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福星完整後續

2025-02-2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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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那天,我爸媽帶我坐上回鄉最後一班車。

我哇哇大哭非要走,爸媽沒辦法只能帶我下車。

當晚那輛車就出了車禍。

我爸媽震驚了。

01

我被扔掉的時候已經 3 歲了,有模模糊糊的記憶。

我記得當時是個冬天,一向對我沒什麼好臉色的媽媽突然笑著抱著我,問我想不想去遊樂園。

我特別開心,跟著我媽就出了門,她還破天荒給我買了一根糖葫蘆,讓我在遊樂園門口等著她,她去買票。

我等啊等,等到糖葫蘆都吃完了,天色也黑了,我媽也沒回來。

正值寒冬臘月,我凍得四肢都有些麻木了,又驚又怕哭著喊媽媽。

周圍很多人對我指指點點,卻沒人跟我說話,我流著淚喊:

「媽媽你在哪裡,我再也不吃糖葫蘆了,再也不去遊樂園了,你別不要我!」

可是沒人回應。

說來真的很奇怪,那時候我才三歲,卻已經隱約意識到我媽不是走丟了,她是不要我了。

因為我媽真的很討厭我,乃至於恨我。

因為家裡已經有了姐姐,而我又是一個閨女,我的出生毀滅了我媽想要拼一個兒子的夢想,打從我出生我媽就對我跟仇人似的,動不動打罵我,經常不讓我吃飯。

我無助極了,站在街上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幾乎從來沒有出門的機會,完全不認得回家的路。

就在我哭得聲嘶力竭的時候,一個穿著棉服的女人急匆匆走了上來,蹲下來抱住我把她的大衣脫下來裹在我身上。

那棉衣還帶著她的體溫,真的很暖和。

我滿臉鼻涕眼淚地趴在她懷裡,小小聲地說:

「阿姨,我媽媽不要我了……」

當時我養母還以為我小孩不懂事兒瞎說話,她義憤填膺地帶著我去警察局通過我的名字查到了我媽,帶著我就上了我家的門。

「你家孩子丟了,這當家長的怎麼還能在家裡坐得住啊?」我養母看到慢悠悠出來開門的我媽有點生氣。

我媽看到我第一反應就是緊緊皺起了眉,罵了我養母一句: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關你屁事?」

這一句話我養母就知道了,她確實是故意把我扔了的。

她跟我媽吵了幾句,我媽就是不肯把我要回去,氣急了索性撂下一句:

「這麼好的孩子你不要,我養!」

說完她就抱著我走了,然而那時候她也才二十多歲,家裡有了個親生的兒子,把我抱回去的時候心裡也直打鼓,生怕我養父不同意。

我養父一開始也確實驚了一下,然而一看到我他就心軟了,把我推到爐子邊上給我喂熱水:

「這麼點兒的孩子手上怎麼凍出這些個凍瘡來,真是造孽。」

他低著頭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都帶回來了也不能再扔回去,等我想想辦法,給孩子上個戶口吧。」

因為想要兒子,出生三年我親媽沒給我上戶口,所以我養父掏空了家底兒後跟我奶奶又借了一筆錢,把罰款交上後我就上了家裡的戶口本。

原來我叫劉招娣,我親爹叫劉福才,我親媽叫張紅艷。

然後我有了新名字,陸安安。

因為我爸媽希望我能平平安安。

融入新家庭的過程很順利,因為這輩子沒有閨女,孫子輩兒的也都是男孩兒,爺爺奶奶出乎意料地喜歡我,尤其是奶奶,她說我臉圓圓的看著就有福氣,對我很是寵愛。

我哥陸宸也很稀罕我,他一直想要個妹妹,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卻一直小大人兒似的慣著我。

