
我實在沒忍住,歪頭蹭了一下。
謝淮敘笑了。
「喲,這麼冷的天,哪裡來的美人蛇?」
「既來之則安之,乖,今晚跟我睡。」
?
2
隱約記得,宋端是有個合租室友,是物理系的系草,也是個籃球能手。
因為平時在學校追著他的女生太多了,不得已才在外面租了個房子。
和清冷孤僻的宋端不一樣,謝淮敘宛若裝了電池的機器人,囉嗦又好動。
按他自己說,他養了條蛇,從小帶著一起睡。
這次開學沒帶來,導致一直睡不好。
他抓起我,隨手扔到床上。轉身開始解浴巾,翻褲子穿。
不……不是……哥,你晚上睡覺怎麼掛空擋啊……
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當我面就穿好了灰色長褲。
拿起手機,鑽進被窩裡。
此刻,我的道德感在吶喊,但求生欲嘶吼得更大聲。
幾乎只掙扎了0.01秒,我順著床尾鑽了進去。
「嘶……你這小色蛇,瞎鑽什麼。」
他拽著我尾巴,把我從褲腿里拔出來,把我放在腹肌上。
不知道什麼原因,身體不難受了,暖烘烘的只想睡覺。
舒服地趴在簫野腹肌上,看著他開始打電話。
熱度源源不斷傳來。
我忍不住蛄蛹著喟嘆了聲。
謝淮敘食指把玩著我的頭,電話接通了。
「喂,宋端,是我。你什麼時候養了條蛇?」
那頭說了句什麼。
「沒有?那它怎麼進來的?」
「行吧,既然你不知道,那我處理吧。」
我心裡咯噔一下。
顯然,宋端撇清了這事。
饒是這行為跟前十八年一樣果斷,還是被傷了心。
舔狗也有三分脾氣,我喜歡宋端,不過是因為他是院裡最優秀的靚仔。
外面世界大得很,沒必要糾纏一個不在意我死活的混蛋。
哼哼唧唧,忍不住嗚咽。
謝淮敘抖了抖腹肌。
垂眸,涼涼地看著我。
「哪裡來的小傢伙,大冬天不冬眠,不要命了?」
「外面看起來好冷,怎麼辦?要不要把你扔掉?」
我看了眼窗外,咕咚咽了口口水。
默默搖了搖頭。
「喲,還能聽懂人話?」
我:搖尾巴and啄米式點頭。
我的回應取悅了謝淮敘。
?他咧嘴笑了。
3
我在謝淮敘的懷裡睡了整整一夜。
早上起床,發現已經恢復了人身,那種徹骨的寒意也消散大半。
身下謝淮敘毫無防備、睡得香甜。
我通紅著臉,跑回隔壁穿好衣服。
剛到樓下,看到宋端和一個女生並肩走了過來。
那女生我認識,叫許意,比我大三歲。和宋端一樣也是學霸,性格也清冷利落。
我們最近一次接觸,是我和閨蜜打鬧,不小心撞到了個男生。
剛準備,被下樓的許意看到了。她擰著眉很兇的斥責我們道:「走路不長眼睛嗎?裝青春爛漫給誰看?」
說完氣沖沖地走了,把我和閨蜜驚得啞口無言。
「不是,她有病吧。」
她和宋端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呢?
昨晚,是她在說話?
我正想著,兩人離電梯口越來越近。
我本能地想躲開。
結果被許意看到了,她喊到:「顧盼,是你嗎?」
我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裝作才到這裡的樣子。
「哈……學姐,宋端,好巧。」
宋端冷哼了聲:「不是巧,是來找我的吧。」
「昨晚找不到我,今天來堵我,嗯?」
「顧盼,你能不能不要這麼……」
他抿著嘴,不說了。
一旁許意接過話:「小妹妹,宋端人好,不忍心傷害你,姐姐來當個壞人。」
「你以後,不要再找奇怪的藉口跟男人睡覺了。聽著真的很下賤。」
我瞠目結舌。
「你說誰下賤……」
再說,我是宋端女朋友。
剛想繼續反駁,宋端卻拉著許意和我擦肩而過。
他一貫不愛和人接觸。
我每次想牽手,他都罵我多事。
此刻卻牢牢牽著許意。
又往前走了幾步,我聽到他說:
「許意,別勸了。她如果像你一樣懂得自愛,當初就不會撒謊。」
我不敢置信看向宋端的背影,希望他能回頭看我一眼。
可他們並肩進了電梯。
直到門關上,手也沒鬆開。
4
許意看不上我。
有意思的是,宋家也看不上許意。
她雖然和我們在一個小區,可不過是借住在叔叔家裡。
每到放假,她媽就會打電話來催她回去喂豬、放牛那種。
我家跟宋家結親都算高攀,許意的身世宋家更是瞧不上。
這事,宋端不可能不知道。
也或許他不在乎。
他那樣的性子,被捧慣了,怕過誰?
