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昨晚喝多了,實在抱歉啊。」
宴深挑了挑眉,眼裡多了一絲笑意。
「我知道了。」
我以為他又要生氣,陰沉個臉。
沒想到他這次居然輕輕揭過,大發慈悲地放過我了。
我有些詫異,但是顧梨已經在催我了,只能先告辭離開。
宴深叫住了我。
「顧酥,你還記得你欠我一個要求吧?」
我懵逼地點了點頭。
「回去之後要每天給我發飛信,並且第一時間回我消息。」
我眨了眨眼,這不是之前我跟他提的要求嗎?
但是我有些高興,這樣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聯繫宴深。
死死壓住嘴角的笑意,我矜持地點了點頭,轉身歡快地跑下樓。
……
回家的路上我的嘴角一直上揚。
顧梨看了我好幾眼,笑罵了一句沒出息。
切,你談戀愛的時候更沒出息!
小說里男女主坦白心意後各種高調秀恩愛,喂朋友吃狗糧。
連我作為一個讀者都覺得很牙酸。
……
回家後我明顯感覺顧家人對我都更熱情了一點,尤其是五個兄弟。
之前天天挑撥我和顧梨的關係,恨不得我離開顧家。
但是現在他們都別彆扭扭地歡迎我,像認識到錯誤的熊孩子一樣。
他們知道我回來,還給我買了很多禮物堆在房間裡。
我詫異地看向顧梨,她無奈地說顧家人是以為我過於傷心離家出走。
我挺佩服他們的腦洞,不過說實話,這樣也不賴。
起碼我在這個世界的歸屬感更強了一點。
18.
回家之後我天天跟宴深發早安晚安,依舊天天上網找各種段子跟他販劍。
「長大後,鄉愁是一個螢幕,我在外頭,老公在裡頭。」
「……」
「(手撐牆靠近)早上好我的男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油漆未乾)(匆匆離場)」
「……」
「歌會跑調,但姐不會跑掉。」
「……」
「我很內向,看見帥哥不敢親。」
「你想親誰?」
「你。」
「想都別想。」
……
我每次給他發消息,他幾乎都會秒回,除了開會的時候。
我問他為什麼會秒回啊,他說飛信里只有我一個人,鈴聲一響就知道是我。
我捂著臉在床上打滾,這個男妖精就是在釣我!
顧梨突然敲門進來,我嚇了一跳,然後滾下了床。
一睜眼就看到了顧梨完美無缺的臉上寫滿了一言難盡。
小說里顧梨總是清冷的表情,沒想到我能讓她的表情變得這麼生動。
嘿嘿,這也是我顧酥的本事!
顧梨坐在椅子上,散漫地把玩著我的魔方,徐徐開口。
「今天要跟宴深談合作的事,你要不要去?」
我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矜持地微笑:「啊,會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呀?」
「去不去?」
「去!」
……
和顧梨來到了一個豪華的私人會所。
一走進包廂就看到了宴深交疊的雙腿和標誌性的手杖。
緩緩往上看,直接對上了宴深似笑非笑的眼神,燈光昏暗,映得他的雙眸藍得幽深。
我的心狠狠一顫,這些天壓抑的思念開始不斷叫囂,眼眶突然有些熱。
這裡面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他們戲謔地看著我和宴深,露出八卦的神情。
顧梨把我護在身後,警告地看著這些人,他們果然不敢造次了。
她低聲跟我說:「給你開了個包廂,等合作談好了就去找你。」
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宴深,發現他的視線也落在我身上。
跟著服務生往包廂走,結果發現他突然停了下來。
不好的預感襲來,下一秒我就被人捂住口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被綁在了一個廢棄的工廠,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小說里被綁的是顧梨的朋友,沒想到現在變成了我。
綁我的是之前挑釁顧梨被反殺的黑幫,他們潛伏在各處,只要顧梨一來就會對她開槍。
顧梨送我的手錶還在,說明她可以定位到我的位置。
我其實不太擔心,因為顧梨的強大給了我無盡的底氣。
等了一會,顧梨果然來了,還有……宴深!
