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閨蜜買醉點男模,意外碰上掃黃現場。
來抓人的警察是個大帥哥。
「除了喝酒之外,還有沒有出格行為?」
我挑釁地看著他:
「你是我男朋友,我真睡了人是不是現在這個狀態,你應該很清楚吧?」
他絲毫不慌,語氣淡漠:「許小姐,我必須提醒你一句,我們已經分手一個月了。」
1
當初不屈不撓追著周恪然跑的時候,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
到頭來,分手這事是我提的。
他替臨時有事請假的同事值了半天勤,鴿掉了我們一早就定好的生日約會。
我一個人坐在餐廳的雙人卡座,等了三個小時。
最後決定親自去找他。
拎著自己畫圖定做的生日蛋糕,我坐上計程車,半路卻碰上司機騷擾。
「小姑娘穿這裙子,身材蠻不錯的嘛,談男朋友了沒有?」
借著紅燈停車的空當,他轉過頭,用混濁的眼睛望向我。
「談了啊,我男朋友還是警察呢。」
司機根本不信,笑了一下:「是嗎。」
「當然了。」
我握緊蛋糕盒帶子,「我現在就準備去找他的。」
心下慌亂,我故作鎮定地拿出手機,給周恪然撥了過去。
結果號碼撥出,只響了兩聲,就被掛斷了。
車內的氣氛陷入死寂。
司機譏笑了一聲,被煙燻得焦黃的手伸過來,就要順勢摸上我的大腿。
「——滾啊!」
我氣血翻湧,大腦一片空白。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裡拎著的蛋糕已經被我砸了司機滿頭滿臉。
奶油、水果和蛋糕碎屑,亂七八糟地散了一車。
連我特意穿出門約會的新裙子也髒成一團。
「你他媽的……」
司機罵罵咧咧地轉過頭,伸手想打我,我又拿手裡的包重重地砸了他一下。
一邊哭,一邊罵:「你他爹的,你罵誰呢!」
然後推開車門,跌跌撞撞地跑了下去。
周恪然就職的警局就在附近,我踩著高跟鞋往那邊走。
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委屈,我耳根發燙,整個人都在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走進警局,一個警察攔住我:「女士,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我突然語塞,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先提周恪然,還是先報警說那傻逼司機的事。
還在猶豫,一轉頭,竟然就看到了周恪然。
還有坐在他面前的長椅上,正仰頭看著他的年輕女孩。
他把手裡的熱牛奶遞給女孩,聲音淡漠卻溫柔:
「別擔心,嫌疑人已經被抓了,等下局裡會安排人送你回家。」
女孩接過牛奶盒,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你救了我,可不可以讓你送我回家?」
我站在不遠處,看到周恪然轉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日曆,又看了看牆上,時針已經指向晚上八點的鐘表。
他沉默了一下,還是說:「可以。」
一瞬間,我呆在原地,心頭被酸澀的痛意填滿。
「女士,請問您有什麼事?」
小警察沒等到我的回答,又抬高聲音重複了一遍。
一旁的兩個人轉頭看了過來。
周恪然看到是我,忽然怔在原地:「……沅沅?」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一字一句:「分手吧,周恪然。」
說完這句話,我轉頭往外走。
走到門口,卻又忍不住停步回頭。
可冷清的月光下,空無一人。
他甚至沒有追過來,跟我解釋哪怕一句。
2
我對周恪然,一開始是因為見色起意。
結果在一起後才發現,他總是很忙。
為數不多的約會時間,也可能隨時待命,甚至好幾次提前結束約會去執行任務。
我有個毛病,喜歡上一個人就愛給他買東西。
