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出現的那天,以一分之差搶走了我的年級第一。
她還以囂張而又明艷的姿態靠近我的竹馬沈淮序。
她對我說:「從此以後我都會踩在你的頭上,搶走你所有的東西,提前認命吧。」
沈淮序唇角微勾,如她所願,對她溫柔至極。
可是——
沈淮序這樣的神情,只會出現在,將踩在我頭上的那些人拽下來抵進地獄裡的時候。
1
蘇清禾來的第一個星期,就成為了全校皆知的名人。
因為,她以一分之差,超越了我這個萬年不動的年級第一。
我低下頭看著手中幾張加起來已有 740 的試卷,抬手喝了口水。
並將錯題一一記下,下次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我的同桌對蘇清禾有些崇拜,感嘆道,「這個蘇清和也太厲害了,聽說還是北清大學點名要的保送生,不知道為什麼會屈尊降貴來到我們這個學校。」
鬼知道為什麼。
蘇清禾好像,從始至終就對我抱有一種敵意,包括她接受廣播讚揚時,眼神都是驕傲地看向我的。
她走到我的桌前,彎下腰,對我帶著譏諷,「我來之前,聽說海城的年級第一是一個神話,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果然,雞頭和鳳尾,是沒有什麼可比性的。」
雞頭和鳳尾嗎?
我看著我的 740 分,並不敢茍同。
當然了,蘇清禾對我的羞辱,並沒有繼續下去。
因為——
她看見了站在教室門口等我放學的沈淮序,眼睛都亮了起來。
沈淮序清雋挺直地站在門口,對我說:「書呆子,回家。」
2
沈淮序是我的竹馬,從穿開襠褲的時候一起長大的。
我的成績永遠年級第一,而他幾乎次次年級倒一。
因為我痴迷學習,就連和他在一起時,我十次有九次都是在琢磨物理公式。
於是,他總叫我書呆子。
當然,我知道他舌尖繞著這三個字的時候,眼神都是纏綿悱惻的。
後來他不受控制地將我抵在牆上的時候,說,「好學生,你知不知道你對學習的狂熱程度給我一點點,就能讓我瘋了?」
現在,一個比我更強的蘇清禾出現了。
而蘇清禾,一開始,就是衝著沈淮序去的。
3
蘇清禾自信地走到沈淮序旁邊,撩了撩頭髮,「沈淮序,我教你學習,如何?」
沈淮序有些莫名地看著她。
蘇清禾指了指自己說,「我就是剛剛廣播里誇獎的那個年級第一,你相信我有足夠的實力。」
聽到這話,沈淮序抬起眼看了我一眼。
那眸子裡,似乎是恍然大悟,還帶著一點揶揄。
沈淮序是在笑我。
怎麼這麼不中用?
我冷冷地別開視線,不想看,但是眼角餘光還是忍不住。
沈淮序垂下眸,對蘇清禾溫柔至極地說,「好。」
蘇清禾自信又活潑地衝著沈淮序笑了起來,露出兩顆虎牙,眼中也閃著細碎的期待。
一旁吃瓜的同桌忍不住對我低聲說,「沈淮序這就同意了?他不是和你是青梅竹馬嗎?在這之前我還以為你們會有可能,這個蘇清禾還真是……學習又好,愛情也信手拈來。」
後桌也讚嘆了句,「但是不得不說,他們真的很般配啊,郎才女貌,給人一種他們生來就應該說一對兒的感覺。」
太天真了。
我勾了勾唇,撐著下巴笑了起來。
他們不知道,沈淮序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沈淮序剛剛那種帶著目的性的溫柔,在每次為我解決攔路狗的時候,都會出現。
看起來純良的,無害的,禮貌的,又在不經意之間致命的溫柔。
不過是他最擅長的把戲。
沈淮序是我身邊,最瘋的狗。
他的使命,便是守護我。
蘇清禾?我承認你很強。
可若沈淮序滿心滿眼都是我,你所自以為是的攻略,能有幾分勝算呢?
