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狗血文里的萬人迷 Omega,我是 Beta。
我哥被 Alpha 上將強取豪奪時,我在打工。
我哥被病嬌竹馬醬醬釀釀時,我在打工。
眼瞅著我哥要被這群瘋批折磨死,我……
這還打個錘子的工啊!
我轉頭抱起我哥跑路,卻被幾位頂級 Alpha 男主們擋在門口。
沒想到,懷裡的 Omega 哥哥對著他們幽幽開口:
「你們輸了,小淮最關心的是我。」
我:「?」
01
「裴澈,你這個瘋子……滾啊!別碰我!」
「呵,時逾白,兩個 Alpha 都滿足不了你嗎?一天天念著外面的野男人……」
一記很響亮的耳光傳來,站在門外偷聽的我右眼皮狂跳。
「裴澈,溫柔點,別對我們可愛的 Omega 那麼凶。今日ŧũ̂²還是一起嗎?」
又來一道男聲,尾音勾著笑意,聽起來不懷好意。
「別碰我!滾……啊!」
辱罵聲戛然而止。
漸漸變成了顫抖的嗚咽,令人血脈賁張。
而我,一個普普通通的倒霉打工人 Beta,此刻作為他們 play 中的一環,被迫站在門外等候。
期末周穿進無節操無三觀狗血文也就算了,偏偏穿在男主他妹身上。
門內那位人見人愛,A 見 A 發癲的萬人迷 Omega 正是我哥,時逾白。
門外備受煎熬的透明背景板 Beta 是我,時淮。
02
一小時了,裡面還沒有停下的架勢。
默默貼牆蹲下,一想到眼前囚禁 play 劇情不過是這篇狗血文的飆車開始,我就恨不得自戳雙目。
人麻了……
按照原書劇情走,我哥被兩個瘋批 Alpha 雙倍疼愛後理智崩壞,從此便是死去活來的抹布生活。
一個裴澈,一個謝南州,都是狗血文設定中數一數二的頂級 Alpha。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撐過今晚。
唉,當 Omega 真不容易。
兩小時後,門終於開了。
走出來的是裴澈。
年紀輕輕榮獲上將勳章的軍事天才,我哥軍校時的舍友,也是我的頂頭上司。
一貫清冷自持的裴澈只穿了白色襯衫,黑色軍裝外套搭於臂腕,袖口松垮,露出一截精瘦有力的小臂。
軍靴在我面前停下,裴澈垂著眸,慢條斯理戴著黑色皮質手套,嗓音沙啞:
「時淮,一會兒進去給你哥送點藥。」
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我站直,行了個標準的軍禮:「是,長官!」
裴澈微微頷首,淺灰色眼眸中看不出什麼情緒,轉身離開。
第二個出來的是謝南州,文中人狠玩得花的貴族小公子,我哥的白切黑竹馬。
「哇哦,小時淮你一直站在這兒啊。快讓哥哥抱抱。」
猝不及防被抱住,後頸傳來冰涼的觸感。
凍了個哆嗦,我往前躲閃,一低頭便是謝南州那頭顯眼的粉毛。
後頸被手指輕輕摩挲,半晌,謝南州終於抬頭,後退幾步,姿態散漫地抄著兜笑:
「好可惜啊,聞不到時淮你的信息素呢?
「為什麼我們小時淮不是 Omega 呢?」
他惋惜地搖搖頭,聳肩離去。
呸呸呸,難不成變成 Omega 被你們幾個瘋子撅?