結果才剛送了周恪然一件襯衫,他就跑去專櫃。
用了好幾個月工資,買下櫃姐傾情推薦的丑包送給我。
在我強行拉著他去把貨退了之後,他轉頭就把自己的工資卡交到我手上。
「我不清楚你會喜歡什麼,怕又買到你不滿意的禮物。」
他認真地看著我,
「所以我的工資你就拿著,隨便用吧。」
其實除了忙到不常見面之外,周恪然對我真的很好。
工資卡分文不留地交到我手裡,手機可以隨便查,在我痛經時提前準備好止痛藥。
還會在每次有空來我家時用食物填滿冰箱,第二天幫我做好早餐再離開。
只是我最需要的,不是這些。
「我知道,你最需要的是陪伴。」
見面的時候,閨蜜悠悠陪著我吐槽,
「但是剛談就直接上交工資卡,感覺是我爸那個年代才會做的事。感覺你這位神出鬼沒哥,還挺……老派。」
「其實還行吧。」
我突然扭捏,「在有些事情上,其實他一點也不老派。」
周恪然第一次在我家過夜的時候,是剛出完任務回來。
亮銀色的手銬還掛在腰間,我伸手去抓,被他按住。
「不可以把我銬起來嗎,周警官?」
周恪然喉結滾動,眼尾都染了點情慾的色彩,卻還是嚴肅道:「這是工作戒具,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
我哦了一聲,慢吞吞地去蹭他,
「那,我買了個粉色的,塑料的,給你用一下,好不好?」
這麼嚴肅冷淡的一個人,我非拉著他玩角色扮演,他也同意了。
咔地一聲,我手腕被他扣住往上拉,按在頭頂。
他傾身過來,渾身快要滿溢出來的荷爾蒙氣息鋪天蓋地包裹住我:
「許小姐,你弄髒了我的工作制服。」
「所以現在,你被逮捕了。」
3
我一晚上沒睡,那些過往和昨晚的事交織著,反覆在我腦海中出現。
第二天上午,周恪然敲開了我家房門。
看到他出現,心裡那些折磨了我一晚上的酸澀情緒,竟然就這麼散去了大半。
許星沅,你也太沒用了。
我一邊在心裡唾棄自己,一邊等著他開口道歉,然後挽回我。
結果他反手遞過來一個沒封口的箱子。
我打開看了看,是我之前送他的所有禮物。
於是猛地抬起頭:「這是什麼意思??」
「是你之前送我的禮物,都比較貴重。」
他沉默兩秒,說,「我想,既然要分手,還是還給你比較好。」
我不敢置信:「所以你就直接同意分手了是嗎?今天過來,是為了跟我撇清關係?」
「……可以算是。」
周恪然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繼續道,
「你的心意和你的禮物,都可以給更適合的人。」
大腦中理智的那根弦驟然斷裂。
我把箱子裡的東西倒出來。
給他買的手錶領帶夾,親手燒的玻璃花瓶,拼了兩天兩夜的樂高。
被我一樣樣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站在滿地碎片里,仰起下巴:「以後要談新的,我也不會把這種二手貨送給我未來的男朋友。」
「……對不起。」
周恪然站在門口,陽光逆著從他身後打過來,照得那張臉愈發英氣逼人,眉眼冷峻。
這人實在有一張好看至極的臉,否則我也不會違背自己「男朋友必須隨叫隨到」的原則,倒追他那麼久。
但強求來的,終究沒意思。
我努力壓下心頭的酸楚:「你說得對,我們確實不適合,因為你根本就配不上我。」
「滾吧。」
他又道了句歉,垂下眼,轉身要走。
被我叫住:「等一下。」
周恪然回過頭。
我把他之前留在我這裡的銀行卡砸進他懷裡,
「你的工資卡。」
「收好了,帶上一起滾。」
4
分手後第二個月,我和悠悠見面。
她被我嚇了一跳:「你怎麼瘦了一大圈,又減肥呢?」
聽說我還在想周恪然,她當即把我拉進 KTV,點了兩個最帥的男模過來陪著喝酒。
我一邊喝,一邊聽悠悠大言不慚:
「神出鬼沒哥和你本來就不合適,再說了,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個帥哥,今天讓他們陪你喝,不滿意,姐妹明天再給你找十個!」
她正放著話,包廂門就被猛然踹開。
「掃黃!抱頭,去牆角蹲下!」
悠悠嚇得高舉雙手以證清白:「警察叔叔,我沒有——神出鬼——呃,周警官?」