我摸了把臉上的淚,心口微微刺痛。
算了,這年頭,誰沒眼瞎的時候?
及時止損就好了。
想是這樣想,真要放棄一個喜歡了很久的人,還是難受得喘不上氣。
索性在宿舍蒙頭睡了一上午,才被室友拖著去上課。
結果謝淮敘站上講台的那一刻,頓住了。
我居然忘了,物理老師請了假,他今天是代課老師。
穿上衣服的謝淮敘板正好多。
不笑的時候壓根看不出這人私下多豪放。
他也看到了我,眼神一掃而過。
很好,沒有認出我。
謝淮敘專業能力很強,硬是把讓人犯困的物理知識講出了起伏感。
當然,也有可能大家並沒有在聽他講什麼,更多的是看臉。
我前排兩個小姐姐,在津津有味地小聲討論。
「聽說搞學術的都很悶,只有謝老師文體兩開花,他打球的樣子帥到爆炸。」
「可是謝老師好高,網上說這種一般都很容易那啥誒。」
「是吼!如果真是這樣,那太可惜了。我還準備倒追呢……」
腦海里,一些馬賽克畫面一閃而過。
我的臉頰忍不住有些發燙。
網絡傳言……不可全信啊……
即便傳言離譜,但想追謝淮敘的人比比皆是。
等他離去後,我在座位上瘋狂咬手指頭。
昨晚我沒事,證明冬眠對象不一定非要宋端。
要不……換一個?
天漸漸黑了。
沒辦法,我只好又摸著去了宋端宿舍。
正想再次開門時,迎面和謝淮敘碰上了。
他看著我伸向指紋鎖的手,目光灼灼。
「你是?」
我心虛得不行。
總不好說我想來跟你睡覺吧。
尤其一看他臉,昨晚某些馬賽克畫面在眼前瘋狂浮現,搞得我說話都有些磕巴。
「你,你好,我是宋端的髮小。請問他在家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謝淮敘原本蹭亮的眸似乎暗了幾分。
他道:「他不在,你有事嗎?」
「我、我帶了蠟筆小新的幾個手辦,想送他來著。」
「哦,你進來吧。」
一進屋子,謝淮敘給我拿了瓶他愛喝的飲料。
坐下道:「你就是宋端的未婚妻嗎?」
我沒想到他居然知道這個,一時間有些卡殼。
主要擔心一旦承認了,以後不知道怎麼調轉槍頭追謝淮敘。
見我不吭聲,他頭頂黑煙更重,悶聲道:「我剛運動完,身上有汗臭,先去洗個澡,失陪。」
見他進了臥室,我趕忙溜進宋端臥室。
熟門熟路找了個地方放衣服。
剛變回蛇身,就聽到謝淮敘道:「嗯?人呢?顧同學?」
他里里外外找了幾圈,確認人不在。
邊走邊碎碎念:「真是沒禮貌,走也不知道打聲招呼。」
也不知道哪裡生出的怒氣,在抓到狗狗祟祟往屋裡鑽的我後更勝。
「你站住!你個死鬼,還知道回來!」
「不要以為不說話就沒事,我可沒那麼好糊弄。」
我:……
二十來歲的炸毛少年,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本正經訓蛇。
「做蛇不能這樣,要三從四德,忠貞不貳。不能晚上睡了人,白天撒腿就跑,這樣很沒禮貌,知道嗎?」
他越說越氣。
生怕他一言不合把我扔出去。
我滑到床上,默默朝他比了個?。
?
