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垃圾場撿了個仿生人殘次品。
金髮,藍眼帥得我腿打顫,
卻單純的接吻都不會換氣,只紅著張俊臉叫:「主人。」
準備睡他的那晚,我覺醒了意識。
原來我穿書了,還是個路人甲。
他不是什麼殘次品,而是書中主角攻,帝國將軍。
只因嬌貴的皇子omega受知道,他流落垃圾星時和一個低賤的男性beta糾纏不清。
為讓omega開心,他殺了我,挖了我的心送他。
為了活下去,
我趕緊閉眼,推開主動脫光的他。
1.
我拖著滿身疲憊,推開公寓門。
一室微黃暖光傾瀉而出,編號8579恭敬的站在門口微笑迎接。
「主人,歡迎回家,您今天辛苦了,快來吃飯吧。」
我摘下臉上的防毒面罩,接過他遞來的毛巾,擦掉臉上的塵土。
溫熱濕潤的毛巾和他溫暖的笑容,讓我感覺獨自在這異世飄蕩十二年的靈魂,有了安心之所。
8579是我在垃圾場撿到的仿生人殘次品。
x公司把一批殘次品拉到垃圾場焚燒,8579被大火燒的面目全非,渾身皮肉潰爛,露出金屬骨架。
這個世界科技十分發達,仿生人擁有機械骨骼和人類的心臟,大腦,他們有痛覺,有意識。
瀕臨死亡時,8579睜著一雙澄藍的眼睛,他眼底迸發出對生命的強烈渴望,讓我動容。
垃圾場的老人說我是個傻瓜,花光積蓄治個殘次品,治好了也賣不掉。
和他相處這段時間,他早已占據了我心裡最重要的位置。
無論性別,長相,身材,他簡直是根據我的喜好量身定製的男友類型。
晚飯後,我拉著他躺到床上,
我必須儘快激活他的伴侶設定。
夜場老闆偶然看到8579的臉,便多次想從我手裡買下他,今天甚至派了打手威脅我。
仿生人可以是富人的玩物,也可以是最忠誠的伴侶。
聯邦法律規定,仿生人一旦成為伴侶,便擁有合法公民身份,不能再被買賣。
激活伴侶設定,他便只屬於我,不會再被人覬覦。
我用手指描過他鋒利突出的眉骨,深邃湛藍的眼睛,挺拔的鼻樑,停留在他飽滿柔軟的唇上,指尖揉過的唇殷紅似血。
他垂眸不敢看我,臉頰緋紅一片。
我在他耳邊輕哄:「叫老公。」
不待他說話,我俯身吻住他。
他生澀的回應我,唇齒相撞,血銹味瀰漫,
他有些激動的抱緊我的腰。
我們經常接吻,但8579總是學不會換氣,一激動就咬破唇。
我手指挑開他的衣服,胡亂摸索,他的氣息逐漸不穩。
未出廠的仿生人,身體上有一個開關,只要按下指紋便能激活他的伴侶功能。
但我試了很多次,都沒找到8579的開關。
我輕輕啃咬他紅到滴血的耳垂,他閉著眼睛,任我施為,只小聲輕哼。
他輕柔低沉的嗓音,像貓尾在我心間掃過,讓我渾身酥麻。
「8579你的開關到底在哪?我找不到它。」我俯在他耳邊小聲問道。
他睜開眼,眼裡霧氣未消,一片迷離。
「什麼開關?」
我輕笑道:「我要你做我的伴侶,我想激活伴侶設定。」
8579眼神瞬間清明,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我……我不知道。主人,我愛你,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
我堅定道:「成為伴侶,便只能屬於彼此,我就能帶你出門,不必擔心你被別人搶走。」
他鬆開了摟在我腰上的手,全身緊繃,他想躲開,我以為他是緊張。
畢竟對於仿生人來說,激活伴侶設定的痛苦,無異於一次凌遲。
待我鬆開他的腰帶,手指從前往後,摸到他尾椎骨一塊粗糙的皮膚時。
8579睜大雙眼,滿眼痛苦的用力把我推開。
我摔到地上,昏死過去。
2.