我抬起猶帶著幾分醉意的眼睛,看到兩個年輕小警察身後,有人跨進門來。
好帥一張臉。
也好眼熟。
加上一米九的身高,被寬肩撐起的襯衫,在勁窄的腰身處被掛著槍套的皮帶驟然收緊。
再往下,是包裹在制服褲子裡的修長雙腿。
他目光冷冷地掃過來:
「確定除了喝酒之外,沒有其他出格行為?」
醉意上涌,我挑釁地看著他:
「你是我男朋友,我真睡了人是不是現在這個狀態,你應該很清楚吧?」
他絲毫不慌,語氣淡漠:「許小姐,我必須提醒你一句,我們已經分手一個月了。」
「哦,也是。」
我氣得腦袋發暈,咬牙切齒,故意揚著唇角笑,
「那我坦白交代,我確實有出格行為。你準備怎麼辦吧,周警官?」
5
話音剛落,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冷了幾分。
周恪然眼神陡然銳利了一瞬,他上前一步,沒等我反應過來,腕間就多了一抹冰涼沉重的觸感。
他乾脆利落地用手銬把我銬上,語氣一如既往地冷淡:
「帶回局裡,審過再說。」
停頓了一下,他又微微俯下身,嘴唇幾乎貼在我耳畔,
「你不是一直想用這個嗎?今天就成全你。」
那聲音又冷又輕,拂過我耳邊的氣息卻熱熱的一片。
幾乎是立刻,我的臉就紅得發燙。
身後的幾個同事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去別的地方查人了。
周恪然目光掃過去,悠悠立刻道:「我是清白的!我有男朋友了!」
我用眼神瞪她:叛徒!
她回我一個眼神:自求多福。
和周恪然一起坐上警車的時候我還沉默著。
他倒是開口了:「你就是談新的,也不該來這種地方找。」
語氣很平靜。
卻一下子就把我的火氣點燃了。
我猛地轉過頭,怒視著他:
「不然呢?起碼人家會唱歌喝酒哄我開心,而不是在我過生日的時候,把我一個人丟在餐廳等三個小時;在我被變態騷擾想去找他幫忙的時候,發現他要送別的女生回家!」
周恪然忽然渾身僵住。
他看著我,發出的聲音有些嚴肅:「被變態騷擾,是那天晚上的事嗎?在哪裡?」
「哎呀周警官,您神通廣大,這種事竟然查不到嗎?」
我嗤笑一聲,對著他陰陽怪氣,
「既然都能送人家女孩子回家……」
「對不起。」他突然說。
這一次的道歉,比那天來還我東西時要鄭重很多。
語氣里甚至帶著一點清晰的痛意,反而讓我愣了片刻。
車內靜謐的氣氛蔓延,那天晚上的記憶突然捲土重來。
伴隨著一同重新湧上的,還有委屈和傷心。
我移開目光,沉默下來。
手腕上堅硬的力道卻突然一松,是周恪然把手銬給摘了下來。
這東西不比我買的那些脆弱的小玩具,很輕易就把我手腕磨破了皮。
我把手往袖子裡藏了藏,語氣很不好:
「周警官這是打算對我這個嫌疑人徇私了?因為覺得愧疚嗎?」
「……就像你說的,我知道你真有那種行為之後是什麼樣子。」
他一邊說著,一邊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去,扯了扯胸口的領帶,
「所以我知道你沒有。」
6
「?」
我忍不住抬手,揪住他的衣襟,迫使他轉過頭和我對視,「那你剛才把我銬起來是在?」
目光相接,周恪然很坦蕩地凝視我:
「不管事實如何,你當眾承認有違法行為,按流程是要帶回去審過再說。」
他停頓了一下,
「……還有,下次別再來這種地方了。」
我突然覺得好沒意思,鬆開手,應了聲,沒再說話。
雖然我並沒有享受什麼特殊服務,但那地方確實不怎麼乾淨,於是去了警局還是走了正常問話的流程。
簽過字之後,周恪然送我出去,被我制止了。
「就到這裡吧。」
我不咸不淡說完,又沒忍住刺了他兩句,
「畢竟周警官忙,之前在談的時候都不敢勞動您尊駕,何況現在咱倆都掰了。」
周恪然抿了抿唇:「……抱歉。」
我本來就是個容易情緒失控的人,他三番五次道歉,我的心理防線突然崩盤:
「閉嘴!再道一句歉我要襲警了!」
「對——」
他看著我的臉色,很識抬舉地閉上嘴,轉了話頭,
「今天收網,接下來的掃尾工作不用我參與,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看來他今天是真的不忙。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下一秒,我腦中產生的念頭竟然是:
