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宿舍都有人對我上下其手,甚至強吻我。
但有夜盲症的我,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
於是我守株待兔,趁那人摸上來時撓了他一下。
第二天,我傻眼了。
那三個人手上都有紅痕,還都有合理解釋。
我不信邪,第三天我在身上塗了螢光粉。
紫光燈一照,我呆滯當場!
看著逐漸靠近的身影,我瘋狂後退。
「啊,寶寶,你終於發現了!準備好接受獎勵了嗎?」
1
燈一黑。
我的屁股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
自從我在宿舍公開我有夜盲症之後。
總有奇奇怪怪的事情在我身上發生,還越來越過分。
最初只是趁黑摸一下我的手,後來進化到蹭我的前胸後背。
現在更加猖狂,摸完腰後順勢向下滑,再捏一把我的屁股。
而且這人還很有原則,摸完必親。
果不其然。
下一秒,我的臉頰又被嘬了一下。
準確地說是被啃了一口。
不疼,就是有點癢。
來不及擦口水,我本能地朝兩邊揮手,想抓住些什麼。
但每次都一樣,別說人了,我連個鬼都抓不到。
最後我只能妥協,一手捂屁股,一手捂臉慢慢挪上床躲著。
躺在床上,我越想憋屈。
照目前這個情況下去,城池失守是不遠了。
甚至到時候是誰攻上城門的我都不知道!
思索一番,我決定主動出擊。
翌日,我趁他們人齊,裝作隨口一問的樣子。
「你們昨天誰熄燈後,還有在底下的?」
校草江宇眨巴眼睛,表情無辜。
「我昨天在社團忙了一天,回來倒頭就睡了。」
我想了一下,昨晚江宇確實早早就上床休息了,連床簾都沒掀開一次。
我把頭轉向另一邊。
剛好校霸趙承嶼朝我看來。
還是那熟悉的不屑輕蔑的眼神。
他手上舉著啞鈴,上下擺弄,整個人兇狠又霸氣。
「怎麼了?」
他不耐煩地問著。
看著他手臂上肌肉上浮起的青筋脈絡,這事就算是他乾的,我也認了。
我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手哆嗦起來,賠笑道:「沒什麼。」
我慌忙轉身,對上學神程樂投來疏離又冷漠的眼神。
心臟跟著顫了一下。
對於趙承嶼這種莽夫,明面看著凶,實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可程樂,對人看起來謙遜溫和,大度。
實際什麼都算計好了,睚眥必報。
更重要的是,他極度恐同且全校皆知。
自己的取向擺在那,雖然沒有公開出櫃,但每每對上他,我都心虛不已。
空氣靜默了一陣。
程樂託了托眼鏡,無奈道:「有事?」
聽完,我如鯁在喉。
我敢確定,自己要是實話實說,立刻就會被丟出宿舍,還要被掛在表白牆上反覆鞭屍。
話題我都想好了:
疑似未開張小0死前最後的幻想——三大校園男神竟對我圖謀不軌!
思及此,我後退幾步,向程樂悻悻的尬笑一聲:「沒事沒事,千萬別多想!」
說完,我奪門而出。
問完一圈,毫無收穫!
我心裡更氣了。
2
既然解決不了矛盾。
那就只能激化矛盾了。
晚上,在宿舍黑燈前,我提前爬上床。
黑燈一刻鐘。
我在努力眨眼適應黑暗。
在依稀月光照拂下,我模模糊糊看到一個難以辨認的黑影。
似乎在晾衣服。
我偷摸著下床,躡手躡腳地來到不知名室友身後。
先下手為強。
黑暗中,我對著空氣亂揮了一掌。
立即躲回了牆後面,隱蔽自己。
隨即我聽見一聲痛苦的哼唧聲。
聲音太輕,聽不出是誰。
不過無所謂!
我拖他們下水的目的達到了。
誰讓他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這下我就不是孤立無援了。
結果第二天,大家都安安靜靜,好像無事發生。
不對勁!
怎麼沒人跳出來罵我這個變態?
