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無情道的師尊,我現在很慌。
作為脫單率最高的宗派,作為穿書界的高危職業師尊,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我的人身安全。
幸好我只是個NPC,只要安安靜靜當個背景板就行。
結果當天夜裡,我就做了奇怪的夢。
親手養大的徒弟爬上我的床,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雙修。
我麻了。
我怎麼忘了徒弟也是高危職業。
1
我不知道我的徒弟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對別人都和顏悅色,有說有笑,儼然一副靠譜大師兄的樣子。
對我就冷冷淡淡,不願意跟我接觸,甚至不小心碰到都要嫌惡地抖一抖。
難道他發現我不是真正的師尊了。
可是我都已經在這個世界待了半個月了,其他人都沒有發現我的異常。
我坐在高台上,百無聊賴地看著下面的弟子練習。
掌門表面上勸我應該發揮一個師尊的作用,實則話里話外都在諷刺我作為一個甩手掌柜什麼也不管,整日就知道待在房間裡當個與世無爭的小白蓮花。
好吧,我理虧,終於不情不願地來到這裡當個小擺設。
弟子們看見我來了,一個個練得更起勁了,爭著想要在我面前表現自己。
弟子A:「師尊,真的是師尊!」
弟子B:「師尊居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我們,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師尊!」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群弟子,只好摸了摸他們的頭,裝模作樣的再教導幾句。
弟子們涌得更激烈了,爭著搶著想讓我摸摸頭。
我居然有一種擼狗擼貓的既視感。
除了一個人。
商歸。
他還是不願意正眼看我,一個人在小角落裡在悶頭練劍。
一旁的弟子先一步替我生氣了,拿劍指著他道:「他憑什麼不把師尊你放在眼裡!弟子親自去教訓他!」
說話的是我的二弟子,林鏡,也就是本文的主角受。
我沖他搖搖頭,溫和地說:「無妨,你好好練習就是。」
傻孩子,你以後就要聯合你老攻一起對抗你師尊了。
想到這裡,我又流下了心酸的淚水。
林鏡還想說些什麼,又不敢不聽我的話,只能不情不願地走了。
我決定親自去敲打他。
2
商歸可能沒看見我,又或許看見了不想搭理我,只一個人悶著頭練劍。
我喊了他一聲:「商歸。」
他動作一僵,這才不情不願地轉身叫我:「師尊怎麼來了。」
我說:「為師來看看你練得怎麼樣,有沒有丟為師的臉。」
這話說得其實已經很不留情面了,我看見他的臉色都變了變。
我心下暗自竊喜,決定再加把火:「把你剛剛練的再跟為師示範一遍。」
再怎麼不情願,他也不能違背師尊的意思,商歸咬咬牙,利劍出鞘,開始在我面前練劍。
其實商歸舞得很漂亮,動作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躬身時背部肌肉微微緊繃,出劍時又露出流暢的肌肉線條,矯健的身姿翻飛,看著當真賞心悅目。
但是我不會點評,我只是覺得他舞得很好看,於是我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不錯。」
他卻突然露出一個惡劣十足的笑,跟我說:「師尊,弟子剛剛舞錯了一式,請師尊指正。」
我動作一僵。
這逆子。
我不肯讓他占了上風,轉眼間又想出了另一個辦法,我握住他的手,貼上他微微緊繃的身軀,仰頭看他。
「師尊教你。」
我們的距離太近了,近到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琥珀色的瞳孔。
還有底下翻滾的濃稠到令人心驚的不知名情緒。
我只當他是被刺激到了,唇角一揚,又更貼近他一點。
背後那具身體好像有些熾熱得過分了,簡直要燒起來,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不會是發燒了吧。
一個人怎麼能熱到這種程度。
熱到我的後背也微微戰慄起來。
我見好就收,隨便說了句他的姿勢不標準就要從他懷裡退出來。
他卻反手將我往懷裡一攬,笑出聲來:「那弟子再跟你舞一遍,師尊這回可要看好了。」
我又驚又氣,連忙在他懷裡掙紮起來,一邊掙扎還一邊罵他。
「放肆!放開我!」
他攬著我轉了個圈,我被他帶得暈暈乎乎,腳下一個用力絆了他一下。
他一個不備,居然真的被我絆倒在地。
我們兩個以我上他下的姿勢撲倒在地,我揉揉額頭,剛想從他身上退下來,就發現他的下袍不知道什麼時候敞開了。
然後我就看見了過分精神的小商歸。
3
我在床上尷尬得恨不得把床啃了。
我覺得這個徒弟不能要了。
原來他一直疏遠我,不跟我說話的原因。
居然是他想嬤我?
