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是個重感情的人。
她很念舊情,一直對老公的前女友難以忘懷,還總拿我和她比。
閒著沒事,她又翻出了老公前女友幾年前送給她的衣服穿上,陰陽怪氣道:「有的人啊,做人連一點禮數都不懂,看看人家多懂事,多知道孝順老人啊,這麼幾年了哪有人給我買過這麼好的衣服!」
我一聽,立馬拍案而起:
「媽,還是你想得周到!結婚這麼久了,你兒子還沒給我媽買過衣服呢!我現在就替他給他丈母娘挑一件!」
說完,我就當著婆婆的面迅速地用老公的支付寶帳號下單了一件昂貴的 LV 大衣。
1
婆婆是個念舊的人,從我嫁過來開始,她就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老公陳程的前女友林露。
第一次上門吃飯時,婆婆做了滿滿一桌子菜:
紅燒帶魚、清蒸大閘蟹、爆炒辣花蛤……
我望著這一桌子菜傻了眼。
我明明說過我海鮮過敏。
「快吃呀,小寧,一聽說你要來吃飯,我特意早起去菜市場買了你最愛吃的海鮮,全都是最新鮮的,保證好吃。」
婆婆夾了塊魚就往我盤子裡放。
我皺起眉頭,老公慌忙打圓場:
「媽,小寧她海鮮過敏,這些都吃不了。」
婆婆眨了眨眼,慌忙拍了拍腦袋:「哎呀,都賴我年紀大了迷糊了,我記錯人了,愛吃海鮮的不是小寧,是露露。」
老公面露尷尬,無奈地看了看婆婆,隨即開口:「媽,下回別做海鮮了,小寧愛吃紅燒肉,你做紅燒肉吧。」
婆婆沖我笑了笑,慌忙點了點頭。
「小寧,你別多想啊,我這兩年記憶力越來越不好了,老是把人和事弄混!」
我知道婆婆口中的露露是誰,就是老公的前女友林露。
這些他都一五一十地和我坦白過,說他當時有了一個談婚論嫁的女朋友,但因為她要出國深造,就分手了。
所以婆婆說的話我也沒放在心上。
2
可我沒想到,這只是一個開始。
每次提了,婆婆總也記不住,桌上總有一道菜是海鮮。
陳程提醒她,她總是裝糊塗,說什麼記得我愛吃這個她才做。
一次兩次是偶然,我就當她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不介意。
可次數多了,我就感覺出來她是故意的了,她沒事有意無意地總要念叨念叨露露這個名字。
總是說露露愛吃這個,露露愛吃那個。
我和陳程都結婚三年了,她仍舊記不清我海鮮過敏這事。
我到了懷孕後期,老公陳程接她過來住順便照顧我,她提著滿滿一袋子鮑魚就來了。
我聞到那味道就有些頭暈。
婆婆假裝沒看到,自顧自地開口:「鮑魚可是大補的好東西,小寧,媽知道你懷孕身體虛,可為了你下了血本了,我這就燉上給你補補,你可要多吃點!」
我本來懷孕就沒胃口,反應大,她一來弄得整個屋子都烏煙瘴氣,根本沒有能待的地方。
我連忍都沒忍就開了口:「媽,跟你說了多少次我海鮮過敏,您又帶過來一袋子,這不是存心讓我難受嗎?」
婆婆一聽,變了臉色,她可能沒想到我會這樣直接指出來,立馬開了口:「哎,我人老了不中用了,兒媳婦嫌棄我了,我買鮑魚也不是想著自己吃,我是為你好啊,人家露露那時候就通情達理,我做什麼她都愛吃,怎麼到你了就這不能吃那不能吃,再好的東西都嫌棄!我看不是嫌棄東西,是嫌我煩了吧!」
她明里暗裡,都在說我的問題。
我回頭看了一眼老公,指望他能站出來說句話。
可他像個木頭一樣呆在原地,又用那無可奈何的眼神看了看我,意思讓我忍下來。
我看他這態度氣不打一處,直接開了口:「媽,她喜歡吃你就找到她去做給她吃吧,不過你現在去了,你看看人家還會認你當媽嗎?」
婆婆臉色一僵,神色奇怪地看了陳程一眼,他黑著臉看向婆婆,婆婆才悻悻地閉了嘴。
可婆婆沒有就此罷休,老公的前女友在她心中總是難以忘懷,簡直比親閨女還要親。
硬的不來了,她就來軟的。
反正婆婆總是不想讓我好過。
我正在客廳好好坐著。
她不知從哪裡翻出來一件印花的衣服,看著像是幾年前的款式。
在客廳晃悠來晃悠去,故意在我面前展示。
「好衣服,不愧是好衣服啊,這還是露露好幾年前給我買的呢,看人家這眼光,這麼多年了都不變形,穿上多服帖多合適!我穿上這個都顯得年輕了不少呢!」
我聽得出她又開始懷念陳程的前女友了,明里暗裡開始誇獎她。