在新家,我第一次吃到了雞腿,穿上了新衣服,也去了遊樂場。

可是小城畢竟太小了,儘管我爸媽有意不讓我跟親生父母碰面,但在我四歲那年我還是跟他們碰上了。

那是第二年的除夕,我爸媽帶著我跟我哥大包小包地準備坐車回鄉下過年。

當時的長途車是不進村的,都是在鎮上集中點停下,要自己再想辦法回村裡。

說來也是巧,我們家跟我親生父母買了一趟車的票。

張紅艷一眼就認出了我,她嫌棄地往一邊縮了縮,好像我身上有什麼髒東西似的。

我媽也認出了張紅艷,臉色一沉抱著我就坐到了一邊兒。

我爸也如臨大敵,生怕張紅艷一家把我要回去。

張紅艷看著他們那副緊張的表情沒忍住諷刺道:「什麼東西啊,一個丫頭片子也成稀罕物了,瞅你們嚇得。」

「放心吧,我已經有兒子了,這掃把星你們喜歡就留著好了。」

說著她輕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笑得一臉燦爛。

我那時候年紀小,已經不怎麼記得她了,也沒聽懂她在說什麼。

我媽表情一下子難看起來,抱著我就要回嗆,然而我哥的速度卻更快,他像一頭小牛犢子似的,暴怒著沖向張艷紅:

「我妹妹不是掃把星,你這個壞女人!」

我爸趕緊攔住他,瞥了一眼張艷紅道:「兒子我們已經有了,不稀罕,我們家安安好著呢,倒是你小心了,別真生出個掃把星來。」

我爸的嘴也是扎心,劉福才一看心心念念的兒子被罵了,當場就站起來要跟我爸比畫比畫。

然而這時候我卻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難受,放聲大哭起來。

我邊嚎邊斷斷續續道:「媽,我難受,我要下車!」

我媽嚇壞了,把我渾身摸了一遍:「安安,你哪兒難受,是肚子疼嗎?」

我含著眼淚:「不知道,我就是好難受,媽媽我們能不能不坐車了,我不想坐車。」

過年的車就剩這麼一趟了,不然我媽也不會忍著氣跟張艷紅上了一輛車。

但是我爸媽絲毫沒猶豫,抱著我就下了車。

身後張艷紅大聲嘲笑道:「這可是最後一趟車了,我就說那是個喪門星,掃把精,毛病這麼多,當心她把你們都剋死!」

我媽也沒心思搭理她了,臉色煞白就要帶我去醫院。

然而一下車我就舒服過來,我爸媽還是不放心,帶著我去檢查了一圈兒,醫生說我身體很壯實,沒啥毛病,他倆這才放心。

出了醫院這下子車也沒了,我爸媽只能帶著我跟我哥回家一家四口過了個年,找公用電話亭給村裡去了個電話,跟我爺爺奶奶解釋了一下,說第二天一早就回去。

我爺爺奶奶也沒不高興,只囑咐我們路上小心。

結果第二天一早我們剛到車站,就發現裡面的氣氛有些凝滯。

司機臉色很沉,以往這些司機都吊兒郎當的,路線跑了沒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早就記熟了,那年頭管得松,甚至有些司機開車的時候還會喝點小酒。

然而這次司機卻正襟危坐,表情很嚴肅。

我媽好奇,偷著跟售票員打聽:「怎麼了這是,出啥事兒了?」

售票員也是個八卦的性子,壓低嗓子跟我媽說:

「嗨,還不是昨晚上那趟車,明明一整天都好好的沒出事兒,結果就最後那趟車翻車了,直接掉溝里了!」

好傢夥,這下子我媽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就連我爸也坐直了身子。

售票員繼續去賣票,我爸媽卻不淡定了。

我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聲音發顫:「最後一趟……是不是就是咱們昨天坐的那趟?」

我媽臉色也白了:「就是那輛車,我的天,這要不是安安鬧著不舒服,咱們、咱們可就——」

她抱緊了我,好像要從我身上汲取一些安心的力量:

「我們安安可真是個小福星,救了爸爸媽媽的命!」

我爸伸手把我搶過去摟在懷裡:「可不是嘛,張紅艷還說什麼掃把星,我昨天說准了吧,她肚子裡那個才是掃把星!」

回村之後,我爺爺奶奶更是抱著我一個勁兒喊心肝兒,後怕道:

