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室,意外的是三人都在。
而且都這麼干坐著,什麼也沒幹。
好詭異的和諧。
「啊,好巧啊。大家都在啊。」
我提著購物袋,笑著打招呼。
秦滿川抬頭看了我一眼,又慵懶地躺回椅子裡,「嗯,剛好聚一下,你去哪兒了?」
江侑白只是淡淡哼了一聲算作回應,就低頭繼續看書了。
厲寅禮則饒有興味地盯著我手中的購物袋,眼中划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沒,我沒去哪兒。」
我有些緊張,想要低調地溜回床鋪,卻被厲寅禮攔住:
「小海棠,過來坐會兒吧?我們正聊著呢。」
我猶豫著,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到厲寅禮身邊的空位上。
今天的氛圍很詭異,詭異到可怕。
我有些忐忑不安,只敢縮在座位上摳手指。
厲寅禮哼笑了下,將他的手機甩在了我的面前。
「小海棠,你自己看看,你給我一個人發的照片發哪裡去了?」
我臉一白,瞥了眼手機。
寢室群!!!
怪不得江侑白和秦滿川的臉色也這麼差!
完了完了,這下子露餡兒了……要不然怎麼會都這麼巧在這裡湊麻將桌呢!
我咬著嘴唇,硬著頭皮打量著他們的神色,試圖找到突破口。
江侑白眉頭緊鎖,神色陰沉地盯著手機螢幕。
秦滿川兩條眉毛都豎了起來,似乎在強忍怒氣。
而厲寅禮嘴角勾著一絲奇異的笑,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我。
這麼看過去,好像現在厲寅禮比較好說話。
我正要張口,秦滿川先一步開口了。
「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說好的公平競爭嗎!?搞什麼幕後操作?」
他雙手抱在胸前,虎口緊握,青筋暴起,顯然正在極力克制情緒。
「是啊,我記得我們說好不許偷偷玩初棠的。」江侑白的氣場比以往都冷。
我想要提醒他換個動詞,可惜插不進去話。
厲寅禮不以為然地哼笑一聲,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手機螢幕:
「人家小海棠主動要求的,我總不能拒絕吧?」
秦滿川「哐」的一聲站起來,眼神埋怨地看著我,活像個受欺負的小媳婦兒。
仇恨值直接拉到我這邊,火力也集中了過來。
「……」
「初棠,你說,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我身材好,想摸我腹肌跟我試試的嗎?」
秦滿川的嗓門大,震得我耳膜嗡嗡嗡的。
厲寅禮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旁添油加醋。
「跟你試試?咱家小海棠還說要做我的小情人,被我一個人包養呢。平時里一口一個主人,喊得可甜了。」
我扯著厲寅禮的衣袖,「別說了……」
「可是,初棠也對我說過。他說,喜歡我。」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萬萬沒想到平時話少的江侑白此刻也跳了出來。
我被這三個人的目光搞得心慌,只能蜷縮在自己的座位上,像只做錯事的小貓。
「我,我覺得我們該熄燈了,十一點了……」
「別轉移話題!小初棠你給我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玩我們感情嗎?」
秦滿川全身肌肉緊繃著,每一條線條在他脫下上衣時都會凸顯無遺。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聲音還是有些發抖。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欺騙你們的。你們都看不起我,還偷我的內褲捉弄我,我…」
「好了好了,都別這麼凶嘛。嚇唬一下就得了。」
厲寅禮漫不經心地說著,伸開手臂將我攬過去,摸了摸我的頭。
「好了,乖了。」
江侑白嘆氣扶額,「真是有夠遲鈍的。」
秦滿川嘴裡嘟囔著:「你真就看不出來我們都喜歡你嗎?」
我眨了眨眼,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砸得有些發懵。
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腰間一緊——
厲寅禮竟將我一把抱了起來!
他要去哪?!
我瞪大了眼睛,只來得及看見秦滿川和江侑白都站起身要過來搶人。
「等、等一下!你們幹什麼呀!」
我使勁掙扎,卻被厲寅禮箍在懷裡動彈不得。
他的手臂粗壯有力,我的反抗對他來說就像小貓抓癢一樣毫無作用。
我都要急哭了,眼尾開始泛著淡紅。
厲寅禮低沉的笑聲在我耳邊迴蕩,又低又啞地吐出兩字。
「干你。」
話落的瞬間,我看見秦滿川和江侑白也圍了過來。
恍惚間,我聽到他們在爭誰先進去。
到最後,他們竟然開始算開學第一天誰先和我說話誰先進去。
去哪裡?我有些慌。
最後,我已經分不清是誰開口提議。
「實在不行,咱們一起?」
15
那一天,寢室的床塌了。
我消失的內褲出現了。
結案了。
他們三個不分伯仲,花花碌碌的卡通內褲散了一地!
那條最貴的被厲寅禮給偷了。
江侑白沒搶到,為此和厲寅禮暗地裡掐架了一個星期。
這事罷了,但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為什麼三個有距離感的大佬會一夜之間說都喜歡我?