兩撥人開始廝殺起來,顧梨不知道什麼時候閃現到了我這。
她邊給我解綁邊壓低聲音說:「不要出聲,跟我走。」
我跟著她走,好多子彈往我們這邊飛,但是每次都被顧梨快速避過。
我的心被周圍震耳欲聾的槍聲刺激得怦怦跳,生怕子彈打到我身上。
突然,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小心。
我轉過頭,看到旁邊的草叢裡冒出了一把槍,正對著顧梨的方向。
眼看著他扣動扳機,煞那間,大腦一片空白,我想也沒想就衝上去擋住了顧梨。
一聲槍響過後,我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在慢速播放。
天上的飛鳥、紅著眼睛抱我的顧梨,還有遠處朝我跑過來的宴深……
我聽不見他們的聲音,只能感覺到身體里有一股暖流緩緩流出。
我的生命在不斷流逝,視線變得逐漸模糊。
我強撐著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宴深的臉,他緊緊握住我的手,渾身顫抖。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慌張。
指尖觸到了濕潤的液體,他哭了。
我很想笑,但渾身都在痛,實在笑不出來。
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出幾個字:「你們……別哭……」
閉上眼的那一刻,眼淚滑落,其實我能認識他們,就已經很幸運了。
希望顧梨和宴深也能各自幸福。
我終究還是沒有改變宴深的結局,好遺憾……
19.
再次醒來,我回到了現實世界。
我恍惚了很久,要不是他們如此真實,我真的要以為這是一場夢。
我迫不及待地打開網站,想問問作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一打開,就彈出了作者的好幾條私信。
「我的書要被你弄崩了嗚嗚嗚,宴深和顧梨都瘋了!」
「早知道就不該讓你進去了!」
「現在那個世界一團亂,再放任下去肯定得毀滅,求求你再穿一趟吧親!」
放在鍵盤上的手止不住地顫抖,我強忍著想落淚的衝動問作者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很快回復,把一切經過都告訴了我。
我中槍之後變成了植物人,醫生說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
宴深和顧梨瘋狂地報復那個黑幫,為我報仇。
他們整天守在我身邊,導致他們原本的劇情進度滯留不前。
只有我醒了,才能讓這個世界再次正常運轉。
作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我回去那個世界。
我問她還能再回來嗎?
她隔了一會才試探著回我:「按照這種情況,你應該回不來了吧……」
「但是那個世界你會很幸福的,現在你才是真正的團寵!」
她生怕我不去,一直給我灌迷魂湯。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會不願意呢?
我本來就是孤兒,無牽無掛,而那邊……
有我最重要的兩個人。
……
我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醫院的天花板,我又回來了。
微微轉頭,看見宴深伏在床頭睡著了。
我艱難地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臉,這些天很累吧。
還沒碰到,他瞬間睜開眼睛,曾經燦若寶石的眼睛現在布滿了紅血絲。
他怔怔地看著我,眼眶發紅,滿臉的不敢相信。
他不敢說話,害怕這是他的一場夢。
讓人聞風喪膽的宴深此刻脆弱得不成樣子,彷佛一碰就會碎。
我忍著淚,扯了一抹笑:「宴深,辛苦了。」
他牽起我的手,落下顫抖的一吻。
「小騙子,你說過會一直陪我的。」
我眷戀地撫摸著他的臉,眼淚決堤。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趕都趕不走。」
「宴深,我愛你。」
他終於笑了,笑容純粹,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
「我也愛你。」
「永遠別想離開我。」
……這孩子, 怎麼還有點病嬌的屬性呢?
……
我醒了之後,病房每天都十分熱鬧。
顧家五兄弟非要搶著給我削蘋果, 尤其是顧大,眼尾還發紅。
我忍不住調侃他:「有人還哭鼻子了?」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繼續削蘋果, 第一次沒有炸毛,真稀奇。
顧梨來到我的病床前,中槍的那一刻,我第一次看她紅了眼。
要不怎麼說我是宴深和顧梨的白月光呢?
她垂著眼低聲抱怨:「你傻不傻啊?這麼危險的情況還往上沖。」
我知道她口是心非, 笑著拉住她的手, 油嘴滑舌地開口。
「你可是我最愛的姐姐, 我不救你救誰?」
她斜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我才沒有你這麼傻的妹妹。」
說完她就轉過身,像是不想搭理我的樣子。
我知道,她不想讓我看到她流淚的樣子。
算了, 就當不知道吧,大佬們都要面子。
20.
出院後, 我就住進了宴深家。
顧梨因為這事冷落了我好久,顧大也天天打電話炮轟我。
但沒辦法, 我饞宴深好久了!
這男人每天都把我親得七葷八素, 然後抽身, 美其名曰我身體還沒有痊癒,不能放縱。
我早就看透了, 宴深就是個釣系男綠茶。
之前還老讓我誤會他喜歡顧梨,就是想讓我著急!