「你們不知道,昨天那趟車死了好幾個人,司機當場就沒了!」

「我們安安啊,真是福氣好,把你倆都給救了,你們一定得好好對安安!」

我媽笑道:「媽你這話說的,自己孩子我們能不好好地嗎——哎對了,老劉家昨天也在車上,他家怎麼樣了?」

「老劉家?」我爺爺皺眉,「他倒是命大,沒死。」

我奶奶忍不住插嘴道:「沒死也殘了,他好像腿斷了,這邊兒治不了,大夫說要截肢,昨晚上連夜去省城了。」

「他那個老婆——」我奶奶看了我一眼,見我在一邊兒高高興興跟我哥哥一起玩家裡的小雞仔,壓根兒沒往這邊聽才小聲道:

「他老婆孩子保不住了,聽說是個男胎,都成形兒了,哎喲喂那傢伙哭得死去活來的,都哭暈了!」

我爸忍不住幸災樂禍:「該!說咱們安安是掃把星,聽說劉福才之前為了拼兒子辭了公職,這下子工作也沒了,孩子也沒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媽拍了他一下:「別樂了!」

自己卻也忍不住罵了一句:「活該,誰讓他們罵咱們安安的!」

我對這一切都不知道,我爸媽也沒告訴過我。

這是我第一次展現了我身上似乎不同尋常的好運,我爸媽當時還沒在意,只覺得是巧合。

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才坐實了我非一般的運氣,我爸媽後來堅信我真的是家裡的小福星。

02

這一次逢凶化吉之後,我家的發展越來越順風順水,我爸媽跟朋友合夥做生意,正好趕上那幾年發展特別好,沒多久他們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我家的條件也好了起來。

那時候我已經上小學了,天天放了學就去我爸公司去玩。

結果那天我去的時候,往常跟我說說笑笑的叔叔阿姨們表情都有些嚴肅。

爸媽急匆匆地從辦公室里走出來,我媽走過來蹲下對著我道:「安安,今天讓劉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爸爸媽媽有點事兒要出去。」

我看了看四周,扁扁嘴:「你們去哪兒,我也想去。」

當時我也沒想太多,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但就是很想跟著他們去。

我平常一直挺聽話的,我媽聽我這麼說稍微一怔,還是勸道:

「爸爸媽媽要去辦很重要的事情,安安你乖,好不好?」

我低頭不說話,默默抗爭。

一邊兒的我爸著急道:「時間來不及了,安安想去就一起吧,不過安安,一會兒到了你可不能鬧,要聽話知不知道?」

我點點頭,歡天喜地跟他們上了車。

後來我才知道,那時候正是我家生意做得最要緊的時候,我爸媽是要去談一筆很重要的單子。

要是談成了,公司的規模就能再上一層樓,談不成的話,資金鍊可能就撐不下去了。

這筆訂單不能說事關生死,但也非常重要,所以我爸媽才那麼著急。

我們一路到了一座很高的大廈門口,我爸媽率先進去,我在後面跟著劉秘書。

結果一進門,我們仨都傻眼了。

大廳里正站著幾個人,為首的兩個正是劉福才和張紅艷!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當年那場車禍,這對夫妻僥倖活了下來,但也受傷不輕。

劉福才的腿輾轉送了好幾家醫院還是沒能保住,遭了一天一宿的罪後到底還是截肢了。

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他在摔下去的時候還傷到了下面兒,醫生說以後很難再有孩子了。

這一對夫妻也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張紅艷流產的時候大出血,被摘除了子宮,以後也絕了生兒子的心。

說來可笑,這兩個人不惜丟棄親生女兒也要拼出個兒子來,現在倒都絕了育,誰也別想了。

他倆索性把所有精力都投到做生意上,竟然也成立了一家公司,經營方向跟我家差不多。

他們的事兒後來在村裡傳了很久,人們看完熱鬧後也不勝唏噓。

聽說村裡本來有一戶人家懷了孕去查聽說是閨女,想要打掉,聽了他倆的事兒也沒敢去打了,生怕也遭了報應。

看到我們,劉福才臉色陰沉下來,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摸了一下那條斷腿。

他應該是安裝了義肢,從外表看不太出來,只不過站著的時候還有些歪歪斜斜的。

張紅艷可就忍不住了,盯著我的眼神險些冒出火來,恨不得直接過來掐死我!