16
周末沒有課。
我趴在寢室的桌上打瞌睡。
最近被折騰得太狠,導致我根本休息不好。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了一陣開門聲。
我已經習以為常了,連眼皮都懶得抬。
這幾天相處下來,大佬們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大佬。
我不用整天神經緊繃,想著怎麼才能不惹怒他們了。
「睡著了嗎?」
我聽見秦滿川的聲音。
「嗯。」
緊接著是江侑白的。
一條薄絨毯蓋在了我身上,帶著江侑白的氣息。
「怎麼樣?我就說這個辦法有點管用吧?」
厲寅禮輕笑一聲,手指無意識地在我的臉頰滑動。
嗯?什麼辦法?什麼管用?
「管用是管用,可我還是心疼咱們小海棠。那段時間被咱們三個冷落那麼久,每天都哭得眼睛紅紅的。」
秦滿川說著捏了下我的臉頰肉。
「得了吧。當初第一個開始冷淡小海棠的可是你。人家不就是碰了你那破杯嗎?結果把人家直接凶哭了,大半夜還捂在被子裡偷偷哭呢。」
厲寅禮的話讓我抽了下眼角。
那是大二上學期,我想摸摸獎盃是不是金的。
手犯賤,一不小心把秦滿川的獎盃摔到了地上。
當時秦滿川發了很大的火。
我從來沒有被人那麼凶過,因此特別受創,確確實實躲在被子裡哭了好幾天。
不過我哭的時候都特別小聲,根本沒怎麼出聲。
厲寅禮怎麼知道?
我聽到江侑白笑了一聲,很淡很輕。
「老江,你別笑,你也沒好到哪裡去。上次小海棠把你的藥劑搞混,你罰他打掃廁所,害得人家好幾天不敢在宿舍里說話。」
厲寅禮輕哂一聲,日常犯賤。
「哎呀,好像又提到什麼不該提的事情了。老江這麼記仇,看來我們的小海棠又要被辣手摧花咯~」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江侑白合上了手中的筆記本,冷冷地看向厲寅禮。
「那只是個意外。我已經原諒他了。況且,我並沒有生氣。只是想讓他將這兩種藥劑記得更清楚。不然以後做實驗會很危險。」
就在我打算想聽更多時,耳朵傳來一陣輕痛。
厲寅禮正用手指攥住我的耳朵尖不輕不重地揉捏。
「聽了這麼久也該起來了吧。」
我坐起身子,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耳朵,有些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你們背後八卦我還不讓我聽嗎?」
厲寅禮則伸出手指在我腦門兒上彈了一下。
「那你聽明白了嗎?」
我捂著腦門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們為什麼會疏遠你?」
我搖頭,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因為我什麼都做不好,沒有什麼貢獻。」
除了哭,啥也不會。
秦滿川扶額搖搖頭,「你還是不知道。」
江侑白直言直語慣了,毫不客氣。
「我們疏遠你是因為你一開始就疏遠我們。」
???
我一臉懵逼。
飯能亂吃,嘴不能造謠啊。
哪有霸凌者成被霸凌者的?
厲寅禮挑眉:「你記得你大一是什麼樣子嗎?」
「冷冰冰的~可冷了~接近一下你都會凍成冰渣子,跟你說話,你的回覆永遠不超過八個字。」
秦滿川湊到我耳邊陰陽怪氣地說著,賤賤的。
「……」我張了張口,小聲吐出兩字:「哪有……」
我靠!
還真有!
17
大一的時候剛上大學,人生地不熟。
再加上我本就是極其慢熱型,遇到陌生的人和事下意識地就繃著臉,生怕做錯什麼表情讓人誤會。
可是,「面癱臉加慢熱有什麼錯?!」
我不禁問出來。
秦滿川扶額苦笑。
似乎是被我無知到了。
他嘆了口氣:「不是面癱臉,是整個人冷得可以當場結冰。我們壓根不知道要怎麼跟你相處。」
我持續懵逼加聽不懂。
江侑白低著頭沉默不語,倒是厲寅禮不知為什麼突然笑了。
「果然是小海棠,整個死腦筋。我們三個當初見你這麼孤僻,主動和你交流你又不幹,就想著反著來,所以故意疏遠你。」
厲寅禮想起了什麼似的,笑意更濃了。
「而在這過程中,我們發現你特別有趣又固執,就忍不住想要接近你,了解你更多……漸漸地喜歡上了你。」
「你們,是說喜歡我嗎?」
我有些不敢相信。
我這樣的人也會有人喜歡?
而且還是被三個大佬喜歡?
厲寅禮深邃的眸光在我臉上逡巡,嘴角微微上揚。
他探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與他對視。
「不是'說'喜歡,而是'就是'喜歡。」
江侑白淡淡道:「你太敏感了,即使我們偶爾會生你的氣,但你要知道,我們從沒真正討厭過你。」
秦滿川在一旁看著我,用力揉了揉我的頭髮。
「不喜歡你幹嘛捏你屁股,讓你摸我腹肌?」
秦滿川說得直白,我的臉騰地紅了起來。
「就、就算是吧,可是一個人同時喜歡三個人……這樣不對!」
我局促不安地絞著手指。
江侑白一如既往地淡然:「只要大家都同意,有什麼不對的。」
「可、可是這樣我豈不是要同時談三個男朋友?這、這也太……」
我越說越腎虛,眼神四處游移不敢與他們對視。
厲寅禮「哼」的一聲笑了出來:「不是已經這樣了嗎?咱們可是連床都睡塌了。」
「……」
我羞憤欲絕,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
都是內褲惹的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