無數記憶拚命灌進我的腦子裡,原來我穿進了一本星際甜寵小說中。
8579根本不是什麼低賤的仿生人,而是帝國將軍。
他是小說男主,而我並不是他的愛人,我只是個路人甲,是他和主角受諾亞愛情的攔路石。
雖然我救了他,但也以此為要挾睡了他,在主角受找到他時,他毫不猶豫的和我撇清關係。
後來主角受得知他和我睡過的事,誤會他對我有情,痛苦不已。
他為了證明自己的忠心,親手殺了我,挖出我的心獻給。
我的劇情只是他們一千多章愛恨糾纏中的幾句話,但也是他番外中提到,一生中最屈辱的經歷。
我睜開眼,頭疼欲裂,8579坐在床邊,握著我的手,滿臉擔憂。
見我醒了,他英俊的臉上綻放笑容,笑著笑著眼尾通紅,他把臉埋進我掌心,像只貓乖巧的蹭。
「主人,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推您了,看見您流血,我後悔的想殺了我自己。」
我閉眼,感覺心口一片冰冷,仿佛看到了未來自己被挖心的一幕。
戰無不勝的帝國將軍,在一場戰鬥中,被身邊人出賣,身受重傷的他,藏身在X公司開往N9區的車裡。
後為了躲避追殺,不得不暴露自己是仿生人的秘密,蟄伏在我這裡委屈求全,也難怪他會把這段經歷,視為人生最大的污點。
見我冷著臉不理他,他慌了。
「主人,求您原諒我,不要趕我走,我願意做您的伴侶。」
我頭疼的厲害,我不想死,還好剛剛我們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
只要他還沒被我睡過,那我是不是還有活命的可能。
我擺擺手道:「別,別,別。我不做你的伴侶了,也別再叫我主人了。」
8579定住,他臉色慘白,不敢置信的看著我道:「主人,您不要我了嗎?」
他用顫抖的手解開衣扣,腰帶,脫光衣服站在我跟前。
「主人,我剛剛,只是還沒準備好,請您原諒我之前魯莽的行為。」
說著他握著我右手拇指,往自己尾椎骨按。
激活伴侶程序,除了輸入指紋,還要進行身體深入交流。
睡了他會被殺,要是激活他的伴侶設定豈不是會被挫骨揚灰。
「住手!」
我嚴厲呵斥,他立刻鬆手。
這一夜,我第一次和8579分床睡。
我躺在床上,裹緊被子,努力思考要怎麼逃離。
第二日,天微亮。
我躡手躡腳的繞過躺在床下的8579,準備偷偷離開這裡,再找個區域重新生活。
「你去哪?」
他的聲音像驚雷在我耳邊炸響。
我穩住心神,鎮定道:「去垃圾場上工,我今天一定會撿到值錢的東西,換水果回來你吃。」
「是嗎?」他的語氣不像平時溫柔,甚至帶著一絲冷意。「今天上工,怎麼不帶工具?」
我尷尬的笑笑,退回屋裡,拿了防毒面罩,口袋準備出門。
他拽著我的手腕,臉上掠過一絲悲傷,柔聲道:「主人,您別騙我,我會等您回來。」
隨後臉上浮現一抹紅暈,「我們今晚繼續,激活伴侶設定。」
我梗著脖子,不自然點頭,拉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omega黑衣少年,他拉開帽兜,視線略過我看向屋裡的8579,精緻的臉上掛滿淚痕。
「里安哥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驚恐的看向少年,一頭垂地金髮,臉龐如聖潔的天使。
主角受來了。
他來的這天,也正是我被男主,8579殺死的這一天。
3.