「你這個害人精,害死了我兒子,你怎麼不去死啊?!」

她說著就要走過來,卻被我媽一把擋住。

我媽挑眉:「你自己虧心事兒干多了遭了報應,倒把屎盆子扣在我閨女身上,看來是還沒長記性啊?」

新仇舊恨齊湧上心頭,張紅艷氣急敗壞,伸手就要撕扯我媽。

「你放什麼屁,都是你們一家,你們一家掃把星——」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笑聲。

「大家都到了啊,看來陸總和劉總對我這個單子都很感興趣,那就裡邊兒請吧。」

我爸這才反應過來,皺眉道:「張總,他們也是來談合作的?」

張總笑道:「承蒙大家看得起,好東西就要分享嘛。」

我扭頭看向這個滿臉笑意的男人,微微蹙眉。

眼前的男人約莫三四十歲,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西裝,身上還披著一件做工精良的大衣,身量頗高,外形上看挺精幹的。

但是他那雙隱藏在無框眼鏡後的眼睛裡卻沒有一絲笑意,整個人看起來皮笑肉不笑的,很有些陰鷙的感覺。

第一反應,我就不太喜歡他。

但爸爸剛才讓我要聽話,我就乖乖地沒說話,只是扯緊了我爸的衣角。

一行人來到張總的會議室坐下,我因為年紀小沒什麼存在感,他們也沒把我趕出去,當著我的面兒就談了起來。

「……我張某的為人,幾位也是知道的,這次要不是美國那邊分公司急著用錢,我的價格也不會壓這麼低,不過呢具體怎麼協商,還是得看劉總和陸總的。」

我聽明白了,原來是我家在跟劉家競爭同一個單子,這個姓張的為了提價才叫了兩家一起來,讓我爸跟劉福才加價。

劉福才輕蔑地看了我爸一眼,沉聲道:「張總,好東西自然一分價錢一分貨,這個道理我懂,我願意加價 5%。」

我爸表情一變,立馬跟上:

「我加 8%!」

我看著笑得跟狐狸似的男人,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很不舒服,悄悄問身邊的劉姐姐:

「姐姐,這個人是誰啊,我覺得他看起來好壞。」

劉秘書一驚,趕緊捂住我的嘴,四處看了一眼沒人注意我才俯身下來在我耳邊輕聲道:

「這是咱們市的新貴張總,年前才來的,他家生意可比咱們大多了,美國都有大公司的。」

「你放心,人家不會騙咱們錢的,他之前在咱們這兒做了好幾筆生意,貨的質量特別好,信譽很高的。」

她說的我不完全懂,但我聽明白了是在夸這個張總。

然而我還是很不喜歡他,甚至於有些討厭。

我總覺得他眼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就好像看著兩個小丑的觀眾一樣,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愚弄。

那邊兒我爸跟劉福才的競價已經很激烈了,張總乾脆讓大家休息討論一下。

我們出了房間,我爸跟我媽神色焦急道:「他的貨真的好,現在的市場加價 30% 我們都是賺的,而且這次可以打開省城的市場,以後我們就可以去省里了!」

我媽有些猶豫。

「那就把家底兒掏空了呀,還得去貸款,這要是萬一出點什麼事兒咱家可就完了。」

我走過去抓住我爸的手搖了搖:「爸,你別跟他做生意好不好,我不喜歡這個人。」

我爸擠出笑容來安撫我:「安安乖,爸爸一會兒談完了帶你去吃好吃的,你先別鬧。」

顯然他把我當成了小孩子耐不住性子在鬧了。

我還想再說,他卻叫了劉秘書來帶我去一邊玩兒。

我知道說下去他不會信,只能跟著劉秘書離開,默默生悶氣。

……

商量了一會兒,我爸媽終於下定了決心:「就干這一票兒,贏了咱們就發了!」

「張信誠之前幾筆生意都沒出問題,沒道理咱們就會出問題!」

再次進入會議室,劉福才顯然也做了決定,一路跟我爸競價。

「10%!」

「15%。」

我爸咬咬牙:「我加 18%!」

劉福才冷笑一聲,緊追不捨:

「20%!」

到了這裡,我家的利潤空間已經壓縮了許多,我爸臉色都有點發白了,跟我媽對視了一眼還是發狠道:

