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幾天,我沒在宿舍碰到沈彥,聽說他有事請了幾天假。
再次碰見,是在籃球場上。
我們成為對手,場上我倆頻頻搶球,針鋒對決,成為全場焦點。
【臥槽!這兩人一上場,瞬間對味了!蔣喻的臉對我太友好了。】
【我再一次get到186大長腿的魅力,彥大神不愧是總攻,好A啊。】
【不過從蔣喻上場後,彥大神周身的氣壓好低,兩人不會吵架了吧?】
【什麼?!我磕的西皮be了?!】
觀眾席吵吵鬧鬧,誰都看出我們氣場不對。
但我們以前都是這樣,沒人會猜到中間發生了什麼。
結束後,為了不顯刻意,我多買了幾瓶水,紛紛遞給沈彥身邊的人。
在一聲聲推進中,手中最後一瓶水終於來到沈彥面前。
「看你平時不怎么喝碳酸飲料,我猜你應該是不喜歡,就買了運動飲料。」我努力編織開場白。
沈彥沒接過:「不用了,謝謝。」
比起那天一字一句質問,這份拒絕過分禮貌而顯疏離。
沈彥的哥們林廷走過來,順手接過:「謝了兄弟。」
沈彥不接受道歉,那也是我活該,騙人在先。
我壓下心中失落,勉強扯出一抹笑:「客氣了。」
「看什麼呢?」林廷用手捅了捅沈彥,順著他的視線落在蔣喻離去背影上:「你倆剛剛那架勢,都怕你們真打起來,吵架了?」
「沒。」沈彥收回目光,順手拿走林廷手中的飲料。
林廷黑人問號臉:「不是,你剛剛不是不要嗎?」
沈彥拿著飲料,轉身離開:「現在要了。」
12
回到宿舍,對床位置依舊空蕩蕩。
籃球場上的拒絕讓我沒了再湊近的理由。
那時我刻意躲著不見沈彥的心情,現在全報復到自己身上了。
宿舍不大,心卻越來越空。
哪怕知道沈彥不會原諒,可接下去幾天,只要沈彥出現,我總是控制不住把視線和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經常各種找機會『偶遇』。
比如在沈彥下課時不經意路過他的教室,比如籃球館的更衣室里不經意撞見,再比如從未去過圖書館的我,在那裡來了個『巧遇』。
沈彥又變回高冷男神,擦肩而過連一個眼神都沒有,仿佛過去紅著臉給我送牛奶,羞赧表白的人是虛幻泡沫。
比死對頭身份更可怕的,是陌生人。
「我去,這還是我認識的蔣爸爸嗎?」連著幾天見不到人影,發小把我攔在宿舍門口:「眼圈發黑,萎靡不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失戀了呢。」
失戀?
這段時間的反常像找到合理解釋。
發小走了進來:「彥大神不住宿舍了?」
「不知道,好久沒看他回來了。」
從那天過後,隔壁的床位就一直空著。
大概是沈彥討厭我到不想待在同一空間裡吧。
「不過也是,談戀愛了誰還住宿舍啊。」
我怔住:「談戀愛,誰?」
發小指著沈彥的位置:「彥大神啊,你不知道嗎?聽說他談戀愛了,對象是隔壁美院的,那天有人親眼看到兩人牽手,女朋友還超級可愛。」
當初隨口編的虛擬人物,沒想到有一天變成真的。
只是這次是真正的小草莓,而不是網上那個騙人的『小草莓』了。
心突然停止跳動,被什麼緊緊揪住,疼得難以呼吸。
我想,我大概是喜歡上沈彥了。
不是為了把人騙出來而偽裝出的喜歡,而是占據整顆心,會被一舉一動牽動情緒的喜歡。
心堵得慌,一整天做什麼都無法集中。
腦海全是沈彥談戀愛要搬出宿舍。
兩人之間連最後的交集都沒了。
只是沒想到搬出宿舍這件事會那麼快執行。
第二天我見到很久沒回來的沈彥。
「你要搬走了嗎?」我忍不住問出來:「可是中途退宿流程很麻煩,而且你說過,談戀愛會影響攻博。」
沈彥停下手中動作:「談戀愛?」
我怔了下:「你不是因為談戀愛要搬走嗎?」
「誰說我談戀愛了?」沈彥眉頭皺得更緊:「蔣喻,我不會輕易發展一段感情。」
這話像針戳在心口。
之前主動,是因為真的很喜歡我。
而我是混蛋,無辜了這份真摯的喜歡。
我知道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在沈彥準備邁腿離開時,猛地撲上去把人抱住。
「沈彥,你能不能別搬走?」
「我知道就算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了,但接下去的話我深思熟慮了很久。」
「沈彥,我喜歡你。」
13
沈彥瞳孔微縮,「蔣喻,別再撒謊了。」
「我沒有!」我因為著急,幾乎用盡全部力氣抱著:「沈彥,我二十年的人生從未這麼肯定過一件事。」
「從你刻意和我拉開距離後,我的心像少了一塊,每天總控制不住去關注你,我知道過去的我罪不可赦,但喜歡和愧疚無關。」
「給我個追你的機會好不好?」
任由我怎麼懺悔道歉,也沒得到一聲回應。
越是沉默,我心越慌。
沈彥最終開口:「鬆手。」
鼓起的勇氣被打散,我忍下心中酸澀,把厚臉皮發揮到極致:「不。」
和那天被判了死刑一樣,可這次我緊緊抱著,不願鬆開一分。
頭頂再落下沈彥聲音:「鬆手。」
「不行!鬆手你就跑了。」我化身樹袋熊幾乎掛在沈彥身上。
不管怎麼說,就是死皮賴臉不松。
「蔣喻。」