盯著他的背影小聲罵了幾句,我急忙望向屋內。
門半掩著,牆上一條長長的鎖鏈鎖住我哥的腳踝。
鬱悶地撓了撓頭髮,我推開門。
床上的人有了動靜。
時逾白坐起身,靠著床頭,極其緩慢地轉過頭來。
半晌,他低著頭,身子微微下彎,看上去有些無措,聲音很輕很輕:
「小淮,過來坐坐吧。」
不得不說,我哥真是個很漂亮的ṱŭ̀ₜ Omega。
銀髮紫眸,睫毛纖長卷翹,嘴唇纖薄紅潤,一舉一動像只矜貴的布偶貓。
僵硬著身子坐下,喉嚨莫名發緊,我訕訕笑著,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縱然心裡明白他只是一個紙片人,但看到漂亮美人蒼白的臉色,心臟一瞬間仿佛被攥緊,悶悶的,有些難受。
他本是書中年少有為的機甲天才,清冷皎潔如天上明月。
只是劇情讓他分化成 Omega,還讓他慾念纏身墜入泥潭。
時逾白也沉默著,淺紫色的眼眸安靜映照著我的面容。
他是如此乾淨純粹,看得我心中人仰馬翻。
微風拂起白色紗簾。
我恍若大夢初醒,收回目光,只覺耳根發燙。
一隻手輕輕揉亂我的髮絲,時逾白的聲音帶著些嘶啞:
「不必內疚。哥哥沒事,只要我們小淮平平安安……」
見我沒有回應,他垂眸,收回手,侷促地笑:
「手不髒的,我洗過了。」
03
我心頭一緊,愧疚感在此刻到達頂峰。
沉默許久,床頭的人兒驀然開口,咬著唇,眼瞼無力垂著,似是有些難堪。
「小淮,可以幫哥哥塗一下藥嗎?」
紅腫手腕顫巍巍掀開被子一角,襯衫半解,露出遍布鞭痕的如玉脊背。
「我來我來!」
我回過神,應得爽快,手指打圈沾了些藥膏,輕輕撫上那些痕跡。
他的體溫偏低,後背肌膚冰冰涼涼,摸起來十分細滑。
目光落在那段修長白皙的脖頸上,眼睛不禁晃了神,腦海浮現書中文字。
書里說我哥的信息素是白玫瑰味,馥郁清雅,不似紅玫瑰甜膩,純粹又乾淨。
那會是怎樣美妙的香氣?
鬼使神差地湊近,我深深吸了幾口氣。
聞不到,只有衣物上很淡的皂角香氣。
好可惜,如果我也是 Alpha 就好了。
……
不對勁,不對勁!我剛剛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身前人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小淮,腺體不要摸。」
「抱歉,抱歉!」
臉上發燙,我慌忙鬆開按在他後頸的手指。
「沒事的。」
他驀然轉身,傾身向前,距離在一瞬間拉近。
視線交錯,空氣中仿佛有尷尬在交匯。
深吸一口氣,我偏過頭,利落起身,準備離開,可眼睛就是不受控制地往他紅腫的手腕上瞟。
內心糾結良久,還是敗下陣來。
「那個,伸手,我給你敷點藥吧。」
怪可憐的,上次是腳踝,這次是手腕。
裴澈每來一次,時逾白身上的傷就莫名其妙多一些。
到底能不能好好對待漂亮大美人啊!可惡的 Alpha!
垂眸睨見他顫動的睫羽,心裡莫名平添怒氣,一時也不明白是在氣他,還是無能的自己。
「為什麼不還手,為什麼不逃跑?」
幾乎是說完這話的那刻,我就恨不得咬掉舌頭。
他只是作者隨手敲下的幾行文字,該怎樣去反抗既定劇情……
倒是我,自私懦弱,一心只想老老實實走完劇情回家,連搭手相救的勇氣都沒有。
垂眸看著腳尖,我吸了吸鼻子,沙啞著嗓音轉移話題:
「外面花開了,我明日給你摘幾朵。」
他終於抬起頭,凝眸望來時,淺紫色眼眸里泛起淡淡的水色,聲音嘶啞:
「我不是沒有反抗,哥哥只是……怕牽連你。
「哥哥沒事的,只要小淮平平安安。」
愣怔半晌,鼻頭一酸,我急忙背過身去。
天殺的,多善良的美人啊!
