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琰臉色鐵青:「行,你他媽別回來求我。」
我根本不想理他。
現在滿腦子都是江馳野。
畢竟食髓知味。
且我們體內的魅魔覺醒後,慾望本就很瘋狂。
所以我天天都想和江馳野見面。
然後醬醬釀釀個昏天暗地。
18
江馳野已經大四,很少回學校。
我們見面也都是在校外。
所以沒人知道我和他的關係。
但有幾次江馳野來學校接我。
偶然被認識的同學看到過。
漸漸學校里也有了一些傳言。
那晚如常纏綿後,江馳野忽然問我:「阿霧,我爸媽很想見見你。」
我嘴裡咬著的胡蘿蔔吧嗒一下就掉在了地板上。
「怎麼了?」江馳野低頭看我。
我忽然有些不敢和他對視,支支吾吾道。
「我還沒畢業,太早了吧。」
江馳野沒說什麼,好一會兒才道:「那就再等等。」
但我卻明顯感覺到他情緒的低落。
我抱著他求親親。
江馳野低頭親了我。
卻又問:「阿霧,你和我在一起,只是想要滿足生理需求嗎?」
當然不是啊。
他長得好看,身材也超級好。
對外人冷淡,但對我卻非常非常溫柔。
而且,特別耐心,包容。
他從來不會嘲笑或者嫌棄我任何幼稚的想法。
也不會因為我長出尾巴就露出異樣的目光。
他真的很好很好。
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是陳琰從來沒有給過我的。
好到我,也差點像姐姐那樣長出了戀愛腦。
但是,姐姐已經失聯好幾個月了。
媽媽提起來就會傷心落淚。
然後叮囑我,絕不能為男人動心,相信男人的話。
重蹈姐姐的覆轍。
我不自覺地咬緊了唇。
忍著心底那種無法言說的悸痛,故作輕鬆地問他:「這樣不好嗎?」
「在一起開心就行了,是不是?」
江馳野望著我,原本撫著我臉頰的手指頓住。
他看了我很久很久。
我強撐著,沒有躲閃目光。
只是那樣沒心沒肺笑吟吟看著他。
江馳野的手緩緩放下。
他也對我笑了笑:「好,你開心就好。」
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可不知為什麼,我忽然又不開心起來。
江馳野起身收拾地上我掉的胡蘿蔔。
「我去樓下扔垃圾,你乖乖在家。」
他將垃圾袋封口,穿了外套就出去了。
我怔怔看著他的背影。
忽然覺得眼眶有點酸脹。
忙別開了臉。
使勁忍住了莫名想要落下的淚。
原來以七情六慾為食。
不是只有快感,不是只會爽。
原來只要有心,只要心臟一日在跳動。
就會痛,會悲。
沒有例外,沒人可以是例外。
19
門鈴忽然響了。
我下意識起身過去開門。
打開門那一瞬才猛地想起。
如果是江馳野,根本不會按門鈴的。
可已經來不及。
陳琰拎著酒瓶,有點醉醺醺的站在門外。
「馳野,找你喝一杯,方便嗎?我艹……」
陳琰先是一愣,接著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我。
他似不敢置信般,揉了揉滿是醉意的眼。
整個人都驚呆了:「李霧?」
「不是,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他媽是江馳野的家!」
我剛想開口。
陳琰的聲音忽然又溫柔下來:「不不不,你是來找我的,只是走錯房間了是不是?」
他過來拉我的手:「李霧,我就知道你還喜歡我。」
「其實和徐冉在一起後我就後悔了。」
「她又自大又傲慢,根本沒你好。」
「之前覺得你沒她漂亮,但現在,你比她漂亮多了……」
「我們和好好不好,阿霧……」
我用力掙,可陳琰的力氣太大了。
怎麼都掙不開他,我又氣又急,一雙眼都紅了。
就在這時,陳琰整個人忽然被一股大力硬生生地拽了出去。
然後狠狠撞在了牆壁上。
他拎著的酒瓶也碎了。
碎玻璃飛濺。
我嚇得捂著臉尖叫。
可江馳野第一時間擋在了我面前。
他的臉和手被碎玻璃割破了。
鮮血直流。
而我一點事兒都沒。
「江馳野……」
我瞬間就哭了。
可他只是隨手擦了一下臉上的血漬。
眉頭都沒皺一下。
陳琰靠著牆,臉都隱隱扭曲了:「江馳野,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
20
江馳野聲音很淡:「陳琰,是你和她分手在先。」
「所以,我和她在一起,沒任何問題。」
陳琰臉色鐵青,罵了一聲就要動手。
可江馳野更快一步攥住他衣襟,就將他重重抵在了牆上。
他那隻染著血的手,手背上青筋暴突。
再開口時,聲音已然陰翳狠戾到了極致。
「陳琰,我只說一次。」
「李霧是我女朋友。」
「你再騷擾她,我不會手軟。」
「江馳野,我艹你……」
陳琰那句沒能罵完,我看不到江馳野做了什麼。
只看到陳琰整張臉都扭曲慘白了。
江馳野鬆開手後,陳琰幾乎立刻癱坐在了地上。
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半天都沒能再說一個字。
江馳野沒再理會他。
轉身直接拉我進了門。
「你受傷了,給我看看。」
我哭的雙眼泛紅,抓著他的手,卻又不敢碰。
傷口有點深,皮開肉綻的。
我暈血,手都在抖。
「阿霧,醫藥箱在柜子里,去拿過來。」
