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安,你不是小孩子了,什麼時候能收一收你的脾氣?你想要挽回想要彌補,那你問過許斯年的感受嗎?他需要你去彌補需要你去挽回嗎?你自以為是地覺得占有他就可以抹去你曾經的錯,可是你有想過被你占有的他是什麼感受嗎?他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你為什麼要殘忍地把它打碎呢?」
一通輸出震住在場的所有人,薛璃湊近我耳邊說:「這姐們戰鬥力真強!」
周晟安還是不肯放棄:「你這個冷血的女人根本就什麼都不懂。」
「我是不懂。不懂你為什麼會那麼腦殘?原本我還對你抱有期待,現在我只想說,在結婚之前就能看清你,真是太幸運了。」
許晴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地走了,薛璃心情激動。
「好斯年,我覺得我墜入愛河了!」
我很高興一直單身的薛璃終於找到了他的愛情。
但現在一隻暴躁小狗和委屈小狗的呼吸讓我很在意。
薛璃把他們倆打包,一起扔了出去。
「喂,你們倆既然都想要許斯年,就公平競爭唄,拿出你們全部的實力,讓斯年看看最後選誰。」
我說:「其實不需要……」
薛璃笑得沒心沒肺:「比起他們在這煩你,不如讓他們倆狗咬狗唄。」
7
薛璃打算去追求自己的愛情,要暫時離開,我說沒事,畢竟我也要學會獨立處理問題,不可能永遠讓別人幫忙。
躺在床上,我想起和周晟安的過去,原本已經被我整理好的不堪又被重新翻了出來,將我凌遲了一遍。
和周晟安的高三,其實除了開頭和結尾,都挺美好的。
我喜歡過他,也是不可置否的。
當時,對於一個連父母都不上心的我來說,周晟安的關心和保護無異於一束溫暖的光,讓我淪陷了。
他第一次吻我,是在一個雪夜。
那年冬天很冷,我沒有過冬的棉服,周晟安搓著我的手,說:「你家裡這麼窮?連件衣服都買不起?」
不是買不起,大概是不想給我買。
本來生下來的孩子就是個累贅了。
他看著我凍得發青的嘴唇,呼吸停滯了一瞬。
「斯年,我知道有個變暖和的法子,你要不要試試?」
我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是什麼?」
他捧起我的臉,說:「把嘴張開。」
我乖乖聽話,下一秒,我就感覺有個滾燙的東西送進了我的嘴裡,濕潤,潮熱。
很奇怪,身體好像真的變熱了。
他的呼吸沉重,呼出來的氣又熱又滾燙。
「許斯年,你真和看起來一樣甜。」
那之後,他給我在校外租了一個房子,從一開始的親吻,到更加得寸進尺的侵略。我們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
我那時一直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直到有一天,我迷迷糊糊睡醒,在客廳里聽到了喘息聲。
那聲音我很熟悉。
是周晟安的。
還有一個聲音,是一個女人的。
我沒出息地哭了出來,我不知道在我看不見的客人地方他們到底做了多少次?
甚至於,他們有沒有在我面前做過,而我完全看不見?
一想到這些,我就心痛如絞。
是啊,我這樣的人,怎麼就得到幸福了呢?我本該好好警惕的。
「等等,晟安,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女人停了下來,說。
「哪有什麼聲音?你聽錯了。」
女人看著屋內。
「那裡面不是還有一個嗎?周晟安,你挺搞笑的,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刺激?」
周晟安的聲音裡帶著惱怒,我聽見他更加激烈的聲音。
「媽的給我閉嘴!要是吵醒他,我殺了你!」
我在床上默默哭了一夜。
很沒出息吧。
可是我不敢和他大吵大鬧,畢竟他也從來沒有界定過我們的關係。
我收拾了自己的衣服,說我要離開。
他看著我哭腫的眼睛,擔憂地皺著眉。
「你眼睛怎麼了?」
「我要走。」
周晟安怒了:「艹!你時不時有病啊?!好好地走什麼?我供你吃供你穿還不夠嗎?你TM要跑哪去。」
我難得倔強一次:「沒有你的地方就好。」
周晟安一愣,隨後罵道:「艹!你真是瘋了!」
說完,他沉默了一段時間,可那段時間卻很長很長,長到我們的關係呼吸都屏住了。
「你,發現了?」
我咬著唇,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是。」
周晟安似乎原地打了個轉,焦灼無主地叫了一聲,隨後將茶几踢翻。
