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要犧牲我去成全他的恩,哪怕他逼死我,我也絕對不離,我不走。」
最終我父親被我氣得心臟病突發進了 ICU,下了數次病危通知。
一夜間,我母親白了頭。
後來我父親醒來,也什麼話都沒說,可我知道,他對我失望了。
母親臨走時仍在勸我:「這些年你爸從未干涉過你的任何決定。」
「但顧寒並非良人。」
那時我什麼都聽不進去,執著地要去撞南牆。
最終搭上了一條命才想明白。
我對於顧寒,沒那麼重要。
「他們都還好嗎?」我問岑褚。
岑褚點頭:「集團發展得很好,初先生和太太的身體也都很健康。」
我笑了笑,對上他清冷的眸:「謝謝你,岑褚。」
謝謝你代我盡孝。
岑褚搖了搖頭。
他說,這是他應該的。
當年若不是我和父親拉他一把,他或許早就死在了某個旮旯角落裡了。
8
社交平台的熱榜話題仍舊層出不窮。
從簡兮是顧寒的小三,現在又演變成了我是個無情無義的人,昨天有狗仔在機場拍到了我和岑褚的照片,如今又說我是早就出軌了,所以才會與顧寒感情破裂。
我沒忍住就笑了,垂眸時,手機介面是簡兮拿小號加我發來的一張。
她在山腰別墅過夜的照片。
【昨晚顧寒主動讓我留宿,你說今晚顧寒會做什麼?】
【顧寒是個責任感很重的人,現在枷鎖沒了。】
【初棠,你的老公是我的了。】
她試圖刺激我,可我的內心早就毫無波瀾了。
岑褚斟了杯茶遞給我,擔憂地掠過我手機介面一眼,沉聲道:
「小姐。」
「你受的委屈,我都會替你討回來的。」
我沒回答他這話,反而是問:「我聽說父親給你介紹了不少名媛小姐,有意讓你成家。」
「你為什麼拒絕?」
岑褚似是沒料到我會問這話,斂下眸,指腹摩挲著茶杯口。
沉默良久,我又問:「因為我嗎?」
他驀地抬頭,對上我視線時又掩下心虛地避開。
五年光景,雖我與岑褚不曾見過面,可每逢我生日,必有一份他送的厚禮。
豪擲千金 。
又時不時地給我的帳戶轉帳。
幾乎把自己賺的都給了我,我拒絕過很多次,他還是執著。
後來我打電話給了他,第一次沖他發了脾氣。
我說:「岑褚,你救過我一次,我幫了你一次,扯平了的。」
「讓你進集團的是父親,你走到今天,靠的是你自己。」
「你不欠我的,我不是你的債主,你這樣做只會破壞我的婚姻,讓顧寒誤會我和你的關係。」
那次過後,岑褚不再給我轉帳。
送禮也只是點到為止。
「岑褚,我說過你不欠我的。」
我剛說完,岑褚抿唇道:「不是。」
「什麼?」
他望向我,微微勾唇,臉上掛著淡笑,眸中含著愛意:
「我喜歡小姐。」
「我知道自己與小姐是雲泥之別。」
「我從未奢求過小姐能夠回頭看我一眼,但我心屬小姐,不想騙自己,也不想耽誤別人。」
岑褚尾音落下,我抬起眸靜靜地打量著他。
他與我同齡,卻比我早熟很多。
第一眼見他時,他膽怯、格格不入。
如今他已經成了集團的頂樑柱,成了父親最看重的人。
昨夜回到老宅,父親找我聊了很久的天,聊集團的未來,我的未來。
最後他又問了我兩個問題。
第一個是:「你還喜歡顧寒嗎?」
我搖頭給了否定的答案。
但第二個問題,我沉默了。
他問我。
「你願意嫁給岑褚嗎?」
我父親已有退休的打算,岑褚雖跟著我父親多年,但到底不是初家的人。
原先我有些茫然,現在我也有答案了。
「岑褚,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9
兩天後的京北。
顧寒坐在畫室,垂眸望著那日初棠接受那位實習生的採訪。
實習生好奇地問她:「那你現在還愛顧先生嗎?」
初棠笑著回應:「不愛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惹得他莫名壓抑。
這個片段他循環播放了無數次,又試圖想從初棠眼中尋找到些什麼。
最終無果。
他煩躁地調出了與初棠的聊天框。
可打開才發現,消息的最後停在了他提醒她,九點民政局領離婚證,她回了他一個「好」字的那一條。
然後就什麼都沒了。
從前初棠喜歡黏著他,不管大事小事都會隨時地與他分享,他看到後也會及時地回應。
他往前翻了翻記錄。
後來很多時候,都是初棠在自言自語。
偶爾他也只是抽空回復了個「好的」又或者「我知道了」。
集團工作很忙。
簡兮因為簡老師去世後又得了抑鬱症,一次又一次地鬧自殺。
他根本無法周全。
突然,江源彈了條信息出來。
【初棠要和岑褚結婚了。】