4
沒錯,蘇清禾是一個攻略者。
她的目標是攻略沈淮序這個男主的愛意值,當愛意值為百分百後,這個故事就算她成功。
原文中,我是惡毒女配,沈淮序的青梅,在蘇清禾出現後,我會因為嫉妒,做出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壞事兒來。
當然了,這是原文的大綱。
而原文寫到蘇清禾出現這裡就斷更了。
當我覺醒的那一剎那,就註定整個故事會因為我,發生翻天覆地的逆轉。
說來我也覺得有點好笑。
在蘇清禾到來之前,我是不愛沈淮序的。
我的眼裡只有學習,所以我和沈淮序才一直沒有成。
那時的我矯揉造作地說:「高中生的主要任務是學習啦,等我們考上同一所大學,我們再談戀愛好不好。」
書里對我的描寫是,我是一個尖酸刻薄的年級第一。
一邊瞧不起吊兒郎當人品有問題的沈淮序,一邊又因為沈淮序的家境吊著他。
所以才成了沈淮序身邊的白月光,讓沈淮序念念不忘。
在女主到來後我有了危機感,所以去努力,發現沈淮序被女主治癒了。
書上說的是對的。
我對沈淮序並沒有那麼喜歡。
所以我才好奇,為什麼在女主到來以後,我會變得這麼瘋魔。
明明從前我的腦子裡只有學習的。
但是這只是書里的劇情。
我不信沈淮序,會被這麼一個貨色勾搭。
沈淮序是一個瘋子。
我也是。
蘇清禾,你準備好了嗎?
迎接兩個瘋子。
5
第二天,蘇清禾一臉曖昧地湊近了我,意有所指地勾了勾唇:
「昨天沈淮序可是跟我說,我好像一個太陽,他對我已經快動心了,所以覺得我照亮他了。我勸你識相的話就趕緊退出。」
我一言難盡地看著她。
蘇清禾是有點姿色的,她囂張而又明艷,的確像一個小太陽。
可是……
沈淮序最討厭太陽了啊。
沈淮序有日光性皮炎。
從小到大,別人無意之間送他什麼關於太陽的東西,都被他毀掉了。
除了,我還不知道的情況下送給他的太陽吊墜。
……
我低頭輕笑了下。
這哪是喜歡她,這是把她當病毒了啊,潛台詞就是:「你離老子遠點。」
蘇清禾皺著眉,「你笑什麼?」
我正色道:「沒有,隔行如隔山,我祝你成功吧。」
蘇清禾有點惱,她能看出我的漫不經心,可能覺得我的態度刺痛了她的尊嚴。
於是她說:「從此以後我都會踩在你的頭上,搶走你所有的東西,提前認命吧。」
她頓了頓,又說:「包括沈淮序,也包括你的年級第一。」
蘇清禾勢在必得,她得意得眼角微彎,似乎已經看見了我痛哭流涕的悲慘結局。
我都懶得掀起眼看她,索性抱了本書與她擦肩而過,「拭目以待。」
她蘇清禾手握外掛又如何。
學習是我的擅長領域,我花了無數的努力,不是她幾句話我就會害怕的。
蘇清禾帶著羞惱放下狠話,「你給我等著!」
6
第二次月考前,學校舉行了國慶晚會。
國慶晚會是海城一中每年必須舉行的晚會,無論是剛進入高三的學子,還是高一高二的學妹們都能得到很好的放鬆。
只不過,一般來說,這個晚會是和我沒有什麼關係的。
正如沈淮序所說,我只是一個書呆子。
不會跳舞,對唱歌沒有興趣。
沈淮序恰恰相反,每到這種大型的節目晚會,就是他的主場。
他作為壓軸登場。
在全場氣氛最熱烈的頂峰,沈淮序款款站在聚光燈下,他的身形頎長清雋。
他的指尖歡快地在琴鍵上跳舞,潭水一般的眸子看著台下猶如天神,全場雷鳴般的掌聲皆是為了這個少年。
我斂下眼,收起了手上的英語聽力,認真地看向了台上的他。
我在第一排,可以將他盡收眼底。
往年的沈淮序也會上台表演,從小學到高中,這個舞台都是他的。
每一年上台前沈淮序都會眸光瀲灩地盯著我說:「表演結束後,你要第一個給我送花。」
今年也不例外。