「媽的就因為這個?!男的有點生理需求難道不正常嗎?你TM難道想讓我天天艹你一個男人?!」
殺人誅心,我只覺得自己的自尊都被粉碎了。
「周晟安,情人可以有很多個,可是愛人只有一個。」
他笑了。
「我明白了,原來你把我當成你的愛人了。真好笑啊許斯年,你原來這麼愛我。」
那時候的周晟安,真的很混蛋。我承認我愛他,但是愛一個人,好像並不羞恥。
8
「年年,醒了?過來吃早飯吧,銀耳蓮子粥,你最喜歡的。」
剛醒來,就聽見有人在不遠處說話,是周然。
和周然的相遇很奇妙,周父幫我假死後,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來到了雲南。
起初剛來這裡的時候,因為眼盲,我幾乎不敢出門,害怕迷路,也害怕自己惹到事情。
當然周然是我的鄰居,我能感受他身上陽光乾淨的氣質。
他常常幫我,帶我出門,帶我熟悉周圍的環境,漸漸的,我對周圍的人和環境越來越熟悉,對他也越來越熟悉。
相處一年多,周然向我告白,那時我受過傷,不敢再隨意付出感情,但他一直等我,默默陪在我身邊。
第九年,周然生日那天,我給他做了一個生日蛋糕,周然許了一個生日願望,他說,希望我永遠快樂,這就是他的願望。
我被觸動了,心想。
我也是配擁有愛的吧。
「斯年,喝牛奶,你最愛的香蕉味牛奶。」
周晟安也進來了,我能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他的討好和諂媚:「十年前的牛奶可難找了,我專門找了和當年一模一樣的。」
周然很不給面子地嗆他:「十年前的牛奶了,都過期了吧!」
「你TM找死!」
周然還不消停:「而且年年現在最討厭的就是香蕉味的東西,仔細想想是誰害的呢?就是你啊。」
周晟安像是要動手,我忙掀開被子起床,憑著直覺走到了周然那邊:「我要喝粥。」
「好的寶寶。」周然的語氣像是搖起了尾巴。
周晟安在一邊磨牙,十分不爽。
上午,我照常是要寫點東西的,周然拿了一把小蒲扇,殷勤地站在我身邊幫我扇風,見我杯子裡的椰汁沒了,立馬出去續上。
十年的相處,周然很清楚我的習性,我動動手指,他就知道我需要什麼。
周晟安站在一邊,想插手幫一些忙。
「斯年,你餓不餓?要不要給你弄點吃的?」
「天氣太熱要不開風扇吧?不,風扇沒用,我給你買台空調回來。」
他不知道,我寫東西的時候絕不會吃東西,而我不喜歡風扇是因為不想聽覺被打擾,空調不開是因為胃不好很容易著涼。
可是他什麼都不知道,只會在這裡煩我。
「我不需要,你能不能別煩我了?」
周晟安沒聲音了。
默默退了出去。
9
那之後的幾天,周晟安忽然消失了,生活中再也沒有了他的身影,安靜多了。
周然小心翼翼地坐在我對面哼哼唧唧,我猜他有話要說。
「你想說什麼?」
「我可以抱你了嗎?」
我沉默了一會,說:「可以。」
他立馬站起身來,一溜煙跑到我身後坐下,從身後環抱住我,大腦袋搭在我頭上,我完全被他圈住,滿身都是他的玫瑰香味。
「那我現在,可以叫你老婆了嗎?」他小心翼翼問。
「嗯。」我貼在他身上,閉著眼,很安心。
「嘿嘿,老婆。」
他憨憨地叫了一聲,又委屈地說:「周晟安不見了,你會想他嗎?」
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變得緩慢,很緊張,似乎很害怕聽到我的答案,又很想聽到我的答案。
「不會,他離開了挺好的。我和他本來就不合適。」
「就算他現在改好了,心裡只有你一個人了,你也不回頭了嗎?」
「嗯。」我抓住周然的手,「回頭路,我不想走。」
我並不知道,那天,周晟安就在窗外聽著。
我給周然的這些答案,足以讓他發瘋。
10
所以我被綁架了。
被周晟安。
周然被他打得半死不活丟在我對面,而我被周晟安捆住雙手。
他像個瘋子一樣從身後牢牢鉗住我的手,一隻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仰起頭。
「媽的你別動他!」
周然崩潰大喊。
「老婆?叫得挺親熱啊?你tm以為你是誰?!這是我老婆!」
「周然,你不是很拽嗎?我就讓你看看,許斯年在我身下是什麼樣子?」
「媽的混蛋你不許動他!你有什麼沖我來!」周然快要瘋了,「你TM不是喜歡他嗎?喜歡他你就這麼作踐他?你考慮過他的感受嗎?考慮過他的自尊嗎?!」
「啊!」
周然痛苦地叫起來,周晟安沖我笑了。
「電擊棒。他鬧得越歡,疼得越厲害。怎麼,心疼嗎?」
我哭了,都是我,是我害了周然,要不是我,他怎麼會受這樣的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