原來他一靠近我就會渾身發抖,身體發熱。
居然是在興奮?
商歸是這本書的主角攻,精力旺盛我可以理解。
但是他這也太飢不擇食了吧。
如果他現在在這裡,我非得邦邦給他兩拳。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真的感覺到床尾有人。
不會吧,這又不是恐怖片。
下一秒,我確定了,確實有人在摸我的腳踝,一隻灼熱的手順著我的腳踝摸上去,輕佻地捏了一下我的小腿肚。
又蘇又麻。
我嚇了一跳,伸腿就是一腳,直接把那個人踹下了床。
一聲巨響過後,那個人動了動,從床尾探出一張委屈巴巴的臉來。
居然是白天對我冷臉的商歸。
他完全變了一個人,張嘴軟乎乎地喊我:「師尊。
幫幫弟子吧。」
半夜出現在這裡,還衣衫不整,是個人都知道他說的幫忙是什麼意思。
商歸生了一雙多情眼,平常不笑的時候看著冷淡,於無形之中便給人不小的威壓。
現在那雙眼睛含情,眼尾都帶點勾人的粉紅,看著活像吸人精血的妖怪。
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我打了他一巴掌,見他的臉上並沒有出現痛苦的神色,反而有點爽到的意味,我就放了心。
好了,我就是在做夢。
認清楚這一點,我就毫無心裡壓力了。
在現實世界裡,我是個靦腆羞澀的同性戀,平常連gay吧的門都不敢輕易踏進去。
我都懷疑自己是性冷淡了。
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有現成的人可以讓我試驗一下。
我說不上心裡那點隱匿的惡劣念頭,於是在半推半就之間,我也沒有拒絕他。
但是我失策了。
我沒想到他的精力能這麼旺盛。
旺盛到這樣的夢我死都不會再做第二遍了。
4
第二天一起來,我看著身下的一片狼藉陷入了沉思。
我才是最有種的男人。
居然連主角攻都敢邀請。
經過昨晚那個奇奇怪怪的夢,我也不敢再去招惹商歸了,我怕他一個用力真讓我全劇終了。
我繼續當我的散仙,坐著看弟子們練劍。
馬上就到第一個劇情點了。
在仙俠大會上,商歸會跟林鏡對峙,然後不小心打傷林鏡,倆人的感情就開始在療傷之間快速升溫。
沒我什麼事,我美滋滋地坐在高台上看著主角攻受對打。
但是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這倆人怎麼跟見面的仇人一樣,好像生怕對方沒法死在自己手下。
我看得心驚肉跳,生怕主角倆下一秒就要吃對方的席。
一炷香之後,我放了心。
這倆人看上去都不像能活下去的樣子。
一旁的長老先忍不住喊了停,一臉肉疼地哎呦哎呦喊了半天。
「這兩個孩子是怎麼了,怎麼光挑死穴打啊。」
長老擠眉弄眼地靠近我:「宿敵啊。」
他越想越覺得對:「宿敵就是宿敵啊,宿敵是不可以……」
