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向我表白,我剛想拒絕。
就看見空氣中的一行彈幕,「答應他吧,以後他會為了你葬身火海。」
「男二好可憐,一輩子愛而不得。」
這句話好像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脈,讓我想起了前世發生的一切。
強忍住心中的翻江倒海,我抬眸看著他。
平常日天日地的校霸,在我面前緊張得像個小孩子。
見我不說話,他臉上閃過一絲懊惱,「我知道了許真,以後不會再打擾你。」
我就像沒聽見一樣,露出個甜甜的笑,上前撲到他的懷裡:「季雲洲,我答應做你的女朋友。」
現在是,以後也一定是。
1
明明我沒用多大力氣,他卻突然向後踉蹌了兩步,靠在了牆上。
「你說什麼?」
「許真,你……你別玩我。」
他語氣晦澀,音調漸漸降低。
我心一抽,腦海里驀然閃過前世,我每次因為陸逾白而患得患失時,他急急忙忙來陪我,來哄我,都是這樣一副表情。
密密麻麻的痛扎得我全身發涼,我把他抱得更緊了些,然後仰頭。
季雲洲額前細碎的頭髮隨微風拂動,那雙瀲灩的桃花眼少了些許微芒。
我的聲音顫抖,「我沒有騙你,你信我,這次我們好好的。」
他偏頭,下頜線繃緊,「為什麼說這些話,為什麼答應我?」
前世臨死前的痛苦,驀然重生的驚慌,讓我心裡高高壘砌的委屈如山崩裂。
「季雲洲,你在問什麼啊?」
「今天不是你先跟我表白嗎?」
「我答應了,你不光不高興,還來問我這種問題。」
豆大的淚珠簌簌滑過臉頰,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慌了,四肢僵住,好像抱著個稀世珍寶,雙臂抬起又放下,始終不敢碰到我。
「許真,你別哭……」
他低頭,緊抿著唇,溫熱的指腹擦過我的臉頰,
「沒關係,就算哭成小花貓也不灰撲撲。」
「在我心裡,你最耀眼,最珍貴。」
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我收不住聲,風從胸口破開的大洞呼呼呼地往裡鑽。
我知道了,為什麼他會向我表白。
前世的昨天,學校舉辦長跑比賽。
就因為陸逾白隨口一句獎品挺好看,我拼了命地想奪冠軍。
我不愛跑步,體力也差,800 米都能要了我的命,更何況 3000 長跑。
可想讓陸逾白誇誇我的那股氣,硬是讓我撐了下去,儘管我在塑膠跑道上摔了兩跤,磕得膝蓋血肉模糊。
拿到獎品之後,我一瘸一拐地哭著去找他。
汗、淚水和塵土混在一起,我白凈的臉畫上一道一道黑漬。
進教室的時候,他正靠在牆上吹空調,喝著別的女生送他的果茶。
我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小心翼翼地把獎品遞過去,「陸逾白,你說好看,我贏回來送給你。」
他漫不經心地瞥一眼,「我說過嗎?」
「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灰撲撲的,一點也不好看。」
他又看了我一眼,皺眉說,「一個女生,得有點自知之明,我不喜歡你,你做什麼我都厭惡。」
「以後別整這有用沒用的,除了讓我更煩以外,還顯得你自己一無是處。」
說完,他就走了,把我忽略得徹徹底底。
教室里同學們的鬨笑聲雖然低,但也足夠讓我聽清楚。
難以言喻的難堪讓我臉頰漲得通紅,此後的很多年我都對跑步敬謝不敏。
季雲洲知道我被狠狠地拒絕,知道我因為那些話而懷疑自己。
所以他今天攔住我向我表白,是想用行動來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有人誠摯地喜歡我,在乎我。
我是值得的,被愛的。
季雲洲的喜歡,從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
他的感情是實質性的,想把我密不透風地圍起來。
可前世我不懂,他措不及防的行為,只會讓我當時極度敏感地認為,是他也在笑話我。
