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被你休了。」
他卻突然握住我的手:「那我就在八抬大轎,明媒正娶你一次。
「蓁蓁,我知道錯了,這次我一定好好對你。」
「你一句錯了,我就要原諒你嗎?」我用力甩開他的手,「你一句錯了,從前的傷害就都不存在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想要補償你,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就一次,好不好?」
我一陣疲倦:「整整二十年,我給你的機會還不夠多嗎?」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醒悟得太晚了,求你看在我們二十年的情分上,再原諒我一次,求你。」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陸庭松不會聽我的,他依舊我行我素,每日過來糾纏。
我在京城等了半月,穆翀還沒有回來。
已經超過我們約定的日子三日,甚至一個信兒都沒有。
陸庭松主動提出,幫我打探消息。
他是朝中重臣,或許會比我有辦法些。
「拜託你了。」
傍晚時分,陸映淮過來,他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我身邊。
我一心都在穆翀的安危上,沒有力氣去趕他離開。
不知過去多久,陸映淮輕聲安慰我:「穆翀應該不會有事的。」
我還未點頭回應,又聽見他說:「就算他出事了,母親還有我啊,我會一直……」
「啪!!!」
陸映淮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您,您打我。」
「穆翀會沒事的,就算你們都死光了,他也不會有事的。」
陸映淮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幾下,眼眶裡的淚水好似決堤一般,順著臉頰流下來:「您從來都沒有打過我的,現在為了一個外人打我?」
我搖搖頭:「穆翀是我的家人,你,才是外人。」
他哽咽抽泣著,平日裡那張清高不可一世的臉上,此刻滿是絕望。
「滾,我不想看見你。」
陸映淮抬手擦了眼淚:「那,那我明日再來看您。」
第四日,穆翀終於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將我一把抱住:「姑姑,對不起,我再也不會讓您這麼擔心我了。」
9
那天后,穆翀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很多。
從前我只覺得他是個毛孩子,對所有事務都充滿了好奇。
如今,我也能安心教他生意上的事情了。
穆翀上手很快,時日不多便能獨當一面。
倒是穆家老二,在科考前夜竟然當街縱馬,踩上了安王世子,被下了大獄。
安王向來和晉王不睦,他支持的三皇子如今很是得皇上賞識,倒是晉王和陸映淮支持的太子,近年來頻頻惹皇上不快。
世子是小傷,卻被安王拿住了把柄,又是太后仙逝十年的忌日。皇上震怒,責令穆家老二此生都不能再入朝為官。
穆家來找了穆翀幾次,穆翀不願回去,和他父母鬧得不愉快。
「姑姑,你不會送我回去吧?」
「不會。」我將帳本遞給他,「姑姑只希望你做自己喜歡的事,你開心就好。」
陸庭松倒是不死心,總過來,倒是這些時日太子出事,他被絆住了,我終於清靜了幾日。
只是沒幾日,太子竟然就被廢了。
朝中局勢大變,安王與三皇子愈發低調起來。
皇上身子不好,聽說已經罷朝許久,如今都是三皇子代為處理朝政。
從前我在陸府的時候,安王府邀約,陸庭松從不讓我去,陣營劃分明顯。
為了不使關係過於難堪,我總要想出許多藉口,然後送上安王與安王妃心儀的賀禮。
是以,即便我被休,安王妃也常命丫頭來這裡買香料,去年中秋節,她更是親自來了一趟,送了我一支翡翠簪子。
如今,陸庭松找到我,希望我能從中調和,修復與安王的關係。
「我又不是朝中人, 幫不了什麼, 你還是找別人吧!」
陸庭松怒瞪著我:「你是不是很得意?」
「什麼意思?」
他嘴角帶著諷刺的笑:「現在看我從雲端摔落泥里, 你一定覺得很痛快吧?」
我無奈嘆氣:「或許幾年前, 我會這麼想,但是如今你於我而言, 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你是生是死我都不會放在眼裡。」
陸庭松卻不相信。
直到半年後,皇上駕崩,三皇子登基。
安王倒是沒有將陸庭松一家趕盡殺絕, 只將他們貶官而已。
陸庭松心高氣傲, 竟然吐了一口血,一病不起。
陸映淮來找我,說他父親想見我。
「我不想見他。」
他苦笑幾聲:「其實,我早就猜到會是這樣。」
陸庭鬆氣得原地打轉,揚起手,卻在看到我眼中的決絕後,收了回去。
「(外」「明日,兒子就要離開這裡, 恐怕此生都不會再回來了。」他吸吸鼻子, 「您,您能來送我一程嗎?」
「去不了。」
他不再多說什麼,只安靜坐著,直到太陽西斜才默默起身離開。
陸庭松雖然病重, 可是任命一到,便被人連夜送出了京城。
聽說, 到任不足月余,便病死了。
穆家見狀, 也是早早逃出了京城。
臨走, 甚至沒來知會穆翀一聲。
「姑姑, 我會不會連累您啊?」
安王世子在報復穆家的人, 幾乎人盡皆知。
穆家人將穆翀留下, 無非就是想吸引火力罷了,一起被留下的還有幾個不受寵的庶子庶女。
可惜, 世子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即便他們逃出了京城,也照樣在他的股掌之中。
「不會,姑姑會保護你的。」
第二日, 我以調製出新香為由, 宴請安王妃。
穆翀便站在我身側, 我還未說話,安王妃便開口指著穆翀:「這邊是你侄子吧?」
我心裡一緊:「回王妃,正是。」
「好孩子, 以後可要好好幫你姑姑的忙, 你姑姑這一路走來,真真是不易呢。」
穆翀明白了王妃的意思,立即點頭立誓,會保護我一輩子。
王妃笑笑, 沒有再說什麼。
我和穆翀的生意越做越大,他走南闖北,雖沒能如願當將軍打勝仗,倒也是無拘無束。
外公去世後, 我接管了他的生意,西北京城兩地跑,見識了更廣闊的天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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