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後,我越掙扎,他不僅束縛地越緊,還在我耳邊低啞著聲音開口:
「夏夏,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他以後會傷害你的……」
「你一定是被逼的,你明明喜歡的是我對不對?你明明喜歡的人是我。」
後來反抗無果,在我抬腳準備去踹他小腿時,壓在我後背的手陡然鬆開,下一秒,他整個人被人抓住手腕甩在了地上。
而我也因為用力掙扎反倒被突然鬆開後要摔倒,在我微微克制的驚呼聲中,腰間及時橫過一隻強有力的胳膊。
是聞朝。
他恰好在這裡參加小組舉辦的慶功宴,中途出來透氣無意間撞見了這個場面。
大概是因為吃痛,被摔在地上的衛澤清醒了幾分,狼狽地依著牆壁站起來蹙眉望向我:
「……於恩?」
多說一句都是廢話,我拽著聞朝就要離開。
衛澤卻嘲諷地在我身後開口:
「你是不是很得意?於恩,我知道你喜歡我,看見我沒能和夏夏在一起,你很得意是不是?」
「呵~你和他在一起了又怎樣,不過是個短命鬼,終究要死的人。」
我知道他現在可能將兩世的人和事混淆在一起,且情緒不穩定,開始口不擇言攻擊人。
我也不在乎他如何說我,但他不該說聞朝。
停下腳步,我轉身走到仍舊一臉輕蔑地望著我們的衛澤面前,一字一句告訴他:
「你閉嘴,衛澤,他不會死的。」
因為我來了,我來改變他的命運了。
雖然我沒辦法穿越回他父親犧牲之前,救下他的父親,也沒辦法穿越回他母親病死之前,救下他的母親。
但我穿越到了現在,可以救下他。
神思飄轉間走出酒店大門,路過的車輛鳴笛聲響起的那一刻,我才恍然意識到還牽著聞朝的手。
微微發熱的掌心似是有些濕潤,我頓了一秒立即鬆開,將手背在身後,悄悄捏緊。
「抱歉,我忘記了,還有,剛剛謝謝你。」
他垂在身側的手虛握成拳,低眉望著我問:
「剛剛他說的話——」
心臟猛地一跳,我迫不及待地打斷他:
「剛剛他那是喝醉了胡亂說的,你別信。」
「聞朝,你會前程似錦的,你還有很長很長的未來。」
相視沉默了幾秒後,他忽然很輕鬆地笑了笑,問我:
「那你呢?於恩。」
「你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對不對?」
許久,我朝他粲然一笑,重重點頭:
「只要我活著,就會盡最大努力治病救人。」
9
徐念夏最終還是沒能成功撮合衛澤和姜萊。
但姜萊喜歡並糾纏上了衛澤。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徐念夏的目的也算達成了,因為姜萊應該不會在未來讓她的丈夫出軌了。
她唯一沒想到的大概是,衛澤也是穿越回來的。
而衛澤也一樣,固執地相信前世徐念夏對他說的話,那個謊言就像是他沉溺在水中的氧氣罩,讓他愛得茍延殘喘。
最後擊碎這個氧氣罩的人,也是徐念夏。
就在不久後的一場我沒參與的聚會中。
當天晚上回宿舍的兩位室友神色極其複雜地對我描述當時的情形。
「徐念夏喝醉後打了姜萊一巴掌,拉都拉不住,非要說她是不要臉的小三。」
「她男朋友越是阻止,她越是發瘋。」
「不過奇怪的是……她哥當時異常冷靜,就只是平靜地站在一側看著她撒酒瘋。」
我微微驚訝了一瞬,張了張口最終什麼也沒說。
衛澤他那不是平靜,而是死心。
他知道了,知道徐念夏也是穿越回來的,不僅沒有選擇和他在一起,反倒將他當成工具人,用來攔截姜萊。
他衛澤也不過就是個笑話。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再見他來找過徐念夏,但徐念夏也並不在意。
我去 A 大找聞朝時倒是遇見過他幾次。
印象最深的是我和聞朝在學校外新開業的一家餐廳吃飯那天,路過一個戶外燒烤攤時,突然有人打了起來。
衛澤就在其中。
現場瞬間變得混亂,夾雜著各種怒吼聲,尖叫聲,碎裂聲……
暴力砸碎的啤酒瓶碎片直直朝我飛來,聞朝眼明手快將我一把拽進懷裡,碎片從他側臉划過,留下一道很細的血絲。
我驚恐地驚呼出口:
「聞朝——」
他迅速將我拉進對面的一家水餃店安慰道:
「沒事,別怕。」
後來,在警察來之前,風波突然平息,我用礦泉水給聞朝清洗傷痕。ýź
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綠色的卡通創可貼,正傾身要仔細給他貼上時,衛澤推門而入。
一起進來的,還有剛剛群架里的另外幾個人,大概是他朋友,都不同程度受了傷。
衛澤的唇角還有被抹擦過的血跡。