鋼琴悠揚地進入了尾聲,我輕笑了聲,拿起了旁邊精心準備的文竹,向後台走去。
只是,我剛到後台,還沒來得及踏入進去,我就聽見了蘇清禾的聲音。
「沈淮序,你剛剛在台上好帥啊。」
她的聲音俏皮而又熱烈。
我掀開幕布一角,將他們盡收眼底。
沈淮序整個人靠在牆上,幕後的陰影似乎完全包裹了他,而蘇清禾此刻一臉激動地抱住了他,將頭肆無忌憚地埋進了沈淮序的懷裡。
光線太暗,我看不清沈淮序的表情。
我默默掀開幕布,朝他們走過去。
這下我才看清,蘇清禾的手上拿著一束向日葵。
蘇清禾的臉頰微紅,絲毫沒有在意我來了,只是自顧自地對著沈淮序放電:「向日葵代表著向陽而生,那天你說我像太陽一樣。」
又是太陽。
沈淮序的眉眼肉眼可見的不耐煩了起來。
他的指尖不停地摁著骨節,看上去很是暴躁。
沈淮序的脾氣對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一直都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古怪。
我見過他一言不合就把同桌懟哭且得理不饒人的時候,也見過他惡劣地當面撕掉別人送給他的情書。
沈淮序向來是知道怎麼把姑娘惹哭的。
我倒是不在乎沈淮序怎麼欺負蘇清禾。
我擔心的是這裡是後台,蘇清禾脾氣也不小,要是兩人吵起來,對沈淮序的名聲不太好。
於是我趕緊牽過沈淮序的手,將我準備的文竹放了上去。
我這一舉動讓沈淮序成功被順毛。
然而蘇清禾卻炸了。
她皺起眉,聲音拔高,「桑荔!是我先來的,你到底懂不懂禮貌?」
我彎起嘴角,「可是,沈淮序讓我第一個送給他。」
我湊近了她,用很低的聲音在她耳邊說:「沈淮序喜歡我,你能看得出來吧?你要當小三嗎?」
蘇清禾咬牙,直接拉住了沈淮序的手腕,說:「沈淮序,你到底喜歡桑荔什麼?我都可以學,以後你喜歡我行嗎?」
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倒是讓我愣了一秒。
沈淮序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眸光炙熱,過了好幾分鐘,他垂下眸輕笑:「喜歡她成績好。」
這個答案也是我沒想過的。
蘇清禾有些急切地說:「之前你也看見了,我是年級第一!我的成績比桑荔要好。」
我看著沈淮序漂亮的唇帶著揶揄,一張一合:「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沈淮序很懂得怎麼激怒蘇清禾。
蘇清禾咬牙切齒:「好,我會一直考第一的,你會知道,我比桑荔好上千萬倍!」
說完,她把向日葵一股腦塞進了沈淮序懷裡。
沈淮序欣然收下,與此同時不忘鼓勵她:「我相信你的,加油!」
燈光下,沈淮序的嗓音顯得十分磁性,眉眼之間也帶著妖冶。
蘇清禾紅著臉,有些害羞了,只是她剛張口想說什麼,沈淮序就又不緊不慢地開了口:「好了,你該走了。」
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蘇清禾頓時哽住。
無奈,她只能轉身離開,離開前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蘇清禾離開後,沈淮序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試探性地碰了碰我的手,但是又不敢太過分。
他說:「這幾天,為什麼都不跟我一起回家?」
我能說是因為蘇清禾,我有點不想理他嗎?
