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一廳,打掃的整潔有序。
他甚至還嫌棄我進他的房間。
怎麼可以有人在,還踏馬的是個男人!
「把電話給我堂哥,讓他趕緊來學校老地方。」
對面嘖聲,不情不願打開了浴室的門。
堂哥的尖叫聲傳來。
慌亂拿過手機讓我先去。
隨後無情掛斷。
我要逼潰了。
這兩天一定是倒霉。
怎麼天天給我暴擊!
9
我趕到時,雨已經下大了。
霧蒙蒙一片。
我打著傘挨個叫貓。
可連個貓叫聲都沒有。
泡沫貓窩已經被掀翻,貓糧散落一旁被雨水泡發。
這雨一時半刻肯定是停不下來。
我儘量在心中安慰自己。
貓貓都很聰明,肯定早已經找好了避雨的地方。
可找到最後一個空貓窩時。
我心涼了一截。
我記得沒錯,這個貓窩。
大貓才生下小貓沒多久。
它就算叼走,能叼去哪裡?
我想去調監控。
起身的那一刻,卻突然撞上一堵人牆。
我揉著泛紅的鼻尖。
連忙道歉。
那人戴著帽子,黑色口罩。
將傘偏到我頭上。
可我卻一眼就認出了他是葉司淮。
「我已經把它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咳咳,你放心。」
我松下一口氣,剛想謝他。
他卻身形不穩栽到我身上。
傘被風吹走。
雨水淋濕面龐。
他僅露出的一雙眉眼,此刻卻一直在抖。
口罩下,葉司淮呼吸急促。
我去摘,卻被他握住了手。
「送我去醫院宋泊簡,我要不行了......」
我這才發現,他渾身滾燙,整個人都軟趴趴的。
「你撐著,我叫車!」
我拾起傘,把他拖到屋檐下。
他一直咳,卻還是告訴我。
「小貓,你放心。」
我抓住他的手,讓他閉嘴。
他這才不說話。
但我怎麼感覺他這麼委屈?
嘖。
「我沒凶你啊,咳嗽不能講話。」
他點頭,車也是這個時候來的。
我費力把他放上後排,讓他躺下。
想坐前排時,卻被他拽住手。
拗不過,我只好坐到了他旁邊。
「放心,我只是過敏,不會傳染......」
他一直喘。
我這才發現他衣服上大片貓毛。
「過敏你還去管,你不要命了!」
葉司淮將頭偏在我肩上,一隻手就這麼死死抓著我。
我不跟病號計較,任由他牽。
可一想到昨晚的事。
心臟就怦怦直跳。
「宋泊簡,你在緊張什麼?」
怕什麼來什麼。
他就躺在我左肩,自然能感受地更清楚。
可我總不能說,是因為你吧。
我可是直男!
「到了!」
一腳剎車,我成功撇開話題。
進醫院後,護士姐姐推來輪椅,帶他去做檢查。
我不放心跟在身後。
得知只是中度過敏,來得及時後,才微微鬆了口氣。
「咱倆換個衣服吧。」
他那衣服都是貓毛對恢復不好。
我把外套脫下放到他病床上,把他外套脫掉。
全程,我們都一句話沒說。
但我總感覺怪怪的。
「總給我們資助的好心人是不是你啊。」
喉嚨腫痛,他說不出話,只是點點頭。
「謝謝啊。」我起身有些手足無措。
「我那個先去看看小貓,晚點來看你。」
10
雨還沒停。
我把小貓地址給堂哥發過去打車回學校。
濂溪樓後,是用鋼筋焊的貓窩。
很堅固,大貓正在裡面喂奶。
堂哥氣喘吁吁過來。
挨個查看貓咪情況。
一圈過來,衣服上都是泥濘。
卻一點潔癖都沒了,默默擦了把汗。
「不是,你幹嘛去了?我粗心忘了你也能忘?」
他干瞪著我,倒打一耙。
「你離的近,你怎麼這麼晚才去!」
「我......」
我總不能說,我好像被葉司淮盯上,心亂套了吧。
索性我直接反駁。
「那今天接電話男生是怎麼回事?別告訴我你在搞基!」
這回換他語塞了。
許久他才撓撓頭不情不願坦白。
「我不網戀嗎?我看過照片是個小姐姐啊。
「一問都是一個學校的,我就把地址給她了。
「結果他是個女裝大佬,掏出來比我都大!」
他揉著亂糟糟的頭髮,坐在台階不敢抬頭看我。
好好好。
看這樣子,指定是被人插爆了!