我不經意提起昨晚。
「昨晚你們有沒有碰到奇怪的事情?」
江宇故作誇張躲在我身後,害怕道:「如果我說我碰到了,姜姜你會保護我嗎?」
他性格就這樣,幽默有趣,愛開玩笑。
在宿舍,就屬他和我關係最好。
趙承嶼自認為全天下最能打,沒人乾得過他,也沒人敢幹他。
此刻也是囂張至極:「全校就沒有誰敢動我!」
我的嘴角微微顫抖,被嚇得語無倫次:「就是!大家都是室友!別搞太死!微死就行!」
我估摸著,昨晚我摸的應該不是他。
按照他的性格,當下他就會把人揪出來暴打一頓了。
要不然,我也活不到現在。
我把視線轉向唯一的可能,程樂。
他合上書本,脫下眼鏡,揉著眉心,鬱悶道:「無事發生不是好事嗎?」
「有什麼好追問到底的?」
「有這時間,還不如多看幾本書。」
我:「……」
心裡暗罵了聲書呆子。
我憤憤地掃視在場的每一個人。
江宇對著鏡子咔咔咔的拍照。
拍完又對著手機螢幕狂敲,嘴角就沒壓下來過,夾著聲音,向對面發送了條語音。
「你覺得這幾張照片哪張最好看?」
趙承嶼在陽台打電話,手裡還夾著一根煙。
忽而對視上他狠戾的眼神,他也不移開,直勾勾地盯著我。
煙霧繚繞間,他嘴角微勾:「不聽話那就乾死他。」
我的心咯噔一下。
他打電話就打電話,看我幹嘛,這是在警告我?
不敢跟他硬碰硬,我心虛地低下頭。
只有程樂最安靜,敲著鍵盤改論文。
清冷的學術派氣息,把人隔得遠遠的,仿佛談情說愛這種紅塵俗世之事和他毫無關聯。
剛才我詢問的事情就是一個小插曲。
他們行為看起來正常且毫無破綻。
我無聲狂怒。
究竟是誰!
真的要崩潰了!
我決定晚上來一場守株待兔!
熄燈後,我站在桌前,假裝爬床。
實際等著餓狼向我下手。
眼睛看不清時,我的其他感官會提升。
我全神貫注,側耳傾聽周圍的一切響聲。
細緻入微的腳步聲,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等對方一掌拍向我屁屁後,我反應極快地抓住他的手,狠狠撓了一下。
對方吃痛猛地甩開我的手。
等我在黑暗中四處摸瞎找人時。
身邊已經空無一人了。
草!
我還打算當場揭穿他的!
被他逃脫了!
沒關係!
反正他被我撓了一下,留下了痕跡。
越靠近黎明,越靠近真相。
天亮自會見分曉。
等我仔細觀察後,我傻眼了。
踏馬的,怎麼每個人手上都有紅痕!?
3
我忽然泄了氣。
「你們都是怎麼搞的?」
江宇一邊撓一邊說:「昨天被蚊子咬了,癢死了。」
紅痕印記又加深了。
見我們沒反應,他疑惑道:「蚊子沒咬你們嗎?」
我們動作整齊劃一地搖搖頭。
我打消了懷疑他的念頭,看向了趙承嶼。
他看著身上的戰績,似乎很滿意,四處炫耀:「看!昨天我1打6,厲害吧!」
趙承嶼怕我看不清,特意在我面前晃悠,滿手都是撓痕。
甚至連脖子上都有淡淡的粉痕。
我扯了扯嘴角:「6。」
我把目光默默地轉向了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程樂。
只見他從抽屜里掏出一個白色小瓶子。
從裡面倒出了幾片小藥丸,就著水吞服了下去。
隨後,他漫不經心地回道:「過敏了。」
話語簡潔有力。
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的話,總帶著幾分威嚴,讓我不得不信。
想必他應該也不會為了那一個傷口,把自己撓得全身都是傷。
本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結果毛都沒摸著。
正鬱悶著,江宇過來勾住我的肩膀,安慰我。
「我看你就是想多了,宿舍就這麼大,走過不小心碰到也正常。」
這得有多不小心才能不經意地從我身邊路過。
不小心摸了我的屁股後,又不小心地親了我的臉?