這CP磕得,精準無誤。
只是下面對打的兩個人就沒有這麼和諧了
林鏡惱怒極了,他終究不敵商歸,只靠近他,壓低聲音陰鷙地說:「少打師尊的主意。」
商歸不躲不避,兩道視線無聲地在空中對峙,同樣回敬他:「少管。」
坐在看台上的我和長老都以為這是小兩口的情趣,還在樂滋滋地磕CP。
長老說林鏡肯定在上面。
知道劇情的我反駁他說商歸才是大主攻。
在我們倆爭辯到底誰在上面的時候,變故陡生。
商歸一腳踢在林鏡的背上,居然把林鏡踢飛出了擂台。
林鏡掙扎了一下,最後倒在地上昏迷了。
我呆若木雞。
長老安靜如雞。
這果然還是不對吧。
這兩個一看就是仇人的相處模式啊。
長老看熱鬧不嫌事大,笑呵呵地拍拍我的肩,頗有些幸災樂禍地告訴我回去之後要好好教導徒弟。
我眼皮一跳。
怎麼會這樣。
倆主角不僅沒親上,還變成了仇人。
我覺得劇情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但是我又想不明白。
所以我也沒想到,我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
5
腿上再次傳來熟悉的觸感,我打了個哆嗦,低頭一看,商歸這小子居然又在摸我的腿。
他又恢復了那副可憐的樣子,蹭蹭我的腿,喊我師尊,雙手就想往我腰上走。
我伸手抵住他的肩膀:「你身上有傷。」
商歸先是一臉困惑,然後臉色一轉,討好地蹭著我的頸窩:「師尊怎麼知道我身上有傷,師尊關心我?」
我心中暗自腹誹:我只是怕你死在我床上。
不過鑒於這是我做的夢,我也沒想那麼多,只是在他再次親上來之前又問了一句:「你功力大增,可是與我有關?」
白天我在看台上看得清清楚楚。
商歸的實力絕對比一個月前高出一大截,如果不是長老及時喊停,搞不好林鏡真的要死在他的劍下。
商歸哪還有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話上,他像只聞著肉味卻被勒令住嘴的狗一樣,不滿地在我身上蹭蹭。
「師尊說什麼,徒兒怎麼聽不懂。」
還裝傻。
我直接戳穿他:「這個夢境,其實是你編造的吧。
跟我雙修,也是你實力大漲的原因之一。」
還有一點,我暫時還拿不穩,沒有說出來。
突然崩掉的劇情,性格迥異的人物,說沒有貓膩我是肯定不信的。
只是猜測商歸跟我一樣是穿過來的,未免有些太過大膽。
難道我要跟他對出穿越文必備暗號?
我本意只是想詐一詐他,反正這是在夢裡,猜錯了他也不會記得,見到他也不會尷尬。
沒想到的是商歸直接連裝也不裝了,懶洋洋地笑了一聲,趴在我身上沒動。
「徒兒愚笨,還請師尊為徒兒解答。」
還真被我詐出來了。
早在昨天,我就從這個似夢非夢的幻境里品出些不對勁來。
想干那種事的明明是他,怎麼到最後我做了這麼個奇怪的夢?