漂亮美人都這麼慘了,居然還心心念念著我。
可我……
內心悄悄嘆氣,我決心離開房間,腰間卻驀然搭上一隻手,我重心不穩,身體向後倒去,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淮,不要嫌棄哥哥好嗎?你已經許久沒同我講過這麼多話了。」
時逾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攬在腰間的手臂微微顫抖。
也對,原書中的妹妹並不喜歡這個漂亮的 Omega 哥哥。
甚至時逾白變成這個樣子,也是原主為升職與裴澈勾結,給時逾白下了藥。
「小淮,哥哥不髒的。」
溫熱的呼吸噴洒在耳垂上,這還是我第一次和他靠這麼近,背脊微僵,心跳極快。
指尖微微蜷縮,仿佛連空氣都停止流動,心跳呼吸交織,結成一張靜謐的網。
按下心頭悸動,我回過神,這才發現他燙得厲害:
「你發燒了?」
時逾白抿著唇,眼尾泛紅,欲言又止:
「不是……我情熱期好像到了。」
04
懷裡美人成了燙手山芋,偏偏禁錮在我腰側的手力氣奇大,怎麼也掰不開。
溫度隔著單薄衣料傳到肌膚,連帶心臟都開始灼燒。
一低頭,便是那雙楚楚可憐的淺紫色眼眸,霧氣氤氳,仿佛能滴出水來。
腦中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叮一聲斷開。
完了,全都完了。
眾所周知,ABO 世界中,Omega 每月總有段信息素爆發的特殊時期。
處於情熱期的 Omega 就像盤裡剝了皮的蜜桃,汁水飽滿,香甜可口,對 Alpha 而言有著絕對誘惑。
可這跟我一個不受信息素影響的打工人 Beta 又有什麼關係?
「小淮,我……我好難受,好熱。」
毛茸茸的腦袋不安分地在身前磨蹭,熱氣隨著呼吸滲進空氣,抽絲剝繭地發酵,絲絲縷縷向外擴散,燥得人口乾舌燥,腦袋發昏。
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個姿勢過於曖昧,我試圖起身,卻被腰間的手按得更加緊密。
恍惚間像被蛇身纏繞,蛇信濕熱,細細密密落在後頸肌膚,似在尋找位置下口。
會被吃掉嗎?
意亂情迷間,我聽見他沙啞的低語:
「小淮,可以讓哥哥咬一口嗎?」
心跳漏了幾拍,不待我回過神,他掌心已經捧起我的臉頰。
視線交織,時逾白的眼睛蒙了水霧,波光粼粼。
幾縷銀色髮絲順著臉頰垂在臉側,怎麼看都像只勾人心魄的妖精。
涼風推開窗扇,我凍了個哆嗦,猛地清醒,抬手捂住他的嘴:
「不行!不能咬!」
都什麼事啊,又差點被這傢伙身上的萬人迷光環蠱惑。
且不提他是書里收養我的哥哥,若真讓那另外兩個瘋批 Alpha 看見,我還不得死個八百來回。
這樣想著,我用力推開他,手忙腳亂站在床邊,氣息不穩:
「哥,你先冷靜一下。都是因為這個情熱期……情熱期,抑制劑你放在哪兒了?」
一定是因為情熱期,他才會這樣。
只要找到抑制劑,給他注射,就能當作一切沒發生。
這樣的想法還沒維持多久,右手突然被人碰了碰,帶著滾燙的溫度。
我愣怔著轉過身,坐在床上那人抬起頭,衣衫半解,用力咬著下唇,泫然欲泣:
「抑制劑……是什麼?
「不要抑制劑,你抱抱哥哥好不好。
「哥哥不髒的,抱抱哥哥,就一下。」
要死了,還好我不是 Alpha。
他這個樣子,誰能受得了。
我連連搖頭,後退到窗邊。
淡藍色螢幕亮起,我盯著置頂的兩個聯繫方式,心亂如麻。
聯繫誰好呢?裴澈,還是謝南州。
只是……這樣子的他,會不會被推進抹布劇情。
「小淮,不要別人。」
心緒交織不寧,就連時逾白什麼時候站在身後我都未察覺。
直到嘶啞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小淮,你來標記哥哥好不好?」
深深吐出一口氣,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言相勸:
「哥,我是 Beta,沒這方面能力。」
「好吧。」
他意料之外地好說話。
心裡鬆了口氣,我正準備悄悄逃跑,卻又遽然聽見時逾白委屈的嗓音:
「既然小淮不願意咬哥哥,那小淮就是願意哥哥咬你了!」
哎哎哎,他這是什麼強盜邏輯啊。
「等等,別……嘶!」
後頸傳來刺痛,身體緊繃,大腦瞬間空白,只剩一個念頭——
死定了,我死定了啊!