我在他們仍舊怒氣沖沖大罵剛剛群架中另一方時,繼續安靜地給聞朝貼創可貼。
然後聽見衛澤突然踹了一腳桌子,滿是戾氣道:
「吵死了!!!」
第二天,我在學校被衛澤攔住,彼時正在下著小雪,他的臉上還留有淤青,望向我的眼神滿是複雜,他說:
「於恩,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給你一句勸告,別喜歡他。」
我的表情逐漸冷下來,轉身丟給他一句:
「我不是精神科的,別來找我。」
身後傳來他那有幾分輕浮的吊兒郎當聲:
「於恩,你本該喜歡的人,是我。」
10
我這一生平安順遂,唯一的劫難就是遇到了衛澤和徐念夏,浪費了六年的感情。
而聞朝,是我虧欠了一條命的人。
最初穿越回來時,我以為是來改變與衛澤在一起的命運,後來發現並不是。
大二快結束的一個下午,我在午睡時突然被噩夢驚醒。
夢裡,我回到了那個路口,跟隨行人一起過馬路時,一輛超速汽車朝我們衝來,我在慌亂的人群中眼睜睜看著那輛黑色奔馳擋下汽車,然後發生爆炸。
頭頂的老舊風扇吹得我髮絲亂飛,我睜眼望著天花板失神。
我一直都知道,這是一道無解的命題。
除了開車撞人報復社會的原因,我並不清楚那個司機的任何信息。
我可以救下聞朝,也可以不去那個路口,但剩下的會出現在那條路上的老人、孩子、孕婦、學生要怎麼辦?
曾經有一次我在深思無果時抱著萬分之一的幾率去找了警方,得到的回覆是:
「同學,你是不是科幻電影看多了?我們辦案講究的是科學,不是玄學。」
六月初的時候,高考來臨,我和聞朝同時結束了家教工作。
此時我與他相識快有兩年之久,並沒有在他身邊看見、也沒有聽他提起過什麼特別的女生,基本可以斷定那張暗戀截圖是假的。
我其實想像過他可能會喜歡的女生類型,或許漂亮,或許聰明,或許和他一樣優秀。
但無論是哪種,必定都是很好的。
那晚學生家長再次邀請我們吃飯表達感謝,結束後已經天黑,我和聞朝走在月光灑落的巷子裡。
或許是因為知道路的盡頭是分別,又或是夜晚總讓人浮現愁思與悵然,我在經過一盞昏黃的路燈時裝作隨意聊天般開口:
「聞朝,你有喜歡的人嗎?」
他在沉默良久後答非所問:
「怎麼了?」
「以後如果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要告訴她,別偷偷暗戀不讓她知道,說出來,總會有機會的。」
話落間我們停頓在路口,他忽然開口極認真地對我說了句:
「於恩,謝謝。」
以為他是在感謝我的提醒,並沒有在意。
之後的日子我一直都如往常一樣過著,直到前世聞朝犧牲的前一天。
他的導師讓他第二天開車去取一份文件。
我在得知後問他可不可以下午再去,朋友送了我兩張電影票,在上午。
他說可以。
電影是我隨意選的,巧合的是恰好是部穿越題材的,影片介紹:
女主回到過去彌補男主的遺憾,兩人相互愛上時才發現只是女主的一場夢。
然而實際上我並沒有看到結局,中途就對正認真看電影的聞朝說要去一下洗手間。
尋常得像從前任何一天。
出了電影院我就開著租來的車去往那個路口,路上我忽然意識到,原來我們的相遇就是為了離別。
聞朝,這次換你去看看未來的世界。
後來,我在路口看著那群熟悉的人群過馬路,等著那輛車出現時,附近突然響起了爆炸聲。
心臟猛的一顫,我在腦袋空白了一瞬後,迅速下車邊打聞朝的電話,邊往爆炸的那個方向跑。
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我站在燃燒的廢墟前,視線逐漸被一片水霧覆蓋。
眩暈感幾乎侵襲了我整個腦袋,記憶的最後是……
我還是沒能救下他。
11
我是在病房醒來的,空氣中瀰漫著熟悉的消毒水味,枕邊的手機、白色的大褂、相識的護士,無一不在告訴我——
現在是八年後。
護士說我昏睡了二十分鐘,我望著被風吹動的紗簾,一瞬間分不清是夢見了過去,還是現在是夢。
直到起身跑去洗手間掬起一捧冷水潑向臉,看見額角的傷疤真的沒了。
才確定我是真的穿越了。
我拿起手機顫抖著手指點開瀏覽器迅速檢索那場車禍的關鍵詞,只在一個很小很久遠的報道中看到了一條很簡單的記錄。
熱搜沒有了,聞朝的信息沒有了,墓碑也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後來我問了很多人,問他們記不記得六年前的那場上了熱搜的車禍,問他們記不記得那個犧牲自己拯救了很多家庭的大學生。
得到的答案不外乎只有兩種:
「於恩,你是不是記錯啦?好像是有車禍,但哪有上什麼熱搜啊?」
「我不知道啊,六年前,太遙遠了,要麼我沒關注到,要麼我忘了。」