我心底冷笑, 奉勸各位男同胞,這樣容易追妻火葬場!
差一點,宴深就真正意義上的追妻火葬場了。
……
我回來之後,城堡里的人都很高興。
尤其是管家, 簡直老淚縱橫,一個勁地說:「老宴家要有後了!」
接著五個哥哥像保鏢一樣先後下車,眾星捧月地將女主迎了下來。
「作(」晚上,宴深居然還想跟我分房睡!
他垂下眼瞼,一臉委屈的樣子。
「萬一你得到我之後就跑了怎麼辦?」
「結婚以後我才能放心。」
你說這話之前要不要看看你的樣子啊?
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性感的喉結和若影若現的胸肌。
金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樑上, 折射出深邃的眼眸中細碎的微光,讓人忍不住沉溺。
他早就摸清了我的喜好, 每天變著法地勾引我。
我才不聽他冠冕堂皇的話, 一把將他撲倒在床上,輕輕撕咬著他的嘴唇。
我們唇齒交纏, 空氣一點點被抽離。
他扣住我的腰,將我們分開一瞬,我們都清晰地看見對方眼裡的情慾。
他聲音低啞,帶著濃濃的蠱惑意味:「酥酥, 結婚嗎?」
他就像一個妖精, 不斷引誘我沉淪。
而我心甘情願地被他蠱惑,和他一起墜入醉人的汪洋。
「結。」
他將我反壓在身下,危險地勾了勾嘴角,眼裡的情慾濃得化不開。
「你跑不掉了。」
狂風暴雨般的吻落下, 我們瘋狂地宣洩著彼此的思念和愛意。
我改變了宴深的結局,他會和我幸福地攜手走過百年。
一起看花落花開,江河大海。
(全文完)
一、原男主番外
致讀者的一封信:
1
我叫沈之喚,是阿梨的未婚夫。
聽說顧酥提都沒提過我?
呵,誰稀罕?
我和阿梨認識的時間比她長多了。
初見阿梨是在爺爺的病床前,老爺子病入膏肓,藥石無醫。
我尋遍了所有的名醫都無濟於事,就在這時,阿梨來了。
我依然記得那天,她一條雪色連衣裙,襯她一身的清冷氣質,遺世獨立。
偏她的容貌美得不可方物,顛倒眾生,像一朵綻放到極致的玫瑰,卻又像冰山上傲寒的雪蓮。
第一面,我就被她吸引住了。
她用幾根特製銀針扎進爺爺的穴位,輕輕捻了捻,那銀針就顫動起來,驚住了所有人。
後來,爺爺醒了,面色紅潤,胃口大開,竟然比生病之前還要有精氣神。
而阿梨卻在醫治結束之後無聲無息地開門離開,我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握住她纖細的手腕。
滑嫩的觸感從掌心傳來,對上她詢問的眼神,我一下子啞了聲。
「……蘇小姐,請問怎麼報答你?」
她微微勾唇,聲音清冷無比。
「不必了,沈爺爺對我有恩,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一回頭對上好友顧明煜揶揄的眼神。
他說:「你栽了。」
我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顧明煜說會幫我查一下蘇梨的家世情況,給我當僚機。
結果蘇梨竟然是他的堂妹,後來他見了我就咬牙切齒,跟殺父仇人一樣。
我只是淡淡一笑,滿意看到他跳腳的樣子。
「當初不是你說的幫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阿梨的,大舅哥。」
對了,顧明煜就是顧酥口中的顧大,連個名字都沒有,我的大舅哥可真慘。
2
阿梨是別人口中的全能天才,追求者和仰慕者無數。
可是知道她的經歷過後,我只有心疼。
她很小就被送到了孤兒院,但是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個怪胎,孤立她、排擠她。
後來她逃了出來,恰好遇到我的爺爺,老爺子給了她一張卡並告訴她。
「等你有能力了再報答我吧。」
爺爺告訴我,小姑娘當時什麼也沒說,只是深深給他鞠了一躬。
他回憶起來的時候眼裡滿是欣慰:「當時看到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將來是會有大出息的。」
我垂下眼瞼,是啊,她成為了別人眼裡的天才,而那些難以承受的苦難被掩藏起來。
這一手出神入化的銀針醫術不知道要練習多少個日夜。
精妙絕倫的賽車技術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與死神賽跑中練就的......