5
謝淮敘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心情好了起來。
他捏住本來想鑽回被窩的我,說:「忙了一天,也累了,運動一下吧。」
要不說青春男大體力開掛。
晚上十點,謝淮敘開始做仰臥起坐。
光著上半身,下身一條短及膝短褲。
腿每彎曲一下,褲腿就往上滑幾分。
隱約幾次甚至看到了點過分白皙。
濕透的額角,泛著水漬的腹肌,以及起臥時不經意間的微哼。
我確定,他就是個吸人血的妖精。
此等美色……怎麼能錯過?
我抿著唇,紅著臉,鑽回床尾,悄悄探出頭。
剛看一眼,就被他逮到。
「果然是條小色批,居然偷看。」
????我沒有。
我打算光明正大看來著。
他雙手捧著,又把我放到他肚子上。
真的對這個姿勢情有獨鍾。
「小白,你知道嗎,我早上醒來沒有看到你,我好難過。」
「你以後不能這麼隨便拋棄我了,不然把你扔垃圾桶。」
他好像真有點emo。
放佛身後耷拉了條大尾巴。
我心撲通撲通跳,怎麼都躲不開他撫摸我的手。
直到他說:「唉,說真的,要不是不科學,我真以為你是人變的。」
囉唆了。
謝淮敘。
大凡有得選,誰想當怪獸。
氣得我把身子卷了又卷,做出便便形狀。
謝淮敘就又笑了:「好好好,我不說,我們小白是最美的蛇蛇。」
他這一笑,眸里仿佛含了星星。
完蛋,我好像更心動了。
明明這種陽光小奶狗更可愛啊,我當初怎麼會一根筋弔死在宋端身上?
謝淮敘把我放回床上,起身去了浴室。
就在我擔心今晚他穿更少時,他回來了。
還好還好,今天沒有掛空擋。
努力忽視心裡的幾不可察的失落,默默趴回枕頭邊上。
等謝淮敘躺好後,蹭回去挨著他手臂捲成一團。
謝淮敘:「今天怎麼不鑽被窩了?」
我:年輕氣盛,有點扛不住美色。
默念了幾十遍菩提本無樹,才壓下心裡那點躁意,依偎著健碩的肉體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睡夢中好像有人在低喃了句什麼,然後捧著我爬了個坡?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又趴在謝淮敘身上。
面對面那種。
我麻了,真的。
偏偏他的手還搭在我腰上,動也不能動。
就在我不知道怎麼辦時,外面傳來宋端的聲音。
「謝淮敘,你起來了嗎?我給你買了早餐。」
6
宋端這一嗓子,嚇得我一激靈。
要是嚇醒謝淮敘,我應該會被當成變態抓起來?
好在宋端電話響了。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他拿著東西又走了出去。
我趁機爬出被窩,穿好衣服撒腿就跑。
今天,一定要拿回符咒。
不能再這樣苟苟祟祟下去了。
結果我還沒來得及找宋端,他就主動找上了門。
居高臨下看著我,道:「顧盼,你知道錯了嗎?」
從小到大,每當我做錯事,宋端最喜歡這樣治我。
他不會大發脾氣,只會晾著我,晾得我百爪撓心到受不了,主動去找他,才施捨地來一句:「你知道錯了嗎?」
我會痛哭流涕,或真或假地道歉說我錯了。
為此,小區里其他夥伴都曾經嘲笑我面對宋端沒有骨氣、沒有尊嚴。
可我那麼喜歡宋端,想和他更親近些,骨氣又有什麼用?
這次,我也和過去一樣,昂頭看著他。
宋端神色淡漠涼薄,還帶著些幾不可察的不耐煩。
我看了又看,那上面確實半分心疼都沒有。
又低下頭,和過去一樣回答道:「我知道錯了。」
只是心裡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宋端,我曾經把命都交到過你手上,你卻毫不在意。
大約也就註定,我們的關係只能這樣了。
面對滿意的答覆,宋端並沒有絕對開心。
反而有一瞬間心慌。
他看著那顆低垂著的頭,感覺有什麼東西悄然而逝。
還來不及反應,身後忽然傳來聲音。
「阿端,好了嗎?老師找我們了。」
許意從不遠處走過來,自然地挽上了宋端的手臂。
她看到我,做出怒其不爭的樣子:「抱歉,沒看到盼盼你也在。沒打擾你……吊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