聞朝沒有家人,曾經的同學也早就奔赴五湖四海,我只能去他大學找記憶中他的教授。
可得到的消息卻是那位教授已經出國了。
我再也無法找到和聞朝有關的任何人或事。
唯一讓我確定是真的與他相識的證據,是手機里他的微信,對話框里的最後一條消息顯示在六年前車禍的前一天,是他發的那條答應我看電影的消息。
此後六年,一片空白。
我在對話框刪刪打打,最終也沒敢發出去。
我害怕那會成為一條永遠沒有迴音的消息。
只要我不去證實,就可以相信,他還活著。
我養成了一有空閒時間就去 A 大散步的習慣,更多的時候,會無意識走到曾經常去的湖泊旁。
聞朝的實驗室就在附近的一樓。
隔著清透的玻璃窗,我似乎看見實驗台前穿著白大褂的清瘦身影,他俯身專注在紙上記錄著各種數據。
下一秒,又消失不見。
衛澤在我穿回來的第二天就找過我,他說不分手了,都是一時衝動,讓我再相信他一次。
面對他卑微央求的姿態,我停下正在寫病情記錄的筆,抬頭平靜問他:
「衛澤,我們在一起過嗎?」
話落,他臉上的血色霎時褪盡。
事實是,他的確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我們在一起過,穿越回來,消失的不僅是聞朝犧牲的那條熱搜,還有我和衛澤的六年戀情。
命運讓我們四個人同時穿越回八年前。
他想要改變徐念夏嫁給渣男的結局,想和她在一起,所以親手改變了我們的關係。
雖然最後發現自己也只是個被利用的工具,但他的確和我沒有關係了。
那之後衛澤瘋了一樣試圖尋找各種證據來告訴我,我曾和他在一起過六年。
但都是徒勞。
微信沒有好友,合照只剩下他一個人,各自圈子裡的朋友不再認識對方,曾去的地方的監控畫面,也不再有我。
時間長了,我身邊的很多同事從最初的八卦變得開始嘆息:
「好好一個帥哥,怎麼腦子有問題呢?」
我笑了笑,對著再次出現的衛澤溫聲開口:
「出門左轉精神科,有空去看看吧。」
在我堅決不承認和衛澤在一起過的情況下,唯一知道我們在一起過的只有徐念夏了。
穿越回來,她又一次被出軌了。
即使提前阻止了姜萊和她丈夫會在一起的可能性,但要出軌的人總會出軌的。
衛澤糾纏我的那段時間,不僅有姜萊在糾纏他,徐念夏也在瘋狂糾纏他,拚命賣慘告訴衛澤有多愛他,有多迫不得已。
起初衛澤只是冷漠以對,後來越來越不耐煩,直到有一次她在被衛澤拒絕見面後跑來我這裡大鬧。
我靜靜地看著她,然後叫來保安抓住她,對她說出了同樣的話:
「出門左轉精神科,你也去看看吧。」
我的同事繼續嘆息:
「果然是一家人啊,腦子都不太正常。」
消停了一段時間,再次見到他們是在一個月後,我去檢驗科找同事拿資料時遠遠看見衛澤拿著幾張紙暴怒砸向對面三個人的畫面。
沒在意,我轉身離開。
後來聽同事聊起才知道,原來是徐念夏死死糾纏衛澤被她母親發現後堅決制止時說的話,被衛澤聽見了。
經過血液鑑定,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只相差三個月。
也就是說,衛澤他爸在他媽懷孕期間就出軌了。
而徐念夏曾經用來欺騙衛澤的謊言:
她媽以死相逼不允許他們在一起。
繞了一大圈後,居然成真了。
五月中旬,我被一所大學邀請去給學生開展一個關於急救知識的講座。
現場座無虛席,結束後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忽然在台下散開的人群中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可還沒等我看清楚,就找不到了。
天色已經暗下來,我走到禮堂大門,外面飄起了細雨。
思考片刻,正當我將文件夾擋在頭上準備衝進雨中時,頭頂忽然出現一把黑色的雨傘。
熟悉的苦柚香自身後傳來。
傾斜的傘面滑下一串水珠,心跳猛然漏了一拍,良久,我保持著將文件夾舉在頭頂的姿勢緩緩回頭。
看見的……是六年未見的聞朝。
一如從前的他,眉目桀驁冷峻,下頜輪廓鮮明。
12
那場車禍爆炸後,聞朝被他的教授帶去了國外醫治,昏迷了兩年左右。
醒來後,一直待在國外治療、學習,直到現在回國進了研究所並成為這所大學的物理系教授。
這是他三言兩語概括完的六年經歷。
我眨了眨眼,想要說的千言萬語最終也只是匯聚成兩個字:
「真好。」
他還活著,真好。
從前的聞老師,如今的聞教授。
不變的是依然受女生歡迎。
據說每逢他的課,人多到需要站著聽。
抱著幾分好奇,我也曾在閒暇時想去看一眼,但那次很不巧,他臨時和一個老師調換了課,而我並不知道。
等我意識到時已經晚了。