如果我能今天過生日就好了。
——許星沅,你好像真的完蛋了。
我一邊在心裡想著,一邊正要說點什麼,一旁有個年輕的小警察突然探過頭:
「周隊,人家又來給你送東西了!」
話音未落,一道熟悉的身影走進門來。
是那天晚上那個女孩。
她手裡還捧著一個包裝精美、打著蝴蝶結的餅乾盒,笑意又輕又甜:
「周警官,是我為了感謝你救我親手烤的餅乾……保證比上次的好吃!你嘗嘗——」
宛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我覺得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想法簡直荒謬可笑。
不,是我整個人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我不想再像那天晚上一樣,親耳聽到周恪然肯定的回答。
於是握緊包帶,頭也不回地衝出門去,打車回家。
7
「神出鬼沒哥那張臉,有這個行情也是正常的,何況按那天晚上的情況,他對那小妹妹還有救命之恩。」
悠悠坐在我家沙發上,抱著薯片點評,
「但沅沅,你也很厲害啊,誰能像你這樣大學還沒畢業就實現財富自由——又會賺錢又漂亮,追你的人也不是沒有,這個不行換下一個唄。」
「……那不一樣。」
我吸了吸鼻子,「周恪然他和別人不一樣。」
「除了帥點,身材好點,制服那個什麼……呃,誘惑,還有什麼不一樣?」
我張了張嘴,突然陷入回憶中。
周恪然是我交過的所有男朋友中,情緒最穩定的一個。
我這個人,說好聽點是嬌氣,說難聽點就是公主病。
前幾任男友都是被我折騰到受不了,最後提了分手,但周恪然不一樣。
之前我生理期,頭髮髒了,又嫌冷嫌疼不肯出門,又非要洗頭,在家裡大發脾氣。
床頭櫃的東西被我扔了滿地,結果周恪然很冷靜地掃了地,收拾好一地碎片。
又去接了熱水,調好適宜的溫度和凳子的高度,讓我躺著幫我洗了頭。
我小腹又冷又疼,止痛藥還沒起效,揪著他的胳膊抱怨:
「你故意的吧?這麼冷給我洗頭髮,想讓我更疼嗎?」
完全是無理取鬧。
結果他神色穩定地拿起吹風機,拍了拍面前的位置:「坐過來,我幫你吹。」
熱風帶動水汽蒸發,他微濕又發燙的指尖不時擦過我耳朵的臉頰,漸漸讓我有些心猿意馬。
吹風機關掉,房間裡驟然安靜下來,而我握住他的手:
「周警官,等我生理期結束的話,也可以幫我吹嗎?」
「可以。」
我盯著他泠然如湖水的眼睛:「幫我吹,也可以嗎?」
「……」
周恪然的耳垂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起來。
「你真是——」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忽然俯下身來吻我。
「——嗯,可以。」
……
「回神。」
悠悠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從回憶里拉出來。
她瞪著我,
「這是這幾天第一百次了吧?提到神出鬼沒哥,三言兩語就又走神了……」
她話還沒說完。
下一秒,我的手機就跟著響起來。
是我之前設置過、還沒改掉的特殊來電鈴聲。
周恪然。
8
前後不過三天,我又又又站在了周恪然工作的警局裡。
「許小姐,請確認一下,那天在車裡對你進行言語騷擾的就是這個人,沒錯吧?」
完全公事公辦的口吻只讓我愣神了一秒,很快就注意到他話里的內容。
於是轉過頭去。
樹皮老臉上嵌著一雙熟悉的混濁眼睛,正半討好半威脅地看著我。
「誤會,都是誤會……」
我當即斬釘截鐵:「是他!他不光是言語騷擾,還想動手摸我呢!」
周恪然的目光又冷肅了幾分。
「當時我打車來……這附近,有點事,結果上車沒過多久,他突然開始說我穿裙子身材好,還問我有沒有談男朋友。」
那司機大呼小叫:「誇你身材好都不行啊!」
結果周恪然驀然轉過頭,一個凌厲的眼神過去,司機就悻悻地住了口。