雖然我知道他愛上蘇清禾的可能性不大,雖然我覺得我並不喜歡他。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地有點想遷怒。
我和沈淮序認識了十八年了,從我有印象的時候他就在身邊了。
桑家和沈家是世交,我的爺爺和他的爺爺曾經是戰友,我媽媽和他媽媽又是閨蜜,於是到了我們這一輩,感情格外的好。
兩家大人索性直接把別墅買得挨到了一起。
沈淮序的媽媽最喜歡叮囑他:「以後你要把桑荔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保護,要是在學校裡面她被欺負了,我可第一個饒不了你。」
家裡人都說,我和沈淮序這叫兩小無猜。
儘管我沒有真正地愛上沈淮序,但是沈淮序對我真的是沒話說的。
沈淮序向來叛逆,不愛聽家人的話,且四處惹事,除了早戀之外的學生不該乾的所有事,比如打架翻牆一件不落。
但是他對我,是頂好的。
三年級的時候,我的裙子被身後的小胖子潑上了墨水,沈淮序當天下午就拿了棍子站在我的班級門口。
那時還小小的他就帶了幾分匪氣,把小胖子嚇得直喊媽媽。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整個小學都沒有人敢欺負我。
初中的時候,大家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我長得還不錯,所以引得一些不懂事的男孩子惦記。
但是那個時候我的心裡只有學習,沒有留情面地拒絕了幾個愛惹事的男孩子,導致他們校園霸凌我。
也是沈淮序二話不說就找來了他的幾個兄弟,為我出頭。
當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沈淮序最後被他媽叫回去跪了一晚上祠堂。
可是他那晚跪著還要拿著紙巾耐心地哄哭哭啼啼的我:「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你啊,你別覺得內疚,我現在只後悔沒把那幾個孫子腿也打斷。」沈淮序就像是我的騎士,從我記事起,就守護在我的身旁。
這也大概是書里他後來愛上女主後我不甘心的原因吧。
見我沒有反應,沈淮序眉梢微挑,湊近我:「愣著幹嗎?」
我輕笑了下,抬腳往前走去,「走吧。」
沈淮序跟上,狹長的眼眸忍不住染上笑意,單手搭在我的肩上,另一隻手順手提走了我的包。
7
正如蘇清禾所說,她在不留餘力地爭奪著屬於我的一切,每次隨堂測試下來她都是班級最高分。
永遠都能比我高那麼一點點。
我的同桌都對蘇清禾極其地崇拜:「她真的好厲害啊,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我們的隨堂測試難度那麼高,你已經能接近滿分,她還能比你高那麼一點點。」
我沒說話,只是淡定地把隨堂測試的錯題收集了起來。
蘇清禾挑眉站到我的旁邊,陰陽怪氣地湊近我:「你要不就提前認輸吧,你也看見了,在我的實力面前,你壓根沒法招架不是嗎?況且,這已經是你的極限了吧?這可不是我的極限。」
的確不是她的極限。
她哪怕上課不聽,她都能得最高分。
那副模樣好像就是把所有的知識點都遊刃有餘地掌握了一樣。
我的同桌像是吃到驚天大瓜了一樣看著我們:「你們不會是要打賭誰能當年級第一吧?雖然桑荔你很強,但是……我感覺蘇清禾更厲害一點。」
聽見這些話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垂下眼,漫不經心地改了一道錯題,「既然你這麼強,何必來我面前刷存在感呢,直接每次都考第一就好了呀。除非……」
我抬起眼,沖她溫柔一笑:「你是在故意崩我的心態,因為你也沒有把握每次都考第一吧。」
我知道,蘇清禾有一個攻略系統,這個系統會在這個開始不斷的讓她分數比我高,只為了告訴沈淮序:
蘇清禾比我強,去愛蘇清禾吧。
這也算是給她開的捷徑。
但是這也就意味著,這個金手指不是永久的。
在她過了新手期以後,蘇清禾就需要沈淮序的好感值,才能源源不斷的兌換這個金手指。
所以她迫切地想要我退出競技場。
想得美。
我眼角彎彎,笑得有些腹黑,「你做夢。」
蘇清禾被我氣得不輕,幾次深呼吸才調整好了自己,「我只是更享受不費力就能把你碾進泥土裡的感覺罷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說實話,蘇清禾這個掛是真的有點厲害。
可是,蘇清禾每次都能比我高的原因,是因為我還沒有滿分。
如果我能考到滿分,她怎麼可能比我高。
只要我夠強,哪怕後面沈淮序真的愛上了蘇清禾,她也掠奪不了我的光環。
想到這裡,我淺笑著又糾正了一道錯題。
想用那麼簡單的言語就擊垮我,蘇清禾簡直是在做夢。
蘇清禾不知道的是,我就是一個學習瘋子。
我對學習其實並不是追求名次,我只是熱愛。
我喜歡做題的快感,以及在這條路上我會源源不斷的有成就感。
這大概就是她不能理解的。
她只會覺得,我學習好只是吸引沈淮序的手段罷了。
8
在蘇清禾到來之前,我就一直在入手參加物理競賽。
現在學校要去參加全國物理競賽的名次已經定下來了,但是因為蘇清禾的到來,直接讓學校破格給了她一個名額。
而蘇清禾也沒有讓學校失望,一出馬就拿了個全國一等獎。
恰好,比我高一分。
蘇清禾從轉來比我厲害開始,她已經逐漸成為了大家內心崇拜的女神了。
現在更是掀起了一陣熱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