主角受不相信男主奧里安死在戰鬥中。
半年來,他一直在外尋找男主,最後終於在賤民聚居的N9區找到了他。
主角受推門,看見我和他赤身躺在床上,我們做了什麼不言而喻。
主角受的淚水滑落的那刻,8579徒手掏出我溫熱的心臟,獻到對方面前,表明自己對他不渝的愛。
我看著少年和8579眼神對視,相顧無言的樣子。
忍不住心悸,還好昨天晚上我覺醒及時,沒有睡他,也沒有被抓姦在床。
劇情沒有按計劃進行,也許我不會死了。
我清了清嗓子,「那個,既然你們認識,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我挪動腳步,準備溜走。
「不准走!」
「別走。」
兩人同時出聲。
諾亞帶來的黑衣守衛攔住我,看著黑黝黝的槍口,我舉起雙手,定住。
諾亞朝黑衣守衛做了手勢,我被人捂住嘴,往外拖。
他的動作乾脆利落,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氣,死亡的氣息逼近時,我心裡只剩恐懼。
明明我已經改變了劇情,為什麼還是逃不過被殺的命運。
我驚恐的瞪大眼,拚命掙扎,但守衛力氣極大,我的反抗猶如螞蟻撼樹。
「住手!」
8579的聲音深冷威嚴,和他平時完全不同。
我心裡生出一絲希望。
我努力伸出手朝他求救,但被捂著嘴,我只能發出嗚嗚聲。
此時的8579雖然還是我熟悉的模樣,但他周身強大的氣場,和不再收斂的氣勢,讓我感覺非常陌生。
少年輕笑,「里安哥哥,你捨不得我殺他?」
8579皺眉道:「你的人動靜太大了,現在這裡不安全,先離開。」
少年玩味的上下打量我,「里安哥哥說的對,那些想殺你的臭蟲聞著味,很快就要到了。」
我終於掙脫束縛,拉著8579的衣袖急切懇求:「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8579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放過我吧!」
諾亞輕嘖一聲,「你叫他8579?呵!你竟然不知道帝國將軍,奧里安。」
8579眼裡閃過一絲不忍,但他只是冷著臉,轉身就走,只丟下一句話。
「綁起來,帶走。」
諾亞腳步輕盈,蹦跳著跟上他,聲音歡快道:「里安哥哥,回去我們就辦婚禮好不好?」
4.
我被綁著丟進車廂里,還被兩個兇狠惡煞的軍人守著。
我看著逐漸臨近的聯邦中心城,巍峨高大的建築,成片的綠茵和銀白閃亮的街道。
曾經我非常嚮往能在中心城生活,因為這裡有乾淨的空氣和水。
而N9區只有瀰漫的毒氣,水管里的水永遠是昏黃刺鼻的,但一張通往中心城的車票錢,N9區賤民賺窮盡幾輩子也難以掙到。
此刻終於踏上了中心城的土地,但我心裡卻毫無喜悅。
只有無盡的擔憂和忐忑,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安全進入中心城領空後,諾亞通知了他父親,也就是聯邦總統。
奧里安的回歸受到了民眾的熱烈歡迎。
奧里安和諾亞並肩走出懸浮車艙。
我雖然被解綁,但兩位軍人夾著我,按住我的肩,跟在他們身後。
總統發表了激情演講,並表示要堅決揪出內奸,嚴懲不貸。
同時表彰了兒子諾亞為愛不畏艱險,救回奧里安的偉大舉動。
並宣布奧里安和他兒子的婚禮將在一個月後舉行。
奧里安接過話筒時,看了我一眼,眼裡閃過一絲安撫。
「半年前我受了重傷,是秦硯先生救了我。」
我心裡鬆了口氣,他願意在公眾面前承認我救過他,應該不會再殺我吧。
他的臉還是那樣英俊,但再也沒有我熟悉的溫柔笑容,曾經看我的眼裡,無限柔情能溢出來,但現在只有冷酷。
我不知道那半年的時光,他對我到底有沒有一絲真情。
底下的民眾指著我竊竊私語,「那就是救了將軍的人。」
「看他一頭黑髮,是N9區的賤民。」
奧里安語氣里不帶一絲感情道:「我特許他升為四等公民,做我的男僕。」
我兩眼一黑,那半年他每天為我做飯,打掃衛生,他是恨我的吧。
所以現在是要用這種方式報復我。
底下的民眾發出激動的喊叫。
「將軍萬歲!」
「不虧是將軍!能容納賤民!」
諾亞離開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裡滿是玩味的笑。
我心裡一緊,原本我想到了中心城找機會偷偷溜走。
但奧里安剛剛那一出,讓全城人都認識了我。
我是他的男僕,如果逃走,一定會馬上被人抓住,給他送回。
我低下頭,緊跟著他們離開。
5.