我忙去拿了藥箱過來,眼淚噼里啪啦的掉:「江馳野,我暈血,我不敢給你擦藥……」
「沒事,你去洗洗臉,喝點水,我很快就會處理好。」
「江馳野……」
我忍不住哭得大聲,心裡好疼。
從來沒有的疼。
他臉上的血滴下來,落在地板上。
卻又望著我笑了:「阿霧,你是心疼我,才哭的嗎?」
我哽咽著點頭,卻又忙搖頭。
江馳野卻忽然伸手,將我緊緊抱在了懷裡。
「阿霧,這樣就夠了。」
21
陳琰和徐冉再次分手的時候,鬧得特別不愉快。
徐冉當著很多人的面打了他兩巴掌。
「陳琰,你他媽就是個賤種。」
「吃著碗里看著鍋里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滾回去吃你的回頭草吧。」
陳琰沒還手,整個人看起來特別頹。
更丑了。
我搖搖頭。
也不知道當初怎麼會喜歡過他。
我們顏控就是最公平的。
顏在江山在,魅魔一族永遠的真理。
人類世界,好像也一樣。
因為陳琰剛和徐冉分了,就頂著一臉巴掌印開始追我。
又像第一次追我時那樣,往我宿舍樓下送玫瑰花。
但只送了一天。
陳琰整個人就消失了。
我不關心他的事,也懶得理會是誰做的。
我的所有時間和精力,只想用在江馳野身上。
室友捏著我的臉嘖嘖稱奇。
「阿霧,快老實交代,你到底怎麼變美的!」
「尤其是罩杯,說清楚!」
我當然沒辦法解釋,只能繼續搪塞她。
「不是說愛人如養花嗎?」
「你要談個很好很好的男朋友,自然而然就會越來越美了。」
「所以,先和體育系那個渣男分了好嗎寶貝?」
室友皺著眉,好似第一次把我的勸說聽進去了。
「你不要去談一個追你時對你好的男生。」
「你要去談一個本身就很好的男生。」
就如陳琰和江馳野。
他們就是這樣的兩類人。
「阿霧,你真的不會和陳琰復合了嗎?」
「不會,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玫瑰。」
「那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胡蘿蔔。」
兩種胡蘿蔔,都好喜歡啊。
「啊,怎麼會有人喜歡胡蘿蔔?」
室友大驚。
我當然不會告訴她我只是一隻小兔子,換了漂亮裙子下樓去約會。
今天是周日。
我給江馳野發了消息,問他想不想看我的兔尾巴。
江馳野好一會兒才回我。
「阿霧,想我死就直說。」
我看到消息,撲哧就笑了。
江馳野是人類中的異類。
他喜歡我半人半獸的樣子。
喜歡到不能自拔。
這一段時間他都開始瘋狂健身了。
做伏地挺身的時候,還要我坐在他身上加重量。
只是做著做著,我就成了下面躺著的那個。
這樣的日常,好喜歡。
只是,也好短暫。
媽媽說,不要輕易陷入一個男人織下的情網。
最簡單的辦法,去接觸,嘗試更多優秀的男人。
那麼,時間久了,心臟就不會只為了某一個人而疼了。
22
那晚我沒有壓抑自己的本能。
像畫報上漂亮的兔女郎只戴著兔耳朵和假尾巴一樣。
我躺在江馳野臥室那張大床上。
散著長及腰部的濃密卷髮。
讓整個房間,只在暗色的光影里,浮出一片雪色和櫻紅。
江馳野臉上的傷癒合了,但還有一道淡淡的傷疤。
正在眉骨的邊緣。
他不讓我摸,說難看。
但我很喜歡,覺得更有男人味兒了。
我發現自己開始日益沉迷於關於他的一切。
而這個認知,更是讓我下了狠心,該更早一點抽身。
這樣,對他,對我,都沒有壞處。
「阿霧,別摸。」
江馳野又別過臉。
我乾脆抬起腳,腳尖蹭過他眉骨上的那道疤。
「阿霧……」
江馳野的身體瞬間緊繃。
額角那道青筋微凸浮現,說不盡的性感。
他眼底的情浴漸漸難以隱忍。
卻又因為克制著慾望,而更撩人。
我喜歡他身上的冷冽被慾望吞噬時的矛盾和掙扎。
我喜歡他只是因為我,才會沉淪於慾望。
我喜歡這種,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為我。
因為李霧本身。
我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
是和陳琰一起參加聚會。
他不愛說話,戴著耳機一個人坐在角落沙發上打遊戲。
陳琰在打牌,房間裡很吵。
我覺得有些無聊,一個人抱了個蘋果啃著玩。
不小心蘋果滾落,正好滾到他身邊。
他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滿室的喧囂中,他是特立獨行的存在。
那張好看到讓人不敢接近,不敢染指的臉。
帶著厭世的冷淡。
我有點怕,伸出去撿的手,又縮了回來。
可他忽然摘了耳機,撿起了那個被我啃掉一層皮的丑蘋果。
「髒了,扔掉吧。」
我呆呆點點頭。
他扔了蘋果,卻又拿了一隻完整的。
然後,削掉了果皮才遞給我。
我忘了道謝,傻乎乎抱著蘋果走了。
再一次見面,也是和陳琰在一起的時候。
我們鬧了點小彆扭。
我哭唧唧的時候,陳琰躲出去抽煙了。
江馳野給我拿了紙巾。
卻沒走,也沒說話。
一直到我不哭了,陳琰又回來哄我。
他才轉身離開。
再然後,就是那天晚上。
我有點笨,感情方面總是遲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