由於被人偷摸親臉這件事太丟臉,我沒敢全盤托出。
問他們的時候,含糊的略過了作案過程,沒敢說有人親我臉。
趙承嶼盯著我倆,插了一嘴:「他這弱小的身子,被人撞一下都得散。」
知道他瞧不起我,但他這是什麼眼神?
有一瞬間,我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緒,像是在不爽些什麼。
程樂受不了男男授受不親的行為。
他眼神落在江宇搭上我肩的手,臉色驟然冷了下來,聲線跟染了寒冰似的:「少在宿舍勾肩搭背的。」
找不到罪魁禍首,我肚子裡也憋了一股氣。
聽他這麼一說,我忽然就想跟他對著干。
平時我在宿舍沒少忍讓他,現在別人安慰安慰我都不成了?
我不僅讓江宇搭著,還主動樓上他的腰,縮在他懷裡。
軟著聲音應了他的話:「你說的不是沒有可能。」
程樂恐同又怎麼了?
我又不和他在一起,管我呢!
勇氣向來都是一瞬間的。
身後傳來一聲清冷的笑聲,我卻不敢回頭去看。
白天不知踩了誰的尾巴,晚上襲擊我的變態得寸進尺。
他已經不滿足於表面的親親。
我摸黑出浴室,猝不及防地就被人壓在牆上狂吻。
剛洗過澡,身上水溫尚存,在逼仄的空間裡,瞬間熾熱起來。
連帶著呼吸都變得沉重急促,我幾乎被吻到缺氧。
他不輕不重地掐著我的腰,手不自覺地往上滑。
我情不自禁地張開嘴,就這一瞬間,被他竄了進來,靈活的舌頭把我攪的天翻地覆,腦子一片空白。
分離時,他還趁機懲罰似的咬了咬我的嘴唇,淡淡的血腥味漫延開來。
痛意刺激著我,清醒了些。
但等我徹底回過神來後,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若不是唇瓣上殘留的傷口,我幾乎以為我站著做了個羞澀的春夢。
我站在原地緩了許久,才繼續摸黑著出來。
結果他又在某處調戲般地拍了拍我的屁股,甚至還揉捏了一下。
黑夜中,我的臉紅得發燙。
翌日。
江宇饒有興趣地看著我破損的嘴唇,意味不明。
盯著我有些發毛。
難道是他弄的?
他拿著藥過來,取笑道:「讓你悠著點,嘴皮子都親破了。」
趙承嶼進門就看到江宇在給我嘴唇塗藥,靠的我極近。
路那麼寬敞,他偏偏撞上了江宇。
江宇手滑,一不小心把藥塗出了唇邊。
「不好意思。」
趙承嶼也不是誠心道歉,一邊說著,一邊把冰涼的指腹附上我的唇,把塗出界的藥粗魯地摸了回來。
我吃痛往回縮,他卻緊追不捨地在傷口上摁了摁。
趙承嶼居高臨下地望我,凝視了幾秒,眼神不自覺閃躲。
「這點痛算什麼,少在這裡裝可憐。」
有那麼一瞬間,我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對獵物強烈的占有欲以及一絲絲不甘。
他這是怎麼了?
4
這幾天,我忍受著不為人知的折磨。
不行!
還是得來點狠的才行!
我網購了一包螢光粉。
把希望全寄托在這上面。
只要做過!必留痕跡!
到時候,他們想抵賴都賴不掉!
我倒要看看是誰那麼喪心病狂!
我偷摸著搞定一切,主動上鉤!
趴在桌上,翹起屁股。
這次,我勢必要奪回屬於我的榮譽!
我無比期待這次的巴掌和親吻。
我幾乎被變態練得脫敏了。
結果晚上,他竟然還矜持了起來,摟著我的腰,蜻蜓點水般啄了啄我的嘴唇,點到為止。
今天他這是走純愛路線?