我可不會上當,也不會莫名把怒火轉移到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女人身上。
見我沒搭茬,她又繼續嘟囔。
「有的人啊,一點禮數都不懂,看看人家露露多懂事多捨得花錢,知道孝順老人,這麼幾年了哪有人給我買過這麼好的衣服!」
這下我聽明白了,話里話外是在點我呢。
可我給婆婆買過衣服,她也每次都收下了。
她這意思根本不是在衣服,而是在人。
我看陳程低著頭,又一副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好啊,這是又開始了他的「隱身術」。
我一聽,立馬拍案而起:
「媽,真是的,這事也怪我,是我們小輩的不懂事疏忽了,還是您想得周到啊!」
一聽我這麼說,婆婆面上帶著點勝利的喜悅,陳程這時候有了些反應,微微抬了抬頭等著我繼續說。
我立馬看向他,朝他開口:「老公,還是媽細心,咱倆結婚這麼久了,你還沒給我媽買過一件衣服呢!也該給老人表表心意了,我這就幫你挑!」
陳程傻了眼,瞬間尷尬得滿臉通紅,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立馬就奪過了他的手機,打開了 LV 的官網。
沒等他們倆反應過來,我就下單了一件四萬多的大衣。
婆婆沒想到我會這樣,一下子傻眼了,她的臉色一下子變綠了,嘴角瞬間撇了下來。
「就買這件名牌的吧,這麼多年沒買過,買個貴的也能多穿幾年,也能顯得你大方有孝心!」
婆婆看到付款介面,手哆嗦著恨不得一把奪過去。
可剛剛是她提出來的,她只能尷尬又憤怒地看著陳程,指望著他開口拒絕。
陳程這時候不再像個啞巴了,滿臉肉疼的神色。
一旦觸及他的利益,他反應比誰都快。
他好不容易想了個理由,立馬開口:「要不我還是帶媽去實體店裡買吧,網上賣假貨的多的是,再說了網上買的萬一貨不對版,買的不合適還得退,多麻煩啊!」
「你放心吧,我是在官網買的,不可能有假貨!而且我是按我媽的尺碼買的,人家大品牌,不會不合適的。我這就給我媽發微信告訴她一聲,她有個這麼孝順又大方的女婿,今天晚上她保准樂得睡不著覺!」
說著我就拿起手機來,沒給他們娘倆喘息的機會。
陳程這人最好面子,我都把他架到天上去了,他為了他的面子,也不會再把衣服退掉了,只能乖乖買單。
我看著他們娘倆大眼瞪小眼,氣急敗壞又發作不出來的樣子,強忍著笑意。
3
自從上次他們倆吃了啞巴虧之後,也許是陳程私下說婆婆了,她也消停了一段時間。
一直到我的預產期,她都沒有再拿我和陳程的前女友比過。
本來我肚量大,不想跟他們計較了。
可到了我生下女兒之後,婆婆又開始作妖。
從孩子生下來開始,她話里話外全是對女兒的不滿意。
我抱著孩子出院回家,婆婆連孩子看都沒看一眼,就開始唉聲嘆氣:
「唉,我這麼大年紀天天起早貪黑地伺候你,指望著雙手把我大孫子迎回來呢,沒承想出來是個丫頭片子啊!真是倒霉啊!」
我看著女兒可愛的臉懶得搭理她,她卻覺得我聽進去了,繼續得寸進尺。
「我看你這窄骨盆,屁股一點也不豐滿,一點福氣也沒有,也不像能生孫子的樣,也就生個不值錢的丫頭片子了,當時看人家露露那身材,一看就能生個男孩,要是當時把她娶回家,現在我孫子都會跑了!」
她這一句話點燃了我的怒火,平日裡她天天碎嘴說幾句也就罷了。
可現在,她觸碰到了我的雷點。
我的女兒是我的寶貝,誰也不能說她不好。
陳程只看了婆婆一眼,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我知道,他表面說著生兒子或女兒都一樣,心裡還是更想要兒子。
我看透了面前這個男人,每當婆婆故意說些什麼,他都在中間選擇性耳聾。
最多也就是看婆婆一眼,又低下頭去,窩窩囊囊,從來沒有站出來維護過我。
我私下跟他說,他總是不敢開口替我反駁幾句。
每次總是用那些說辭來打發我:
「媽年紀大了,又沒念過書,有時候說話粗魯些不注意,你別跟她一樣!」
「我媽從年輕時就這樣,說話直了點,但是沒壞心,都是為了我們好!」
「老人嘛!或多或少有點封建思想,她說就說,你別往心裡去!」
4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我直接激情開麥:「是,媽,你說得對,我生不了兒子,比不上你,我看你這屁股不僅大得很,還會說話呢!你不是想要男孩嗎?乾脆自己生算了,你不是經常跟樓下的老李眉來眼去地跳舞嗎?正好你自己努力努力,也不用指望我了!」