顧寒猛地站起,一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畫架,那幅山水畫飄落在地,他著急去撿起來時。
一份病例報告被壓在了畫板之下。
他愣了兩秒,當看完所有內容時,指尖微顫。
【患者情緒波動嚴重,反覆出現自殺的念頭,有嚴重的睡眠障礙,經判斷,患者有中度抑鬱症傾向。】
落尾的日期,是他向初棠提假離婚的那天。
「阿寒哥哥,發生什麼事情了?」簡兮聽到動靜後,匆匆地從主臥小跑到了畫室。
當她看見顧寒手中的診斷病歷,眼底划過算計。
「這個病例我可以看一下嗎?」簡兮低聲問。
顧寒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心口一陣又一陣地悶痛。
她順勢就接過了病歷, 翻了幾頁後, 故作鬆了口氣,拍了拍顧寒的肩膀,安慰道:
「阿寒哥哥,不要擔心。」
「哥哥忘了嗎?我也是抑鬱症患者,發病時是怎麼樣的,哥哥你見過的。」
「那天我見過姐姐,她那麼健康,一點都不像生病的樣子。」
「姐姐可能是太生氣了,才會拿了假病例來哄騙你的。」
簡兮望向顧寒。
還要開口繼續說時,顧寒壓著內心的情緒將病歷從她手中拿了過來。
剛走出兩步路,又思及到什麼,回頭對她說:
「明天后就別住主臥了。」
「初棠知道後又該鬧了。」
話落,簡兮怔愣在原地。
等她反應過來追出去時:「阿寒哥哥……」
顧寒已經下了樓,匆忙得連外套都沒有拿。
不管病例是真是假。
不管初棠是否要與岑褚結婚。
此時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見到初棠,把她帶回家。
10
岑褚很重視與我的婚禮,每個細節都是自己親自在盯。
白天跑公司跑婚禮現場。
夜裡坐在客廳一筆一畫地寫著請帖。
「岑褚,這些事情交給助理去安排就好了,你工作已經很累了,沒有必要多費這個心思。」
我握著杯子站在樓梯口,對著客廳的岑褚說道。
他放下筆,沖我彎唇笑了笑:「不管是什麼,我想給小姐最好的。」
「我知道小姐心裡不一定有我,可我是把小姐放在心尖尖的。」
對上他視線的剎那。
我恍惚了一瞬,心久違的動了一下。
「小姐不用覺得有什麼負擔。」
「只管做漂亮的新娘。」
岑褚仍舊笑著,望著我的雙眸里情緒不再掩藏。
最終我笑了下,點了點頭。
只是我沒想到,顧寒會找到港城。
我與岑褚剛試完婚紗禮服出來,就看到站在對面樟樹下的顧寒。
一身簡單的白襯衫,髮絲凌亂,臉色微微有些慘白,眸底一絲光彩都沒有。
視線落在我和岑褚握在一起的手片刻後,又挪開了。
顧寒強扯出笑,望向我:「初棠,我來接你回家了。」
「我們不等明年初了,現在回去復婚,好不好?」
話落,他往我們的方向走近了幾步。
岑褚下意識地要擋在我的面前,但被我攔住了。
我邊理了理他有些歪的領帶,邊柔聲道:
「你先到車上等我。」
「我很快回來,媽媽今晚做了你愛吃的,晚點一起回家。」
岑褚垂眸看我,唇角微微勾起,應了聲:「好。」
最終淡淡地掠過顧寒一眼後,邁開腿往車庫的方向走去。
此時路邊只剩下我和顧寒。
他下意識地要靠近我,我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幾步,柔聲道:
「顧先生,我們之間還是保持點距離,不然等會被狗仔拍到了。」
「社交平台上又該傳出些我故意與前夫糾纏不休的話了。」
不管什麼時候,大家總是對女性格外苛刻。
與簡兮的那件事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明明從始至終掂量不清的是顧寒,最後卻成了我不夠大度。
「初棠,我……」
顧寒的眼神黯淡,苦澀的笑意不達眼底。
「平台上的事情我已經找助理去處理了,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我不知道你受了那麼多的困擾,不知道——」
「顧寒,你知道的。」我看向他,語氣淡淡地說。
如果他不知道輿論會讓人痛苦抑鬱,他不會寧願與我離婚,也要幫簡兮。
上一世我被陷害出軌多名男模,被判與顧寒離婚後,聲名狼藉,事業一落千丈,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甚至跑到我面前問我:「初棠,都被前夫搞成這樣子了,你怎麼還有臉活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