就在這時,身後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你們在做什麼?」
05
還好來人是給時逾白做身體檢查的醫生姐姐。
天知道,方才聽到開門聲時,慫包如我魂都飛了,當場雙腿發軟,準備直接無痛升天了。
用力拍了胸口半天,才勉強順過氣。
我回過神,把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扶到床上。
醫生姐姐拿起抑制劑,八卦的眼神一個勁在我臉上逡巡。
抑制劑一推到底,她站起身,看了眼床上昏迷的時逾白,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表情十分精彩:
「你倆……啥時候開始的?給姐說說。」
後頸肌膚還疼著呢,我急忙舉手解釋:
「姐,你聽我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哥他突然就情熱期了,我什麼都沒……」
「行了寶,別解釋,姐姐都懂!」
醫生姐姐顯然沒聽進去,一個勁點頭,嘴角幾乎咧到耳朵根兒,一副「你說你說,我都懂」的表情。
摸摸後頸的咬痕,我突然有些挫敗。
「小淮啊,聽姐一句勸。」
「啥?」
醫生姐姐笑得賊兮兮:「年輕人見色起意沒關係,只是你趕緊逃吧。」
「姐,我真沒對他做什麼!」
「你是沒做什麼!」醫生姐姐壓低聲音,湊到我面前繼續道,「房間內有監控,要是被裴上將知道了……」
要是讓裴澈知道了……
我不禁打了個哆嗦。
他要是知道我與時逾白……
不得把我骨灰揚嘍。
「寶兒,你放心,你陳姐我今天啥都沒看見,趕緊跑路吧!」
「謝謝姐,嗚嗚嗚,你是我永遠的姐!」
這地兒不能待了,我奪門而出。
半路想起幾分鐘前後腦勺著地的時逾白,又氣喘吁吁跑回來,推開門。
「姐,我哥他……」
醫生姐姐坐在床邊,笑容滿面地擺手:「能有多大事,你哥他是裝……」
她突然噎住,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慌忙捂住嘴,半晌豎起大拇指:「額,壯……我的意思是,你哥十分 strong。」
「沒事就好。」我長舒一口氣,內心悄悄給時逾白道了聲歉。
真沒辦法了,再不走,裴澈會撕了我的。
原書中僕人只是多看時逾白幾眼,就被活生生剜了眼睛。
我這種級別要是落他手裡,不得被做成人彘泡酒。
一路飛奔,我打開光腦,查詢最近的星艦行程,決心要去別的星系躲躲。
天殺的,一萬八星幣一張票!
心在滴血,這可是我辛辛苦苦打工三個月的全部工資啊。
轉念起書中血淋淋的劇情,我深呼吸,咬ẗũ̂₍牙準備按下綠色訂購鍵。
不怕沒錢,就怕有錢沒命花。
嗖一聲,塵土飛揚,一輛炫酷亮粉色限定星艦停在我面前,燈光閃爍,幾乎閃瞎我的眼。
「不是,你哪位……」我惱怒抬眸,正對上謝南州笑意盈盈的臉,瞬間熄了火。
謝少爺探著腦袋,揚唇笑得燦爛:
「小時淮,別說,你通緝令上的照片還挺好看的。」
他揚手打了個響指,一張通緝令憑空出現在我面前。
SSS 級懸賞令——時淮,獎勵金——一星幣。
一星幣?我的命就值一星幣?
裴扒皮這個黑心上司,王八蛋!