婆婆被震驚得張不開嘴,捂著臉往陳程懷裡倒。
「哎喲、哎喲!我沒法活了,哪有兒媳婦這麼侮辱老婆婆的,我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受這種難堪,叫我一頭撞死算了!」
陳程扶住他媽,臉氣得又白又紅,五顏六色的,聲音陡然提高:
「方雨寧,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我媽都這麼大年紀了!虧你還是個大學生,這種難聽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別生了個孩子就擺譜,你存心要把我媽氣病是不是!」
「怎麼?這時候男子氣概上來了,剛剛你媽說我的時候,你怎麼不開口?你媽能說我就說不得?」
「我媽她——」
「你媽她說話再直,也不能張嘴就拉吧!」
陳程剛要開口,我直接打斷了他。
他被我懟得啞口無言,嘴張了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5
剛剛還假裝被氣暈要尋死覓活的婆婆,見他兒子不占理,一下子站了起來,臉漲得通紅:
「你這媳婦真是缺乏管教,連你男人都敢訓!還是以前好啊,家家都有婆婆教訓兒媳婦,沒有一個敢像你這樣的兒媳婦!今天就讓我好好教訓教訓你,到底該怎麼當女人!」
婆婆伸著手一巴掌就要呼過來,我靠身高壓制住了她,先把巴掌呼到了她臉上。
脆生生的,把她徹底打蒙了,我冷冷地開口:
「解放的風沒吹到你嗎,老東西?現在流行的是兒媳婦打婆婆!」
陳程一下子擋在他媽面前,我從來沒見過他反應這麼快。
平時他不是裝聾就是裝瞎,我還以為他真有點什麼毛病呢!
「方雨寧!你過分了!你怎麼能真對我媽動手呢!」
「啪」的一聲,又一巴掌落在陳程臉上。
他被我扇得愣在原地。
「別說你媽了,你我也照樣打!」
老的一巴掌,少的更是降龍十八掌。
「不就給我生了個孩子嗎?你他媽的想在這家裡造反是吧?」
6
陳程暴怒的時候,我已經抱好孩子轉身往外走了。
「哐」的一聲把門關上,陳程只能在後面無能狂怒。
我看著女兒正眨巴著眼睛看著我,慶幸這場戰爭沒有把她嚇哭,沒有影響到她。
可是我絕不允許我的女兒以後成長在這種環境中。
她現在還小,什麼都不懂。
可再大一點,我和陳程這樣吵架,她肯定就懂了,這樣肯定會影響到她的成長。
我摸了摸她的頭,心裡暗暗做下了一個決定。
我要和陳程離婚,自己撫養女兒。
我怕我爸媽擔心,沒有選擇回娘家,而是給閨蜜打了電話。
閨蜜剛接到電話,聽完我說的,一腳油門就踩到了我面前。
把我們娘倆接到了她家。
「真沒想到這陳程是這種人,我平時看他老老實實悶著不說話,以為他是個實在的人呢,沒想到啊沒想到,真是我眼拙小瞧他了!」
閨蜜江辰越說越氣憤,恨不得替我再去教訓他一頓。
「行了行了,我也沒吃虧,也算是讓我看清他了,我只想不讓孩子受影響。」
我一面拍著孩子,一面安撫閨蜜的情緒。
「那還說什麼了,跟他離了唄,姐們養你!」
閨蜜斬釘截鐵地開口。
「離是肯定要離的!你想養我呢當然也少不了你這份,不過我不想再在家裡窩著了,我想出去自己工作,你看看你有沒有什麼認識的人幫我推薦一下?我還是想干銷售的老本行。」
聽我說完,閨蜜突然狠狠地拍了我的大腿一下,震得我和懷裡的孩子一激靈。
我和孩子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還推薦什麼外人啊!我那店就缺人手,肥水不流外人田,乾脆把孩子留給我家保姆照顧,她有經驗,保證把我干閨女照顧得好好的,你來我店裡!咱們強強聯手了,還愁掙不著錢?」
「那好啊,我去了,你那些競爭對手不得接連破產啊!」
我開口打趣她。
7
我和閨蜜就這麼定下了。
她有好幾家連鎖的輕奢店,平日裡生意的確不錯。
我看著睡得香甜的女兒,心裡萬般不舍。
孩子剛出生沒多久,哪個當媽的捨得離開孩子,我恨不得 24 小時陪在她身邊。
可是沒辦法,迫於現實的因素,我不得不離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