回到奧里安豪華的宅邸,諾亞只和他簡單擁抱告別後,便回了自己家。
我本想和奧里安談談,我不想在中心城做什麼僕人,我只想做個自由的人,即使生活在N9區也行。
但奧里安非常忙,經常不回家。
他在家時,也只待在守備深嚴的書房裡,兩個士兵嚴密把手,別說人靠近,連只蒼蠅也無法進入。
我被限制在宅邸內,無法外出。
奧里安對僕人應該是很寬容的,因為我每天並不需要做些什麼,食物也很豐富。
只是這裡沒人搭理我,每個人看到我眼神中都透漏著鄙夷,好像我是什麼髒東西。
今天府里僕人格外忙碌,甚至我也被安排了任務,到廚房幫忙。
我端著最後一盤菜進餐廳時,奧里安和諾亞已經坐在餐桌邊了。
華麗的水晶燈明亮耀眼,奧里安和諾亞高貴優雅的品嘗著美食,時不時輕聲交談微笑。
我低頭走進,突然踩到一顆圓球,腳下一滑摔倒了。
盤子裡的湯汁飛濺,有幾滴濺到了諾亞的鞋面上。
「啊,」諾亞嬌矜的輕呼,「你弄髒了我的鞋。」
諾亞皺著眉,不耐煩道:「這麼蠢笨的僕人留著有什麼用,來人,拉出去處理了。」
奧里安神色微變,他握著刀叉的手,指節泛白,他沉著臉,語氣隱含威脅道:「諾亞!」
諾亞眼波流轉,輕笑,「里安哥哥,這個賤民對你很重要嗎?」
奧里安聲音冷漠,「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僕人,你不要在這個節點被人握住把柄。」
隨後他看向我,「還不快把王子的鞋擦乾淨。」
我抬眼看著他,眼裡滿是不甘。
當初在N9區,生活艱難,我每天拚命工作,只為攢錢給他買能量補充劑。
我自問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我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折辱我。
奧里安看著我的眼睛,眼裡閃過心疼,但聲音卻像把冰刀插進我心裡。
「為何還不動,你想死嗎?」
我的手按到了瓷片上,鋒利的碎片深深扎進肉里,我拔出的瞬間,血液湧出。
我胡亂擦了擦手上的血,爬進餐桌底,用外套下擺,擦他的鞋子。
諾亞愉快的笑道:「里安哥哥,我們還從沒約會過,今天和我一起去時光博物館吧。」
時光博物館是我和奧里安,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雖然那只是N9區的山寨版,但對於土包子一樣的我而言,裡面光怪陸離的物種和神奇的科技依然讓我大為震撼。
講解員說中心城區的時光博物館比N9這個,絢麗,好看上千倍。
當時我激動的握著奧里安的手,發誓一定要帶他過上更好的生活,去中心城逛一次真正的時光博物館。
6.
奧里安答應了諾亞的約會請求。
並且在諾亞的要求下,我也跟著他們一起來到了時光博物館。
只是他們在前面逛,而我負責跟在後面,給諾亞拎包。
時光博物館展示著這個世界最先進的科技和最有趣的物種。
走進這裡,就像是走進了一個光怪陸離的魔幻世界。
睡在花瓣里的拇指姑娘,長著翅膀飛舞的小精靈,在樹林中奔跑的鹿男,趴在樹上睡覺貓耳貓尾的貓女……
雖然知道這個世界基因編輯技術成熟,科學家可以讓很多原本只存在於童話和傳奇里的故事,成為現實。
但N9區貧困,我除了偶爾見到仿生人,並未見過基因改造人。
相比我的震驚,時光博物館裡逛著的人,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甚至有小孩抱怨,這裡的貓女不如自己家的豹女漂亮。
不斷有觀眾和諾亞奧里安合照,諾亞來者不拒,人人都夸諾亞王子親民大方。
人們追隨他們的腳步,擁堵在人魚館中。
人魚館裡一面巨大的玻璃缸頂天立地,目測足有上百平。
人魚喜黑,缸里只有幾點幽暗的燈,我趴在缸上,想尋找人魚的身影。
突然一個慘白的手掌隔著玻璃,貼在我臉上。
我驚得渾身汗毛倒立。
突然水裡顯現出一張美到讓人窒息的臉,精緻的五官視覺衝擊力極強,他的雙耳非常奪目,像是兩片淡紫色的魚鰭,正隨著水波搖曳。