阿梨對任何一項技能都追求到了極致,她永遠不會停下腳步。
有人表示過不解:為什麼顧梨非要把自己逼成全能的人呢?不累嗎?
我也很短暫的有過這個疑惑,直到我聽到阿梨和顧酥的對話。
顧酥問她:「姐姐,你學了這麼多東西,會不會累啊?」
阿梨笑著摸摸她的頭,眼裡透露著我未曾見過的溫柔和輕鬆。
「這些都是我的興趣,既然上天給了我一個好的頭腦,我為什麼要浪費自己的天賦呢?」
「而且,每學一樣東西,我就多了一張底牌。」
「我不想靠任何人保護,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能給自己和家人兜底。」
顧酥呆呆地看著她,眼裡滿是崇拜。
「姐姐,你好棒,我也要向你學習,不靠任何人!」
阿梨寵溺地看著她:「你可以靠我,姐姐永遠會保護你。」
顧酥嚶嚶嚶地撲到阿梨懷裡,嘖,真礙眼。
3
從這之後,我不再試圖把阿梨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這是對她的侮辱。
我能做的,就是支持她,永遠跟她並肩而行。
她喜歡賽車,我就陪著她,給她準備一杯溫水等她下車。
她喜歡看書,我就給她建造了一個私人圖書館,為她去尋找稀有的古籍。
她喜歡編程,我就給她找最好的計算機配置,雖然她並不需要。
終於有一天,她主動叫住了我,眼神裡帶著一絲不解。
「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我說過之前是因為沈爺爺對我有恩,你不用報答我。」
我啞聲笑了:「我做這些只是因為喜歡你,不是報恩。」
她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呆愣,可愛極了。
我為她挽上額角的碎發,輕聲開口。
「你不需要現在回應我,更不要有心理負擔。」
「這一切都是我甘願做的,並不需要回報。」
阿梨沒有說話,只是她的眼裡不再是無波無瀾的樣子。
我清楚的看見,她的眼裡第一次有我。
後來,阿梨似乎在刻意躲著我。
那個礙眼的跟屁蟲妹妹天天跟著她,讓我有些微妙的不爽。
好在她還知道保護阿梨,不讓那些心懷鬼胎的壞男人靠近她。
就是這方式有些一言難盡,阿梨醫術這麼好,怎麼不給她看看腦子呢?
行吧,等我和阿梨結婚的時候,勉強讓她坐小孩那桌。
阿梨和宴深一直有過節我是知道的,沒想到他們居然打起來了。
宴深就是個瘋子,我害怕他傷害到阿梨,立馬趕了過去。
我到的時候,阿梨就坐在那個廢棄工廠的高樓上,一個人看著金烏沉墜。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長,晚風吹在她單薄的身軀上,顯得無比孤寂。
我強忍著擁抱她的衝動,一步步走到她身旁,陪她一起坐下。
「沒有受傷吧?」
她搖了搖頭:「別擔心,他沒傷到我。」
還沒等我鬆口氣,她又說:「他只是把我妹妹綁架了而已。」
我靜默一瞬,宴深果然是瘋子,這姑奶奶都敢綁。
誰不知道顧酥是阿梨的逆鱗,誰敢動她就是跟阿梨過不去。
「……你要對付宴深?」
她轉頭看向我,唇角微微揚起:「如果我說是呢?」
我定定地看著她,毫不猶豫回答。
「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傾盡所能。」
她微愣一瞬,隨後笑了起來,這是一個沒有任何雜質的笑容。
我怔怔地看著她,有一瞬間我感覺我終於碰到了那朵可望而不可即的雪蓮。
不是我想像中的寒冰入骨,反而柔和溫暖得不可思議。
夕陽墜落,她站了起來。
「酥酥是故意讓宴深綁的,小姑娘見色起意。」
「看來,我得給她準備嫁妝了。」
……瘋子和傻子,是挺配的。
我愉悅地勾起嘴角,礙眼的跟屁蟲終於走了。
我看著阿梨的背影,輕聲說了句:「來日方長。」
4
令我驚喜的是,從這之後,阿梨不再抗拒我的靠近,也不再刻意躲著我。
她似乎習慣了我在她的身邊。
賽車結束後,會自然地拿起我給她準備的溫水,一飲而盡。
當她看書入迷時,我會端著一盤果切和牛奶進去,她已經習以為常。
換做旁人,她會眉頭輕蹙,不喜打擾。
我們就這樣默契又舒適的相處著,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我正在以一種緩慢但不容忽視的姿態走進阿梨的心裡,不管多久我都等得起。
直到有一天,她自然地咬住我手裡的櫻桃,我的心狠狠地顫動了一下。
她還在痴迷地看書,顯然沒意識到剛剛的行為對一個男人來說有多大的衝擊力。
我狠狠地閉了閉眼,有些咬牙切齒地開口,聲音啞得不像話。
「阿梨,櫻桃甜嗎?」
「挺甜的……」
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渾身一僵,有些呆愣地看著我。
櫻桃的汁液殘留在她的唇上,一抹奪目的殷紅引誘著人去採擷。
心裡的猛獸叫囂著要掙脫牢籠,我不由自主地靠近阿梨。
我們的距離越來越近,甚至能聞到她身上的淡雅香氣,讓人陷入瘋狂。
最後一刻,她偏過頭去,有些慌亂地快步離開了。
我愣在原地,瞬間冷靜下來,心裡不斷被撕扯著,絲絲鈍痛傳來。
我好像嚇到她了,怎麼辦?