而且我隱隱有點印象,在原書中,商歸就有製造幻境的能力。
聽完我的分析,商歸笑了一聲,只嘴上還否認幾句,身下的力氣卻是絲毫不掩飾他的惱怒。
雲雨過後,我看著正在穿衣服的他啊,像條鹹魚一樣躺在床上。
我問他:「你以後還來找我嗎。」
他穿衣服的動作頓住了,轉頭似笑非笑地盯著我,又把問題拋了回來。
「師尊想讓我來嗎。」
問他十句能有八句得不到答案。
我也懶得再跟他彎彎繞繞,直接了當地說:「那你以後來找我吧。」
無論是穿過來也好,原書人物知道了劇情也好。
商歸總歸是需要力量的。
而我作為一個草包師尊,要想在修仙界站穩腳跟,同時保護我的上半身和下半身,總歸也是需要力量的。
如此看來,跟商歸在一起是個不錯的決定。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他活不錯。
只是我心直口快,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更沒讀出話里濃濃的邀請意味。
商歸笑了:「師尊,這是邀請嗎。」
我說:「這是命令。」
6
我跟商歸的秘密就這麼心照不宣地瞞了下來。
白天的時候我們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師徒,他練他的,我看我的。
一到晚上我們就滾到一起,各取所需。
他今晚又來了,帥氣地一個閃身從窗戶翻進來,摟著我就往床上推。
死裝哥。
我有點無語:「你也來得太頻繁了吧。」
主角攻這麼渴望力量嗎。
難怪他能做主角,而我只能當鹹魚。
商歸低低地笑了一聲,沒回我的話,低頭去咬我的嘴。
我瞪了他一眼,示意讓他收斂一點,他昨天咬的還沒消下去,害得我被長老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盯了一整天。
他嘴上說著知道了,身體卻很誠實地蹭著我的腰,意亂情迷的前一刻,我突然聽到門外傳來林鏡的呼喊聲。
「師尊!師尊你在嗎!」
我嚇得差點從床上掉下去,趕緊清了清嗓子,儘量用正常的聲音回道:「什麼事。」
林鏡心下一喜,趕緊又恢復到可憐巴巴的聲音。
「昨天的仙劍大會上,弟子、弟子受了傷,能不能請師尊幫忙看看,弟子的後背真的好痛……」
我混亂的的腦子忽然清醒了一瞬。
這不應該是跟主角攻的劇情嗎。
來找我算怎麼回事。
我用眼神示意他,意思是讓他注意一下。
這不是你老婆嗎,跑了怎麼辦。
商歸沒理解我的暗示,還以為是我想要親親,於是又親了親我的嘴唇。
我無語了。
這樣的主角攻,就應該判他無妻徒刑。
門外的林鏡聽我沒動靜,又急了:「師尊!師尊!」
身上的商歸這時候也琢磨過來了,趴在我身上學著林鏡的語調,也在我耳邊叫我師尊。
這誰頂得住。
背著主角受跟主角攻搞到了一起。
有點刺激。
或許是看我沒反應,商歸突然勾唇一笑,緊接著突然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沒忍住罵了他一句:「瘋狗,別咬。」
結果商歸這壞心眼的玩意正好把結界撤了,門外的林鏡一不小心聽了個全部。
然後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我服了。
伸腿把商歸踹了下去。
7
我沒想到林鏡對那晚的事情耿耿於懷。
一大早就跑過來,這回非要進來看看,里里外外地檢查過一遍,還特地看了看我的床鋪。
一個大男人的床鋪有什麼好看的,我有點尷尬,打算說點什麼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結果下一秒他就轉過頭來他直直地看著我,指了指脖子的位置。
「師尊,這裡,是怎麼弄的。」
我條件反射一般摸了摸脖子,上面還有商歸咬的牙印。
我強顏歡笑:「為師養了條狗……有事沒事、愛啃兩口。」
林鏡不說話,不知道是信了沒有。
久到一盞茶的功夫後,林鏡突然抬起頭,神色早不復之前的單純可憐。
他慢慢開口:「師尊,商歸可以,我不行嗎。」
我驚呆了。
這是什麼某棠文里的常見台詞。
原本只以為商歸是主角攻所以瘋點,我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結果沒想到主角受居然也跟他一樣瘋。
我簡直想把商歸現在搖過來,讓他們倆互相海棠一下。
好在林鏡還沒完全瘋,吸了吸鼻子後跑了出去。
我有點放心不下,但又害怕追出去之後會發生過不了審的劇情,索性掀了窗戶往外看。
不看不要緊,我發現主角攻受居然碰面了。
距離太遠我看不清,只看見兩人挺般配地站在一起,不知道商歸說了什麼,讓林鏡笑得一陣顫抖,然後輕輕一拳打在了商歸身上。
我看著還挺欣慰,起碼倆人能有正常的互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