他重新把臉轉回來時,眼睛裡的冷意還沒褪乾淨,整個人像一柄出鞘的鋒利冷兵器。
我甚至被帥得愣了兩秒,才繼續開口,
「我說男朋友了,還給他打了電話,結果他大概是有事吧,把我電話掛掉了。」
「這個人就得寸進尺,伸手想摸我大腿,正好我手裡拎著一個蛋糕,就砸上去了。」
我每說一個字,周恪然眼中冷意和愧意交織的情緒就如同濃霧一樣,更重一分。
看到他這樣,我心裡反而鬆快了不少,故意問道:
「我這樣應該不算是尋釁滋事吧,周警官?」
周恪然長長的眼睫輕顫了一下:「算正當防衛。」
「你的證詞和車內錄音、路邊監控拍到的內容一致,我們會嚴肅處理這起案子。」
他合攏手裡的文件,「感謝你的配合。」
有個年輕的小警察帶我出去,停在走廊外面:
「許小姐,隊長讓您稍等他一會兒。」
我看著他,挑了下眉:「等他幹什麼?我配合你們警方的工作不是應該已經結束了嗎,接下來是你們自己辦案的流程吧?」
「不是辦案的事。」
小警察的語氣很急,「那天晚上的事,其實都怪我。我媽突然急病住院,隊長替我值班,結果臨時遇到了警情。隊長去出任務的時候還受了傷……」
話音未落,一旁突然強行插進來一道女聲,
「小張警官,周警官在忙嗎?」
9
我轉過頭去,在一步之遙的距離和那個女孩視線相撞。
她神態自若地笑了笑:「是你啊,周警官的前女友。」
「?」
我要再聽不出這語氣里的敵意,也算白活二十多年了,
「你有事?」
「那天晚上我都聽到了——周警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看不慣你這種公主病針對他。」
她理直氣壯,
「分手是你提的,現在不會是後悔了,又跑來糾纏吧?」
我氣笑了:
「不是,大姐你哪位啊?弄弄清楚,今天是你心愛的周警官自己叫我過來的。」
「還有,不管是分手還是復合,這是我和周恪然之間的事,用得著你來點評嗎?」
「周警官不可能跟你復合的,比起一個事多的公主病,他更需要的是能理解和支持他工作的、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哦。」
我面無表情,「你說的這個人不會是你自己吧?」
她倨傲地抬起下巴,上下打量我片刻,突然笑了,
「聽說當時他和你在一起,就是被你死纏爛打才無奈之下同意的。」
我原本就被點燃的怒氣,在她帶著譏諷的眼神下徹底失控。
於是抬起手,揪住她頭髮,啪啪給了她兩個大耳刮子。
動作太快,一旁的小張警官甚至沒來得及阻止。
「許小姐!——」
下一秒,身後的玻璃門被推開。
制服筆挺的周恪然走了出來。
那女孩也看到了他,當即眼圈一紅,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
「許小姐,你當著警察的面都敢動手打人,未免太無法無天了點吧?」
一副委屈小白花的樣子。
我肺都快氣炸了,正想再給她兩下,結果周恪然快步走過來,一把握住了我手腕。
「許星沅。」
他說,「你冷靜一點,這是在警局。」
我轉過頭,看他正垂眼望著我,眼裡的情緒一片複雜。
心裡的委屈和怒氣突然就一併涌了上來:
「你跟別人提起來,都是說我死纏爛打追著你,你迫於無奈才跟我在一起的,是嗎?」
10
我本來就是很情緒化的人,這句話問出口的同時,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原本在她突然出現對我冷嘲熱諷之前,我還在心裡暗自竊喜。
覺得周恪然特意讓小張警官囑咐我在外面等他,是不是打算來求我復合。
結果不但是我自作多情,還要被他的新歡當面嘲諷。
我一邊哭一邊覺得自己丟人,眼淚就流得更凶了。
周恪然看著我哭,眼中很罕見地閃過一絲慌亂。
「……不是。」
「我從來沒說過這種話。」
他抬起另一隻手想幫我擦眼淚,被我惡狠狠地拍掉了。
「沒說過不代表你不是這麼想的。」
心裡越委屈,我腦子裡的思路反而越清晰,
「就算你原話不是這麼說的,表露出來的意思也是這樣,否則一個壓根兒不認識我的陌生女人沒道理會對我這麼說。」
我看了一眼旁邊那朵捂著臉頰哭哭啼啼的小白花。