從回憶里抽離,我抹了把臉。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薄唇,我心一橫,踮腳吻了上去。
我摟著他的脖子,在他冰涼的唇上輾轉。
他就像被施了魔咒,一動也不動。
最後我舔了一下,又咬了一口,靠在他懷裡,有些氣喘。
他渾身還僵著。
我沒忍住,彎了彎嘴角,故意激他,
「季雲洲,你校霸的排面呢,剛才堵我的時候不還很囂張嗎?」
他的手慢慢撫上我的脊背,桃花眼尾發紅,裡面情緒翻湧。
忽一下,我被勒緊貼到了他的胸膛,微微抬起的下巴上被瘋狂掠奪。
最後,我們相互依偎著平復呼吸。
他先出聲,語氣中帶著故作的惡狠狠,
「你也知道老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一旦沾上我你甩都甩不掉。」
「你凶我……」我又親了他,啵的一聲,「不許凶我,以後不給你親。」
他臉都紅了,還在嘴硬,「不親就不親。」
我眨眨眼睛,「沒關係,你再凶我也不怕你,我知道你喜歡我。」
他咬牙,一副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聲音里莫名帶著點幽怨,
「許真,雖然我不知道怎麼了,但是你不對勁,陸逾白在你怎麼會看到我。」
「你要玩我,就玩得久一點。」
我聽得心裡發酸,也是,前世我喜歡陸逾白高調得人盡皆知,現在輕飄飄的幾句話,怎麼能讓他相信我。
沒關係,現在還來得及,我們有的是時間。
2
以前我雖然跟季雲洲同班,但從來沒正眼看過他。
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每天都遲到,然後吊兒郎當地拎著校服打報告進班。
再有就是在學校每月例行的通報大會上,校長嘴裡響亮亮的三個字。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默默守了我十幾年,從高中到大學,再到後來進社會工作,身邊的朋友散了一波又一波,只有他,一直都在。
期間,我無數次拒絕都趕不走他。
有時候,我心情好,開玩笑說,「季雲洲,我記得你以前是校霸,現在一點都不像,變化還挺大。」
其實他沒變,只有在我面前才任勞任怨,收斂脾氣。
我不是感覺不到陸逾白對我忽冷忽熱,但喜歡他已經成了習慣,一呼一吸間都是痛苦。
我失意去酒吧買醉,他聽我念著陸逾白的名字,酒一杯一杯往下灌,什麼都不說。
我吐了,他給我拍後背,我鬧著不想坐車,他一步一步背著我回家。
半醉半醒的時候,他冰涼的淚落在我掌心,他說:「許真,別折磨自己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我能聽清,也能感覺到他的痛苦,但是我給不了回應。
那次之後我下定決心要推開他,我不能再耽誤他了。
我對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他的挽留和哀求我通通都沒理。
我永遠都忘不了,他一米八的大個子,佝僂著身體往下墜在地上。
後來,陸逾白戀愛結婚,尊嚴不允許我再繼續糾纏。
不想留在這個傷心地,我選擇了去旅行。
我和季雲洲的再次相遇,是在揚州古城的濛濛細雨之下。
他問:「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說:「療情傷。」
他說:「巧了,我也是。」
我們從夏天走到冬天,從古城走到雪山。
從他在旅途中第一次牽上我的手而我也沒有拒絕開始,我們之間就越變越好,度過了一段甜蜜的時光。
就在我們準備結婚的時候,我被陸逾白的仇人綁架了。
廢棄的廠房裡澆滿了汽油,他不管不顧朝我飛奔過來,緊緊抱著我說,
「好可惜,我們才剛剛開始,如果還能再來一次,一定要把眼睛擦亮,別喜歡他,喜歡我……」
他頓住,「如果還不喜歡我,就換個人,是誰都行,只要他真心對你。」
那樣暖的懷抱,那樣溫柔的語氣,我以為我再也摸不到了。
上蒼垂憐,給了我重來的機會。
前世死的時候,我靈魂升空,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秘密。