「我加 25%,怎麼樣,張總,這個價兒可是一直沒有的。」

張信誠雙手托著下巴笑笑,沒有說話。

「30%。」

一邊的劉福才發話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爸,眼裡閃過一絲恨意。

顯然當年那件事兒讓他跟張紅艷都恨上了我家,這種人看到別人安然無恙,比看到自己遭了禍還難受。

他們會把遭受的一切都歸咎於別人,為自己的怒氣尋找一個發泄口。

我爸額上冒出冷汗,看了我媽一眼,隨即就要再次張口。

就在這時,我說話了。

我皺眉道:「爸爸,不要和這個人做生意,我討厭他!」

我爸的話卡在喉嚨里,震驚地轉頭看著我。

一瞬間,會議室里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瞎說什麼呢安安!」

我媽震驚過後反應過來,趕緊跑過來捂我的嘴,朝張信誠賠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兒,別見怪。」

張紅艷這下子可抓住了機會,立馬大聲嘲笑道:

「這是什麼重要場合,你們家這個掃——也敢信口開河,你們倆是不是在家從來不教育孩子啊?」

這就是在說我沒家教了。

劉福才開口道:「是啊陸總,孩子不會亂說話的,不會是你私下裡說了什麼被她聽到了吧?」

「你這可有點兒……」他掃了張信誠一眼,微笑道,「太不尊重人了吧。」

這兩句話說得堪稱扎心,張信誠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來。

我爸趕緊解釋:「沒有沒有,張總,我怎麼會,小孩子童言無忌胡說八道的!」

「我沒有胡說!」

我高聲爭辯:「我就是不喜歡他,爸爸,你別被他騙了!」

商場上,騙這個字兒是很重的。

張信誠表情徹底垮了下來,冷冷道:

「既然令千金都開了口,那我強人所難也就沒意思了。」

「劉總,這次的單子就給你,一會兒咱們就簽字。」

「陸總,既然道不同不相為謀,那就只能好走不送了。」

說罷他站起身來就要送客,任由我爸怎麼解釋也不肯聽,乾脆利落地跟劉福才簽了合同。

劉福才簽完字,抬眼嘲弄地看著我爸,得意道:「陸總,虧你養了個好閨女,不然我還沒有這個福氣,還得謝謝你啊。」

我爸面如死灰。

「是啊,當初就告訴你們,這是個掃把星,只會害人的,偏偏你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非把這個害人精留在家裡,如今可算是遭了災了!」

張紅艷終於有機會出氣了,說話越來越不客氣。

「陸總,這次的訂單我們就笑納了,可惜了,以後我們去了省城恐怕就沒有再見的機會了。」

劉福才頓了頓,笑容惡意:「你們的資金鍊恐怕維持不住了吧,陸磊,當初你們僥倖活了,以後有你們遭罪的時候!」

張紅艷恨恨盯著我:「這個小畜生遲早會把你們都害死,我等著!」

這下我爸媽都沒有精氣神兒再吵架了,臉色難看地帶著我離開。

一出門兒我媽就忍不住教訓我:「安安,出來之前怎麼說的,你不是答應媽媽要乖嗎?」

我有些委屈:「我沒有不乖,可我真的不喜歡他!」

我爸嘆了口氣出來打圓場:「算了算了,安安也不一定說錯,當年她說不舒服可是救了咱們一命……」

不過很快他也說不下去了,張信誠的信譽一向很好,又家大業大,這次的訂單不管怎麼看都不會出差錯。

接下來的幾天,家裡的氣氛頗有些陰雲密布,因為沒了這次的貨,我家的市場供給跟不上,資金鍊險些斷裂,我爸媽出去求爺爺告奶奶找了好些人才貸了一筆款,勉強維持了下來。

那邊劉家卻不同了,每天都喜氣洋洋,還專門給每個員工都發了一筆獎金!

