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專業的也在體測。
一千米跑得那叫個累死累活,臉紅脖子粗。
我忽然腳步一頓,意識到一個十分操蛋的事情。
那就是我自己跑步本來就的小死一回,再共感周景淮的累,我今天可能會直接嘎在操場上的啊!
我頭大如麻。
急忙想去找體育老師,說身體不舒服想換個時間體測。
但是沒有生病證明,老師直接讓我走開。
甚至還為了節省時間,讓我們這個專業班級的男生一起跑。
看著站在人堆里的周景淮,我給自己暗暗打氣。
堅強!
我要堅強!
我就算是爬……
應該也爬不到終點的吧。
這下,我的腿肚子都開始打戰了。
實在不行,真爬吧。
老師看我可憐,應該會讓我過。
很快,老師一聲哨響,男生們便一擁而出。
剛第一圈還好,我緊緊地跟著大部隊,其實也沒有特別累。
畢竟周景淮平時打籃球,一千米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但到了第二圈,兩個人的勞累逐漸共感。
讓我兩眼發白,滿頭大汗。
腳上逐漸跟灌了鉛一樣,落後眾人不少。
算了算了,狗命重要。
補考的時候起碼周景淮不跑,我不用共感。
正當我決定擺爛補考的時候,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
我氣喘吁吁地抬頭,發現是周景淮。
他臉上一點汗都沒,只是呼吸一丟丟亂。
「孟然,手給我。」
「啊?」
我不明所以地把手遞過去,然後就被握住了。
再然後,我就被人拉著跑起來。
周遭的一切景象和同學都成了後退的虛影。
我感受著雙倍的勞累和雙倍的急促心跳,目光呆呆地落在周景淮的側臉上。
你們直男,都這麼會撩撥人心的嗎?
12
慶幸的是,體測及格了,我沒吐。
不幸的是,我人快廢了。
周景淮還架著我一直走動,讓我不要直接躺下。
我哼哼唧唧地撒嬌求他,他冷著臉拒絕。
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我擼起袖子時露出的那些青紫和紅痕。
臉色幾變。
我想解釋,但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萬分操蛋。
又走了一會兒,我的心跳平緩下來不少。
但還是手腳發軟。
周景淮在我直接把我撈在他背上,俊臉繃著。
「我背你回宿舍,你休息會兒。」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背著我往宿舍走去了。
二十歲的男生,脊背和肩膀已經發育得寬厚。
大概是經常運動的緣故,肌肉也很緊實。
趴在上面,只感覺又燙又熱。
把我一個小基佬烘到面紅耳赤,僵在他背上不敢動彈。
一路上,他沒和我說話,我也不好意思開口。
尤其是路過的同學不時投過來的視線,更是讓我有些無措。
回到宿舍,他把我放到椅子上。
「謝謝你,周景淮。」
「嗯。」
很冷淡。
得,大概還誤會我呢。
我悻悻地彎腰自己解鞋帶,但是胳膊卻還累到發抖。
「嘖。」
站在一旁周景淮突然嘖了一聲,像是帶著點求而不得煩躁和無奈。
「坐好。」
接著,他直接蹲在我面前,給我脫鞋。
這個舉動,直接給我干蒙逼了。
13
我茫然地看著已經幫我脫掉一隻鞋的男生。
給我讓早飯,拉著我體測,把我背回來,我都可以說是舍友情深。
可剛跑完步的鞋子味道我自認為是不太美妙的,可周景淮眼皮都沒動一下,直接給我脫。
周景淮,未免也太好一點了吧。
好到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也更喜歡他一點。
原來他高冷外表下的那顆心,竟然如此細緻溫柔。
仔細想想,除了恐同,他其他方面都是很完美的。
就算是誤會我是什麼浪蕩的人,也還是會給我吃早餐,給我脫鞋。
一時間,我有一種衝動。
那就是想把共感這件事告訴他。
他很聰明,應該會有解決的辦法,而且他也不會覺得這是怪力亂神。
我視線直直地看著他,小聲試探開口:
「周景淮,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一件很認真的事情。」
「嗯?什麼事兒?」
他把我的鞋擺放在一邊,抬眼看向我。
我鼓起勇氣:「一件有點離譜的事,關於我和你。」
男生稍稍挑眉,沒說話。
只是用眼神示意我繼續。
我抿抿唇。
「你有沒有發現我最近有點怪?」
「比如?」
「比如我身上總是有青紫的莫名痕跡。」
「……」
周景淮的臉色一下子就又不好看了,甚至稱得上陰沉。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弄的。
「你應該去那個譴責罪魁禍首,而不是向我訴苦。你累就歇著吧,我不想聽了。」
說完他不耐地起身,我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懨懨道:
「可這就是你弄的。
「周景淮,你得負責。」
肉眼可見地,周景淮繃著的臉裂開了。