努力按下心頭那股無名火,我生硬扯出一個微笑,抬眸望向那人:
「謝少爺,你在威脅我?」
「哪有那麼嚴重,我是什麼壞人嗎?」
誰家好人喜歡玩捆綁 play 啊?我在心裡默默吐槽。
謝南州聳聳肩,嘴角上揚:
「怎麼樣,跟哥私奔?我絕對不告訴裴澈哦。」
06
「謝南州!這就是你說的私奔?」
哐當一聲,電子鐐銬扣上手腕。
罪魁禍首頂著一頭粉毛笑盈盈靠在沙發上,單臂撐著下巴:
「Surprise!寶貝!
「限定玫瑰金哦,感動嗎?」
感動?我太感動了,感動到此時此刻只想狠狠一拳砸他臉上。
謝南州還在說話,眯著眼,像只狡黠的貓:
「離開我三百米,電子鐐銬會自動爆炸。
「小時淮不信可以嘗試哦。」
信,當然信,我還沒忘記原書里謝南州給我帶來的精神震撼。
包括且不限於——一言不合剁自己小拇指當禮物,把精神崩壞的時逾白丟進監獄……等等。
謝家小少爺出身名門,生了張極其迷惑性的漂亮臉蛋,偏偏一顆心剖開,從內到外全是黑的,黑透了,完全的粉切黑。
「想什麼呢?安啦,只要你乖乖的,會很安全哦。」
星艦起飛,飄搖的暗黃色燈光在桌上裝滿冰塊的玻璃杯中輕輕晃動。
不得不說,少爺還真是憑「億」近人。
坐著幾千萬星幣的定製星艦,手邊擺著十萬星幣一支的伊納洛斯玫瑰,杯里裝的居然是最普通的冰可樂。
「嗯?」
察覺到我的視線,謝南州幽幽抬眸,輕敲杯壁的手指,修長白皙頗有骨感。
「來一口?」
別說,我還真有點渴。
方才跑得急,此時坐下來,才覺著口乾舌燥。
「喝吧。」少爺笑眯眯把杯子遞過來。
我看著他手中的玻璃杯,欲言又止:
「沒……別的杯子?」
謝小少爺半眯的眸子遽然睜開,低低一笑:「沒有哦,你渴死吧。」
到底抵不過冰可樂的誘惑,我小心翼翼轉了杯口,咕嚕咕嚕幾口下肚,這才把身上的燥熱消去。
只是,沙發上的謝南州為何突然出現好幾個分身。
頭好暈,幾個謝南州很有喜感地在眼前搖搖晃晃……
「睡吧,睡吧。」
睡意朦朧,恍惚間有人在身前停下,冰涼的觸感從後頸傳來。
那人聲音很低,透著明顯的不悅:
「一身白玫瑰味,真難聞。」
……
我在做夢嗎?
身體輕飄飄浮於空中,腳底是顆巨大的粉色星球。
地表匍匐跪著諸多生物,雙手合十,似在朝拜。
他們在做什麼?
地上生物仰望著天空,額上的複眼緩慢轉動,像在尋找什麼。
驀然一隻手遮住眼睛。
視線阻隔,只有質問一聲聲落在耳邊:
「母親,為何要拋棄我們?」
頭好痛,像被無形的大手扼住脖頸,連呼吸都變成奢望。
無邊無際的黑暗如潮水將我包裹,唯一的感知便是那些古怪嘶啞的低語。
誰來救救我?
