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撫好自己後按熄了螢幕。
我就不回消息,你能拿我怎樣?
10
距離顧馳生日已經快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陸懷川對我的態度都很詭異。
一開始他把我當空氣,對我完全視而不見。之後態度肉眼可見的變差,我做什麼他都對我冷嘲熱諷指指點點。
他從前可不是這樣的,那時他雖然暗裡瞧不起我,但明面上還是溫和有禮的。
我在這樣的氛圍里心情也越發低落,劉扶青這種不愛管閒事的都跑來問我,是不是和陸懷川吵架了。
他還意味深長地指點我——
「小詞,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保證,只要你隨便認個錯,他一定馬上原諒你。」
我一腦袋問號。
憑什麼要我認錯!我做什麼了就認錯!
明明是陸懷川跟瘋狗一樣,隨時隨地找我麻煩!
我咬牙道,「我才沒錯,我是絕對不會屈服的。」
劉扶青無可奈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這孩子沒救了的表情,「好吧,到時候吃虧了,可別怪兄弟沒提醒你哈。」
次日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讓我和陸懷川徹底撕破了臉。
其實是一件很小的事。
那天我和學姐沈清坐在食堂看相片,那些都是我穿女裝的圖片,攝影師是她。
「嗚嗚太好看了小詞,你真應該把頭髮剪短一些,帶個隱形眼鏡,再換一身衣服,我保證會有很人喜歡你!」
我抿著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開始我也是排斥女裝的,但她拍得圖每次都能給我驚喜,我在她鏡頭裡耀眼的像另外一個人。她不會瞧不起我,反而每次真摯地誇讚都讓我害羞和無措。
突然,沈清興奮地低叫起來,她勾著我的手臂道,「老天!那不是陸大神嗎!竟然遇到他了!咦,他好像往這邊看了,快給我擋一擋,我昨晚熬夜了,又是黑眼圈又是痘痘的,哭死!早知道就畫一個美美的妝再出來了!」
我和陸懷川那雙細長漆黑的眼睛四目相對。
他陰晴不定地盯著沈清挽著我的手。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個老色批不會看上學姐了吧!
明明是沒有任何重量的一個瞪眼,他卻似乎挨了一記重拳般,蒼白著臉後退了幾步。
和學姐分開後我回了寢室,剛一進門就被人使勁兒扯衣服。
兩人推搡間,我的眼鏡都掉到了地上,我怒氣沖沖地道,「陸懷川,泥人尚有三分脾氣,你非要逼我發火是不是!」
他不理我,有些神經質地呢喃:「髒了,髒了,你的衣服髒了,脫下來!」
陸懷川比我高很多,力氣很大,我敵不過他,他暴力的將我的襯衫脫了下來,紐扣都扯崩了一顆。
羞惱的我給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後,我看著他偏著的腦袋,理智開始回籠。
「是、是是你自己先動手,你活該!」我色厲內荏地道。
慶幸的是他並沒有追究這一巴掌,安靜地低著頭離開了。
但我卻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最後我又登上小號,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是瓷瓷啊:[哥哥,我懷了你的孩子。]
附上一張隨便從網上找的驗孕棒的圖。
11
陸懷川已經三天沒來學校了,聽顧馳頗為頭疼說他天天宿醉,整個人消沉到了低點。
我揚起了嘴角,心裡批判道:都是要當爹的人了,這麼消沉可不太好啊。
「不是,江詞,你小子是在笑嗎?」顧馳皺眉看著我。
我無辜地擺了擺手。
他哼笑了一聲,「你小子真是夠沒心沒肺的。」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卻沒有再說下去。
次日,我收到了陸懷川的消息。
L:[見一面吧。]
其實我應該拒絕的,但卻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可能是我聽說他現在很消沉狼狽,想去看一看他的笑話吧。
我找了沈清化妝,穿了一條黑色及膝的長裙,帶著一個墨鏡就去了約好的飯店。
那是一家環境清幽,規格極高的私房菜館。
我踩著高跟鞋,跟著工作人員很快便到了預約的包間,我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才推開門。
他看到我愣了好一會兒。
「懷川學長?」
「你……看起來很熟悉。」
我儘可能自然地道,「我大眾臉吧。」
本以為這個話題算過去了,結果他又說:「你真的很像我喜歡的人。」
媽的,我還在害怕他覺得我像他室友,結果又是說我像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像個屁的像!