14
我把共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他的神色。
生怕他覺得我是神經病。
周景淮的神色除了剛開始驚訝了一下,便一直還算是淡定。
「所以你是說,我吃飯你也撐,所以你才會搶我早飯?」
「是的。」
「我打籃球和人對抗,你就會出現這種傷痕?」
「嗯嗯。」
「我洗澡就相當於摸你?」
「嗯對的。」
「那我……咳……」
周景淮輕咳一下,聲音啞了幾分。
「那我這兩天去衛生間……」
我耳根一紅,支支吾吾道:
「我、我其實也能感覺到的,所以褲子被迫換了幾條。」
「……」
這下,一向高冷寡言的男生耳根也有點紅。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我身邊,再抬頭時神色認真了幾分。
「你告訴過別人嗎?」
「還沒有,只告訴了你。」
「嗯,那這事你有真的證實過嗎?」
「應該是真實存在的,我不能百分百確定,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現在試試。」
我提出可以實驗驗證。
「你可以打自己一下,然後我的胳膊上同樣位置很快就會出現一團紅。」
「那不行。」
周景淮直接拒絕,然後語出驚人。
「嘴唇試過嗎?」
我一下子蒙住。
「嘴、嘴唇?」
「嗯。人的嘴巴是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嘴唇上有很多神經末梢,可以感受到輕微的觸摸和溫度變化。嘴唇也是人體最薄的皮膚之一,更容易感受到外界刺激。」
說著,他把視線落在我的嘴巴上,目光里像是有著實質性的燙。
我一個小基佬哪能承受得住這種直白又曖昧的誘惑,只會喃喃回應:
「那你是要親我嗎?」
「不親。我們用另一種方式。」
只見他抬手將手指搭在自己的嘴唇上。
輕揉慢挑,指骨修長。
而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卻始終與我視線相接。
15
我的嘴唇在不觸碰的情況同時紅腫了起來。
像熟爛的漿果,被一隻大手捏碎,滿手濕紅。
心跳又急促起來。
急促到我分不清是我的心跳,還是他的。
只覺得眼前一片濕潤。
隨即,周景淮地用那隻揉完自己嘴巴的手給我擦了下臉上的淚。
動作很輕。
讓我莫名有一種被褻玩和疼愛的感覺。
可男生的語氣卻很理智,甚至冷得有些無情。
「你舒服得哭了,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我沒忍住嗚咽一聲:「抱歉……」
周景淮注視著我,很輕地笑笑。
「沒關係。
「實驗證明,看來我們確實有共感。
「孟然,好巧。」
「唔,巧嗎?」
我有些無助地眨眨眼,勉強冷靜。
「所以我們該怎麼辦呢?」
「很簡單,共感消失前,不能談戀愛,這樣是對對方的負責。」
「嗯嗯,你說可以談,我再談。」
周景淮頓了頓,繼續道:
「我會照顧你的食量,少吃飯,打球也不會再去。」
周景淮的體貼和讓步一下子讓我輕鬆了不少。
但還有一件重要又羞恥的事情。
「好,那……那你能不去衛生間幹壞事嗎?
「我最近實在腎虛,受不了了。」
周景淮撩了撩眼皮,語氣平淡。
「這件事我控制不了,抱歉。」
這事他怎麼就控制不了?
他清心寡欲兩天不就行了嗎?
他這是惦記著哪個天仙啊天天這麼激動?
我不可置信地盯著周景淮,心裡酸酸的,悶悶的。
只能委婉又窩囊道:「那你可以……節制一點嗎?」
周景淮聽後,緩緩朝我傾身過來,語出驚人。
「那我忍不住怎麼辦?」
「你幫我?」
「啊???」
我悚然一驚。
仿佛他是那個恬不知恥的男同,我才是恐同直男。
還沒反應過來時,周景淮就已經直起了身子,一如既往地冷淡。
「開玩笑的。我儘量。」
16
共感和周景淮說完以後,我感覺心裡的壓力驟減。
除了幹壞事他控制不了,其他事他都說會照顧我。
我無奈同意。
畢竟這已經比之前好太多了。
對於解決辦法,他說他會找高人來看看。
想著他家有錢有勢,我也就沒太擔憂。
只是因為這件事,我和周景淮的關係奇蹟般地拉近了。
一起上課,一起回宿舍,同進同出。
他每晚洗完澡就會第一時間掀開我的床簾,像是故意看我舒服到流淚的樣子。
有點罕見地壞。
「我今天用力讓你感到痛了嗎?」
「……」
只有這個時候我才敢生氣地給他一個白眼。
他絕對故意的。
舍友大壯某次好奇道:「你和周哥關係啥時候這麼好了?」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解釋,只能說:
「他人好,我自然想和他接觸。」
大壯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行,周哥人挺好的。
「你一個人有時候內向到我都害怕,你大膽點去接觸。」
我感激地朝他笑笑。
確實,我是一個內向封閉的小基佬。
性格溫暾,脾氣很小,存在感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