好難受,難受……
我如溺水之人掙扎求救。直到,溫暖從掌心傳來。
雷射劃破黑霧,有人將我從深淵中抱出。
在他身後,隕石撞擊星艦,碎裂四散,燃起熊熊大火。
「啊!」
我從夢中驚醒,大口喘氣,臉頰滾燙,額頭冒汗。
身上不知何時被蓋了件毛毯,空氣中有濃烈的水仙花香氣。
「醒了?」
窗邊幽幽傳來一道男聲。
我應聲抬眸,窗外粉色星雲如迷霧般散開。
氤氳成一堵布滿星星的牆,牆體後的巨大星球則是熾熱的紅色。
我被眼前美景震撼得久久合不攏嘴。沒想到穿進狗血文還能有意外之喜。
「真讓人傷心啊,小時淮。」
我這才注意到站在窗邊的謝南州,謝小少爺搖晃著玻璃杯,窗外星光恰到好處落入他璀璨的琥珀色眼眸中,一開口卻讓人有些掃興:
「為什麼在夢裡喊別的男人的名字呢?」
「啥?」
「你喊了七聲哦!」謝南州眯眸勾唇,一字一頓,刻意拖著腔調,「時,逾,白。」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總覺著這傢伙的表情有些難看。
靈機一動!難道!他以為我要跟他搶 Omega?
我急忙舉手自證清白:
「少爺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跟你搶我哥。」
某人臉似乎更黑了,仿佛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
「呵呵。」
07
一路顛簸,雷射飛彈呼嘯而過,越接近那顆巨大的紅色星球,周遭漂浮的星艦殘骸碎片就越多。
相比死死抓著安全帶的我,謝南州明顯要淡定得多:
「不用怕,小時淮。」
「大不了就是殉情唄。你謝哥我有錢,長得也不錯,追我的 Omega 能從α星系排到θ星系。」
「呵呵……」
禮貌婉拒。
我盯著窗外紅色星球外的星艦防線,心裡盤算著劇情。
不大對勁,謝南州坐星艦前往θ星系不是書的後期劇情嗎?
帝國八大星系,α星系作為首都星,是書中劇情開展的主要地點。
而θ星系作為人類抵禦蟲族入侵的戰鬥前線,在文中僅用寥寥幾筆帶過。
「我也差不多七八年沒回來了。」謝南州驀然開口,他勾勾唇角,自顧自說著,「θ星系並不適合人類生存。我也就是幼年被父親特訓丟這待了一陣子。」
謝南州的聲音有些落寞,我下意識抬眸,意外撞入一道淡漠深邃的視線中。
謝小少爺手掌貼著玻璃,偏過頭,看著窗外的星艦殘骸,不再言語。
……
「不是!我們就非得把手銬在一起走嗎?」
我就知道是錯覺。
星艦著陸,謝南州又恢復了往日那般吊兒郎當的樣子。
然後不知從哪兒掏出瓶香水往我身上一頓狂噴。
謝小少爺笑眯眯地拿出手銬,無視我的抗議,迅速把他的左手同我的右手銬在一起。
他走得極快,害得我一路小跑,氣喘吁吁,很是狼狽。
星港入口堆積了不少星艦,指引員看見謝南州急急忙忙跑過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謝南州臉色一變,把我拉到身後。
「許久不見,謝少將。」
迎面走來一位有些扎眼的帥哥,生了張典型的希臘美少年的臉。
鼻樑高挺,膚色白凈,微微蜷曲的金色長髮服帖地垂在肩頭。
他帶著謙和的笑意,舉止優雅,莫名讓人生出幾分好感。
「時小姐,我認得你。」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阿爾塞拉帝國的三皇子,您可以叫我艾恩。」
「很高興認……」
手腕被捏疼,謝南州側步擋在我們中間,語氣生硬:
「艾恩殿下,議事廳在前方。未經允許搭訕別人的女伴,怎麼看都有失風度。」
「抱歉。」艾恩笑眯眯地繞開謝南州,右手放於胸前,向我行禮,「時小姐,期待與你的下次見面。」
被謝南州連拖帶拉走進基地,這傢伙黑著臉,悶著頭不吭聲,一股腦往前走。
「哎哎哎,疼,少爺,你生啥氣啊?」
「我生氣了?我沒生氣。我怎麼會生氣呢。呵呵,我不配生氣。」
不明白他在無理取鬧什麼,我蹙眉,一時也來了脾氣。
我乾脆蹲在地上不走了。
謝南州停住腳步,緩緩轉過身,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
「時淮,你因為一個蟲族跟我生氣?你知道他們殺害了多少人嗎?我父親……我哥哥……都是死在那個傢伙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