我們回村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吹捧劉家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劉家有些親戚還會故意來給我們家添堵,跟我們說一些劉家公司的事兒。

聽說他們的訂單進行得很順利,那批貨已經到港了,這幾天到了立馬就能進入市場。

我爸媽這些天精疲力盡,憔悴了不少,我明明堅信自己的判斷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愧疚。

再一次去公司看到我爸眼裡全是紅血絲的時候,我忍不住走過去小聲道:

「爸爸,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爸沒說話,蹲下來摸著我的頭,神色疲憊卻又慈愛:

「沒事兒的安安,家裡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不過以後要聽爸爸媽媽的話,可不能再這樣了。」

一邊的劉秘書搖了搖頭,嘆氣道:「陸總,您快去歇會兒吧,一會兒還得去談生意呢,您這為了跑貸款好幾天都沒休息了。」

人事皺眉:「可是陸總,咱們帳上下個月的工資都發不下來了,我怕再這樣……」

「沒事兒,」我爸擺擺手,聲音沙啞,「我下午再去銀行問問,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被一把推開,銷售經理的臉出現在門外,他滿臉著急,頭上汗珠都顧不得擦一把,跑得太急直喘粗氣。

我爸一愣:「怎麼了這是?」

隨即他面色一變:「又出什麼事兒了,是劉家,還是銀行?!」

銷售經理氣喘吁吁,話都說不利索了:「是——是劉家!」

我爸站了起來,表情嚴肅:「劉家又怎麼了,給我們下絆子了?!」

「沒有沒有!」銷售經理急急揮手,喘勻了氣,眼睛裡射出兩道亮光,「陸總,小姐真是神了!」

「那個張信誠果真是個騙子,劉家人現在正找他呢,急瘋了都!」

我爸:「???」

一時間大家都反應不過來,一句話都沒說。

銷售經理終於站起身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興奮道:「可不是嘛!」

「上個月那批貨就說到港了,結果張信誠一直拖著,今天說在走流程了,明天又說海關那邊出了問題得再等等,劉福才一直等著,結果您猜怎麼著?!」

銷售經理天津人的老毛病又犯了,我爸急道:「快說,你當說相聲呢,還要捧哏!」

銷售經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嗨,結果前幾天那個張信誠跑路了!一開始劉福才還不知道,後來去了他公司找,早就人去樓空,啥都不剩了!」

「後來劉福才又託人去找了他美國的那家公司,去了稅務局一查,好傢夥,敢情就是一皮包公司,專門註冊了騙人的,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人早跑了!」

「他就是個專門的騙子,聽說在南方已經騙了幾次名聲都臭大街了,也就咱們北方離得遠還不知道,這不就上了當了!」

人事一驚:「那個單子聽說一千八百多萬,把劉家家底兒都掏空了,他家能幹?!」

「不幹有什麼用,」銷售經理擠擠眼,「誰讓他倒霉呢,現在連和尚帶廟全跑了,估計這麼多天去地球對面都到了,他上哪兒找去。」

「聽說啊他家現在工資都發不出了,職工們都去庫房裡找東西抵工資去了,哎呀都鬧開了,銀行也找人上門了,說再不還貸款就要抵押了他們的房產,別的公司還欠著貨的也來要貨了,那門口跟趕大集似的,忒熱鬧了,我差點兒沒被擠死!」

敢情這位是去刺探敵情去了,怪不得累成這樣呢。

幾個大人面面相覷,都看見了彼此眼裡的震驚。

剛才大家還為了沒拿到這筆訂單難受呢,怎麼突然就峰迴路轉了?!

「要我說啊,咱們小姐真神了,當初一眼就看出來他是騙子了!」

「安安……」我爸轉向我,神情不可思議。

「你、你怎麼知道他是騙子啊?」

我想了想:「他的眼神很討厭,看你們的時候就像在看傻子似的。」

我爸:「……」

不過片刻後,他就高興起來,喜氣洋洋地一揮手:「走,今天高興,給大傢伙兒放一天假,咱們也看看熱鬧去!」

一路驅車到了劉家的公司門口,我們這才發現銷售經理真沒瞎說,門口堵著好幾撥人。

有穿著一身工作服的銀行工作人員,有扯著嗓子罵讓劉福才還錢的,還有抱著東西進進出出的職工們。

劉福才臉色灰白,疲憊地一遍遍解釋著:「各位,我們也是碰見騙子了,你們再給我一段時間,讓我把款回一回,等有了錢我一定會還的!」

「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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