原來這個世界是一本甜寵小說。
男主角是我的竹馬陸逾白,但女主角卻不是我這個小青梅,而是即將轉學來的復讀生。
最讓讀者心疼的深情男二,喜歡的不是女主,而是我這個惡毒女配。
書里寫,女主長得文靜但性格高冷不愛笑,男主覺得她特有意思,每天想方設法地逗她,最後逗成了真愛。
而我總在暗地裡覬覦男主,伺機破壞官配的感情。
可事實上不是這樣的,是陸逾白看中我的家世,一直釣著我,PUA 我,讓我給他行了很多方便。
最後還連累我被人綁架,和季雲洲一起葬身火海。
更可笑的是,他和女主在一起的原因,不像書里說的那樣,因為相愛。
而是因為女主能力出眾,能讓他的公司蒸蒸蒸日上。
其實我和她其實都挺可悲的,被渣男耍得團團轉。
……
「小真,早餐做好了。」阿姨敲門進來。
我恍惚了一下,然後笑著說,「好,告訴司機,我現在就去學校。」
她點頭轉身下了樓。
我看向窗外枝頭上鬱鬱蔥蔥的嫩葉。
過去的不必再懊惱,今生有了防範,我絕不會再給陸逾白行任何方便。
只要我不再給他當跳板,他就不可能翻身。
現在比較愁人的是我得怎麼哄季雲洲,這個年紀,我總不能使些非常手段吧。
我本來是想低調地談場戀愛,可沒想到這事會鬧得人盡皆知。
3
禮致中學出了個大新聞,乖乖女許真昨天答應了校霸季雲洲的表白。
要知道這個許真,以前可總是跟在她的竹馬陸逾白身後,占座送水,無微不至。
「咱們陸哥郎心似鐵,許真舔不動了吧。」
「要我說,許真就是想刺激刺激他,萬一陸哥一上頭就答應她了呢。」
「也別這麼說,人家許真就不值得談一段甜甜的戀愛嗎?」
「她那麼喜歡陸逾白,怎麼可能和別人談……」
我進來的時候,他們說得正熱鬧。
坐最前桌的人看見我,瞪眼睛張著嘴的樣子十分滑稽。
班裡一下子就靜了下來,有些人都不敢與我對視,輕咳兩聲,姿態僵硬地轉移話題。
連帶著課代表收作業都開始躡手躡腳。
我若無其事地做到自己的座位上,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架不住有人來犯賤。
陸逾白的位置在我側面,從我坐下來開始他就一直盯著我。
或許他在等,等我像以前一樣過去哄,軟聲軟語地求他跟我說幾句話。
我冷笑,這十幾年來,我不像是陸逾白的青梅,倒像是他的丫鬟,干這干那,任他驅使。
按理說,以我的性格,就算再喜歡他也不會舔到這種程度。
我想大概是劇情的潛移默化太強了。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過漠然。
陸逾白坐不住了,起身站到過道里,敲了敲我的桌子。
我抬頭看他,不耐煩道:「有事?」
他嘆了口氣,一臉不贊同道:「真真,你這樣是氣不到我的,別糟踐自己。」
我覺得挺好笑,「氣你?你有什麼值得我氣的?」
「別口是心非。」陸逾白以為我還在狡辯,表情柔和下來,想安撫我。
他一隻手杵在我桌子上,另一隻還想來摸我的頭。
我渾身上下的汗毛蹭一下全都豎了起來,聲音不自覺地放大:「陸逾白,你幹什麼?」
班裡的同學本來就斜著眼睛往這邊看,有幾個來回來去路過了五趟。
這話一出動作都慢了下來,個個炯炯有神地往這邊望。
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陸逾白芒刺在背。
他的手揚在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臉上帶著尷尬。
都這樣了他還在裝,故作姿態一臉失望地搖頭,「真真,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都來哄你了,你就別嘴硬了,女孩子要自愛。」他一臉的語重心長,「而且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真真,你得懂得見好就收。」
他臉得有多大,才能到現在還認為我是在刺激他。
我跟他對視,一字一頓道:「你聽清楚,我只說一遍,我現在喜歡季雲洲,不喜歡你了。」
他像是聽見什麼天方夜譚一樣,嘆了口氣。
「冥頑不靈,那個爛人哪值得你喜歡。」
爛人?
