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忬的皮膚一如既往的細滑,我看到他脖子上有個清晰的牙印,喉結滾動了一下。
做了吧?
我在腦中自我懷疑,這牙印一看就是出自我口。
看了半晌,沒忍住,我又上去印了個草莓。
有點高興。
我把林忬圈在懷裡,心想,這以後就是我的人了。
以後不能犯渾,我得對他好一點。
9
我是這麼想的,但顯然林忬和我的想法不太一樣。
從酒店出來後他就變得高冷,不論我怎麼獻殷勤,都不愛理我。
基於從前強制愛的愧疚,我全部忍了下來,但他第三次拒絕我碰他的時候,我徹底忍不住了。
「為什麼不能碰?」我把他困在桌子和我中間,咬牙切齒。
林忬掃了一眼我下半身,發出了一聲冷哼。
如果我們沒做過,這聲冷哼我壓根不會放在眼裡,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做過之後,這聲冷哼簡直另有深意。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林忬膽大包天地勾了勾我的下巴:「小狼狗,你要是不行,就別天天追著我要肉吃。」
我愣在了原地。
他說我不行。
我怎麼可能不行?
在我準備身體力行證明自己的時候,林忬推開我,拉開了宿舍的門。
「今晚要排練。」他問我:「走不走?」
我壓著一腔火,跟著他去了話劇社。
今年的表演是學姐自己寫的劇本,背景是中世紀的西歐,講述一個公爵和公主,在愛與仇恨中糾纏的故事。
我飾演的是公爵。
和我搭檔的女孩兒長得漂亮,人也努力,說話時候細聲軟語,很受大家喜歡。
林忬演她哥哥,也是我在劇里最大的敵人。
他穿著一身白金配色的禮服,繁雜的配飾把他身形勾勒的極其好看,我任由化妝師擺弄,眼神一刻也沒從他身上離開。
林忬的腰很細,但極有韌性,薄薄一層肌肉,掐上去手感很好。
他腿也很長,小腿勻直,握著他腳踝拉向自己的時候,那雙腿就會輕顫……
我越想越覺得燥,煩悶的扯了一下領口。
林忬已經開始和女主角對戲。
戲劇化的台詞十足誇張,林忬拉住女主角的手臂,冷漠的台詞從他口中說出,意外的帶勁兒。
學姐作為總導演,在台下看得如痴如醉。
「他不過是一個虛偽的小人。」林忬高冷地說:「不許你再去找他。」
女主角滿臉眼淚,正要據理力爭,突然台上的吊燈晃了一下,直直砸向了他們。
我瞳孔一緊:「林忬!」
林忬護著女主角,重重倒在了地上。
10
救護車鳴笛的聲音格外刺耳。
我握著林忬的手,渾身的血液都是冷的。
「無關人員在外面等。」護士把他推進手術室:「監護人聯繫到了嗎?」
我們導員立刻點頭:「很快過來。」
出了這種事總要聯繫家人,可我還記得他的家庭狀況,所以先一步去交了費。
他的家人還在病中,我不想讓林忬再承擔任何壓力。
等待是最艱難的刑法,我坐在急診室外的椅子上,無數次責怪自己沒能跑得再快一點。
這樣我就能護住他。
「老師!」
走廊盡頭快步走來一個人,西裝革履,一身的精英味。
「林忬怎麼樣?」
「醫生還沒出來。」導員和他說明了情況,問道:「您是林忬的……」
那男人掏出一張名片:「我是林先生的助理,他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由我負責照顧大少爺。」
導員點點頭,也就這時,手術室燈滅了。
我顧不上理會那個看上去就不對勁的男人,第一個沖了過去。
「醫生,他怎麼樣?」
「不嚴重。」醫生摘了口罩:「只是因為撞擊而產生的短暫昏迷,等醒了再住院觀察幾天。」
我鬆了口氣,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
11
林忬還沒醒,我不會離開醫院。
把導員和話劇社的同學都勸回去,那個自稱助理的男人,在我冰冷的視線下識趣的沒有靠近。
「不管你是誰,有什麼目的。」我守著林忬的病床,像守護著自己的領地:「都不許靠近他。」
對方聳聳肩:「我能問一句,您和他什麼關係嗎?」
「還能什麼關係。」我沒注意到身後林忬睜開的雙眼,瞎話說得從容不迫:「當然是情侶。」
西裝男挑眉,頷了頷首:「既然如此,我守在門外。」
有人看門,我也沒意見,但有些事情還沒弄清楚。
「等等。」
西裝男被我叫住,回頭看過來。
「你到底是誰?」
「我已經做過自我介紹,我是林先生的助理。」
「林先生又是誰?」
「您不知道嗎?」西裝男顯然很驚訝:「林先生就是大少爺的父親,林茂彥。」
「胡說八道也要有個限度。」我活動了一下手腕,更加確定他不懷好意:「你覺得我會不知道林茂彥是誰?」
本市最大的金融投資公司就是林茂彥的產業,林忬是他的兒子,哪還用得著被我因為二十萬拿捏。