阿梨好幾天沒過來了,顧明煜說他們去找顧酥了。
顧明煜在電話里氣沖沖地數落顧酥見色忘兄,更是把宴深罵個狗血淋頭。
我揉了揉眉心,淡聲開口:「你以前不是跟顧酥不對付嗎?那你現在氣什麼?」
電話那頭啞然失聲,半晌,顧明煜才有些頹然地開口。
「畢竟她是我的妹妹。」
我嗤笑一聲:「你自己信嗎?」
那頭沒有再說話,我把電話掛斷了。
顧明煜也栽了,我們都栽在一對姐妹身上,不免有些好笑。
顧酥不會喜歡顧明煜,那阿梨呢,真的會喜歡我嗎?
我不敢確定了。
5
阿梨回來後,我在商業酒會上看到了她。
她一身紅色魚尾禮服站在大廳中央與一眾商業大拿侃侃而談。
所有人都痴迷的看向她,她在哪裡,哪裡就是焦點。
我拿了一杯酒站在窗邊,遙遙地隔著人群和她對視,她今天真美啊。
她竟然朝我走過來,我的笑容僵在臉上,愣在了原地。
此刻我的表情一定很狼狽,我渴望靠近她,卻又近鄉情怯。
如果她是來拒絕我的,我真的能洒脫放手嗎?
喜歡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她一個眼神就足以將我擊潰。
阿梨站在了我面前,我終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一身紅襯得她容顏明艷到極致,清冷不在,餘留一身的熱烈。
她就這樣看了我許久,在她專注的目光下,我的狼狽一覽無餘。
我認輸般地開口:「阿梨,你……」
冰涼的感覺在唇上一觸即離,我瞪大了雙眼,阿梨吻了我?
殘存的香氣告訴我這不是夢,我的心瞬間開始砰砰亂跳。
阿梨笑了,面龐柔和得不可思議。
「沈之喚,我喜歡你,在一起嗎?」
我還沒回過神,大腦有些過載:「.……什麼?」
「不願意?」
「願意!」
我顫抖地將我的珍寶抱進懷裡,忍不住紅了眼眶。
何其幸運能得你喜歡。
「阿梨,我愛你。」
6
顧酥被綁架了,我很少看到阿梨這麼慌亂的樣子。
我第一時間叫人,宴深更是瘋得像是要把那伙綁架犯的祖墳炸了一樣。
我們趕到的時候,好在顧酥沒有出事,他們就是想借顧酥把阿梨引過來。
阿梨想也沒想地衝進去救顧酥,我心頭湧起一陣巨大的恐慌。
.……阿梨,求你,千萬不要出事!