再看向周恪然時,語氣越發尖酸刻薄,
「你以為你是誰?我談過這麼多男朋友,你既不是臉最帥的,也不是最有錢的,甚至活兒都不是最好的——糾纏你,你想多了吧!」
後面半句話幾乎是被我喊出來的。
出口之後,面前的幾個人突然安靜下來。
一旁的小張警官震驚地看看我,又看看周恪然。
周恪然的耳根都紅了,輕蹙了下眉,看著我:「你……」
後面的字遲遲沒能吐出來。
我這才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什麼,又崩潰又羞恥地轉過身,快步朝門外走去。
越想把紛亂的思緒壓下去,那些旖旎又隱秘的畫面反而越劇烈地往上冒。
那些難得有空膩在一起的夜晚,我坐在周恪然肌肉緊繃的大腿上,磨來磨去地跟他膩歪。
沒一會兒我就累了,扶著他肩膀:「沒力氣了,你來嘛周恪然。」
他就無奈地低笑了聲,湊過來親了親我的鼻尖,啞聲道:「嬌氣。」
話是這麼說,卻還是事事都順著我來。
到最後,我連舌根都是麻的,指尖也軟。
只能靠在他胸口,任由身體和神思一起沉溺在洶湧的潮濕里。
他哪裡是活兒不好。
簡直好得不能再好。
停——許星沅你這個大 shai 魔,不要再想了!
我揉了揉發燙的臉頰,把那些不可言說的畫面和聲音從我腦袋裡甩出去。
下一秒,就在路口的位置被人抓住了手腕。
我回過頭,看到是周恪然。
身後車流與人潮疏密有致地穿過,陽光落在他身上。
不像那天晚上,清冷的月光下空無一人。
我看著周恪然,彎了彎唇角,眼淚又涌了出來,
「你知道嗎周恪然,那天晚上我多希望你能追出來,哪怕道一句歉或者解釋一句也好。可你好像總是晚一步。」
「公主病脾氣差也好,說我自私自利也罷,我就希望我的男朋友能永遠把我擺在第一位,別說那天是我的生日,就算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日子,我也希望你能隨叫隨到——」
話說到一半,周恪然猛地往前走了一步,握著我的手腕往他那邊一扯。
我整個人撞進他懷裡,然後就被牢牢抱住了。
熟悉的氣息盤旋而上,帶著微微灼熱的體溫,把我整個人都包裹住了。
我是該馬上推開他的,可是手落在他肩上的那一刻,忽然生出幾分不舍。
許星沅你真是太沒出息了!
我一邊在心裡自我唾棄,一邊掙扎了兩下,然後就被抱得更緊了。
「許星沅。」
他的嘴唇貼在我耳畔,微微沙啞的聲音從極近的距離傳入我耳中,連同溫熱的氣息一起拂動碎發,
「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對。」
「但我從來沒跟別人說過你不好。那天晚上之後,她開始頻繁地來找我,但我每次都會拒絕,然後很明確地告訴她我有喜歡的人了,是你。」
「你別不要我。」
11
我這個人從來不走回頭路,只要提了分手,就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當初,愛得死去活來的初戀流著眼淚來找我,快當著全校同學的面跪下求我,我都鐵石心腸,沒有半點心軟。
但此時此刻,只是被周恪然這樣抱著,他襯衫上的金屬扣子,隔著裙子薄薄的衣料硌著我。
那種輕微的疼痛,就像加速的心跳撞擊肋骨。
令我難以自持地沉溺。
我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想起那天晚上,想起剛才那女孩對我的冷嘲熱諷,然後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我們已經分手了,忘了嗎?是你親自來找我,把禮物都還給我,祝我找到下一任——」
「憑什麼你後悔了我就要跟隨你的步調?周恪然,我的人生是一直往前的。你有沒有想過,我這麼好,又漂亮又會賺錢,在我們分開的這段時間裡,也許早就遇到了比你更好的人?」
周恪然一下子愣在原地。
我不再看他,自顧自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恰好新的分店開業,我有意事事親力親為,讓自己忙得團團轉,沒有餘力再想起周恪然。