「不管您信不信,這就是事實。」西裝男推了推眼鏡,似乎在笑:「如果您實在不信,可以直接回頭問問。」
我豁然回頭,對上了林忬那雙漂亮的眼睛。
12
他醒了,細枝末節的身份問題就不再重要,我低頭摸了摸他的臉,低聲問:「還難受嗎?」
林忬眨了下眼,看向了門口。
西裝男頷首,退出了病房。
醫生說他頭部受到了撞擊,醒來可能會覺得頭暈,我見他遲遲不說話,正要去按鈴,林忬突然叫了我名字。
「……秦鈞。」
我趕緊低頭:「怎麼了?是不是頭疼?」
林忬抬手,我立刻握了過去。
「我讓你坐下。」他有點無奈:「那吊燈是道具設備,沒你想像的重,用不著緊張。」
「不重什麼不重。」我有點惱:「你都被砸暈了,還逞什麼能。」
林忬示意我扶他起來,我小心翼翼地把他扶正,就聽他淡漠地開了口:「林茂彥確實是我爸。」
我愣了下。
「欠錢二十萬是我騙你的。」林忬接著說:「你當時揍的非主流,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夜色中他的眼睛像一塊通透的玻璃,杳然無波。
「……為什麼?」我聲音艱澀。
我覺得我和林忬可以慢慢來,因為他還需要我,不會輕易離開我。
可他是林茂彥的兒子。
只要他想,那二十萬揮揮手就可以還給我,然後我們再無瓜葛。
「還能為什麼……」他神情突然變得煩躁,一把扯過了我的衣領:「秦鈞,有句話我早就想問你了,你到底在磨蹭什麼?」
我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林忬毫不客氣地按在了小秦鈞上,不輕不重的揉了一把。
我倒抽一口氣。
「既然不是不行,也不是不喜歡我。」林忬的聲音難得發狠:「為什麼一直不肯做?」
13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難以回答的問題。
我看著他帶著慍色的眼睛,後知後覺:「我們不是已經做過了?」
林忬鬆開我,冷哼一聲:「用手用嘴?」
我喉結動了一下:「那天我喝多了在酒店……」
「抱著我說喜歡我。」林忬冷笑:「說了一整夜的那天?」
我完全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什麼?」
我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
「我不要那方面有問題的男朋友。」他冷冷地掃了我一眼,身上還是繁瑣的戲服,矜貴冷漠又無情:「什麼時候能做了,什麼時候來找我。」
「現在就能做。」我利落地翻身把他壓在了床上,吻了過去:「我做給你看。」
14
他不準備離開我。
對我來說這是這段時間最好的消息,我的吻比平時更急,在得到他回應後,又慢慢變得繾綣。
醫院不是做那種事的地方,林忬也沒有讓我在這裡自我證明,他和我說了幾句話,覺得頭暈,再次睡了過去。
我一個人坐在床邊,琢磨著接下來怎麼辦。
林忬不是小可憐,甚至是個大少爺。
那我想讓他長久地和我在一起,恐怕也會受到重重阻礙。
我想了想,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兩個發小。
「你可真行……」周揚秒回:「你真不知道他是林茂彥兒子?」
我回了個問號:「說得像你知道一樣。」
「我還真知道。」
周揚和劉越在一塊,這倆王八蛋給我發來一張照片,是那天我在酒吧被林忬帶走的背影。
「當時看你這副嬌妻樣,我們就覺得不對勁兒,誰家被強制愛的小可憐有這個氣質,進門連眼神都在警告我們。」
「沒錯。」劉越附和:「明顯就是看自己養的小狼狗被人灌醉了很不爽。」
「鈞兒啊。」周揚嘆了口氣:「你怕逃不過他的手掌心,別想了,從了吧。」
「從了吧。」劉越跟著說:「林忬說了,工作室的投資以後由他解決,那是我們的大老闆,你好好伺候。」
我低罵了一聲,乾脆退出了群聊。
周揚趕在我關機前一秒,發來了一個文件和一段語音。
我打開掃了一眼,文件是這些年關於林家的報道,周揚發給我,應該是在真真假假的信息中篩選過的真實報道。
另一條是他的語音,知道我在病房,他聲音很低。
「林忬說給我們投資的條件,是我們對你保密,他想了很久才決定用這個辦法接近你,鈞兒,他喜歡你。」
我盯了那條語音很久,按滅了螢幕。
15
我一直不敢碰林忬,是怕他受傷,更是怕他不喜歡我。
我們的關係開始於強迫,本來應該沒有好的結局。
所以哪怕他清醒後沒有要離開我,我也沒敢問。
我沒抱過希望。
但周揚說這一切都是林忬的計劃。
我揉了揉臉,乾脆不想了,趴在病床上握住了林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