負面情緒如同泛濫的海水席捲而來,我語氣中甚至有明晃晃的惡意。
「你喜歡人家,人家喜歡你嗎?你還一天到晚地惦記著,難道你不知道被不喜歡的人惦記只會讓人厭煩,說不定她很討厭你呢。」
曾經我覺得他那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像星辰,神秘、幽深、不可觸及。
可此刻我親眼見證了一場星辰隕落,他的眼眸變得黯淡無光,整個人失魂落魄到了極點。
「你很難過?看來是被我說中了,那你不如和我在一起。我不僅和她很像,還有了你的孩子。」
天啊,我甚至不敢相信這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話。
就像被惡魔附身了一般,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走向他,居高臨下望著他。
撩開側開的裙擺說:「你不是最喜歡我的腿了嗎?現在要摸嗎?或者更過分——親一親它?」
陸懷川,我倒要看看你多喜歡那個女人。
看你是愛她到無法將就,一把將我推開。
亦或者,你根本就是個貪圖美色,不惜將我做替身的臭渣男。
可他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他低下了頭,在我大腿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他、竟、然、咬、我!!!
我眼圈泛紅,既是疼的也是氣的。
他站了起來,儘管我穿著高跟鞋也需要抬頭望他。
「我會給你一個地址,你去那裡檢查,你若是真懷孕了,並且懷的是我的孩子,那我會給這個孩子名分的。」
他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牙都要咬碎了。
狗男人,只給孩子名分,那我算什麼!
臭渣男!
12
我當然不可能去他給的那個地方檢查身體。
隔了幾天,我給他說已經將孩子流掉了。
他冷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再也沒了下文。
我可悲地發現,我似乎永遠都鬥不過他,和他鬥了這麼久的法,每次都是我處下風。
「啪!」
所有電器都停止了工作,各個寢室發出陣陣哀嚎。
顧馳摔了一下滑鼠,「臥槽,我遊戲還沒結束呢!」
「好像只有我們這棟樓斷電了,對面寢室樓都還有燈光。」劉扶青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手電筒。
我無奈地合上書,祈禱快點來電,我還沒洗澡呢。
但祈禱是沒用的。
之前空調留下的涼意很快消散,室內像蒸籠一般燥熱無比。
我拿起一個薄薄的筆記本往臉上扇風,雖然臉上涼快了些,但衣服里依舊在淌汗。
我一會兒拉起衣擺往裡頭扇風,一會兒掀起寬大的褲腳往裡頭扇風。
「江詞,你大腿上怎麼有牙印?」劉扶青疑惑地問。
此話一出,整個寢室安靜的像墳墓。
陸懷川和顧馳都看了過來。
劉扶青說完可能也察覺到不妥,有些歉意地望著我。
我快速地放下褲腳,強裝鎮定地坐著。
隨著一下一下的腳步聲,陸懷川的影子籠罩了我。
「江詞,把你的褲子撩上去。」他沉聲道。
我仰著腦袋,「陸同學,你是在耍流氓嗎?」
「江詞。」他喚我的名字,聲音中有著我承受不了的情緒,我竟然在大夏天打了一個冷顫。
他接著道,「我說最後一次,把你的褲子撩上去,我要看那個牙印。」
我咽了一口口水,嘴硬道,「我就不。」
接下來的一切都開始失控。
他直接將我扛在肩上,我因為失重輕呼了一聲,然後拍打著他的背,「陸懷川,你這個瘋子,你要幹嘛!放我下來!」
他一言不發的往廁所走去。
我雙手劃拉間抓住了劉扶青的衣服。
「扶青!你快阻止陸懷川,這個傻逼瘋了!」
劉扶青愛莫能助地看著我,一旁的顧馳走了過來,我驚喜地看著他,以為他要幫我,「顧馳……」
不曾想這個狗比直接扯開我拽著劉扶青衣服的手。
我目眥欲裂地罵人,「顧馳,你這個混蛋!」
顧馳笑著說:「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不會是背著懷川瞎搞弄上的痕跡吧?嘻嘻,活該,你早該被收拾了,也就懷川才這麼慣著你。」
屁話!說的都是莫名其妙的屁話!