想偷偷離開又因為選了個內側靠窗角落的位置不太好出去,一旦起身一定會驚動周圍一大片學生。
掙扎了半節課,我剛給聞朝發了條消息,就被叫起來回答問題。
望著黑板上根本看不懂的地質學題目,我深呼吸了下,正打算道歉說進錯班級時,身後忽然傳來低低的一聲:
「冥古宙。」
我下意識複述了一遍,回答正確,重新坐下。
手機上,聞朝並沒有回消息。
想到剛剛身後同學的提醒,我悄悄回頭感謝他,結果一眼對上那張熟悉帥氣的臉。
聞朝穿著黑色衛衣,連衣帽子隨意套在頭上,劉海被壓低了些,遮擋了幾分眉眼。
恍然間,我仿佛看見了八年前的他。
迅速轉回頭,微怔過後,我剛想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放在腿上的手機震了震。
是他發的消息:
「無意間看見你進了這個教室,我想看看讓我們於醫生感興趣到親自來聽的是什麼課。」
而在他這條消息的上面,是我幾分鐘前發給他的求助:
「原本想聽你的課,但好像走錯教室了,我現在該怎麼辦?」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他的消息再次出現:
「啊,原來是我的課。」
我:「……」
六年的時間,聞朝的性格似乎發生了些變化,同樣是疏離清冷,那時的他卻更克制些。
自此,我和聞朝的關係又恢復成了六年前的模樣,但卻又比六年前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起初我並不能察覺到那是什麼。
直到有一次我去學校找他時,無意間聽見一段對話。
那大概是他的同事,正在為情所困,唉聲嘆氣地問他:
「唉,聞教授,你說我到底要怎麼才能讓她知道我喜歡她呢?唉,你肯定沒這個煩惱,不會明白我的痛苦。」
聞朝沒出聲,他繼續問:
「話說回來,你拒絕了那麼多人,是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啊?」
呼吸放輕,我聽見一個「嗯」字。
沒有出聲打擾,我安靜轉身離開。
六年的時間,可以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
13
我承認,我喜歡聞朝。
至於那份想要補償的心理是什麼時候變質成喜歡的,已經追溯不到源頭了。
但那時對我來說明知沒有結果的事,只能選擇壓制,直到六年後,等來春風,瞬間蔓延。
那之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以工作忙要加班為由,很少與他見面,和他的關係維持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直到他連續三天出現在我的會診室。
我有些無奈地告訴他:
「聞朝,你不用每天都來。」
他有些執拗又認真地說:
「我挂號排隊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每天都來看病的,不嚴重。」
他沉默了一瞬,低下去的聲音里像是帶著百般克制:
「其實我不是來看病的……」
話說一半,珍室里突然衝進來一個兇惡的持刀男子。
我記得他,是前不久家暴妻子,致使妻子服藥自盡,送來醫院搶救無效後死亡,他便一直覺得是醫生害死了他的妻子。
就像此刻,他情緒激動地舉著刀,對著我惡狠狠道:
「是你害死了我老婆!!」
後來,在一片混亂中,男人被制服,聞朝為保護我被刀劃傷。
傷口在肩後,縫了十針。
我站在病床前,望著臉色有些蒼白的他,鼻尖忽然一酸,連帶著聲音都有些不正常的啞:
「對不起……」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總是讓他因為我受傷。
住院半個月後,我開車送他回家的路上,委婉地建議:
「我給你請個男護工吧,不然讓人誤會就不好了。」
他單手握著手機打字,聞言手指突然頓住,偏頭問我:
「誤會什麼?」
車內一時間陷入沉默,有風從窗外吹進來,他額前的碎發隨風拂動,在我平靜的新湖盪起淺淺漣漪。
手指握緊方向盤,我目視前方,沒再說話。
最後,在他拒絕讓陌生人進門照顧的情況下,我負起了應該負的責任。
但實際上他也並不需要太多照顧,我只是在每天早上去上班前,提前準備一份午飯,和他吃完早餐後去上班,晚上回來再一起吃晚飯。
時間長了,我心底漸漸萌生出一股怪異感。
有天晚上我因為推辭不掉的同事生日聚會,提前打電話給他,要晚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