「不是,女裝大佬也就算了,你怎麼能當下面的那個?!」
他淚流滿面,抱著我痛哭。
「實不相瞞啊兄弟,我有病,對女人硬不起來。
「可昨天他把頭髮一摘,我就硬了!
「我以為我終於有用武之地了,誰知道他比我大啊!」
我握緊拳頭,恨鐵不成鋼。
堂哥墮落了,我可不能再淪陷!
本來還想跟他說說葉司淮的事。
但看他這德行,自身都難保。
更不可能管我了。
「你照顧好小貓咪,我先回宿舍了。」
11
冷臉洗完葉司淮外套。
我得出一個結論。
他對我沒意思啊。
這肯定是為了跟我競爭女神,使得下作手段!
把我掰彎後,跟顧言雙宿雙飛。
好惡毒的一個人。
所以我要搶先和顧言表白。
穩固我的性取向。
我們老宋家,不能絕後!
架好衣服,我點開顧言的聊天框。
可建設半天,我還是沒發出去。
這時,葉司淮消息發來了。
【幫我帶兩件衣服可以嗎?可能要住幾天院了】
我捏著手機,剛要拒絕。
可一想到他是因為救貓咪們而住的醫院。
我又開始愧疚,只好答應。
收拾好衣服,我去了醫院。
熟門熟路到他病房門口。
打開門的那一刻,我直接杵在了原地。
顧言坐在葉司淮旁邊,手上削著蘋果。
二人有說有笑的畫面直接給了我當頭一棒。
像一根樹杈扎進我透我的心。
「你來了,謝謝。」
葉司淮起身,顧言放下蘋果去扶他。
我站在門口,兩眼一黑。
完了。
這回真成了小丑了。
「你要的衣服。」
我緩緩進門,將衣服放在桌子上。
心裏面一股無名火焰在灼燒。
好奇怪。
我不應該是吃葉司淮的醋嗎?
為什麼我會對顧言心生敵意!
「葉司淮……」
我握緊拳頭,歪頭看他。
自己都沒發覺,聲音在發顫。
「耍我好玩嗎?」
二人視線落在我身上,皆作出疑惑表情。
我卻連怪他的理由都說不出口。
不就是替我包紮傷口嗎?
不就是夢魘起反應了嗎?
不就是幫我救了小貓咪嗎?
他從來就沒說過喜歡我,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這些事情……
怎麼能說是他掰彎我的理由?
我卸了力氣,染紅眼眶。
最後只得從牙縫中不情願擠出一句話。
「祝你們幸福,我不爭了。」
12
我像個娘炮一樣哭著跑出病房。
痛恨自己天天把「我是直男」掛嘴邊。
好不容易把自己捋直。
結果還是一掰就彎。
其實很小,我就知道自己喜歡男生了。
跟我表哥一樣。
我對女孩子也硬不起來。
但獨生子擔子壓在身上。
我是半點不敢奢望和男生共度餘生。
沒錢看心理醫生,我只能自我催眠。
於是高中住校,和一群男人同吃同睡。
甚至洗澡。
我從剛開始的害怕被戳穿,到後面能心態自若和他們相處。
我想,我應該是個合格的直男了。
但我依舊對女生不感冒。
不想耽誤人家,每每有人告白,我一定拒絕。
直到我看到了顧言。
那是第一個讓我心亂的女生。
我還以為我終於徹底變成直男了。
誰能想到情敵使出下三濫手段。
輕輕鬆鬆,就給我掰彎了。
我懊惱蹲在路邊,越想越生氣。
對葉司淮情感越來越複雜。
怎麼辦?
我產生了和顧言搶男人的念頭。
正是焦灼,葉司淮電話打過來了。
我慪著不接,他一個接一個。
直到我沒忍住接聽了。
「幹嘛!」我啞著嗓子低吼。
「你在哪?我找不到你了。」
找我?
他還病著,他出來找我是瘋了嗎?
「你有病啊,找我做什麼!」
「不放心。」
凌冽的北風刮在臉上,我感覺我眼淚都要被凍成冰了。
他那邊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