好半晌,我聽到一聲無奈嘆氣,可沈彥沒推開我,「你這樣抱著我,上課要遲到了。」
「遲到的話,會被教授單獨留堂,這樣我就沒法早點回來陪你了。」
我大腦卡機幾秒後,終於拼湊出這話的意思。
等再重新開機時,沈彥已經離開。
我轉身衝過去,變成小尾巴跟在沈彥身後一同混入教室。
陪男朋友上課,天經地義。
沈彥對我陪同不置可否,臉上神色淡漠窺不出什麼,可在周圍竊竊私語中,唇角似揚起不易察覺弧度。
我壯起膽,在書桌下握住沈彥的手。
主動勾上來的拇指讓我有了真實感。
「你這是不是答應我了?我就當答應了,不能反悔。」
「沈彥,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啊?」
「是從我們開學那場籃球賽嗎?但那次你好兇啊,直接把我碾壓了,應該不是。」
「你上次說很久之前,不會真對我一見鍾情吧?」
「等等,你申請住宿難道是為了我?……」
我控制不住激動的心,一直壓著聲音在沈彥耳邊扒拉扒拉。
就跟網上的撩騷一樣沒能得到回應。
可課程結束,沈彥便拉著我的手回宿舍。
「你太吵了。」
門上鎖,隨這句話落下還有沈彥的吻。
比夢裡的更軟,更甜。
沈彥的吻和他告白一樣炙熱。
我被吻得雙腿發軟,無力靠在沈彥胸膛。
喘息間,低沉磁性的聲音從頭頂落下:「我說過你不用追我,在我這裡,你永遠有特權。雖然我無法那麼快原諒,但說過的話永遠算數。」
「申請住宿是為了離你近點,所以當初申請時就通過輔導員記下你的小號。」
「至於什麼時候喜歡上,喜歡是無解的命題,沒有確切的時間,但可以肯定的是,面對你,我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我胸腔像被灌了蜜糖,滿得快要溢出來。
忍不住想繼續去親,卻被沈彥扭頭拒絕。
「再親一下不行嗎?」
沈彥看著我:「我現在還沒原諒你。」
「那怎樣才能原諒?」
當被沈彥帶離宿舍,扔在酒店床上時,我就知道報應雖遲但到。
跟著扔在旁邊的,還有整整一箱曾經在網上勾引穿過的衣服。
沈彥說讓我自己挑。
「好哥哥,咱們商量商量,放過我這一次行不行?」
我想起那時收到照片沈彥的反應,那持久力能把我玩死。
沈彥濕熱的吻落下來,把我完全鉗制住:「自己穿,還是我幫你?」
14
見我猶豫,沈彥這個行動派開始動手。
如果時間能倒回上一秒,我定會選擇自己穿。
……
再次睜眼,是被陳笑笑電話吵醒的。
「哥,沈彥哥原諒你了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對。」我後知後覺:「你為什麼有沈彥的微信?為什麼喊得這麼親切?」
我和沈彥之前是死對頭,作為親妹妹的陳笑笑,難道不應該和我一起同仇敵愾嗎?
陳笑笑很誠實承認:「對不起哥,忘了告訴你,我其實也是個顏狗。」
「……」
身後的手再次摟上來,我回頭看著沈彥,長睫濃密,五官深邃,帶著發泄過後的慵懶和滿足。
這張臉,誰看著不迷糊。
「所以哥,沈彥哥原諒你了嗎?」
我覺得這個應該問當事人,扭頭看沈彥:「原諒了嗎?」
沈彥輕笑了一聲,初醒的聲音格外低沉好聽,「還得看你表現。」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聽到了。
沉默幾秒,似打擾了好事充滿罪惡感般,「哥,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先掛了,你好好努力啊。」
最後幾個字說得意味深長。
顯然那鬼靈精怪的丫頭聽出什麼了。
我老臉一紅,掛上電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沈彥這個親親怪吻住。
早安吻結束,我靠在沈彥胸膛,聽著那有力心跳終於有了真實感。
「哥哥,上次傳你談戀愛,是怎麼回事啊?」我語氣有些酸溜溜:「聽說對方還是個很可愛的女孩。」
網上叫習慣了,加上沈彥比我大兩歲,他很喜歡聽我叫『哥哥』,我乾脆也不改稱呼了。
沈彥笑著在我額頭親了下:「那是我妹妹,剛入隔壁美院,家裡的小公主被我慣壞了,上大學了還總黏著我,前段時間我便回家陪了幾天,順便負責接送。」
我才知道沈彥還有個妹妹。
想到自家那坑哥達人,我心裡嘆了口氣。
都是妹妹,怎麼差距就這樣大。
「吃醋了?」沈彥挑起我下巴。
「沒有,自家妹妹的醋有什麼好吃的。」
沈彥對我這話很受用:「那你是不是也得聽聽咱家妹妹的話?」
我想起陳笑笑說的『好好努力』,臉燒得更厲害。
雖然明天是周末,但也經不起這麼折騰。
我求饒:「我腰真的不行了。」
「我幫你揉揉。」
沈彥這行動派說完就動起來。
然而那隻手越來越下,說是按摩,可掌心溫度升高,按在身上每一處像在點火。
直到吻落下,我才意識到不是單純按摩這麼簡單。
不管我怎麼求饒,沈彥像飢餓野獸,把我叼回窩裡享用。
「好哥哥,這事翻篇了吧。」
「還有幾套沒試,別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