可某個趴在店裡午休的中午,我還是夢到他。
夢到我們在一起的那天。
七月盛夏,悶熱的傍晚。
我和幾個朋友在酒吧玩真心話大冒險,我輸到第四輪,不能再喝,無可奈何選了大冒險。
朋友拍著手起鬨:「給你聊天置頂的第二位發定位,然後就說兩個字,救命。」
我點開微信,看到周恪然的名字。
想到前幾次去找他的時候,他永遠平靜又淡漠的語氣。
「……算了,我喝酒吧。」
我正要扣上手機,就被朋友一把搶走了,
「大家都過了兩輪大冒險了,哪能次次都讓你喝酒混過去,你不發我替你發!」
「誒——你還給我!」
我著急起身去搶,但身邊的人卻像商量好了似的按住我的胳膊,不讓我起來。
直到兩分鐘之後,消息不能撤回了,他們才鬆開我。
我把手機拿回來,不出意外地看到周恪然的名字,和沒有回應的對話框。
自嘲地笑了笑:「……你們知道,他是個警察嗎?這算不算報假警?」
「警察又怎麼啦?這是他的私人號,我們又沒打報警電話。」
朋友不以為意,
「何況他連一句回復都沒有,說不定壓根兒沒看到,或者看到了也沒當回事——如果你真的擔心,就跟他解釋一句好了。」
「不用了。」
我把手機扔回包里,拎著小包站起身來,
「喝得有點多,我出去透透氣。」
結果才從卡座繞出去,迎面就撞上一個人。
他還穿著筆挺的制服,腰間別著槍套,帽檐壓低,襯得本就冷峻的眉眼更加銳利。
夏天的短袖襯衫,袖口和身上都染著星星點點的血跡,肌肉線條漂亮到極點的手臂從袖管冒出來,被微暗燈光一照,有種說不出的凜冽又色氣的感覺。
哪怕我沒有回頭,也能感知到。
身後卡座里原本鬧騰的朋友們都安靜了下來。
「周恪然?」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麼來得這麼快?!」
「在隔壁場所執行任務,正好任務結束,收到你的消息,就過來看一眼。」
他目光淡淡地掃過來,也許是沾染著血腥氣的緣故,肅殺冰冷得仿若冬天。
我被帥得腿軟了一瞬間,等回過神來,心裡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落多一點。
「抱歉,周警官,不是有意打擾你。」
我微微垂下眼,「我們是在玩真心話大冒險,不是真的遇到什麼危險。」
「我知道。」
他目光一貫的從容冷靜,看向我的眼睛,像兩汪冷冽的湖泊。
反倒讓我愣了愣:「你知道?那你還過來?」
他沒回答,目光往我身後掃過一瞬,又迴轉過來,凝視著我的眼睛:
「為什麼又突然叫這麼客氣了?前兩天喝多了打電話罵我的時候,不是還叫我名字嗎?」
我差點崩潰:「你能不能不要提這種丟人的——不是,周恪然,你什麼意思?」
「任務結束了,我很想見你,正好收到你的消息,所以就來了。」
他說著,微微停頓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里突然多了點緊張的意味,
「我是想說,如果之前那些話,你不是只想逗我玩玩的話,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12
夢境到這裡就切斷了。
我睜開眼睛,從桌面抬起頭來。
殘留的困意讓我大腦昏昏沉沉,太陽穴還在抽痛著。
就已經先一步旁邊店員刷到的採訪視頻里,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周隊長年紀輕輕就已經拿過兩次三等功,人又長得這麼帥,竟然現在還是單身嗎?沒有人追你嗎?」
記者一邊說著,一邊把話筒遞到周恪然面前。
我一瞬間清醒,猛地扭過頭。
鏡頭畸變絲毫沒能影響周恪然的顏值。
「這是什麼視頻?」
我下意識問了一句,一旁的店員回過頭來,忙不迭地解說,
「老闆你醒啦——是咱們市警察學院舉辦的講座,請了一個履歷很豐富的年輕警察過去演講,據說還是什麼分局的隊長。」
「這警察老帥了,我盯著螢幕看都移不開眼睛,估計記者也覺得帥,忍不住八卦了一下感情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