13
我扣著酒店電梯門,朝陸懷川一個勁兒搖頭,哀求道,「陸懷川,你別這樣。」
他之前將我扛進了廁所,不等我站穩就蹲下身,一把扯下了我的褲子。
完了——這兩個字在我腦袋裡循環。
現下是鐵證如山,他已經知道一直整他的人是我,馬上就會發狠揍死我吧,我緊張地閉上眼睛。
可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他的拳頭落在我身上。
他沉默的給我提上褲子,然後再沉默的將我帶出了學校。
一路上,不管我是好聲好氣和他交談,還是怒氣沖沖吼他,甚至是拳打腳踢,他都一言不發,更不放開我。
他用鐵鉗般的手臂桎梏著我,將我連拖帶拽帶到酒店裡。
我還試圖向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員發出求救信號,但工作人員視而不見地給了陸懷川房卡,還微笑著祝他入住愉快。
見我扣著電梯門不放,他又故技重施扛起我。
我已經徹底慌了,「對不起,陸懷川,我道歉好嗎?你不要這樣。」
他用卡刷開了房門,我抬手抓住房門不放,門內黑漆漆的光景令我無比恐懼。
陸懷川掰著我的手指頭。
一根、兩根、三根……
我崩潰大喊,「陸懷川,你別這樣!」
門終究還是關上了。
他終於說話了,嗓音輕柔,但充滿了令我顫抖的陰沉和危險。
「你讓我別這樣,那詞詞之前為什麼不想想不能那樣對我?」
「別抖,詞詞你別抖,你越抖……」他停頓了一下,含著我的耳垂含糊地說:「我越興奮……」
……
之後的一切都那麼顛倒混亂,我如同在深海里,隨著海浪沉沉浮浮,艱難地伸出手想抓住什麼,卻被他用力地按在床單上。
我沒有辦法不抖,所以他一直很興奮。
沉默寡言的他像是突然打開了什麼奇怪的開關,各種孟浪的話從他殷紅的唇里吐出來。
——「詞詞不是說最喜歡哥哥了嗎?那你為什麼要躲?」
——「寶寶之前說懷了哥哥的孩子果然是騙我的,你低頭好好看看,這才像懷了哥哥的孩子。」
——「不對,我忘記了,詞詞最狠心了,已經把孩子打掉了。好狠心的詞詞,那就重新懷一個吧,你什麼時候把孩子生下來,我什麼時候再放你下床,好不好?」
他那張不斷搖晃的臉變得模糊,我的思緒亂成一團。
好變態的陸懷川。
我在意識消失前這般想道。
14
當我再次恢復意識,已是太陽高懸,金燦燦的陽光從窗簾縫隙鑽進來,落在眼前男人的枕頭上。
他還在安睡,濃密的羽睫像一把小扇子,恬靜的像個孩子。
忽的,他眼皮動了動,我趕緊裝睡。
他先是緊了緊環著我腰腹的手臂,之後把頭埋進我頸窩,接著……重重地吸了一口,悠悠地發出一聲滿足地喟嘆。
我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睡是裝不下去了,我用力地推開了他的腦袋,照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
「消氣了嗎?」他平靜地問。
我又扇了他一下,用行動表示我還沒有消氣。
他抿著唇,也不反抗,看著我眼神非常執拗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