等我幡然醒悟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算了!
今晚先讓他睡個好覺。
等我戳穿之後,看他還睡得踏不踏實!
這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但換我睡不著了,滿腦子都是即將揭開真相的興奮。
為了確保不出錯,打草驚蛇。
我趁他們注意力不集中,偷摸用紫光燈照了一下。
不照不要緊,這一照竟……
怎麼……
江宇和趙承嶼的手上都有螢光反應!?
我靠!
哪究竟是誰?
我用自認為不笨的腦袋推理了一下。
昨晚我穿了泡有少量螢光粉的衣服,只要碰過我身體的人,肯定多多少少都會沾點。
排除掉手上沒有螢光反應的程樂,再排除掉疾我如仇的趙承嶼。
只剩下和我平日關係最好的江宇了。
腦海中的回憶,如走馬燈式放映。
難怪他平日裡對我那麼好,幫我跑腿洗衣帶飯。
甚至會在天冷的時候,主動幫我暖被窩!
難道他不索取報酬,只是為在半夜能夠心安理得揩我油!?
可江宇不是有喜歡的人嗎?他不是直男嗎?
那他還對我做這種事?
還是說那只是掩蓋惡劣行徑的藉口?
我坐在座位上發獃。
沒注意到江宇靠了過來,還拿起我放在桌上長得像打火機的紫光燈研究了起來。
「這是什麼?打火機?姜姜你什麼時候開始吸煙了?」
我怕秘密被發現,趕忙站起來,為自己辯解。
「不是,我沒有!」
但江宇比我高,作弄我似的踮起腳把紫光燈高高舉起。
我碰不著,只能蹦起來。
不料一個沒站穩,扎紮實實地撲進了他懷裡。
感受到他的手漸漸在我腰上收緊!
還真是他啊!?
忽而聽見,不知是誰發出「嘖」的一聲。
下一秒,趙承嶼含著煙,大搖大擺地走過來,輕而易舉地奪過江宇手上的紫光燈:「借個火。」
我連忙站直了身體。
趙承嶼低垂著眉眼,對著煙屁股打火,卻看見原該噴火的洞口,發著幽幽紫光。
他眉頭微皺:「這是什麼玩意?」
江宇接了過去:「這不是紫光燈嗎?我還以為是打火機呢!」
他疑惑道:「你買這個幹嘛?」
我心虛解釋道:「沒,我就是想看看有啥東西是含有螢光劑成分的,這玩意對身體不好。」
江宇隨意地照了幾下,發現宿舍到處都是螢光反應,連帶著自己手上也有。
「怎麼我和承嶼手上都有反應,而程哥沒有?」
這倒是踩中學霸程樂的知識點上了。
他託了托眼鏡,一本正經解釋道:「這是螢光反應,一般是指在被不可見光照射之後,轉化為可見光釋放出來的冷發光現象。就連我們人體的牙齒、指甲這些,本身就存在螢光反應。而日常生活的護膚品中常常添加的一種活性成分,比如白藜蘆醇,常見的地維生素ve、b2、b12等等均會有以上情況。」
趙承嶼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說人話!」
「簡單來說,就是你碰過相關活性物質,紫光燈一照都會發螢光。」
江宇在一旁補充,還順帶罵了一句:「老師講課你夢周公,活該你不懂!」
趙承嶼怒瞪他一眼,卻又無力反駁。
程樂搖搖頭:「用紫光燈照不准,如果你有東西想檢測螢光劑,還是要去專業機構檢測。」
我心虛地點頭,卻忽略了他嘴角一閃即逝的笑意。
不准嗎?
我覺得挺準的,至少把罪魁禍首照出來了。
在趙承嶼和江宇兩個嫌疑人之間,我更偏向於與我交好的江宇對我不懷好意。
但他有喜歡的人了,還來招惹我這種行為,我打心底里不喜歡。
於是我默默遠離了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