黑色的長髮如水澡般水裡舞動,淡紫色的眸子盯著我,發出魅人的光芒。表情看上去脆弱而無辜,充滿著破碎的美感,像是被人無數次打碎又重新拼接。
這是一個美麗的男人魚,他的外貌遠超我的理解,有點過分超前,讓我愣住。
他朝我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轉身游開,巨大的純銀色魚尾,在水中散發著綺麗的微光。
隨後幾道強光打亮,玻璃缸中的情景一覽無餘。
講解員開麥,「各位觀眾朋友們好,人魚表演現在開始!」
「人魚是專情又美麗的生物,他們一年只有一位伴侶,而人魚求偶更是難得一見。下面請欣賞,人魚求偶秀。」
一束強光將人魚驅逐到中央,紫眸男人魚蒼白的臉上滿是痛苦,他朝紅髮女人魚伸出手,結實的雙臂同樣蒼白,肌肉線條流暢如同完美的雕塑。
銀色的魚尾和青色魚尾交纏在一起時,圍觀的人們,貪婪的舉著閃光燈,瘋狂拍照。
有人問講解員,「怎麼換女人魚了?我上次來看的時候是個金髮。」
講解員微笑道:「那隻人魚得病了,我館新進了這條紅髮女魚。」
有人疑惑道:「不是說人魚一生只有一個伴侶嗎?」
講解員繼續解釋,「給了不給大家留遺憾,我們每天安排兩場人魚求偶秀,人魚只要清洗一遍記憶,便不會影響表演。大家放心,我們保證人魚每一次演出都是全情投入的。」
每個人都露出滿意的笑容,女人看的捂臉偷笑,男人看的眼神迷離。
我挪開視線,不忍再看人魚殘忍的表演。
奧里安和諾亞被人圍在中央,還在應付一波又一波人的合照要求。
突然館裡發出一陣巨響,伴隨著尖銳的警報暴鳴聲。
人群失控般往外奔涌,我被人推搡,絆倒在地前看向奧里安,他把諾亞緊緊護在懷裡,神情緊張。
他一邊和身邊的護衛交待,一邊抬頭目光焦急的在人群中搜尋著。
人魚館不大的空間裡本就擠滿了人,混亂中摔倒,被踩踏的人,頻頻發出慘叫聲。
我身上也被人踩了好幾腳,人實在太多了。我根本無法站起來,只能躲在角落,緊緊縮成一團。
碰到玻璃時,我知道已經到最角落裡了,我舒了口氣。
「秦硯,你有沒有受傷?」
是奧里安的聲音,他過來找我了。
我被踩傷了腿,疼得直抽氣。
奧里安抱著我,渾身發抖,他聲音顫抖,仿佛我是他遺失的珍寶。
「秦硯,再給我一點時間,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請相信我。」
奧里安在我耳邊輕聲說完,便把我交給他身後的守衛,匆匆往外跑去。
守衛道:「這裡有敵襲,請快速跟我離開。」
我貼著玻璃,慢慢站起身。
跟著他離開前,我鬼使神差的回頭望了一眼。
人魚缸里的燈未熄,銀尾人魚直身立在水裡,紫色的眸子定定看著我,唇角微揚,朝我揮手。
7.
奧里安又是連續幾天沒回家,諾亞來找過他一次,見我在草坪上曬太陽,他氣的瞪眼。
很快就有人給我安排了工作。
我被派去打掃閒置的露天泳池。
泳池遠離主宅,很久沒人去打掃了,一池水雖然清亮,但池底鋪了厚厚的枯葉和淤泥。
要打掃,就得先放水。
我拉開下水道井蓋,打開抽水機,一池水將要見底時,一條銀色的魚尾顯露出來,一張絕世俊臉,從淤泥和枯葉中探出。
他淡紫色的瞳孔里,映出我驚訝的表情。
他就這樣定定的看著我,但眼裡的哀傷濃到化不開。
他哀求道:「求您救救我,給我一點食物吧。」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像攝人心魄的海妖之聲。
他身上一道道傷,深可見骨,傷口已分不清血和污泥,魚尾鱗片掉了大半,顯出肉色。
見我不說話,他的表情越發破碎,「只要半條魚,您想對我幹什麼都行,求您了。」
我蹲下身,壓低聲音,「是誰帶你來這的?」
他隱在水裡,見我沒有惡意,小心探出頭道:「我順著下水道,自己游過來的。」
我眼裡一亮,「那你能帶我出去嗎?」
他搖搖頭。
我失望的起身,拿起掃把準備繼續打掃。
我救了一個仿生人,就失去了自由,現在我自身難保,再也沒多餘的同情,去幫一隻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