好在阿梨很快把顧酥救了出來,還沒等我鬆口氣就看見旁邊草叢裡趴著一個人。
我竭盡全力地喊了一聲「小心」,但還是晚了一步。
子彈朝著阿梨飛過來,心臟猛然下沉。
沒想到顧酥替阿梨擋了那一槍,我憤怒地朝著草叢那個人開了無數槍。
宴深發了瘋的跑過去,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冷酷的瘋子這麼狼狽的一面。
顧酥受傷很嚴重,醫生說很可能醒不過來。
阿梨和宴深每天都陪著顧酥,用盡渾身解數去救她,可是她還是沒有醒來的徵兆。
她頹然地坐在走廊上,目光呆滯,像一個精緻的木偶。
心臟狠狠抽痛,我緊緊地把她攬在懷裡。
「想哭就哭吧,沒人看見。」
那個強大無比的人在我懷裡泣不成聲。
「酥酥要是醒不過來該怎麼辦啊?」
我閉了閉眼,低聲開口:「她一定會醒來的,她放不下你。」
萬幸,顧酥終於醒過來了,病房裡每天都圍著很多人。
我隔著門看見顧酥嬉皮笑臉哄阿梨開心的樣子,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顧酥,謝謝你醒過來。
謝謝你,再一次救了阿梨。
7
顧酥還是好礙眼。
她好起來之後天天霸占著阿梨,導致阿梨和我在一起時都心不在焉的。
我和宴深對視一眼,竟然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同病相憐的影子。
我把他叫出來,低聲在他耳邊給他出了個招。
他蹙眉看著我:「能行嗎?」
我淡然開口:「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還是你對自己不自信?」
他眉尾一挑,嗤笑一聲:「她饞我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倒是你,看樣子顧梨也沒多喜歡你嘛。」
我被他噎了一瞬,瞪眼看著他心情愉悅地回到病房。
心裡產生了一抹淡淡的危機感。
得把阿梨和顧酥分開,希望宴深的計劃能順利進行。
8
顧酥果然被宴深哄騙回家了,我第一次這麼欣賞他。
阿梨一連幾天都是低氣壓,我哄著她,帶她去海島旅遊。
其實,我也有一個計劃,這個計劃在我腦海里排演了無數遍。
我承包了這個海島,很早之前就為她種了滿島的紅玫瑰,現在正值花期。
一下遊艇,我們就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殷紅,艷麗到了極致。
阿梨怔怔地看著我:「都是你種的?」
我含笑點頭,把她攬進懷裡。
「第一眼,我以為你是冰山雪蓮。」
「後來,我才明白,你是熱烈的紅玫瑰,美到極致,動人心魄。」
「阿梨,我永遠是你並肩作戰的夥伴,做一個為你停靠的港灣。」
阿梨紅了眼,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戒指,緩緩單膝下跪。
「你願意讓我成為你的避風港嗎?」
阿梨笑著看我,緩慢又堅定的說出那句我日思夜想的話。
「我願意。」
我們在玫瑰島上盡情擁吻。
微風乍起,帶來了遍地玫瑰熱烈又絢爛的祝福。
這就是我和阿梨的故事,既不夠動人也不夠刻骨銘心。
但我願意用一生為她寫完這平淡且漫長的情書。
粗淺的表達希望不會引您發笑。
今夜月色皎皎,玫瑰安睡。
願您每一天都喜樂平安,安然好眠。
——沈之喚
二、顧梨番外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大概有些不同,那些他們覺得很難的東西對我來說很簡單。
從孤兒院出來之後,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這張漂亮的臉給我帶來了很多麻煩,他們下流的眼神讓我噁心。
我從一開始的東躲西藏到後來面無表情地掰斷他們的手指,也只花了一點時間。
只有強大,才不會被欺凌,我很小就知道了這個道理。
我瘋狂地汲取一切知識,終於,人們不再只盯著我的臉看。
他們震驚於我的強大,看向我的目光里既有算計又有深深的忌憚。
直到我遇見了酥酥。
五個哥哥在我回顧家的路上跟我說這個妹妹很有心機,讓我小心她。
沒想到她的表現倒是和我設想的情況大相逕庭。
酥酥一見面就對我很熱情,眼裡沒有一絲心機,純澈如水。
準確來說,她的心裡所想都表現在臉上,讓我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當她委屈巴巴地向我告狀的時候,我的心顫了一下,明知道她是裝的,卻還是如了她的意。
她大大咧咧地挽住我的手,甜甜的氣息鑽進我的鼻腔里,卻並不討厭。
顧家人的熱情讓我有些招架不住,熟悉的恐慌感吞沒著我。
酥酥擋在我面前,焦灼的氣息散去,空氣里只剩下甜甜的氣味。
我看著她的身影,心想:有個妹妹也不錯。
只是沒想到酥酥還有兩副面孔,面對大哥的時候,她總會說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無論誰來找她麻煩,她都能夠應對自如。
我突然發現,好像這個妹妹的本事也不小?
酥酥變成了我的小尾巴,無論我去哪裡她都跟著我。
每次我想開口拒絕的時候,她就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著我,拒絕的話就這樣卡在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