他還有臉說別人爛?
想起前世他做的那些事,我恨不得活撕了他。
我站起來想罵他。
突然,另一道聲音強有力地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我再爛也比你強。」
是季雲洲來了。
他單肩背著書包,臂彎里掛著校服外套,身材高大挺拔,眼角眉梢都帶著銳氣。
他三兩步走過來,把書包扔在了陸逾白腳上,發出咣的一聲。
也不知道他書包里裝什麼了,地都震了一下。
陸逾白表情痛苦了一瞬,語氣卻輕佻不屑,「你這副做派,還比我強?」
季雲洲盯著他不說話。
班裡氣氛詭異,畢竟校霸和學霸對峙的場景不多見。
季雲洲也就在我面前乖一點,其實他脾氣爆,要是有人故意挑釁,他一點就著。
他們想看戲,甚至樂得季雲洲揮拳頭。
可我心裡著急,陸逾白這個垃圾不配讓他被通報一次。
我想過去拉住他。
還沒用我動,季雲洲自己就拎起書包往後走。
兩人肩膀相接,他狠狠撞了陸逾白一下。
「讓開,好狗不擋道。」
我鬆了口氣,正好早自習的鈴聲響了,班主任抱著文件進了教室。
剛才歡騰雀躍的教室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季雲洲的桌子在最後一排,他走過去經過我的時候看了我一眼。
我後知後覺地坐下來品品,他剛才是委屈了???
4
班主任在講台上拍拍手,「同學們,期中考試已經結束,我承諾過的事情現在開始兌現。」
她說完,班裡更靜了,我前後左右甚至全班都在暗戳戳地偷瞄我。
我不自覺地挺直脊背,時間太久遠,我都忘了今天發生過什麼。
或許以前的我又乾了驚天動地的大事?
「許真,你怎麼不動?」班主任催促我。
我茫然地站起來,不知道要幹什麼。
下意識往後瞥了一眼,季雲洲一臉緊張又期待地看著我。
電光火石間,我突然想起,前世班主任為了鼓勵大家學習,想了一個么蛾子。
她說要按考試成績選座位,考第一的可以指定班裡的任何人當同桌。
當時沒有幾個人喜歡這樣排座位,只有我像打了雞血一樣想考第一,就為了和陸逾白做同桌。
現在想想我真是個傻 X。
我半天沒說話,季雲洲神色黯淡了,低下頭擺弄著手裡的書。
側邊的椅子划過地磚發出嚓啦的聲音,陸逾白站起來說,
「老師,今天早上發生了一些事情,許真跟我吵了一架,現在可能有點不好意思,但她一直想跟我坐在一起。」
臉呢?
聽得我火冒三丈,一個正常人能說出口這種話?
班裡唏噓一聲,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男生起鬨,
「對對對,老師你別不信,許真為了要這次機會都學瘋魔了。」
我冷笑一聲,「老師,陸逾白自作多情慣了,總以為別人干點啥是為了他。」
「我考第一是想對得起我自己,跟別人可沒有關係。」
「至於我的同桌,就他吧。」我指向了季雲洲,「正好我可以輔導他,提高咱們班的平均分。」
班裡的起鬨聲更大了,「許真原來是想拉起咱們班的平均分啊,好偉大。」
班主任拍了兩下桌子,「行了,許真選完了,其他人開始選吧。」
等都折騰完了,班主任站在講台上意有所指道,
「還在學習的年紀,心裡就別長草,考個好大學比什麼都強。」
「許真一心學習,還幫助了班裡成績比較落後的同學,這樣的行為值得鼓勵。」
她說完,準備回辦公室,都走到門口了又想起來,「陸逾白,下課到我辦公室一趟。」
剛才他那一通話,讓班主任誤以為他喜歡我。
活該,進了辦公室的門就別想消停出來。
5
下課後,陸逾白的好兄弟走到我這兒,吹了聲口哨,嘲諷道,
「許姐牛 X,顛倒是非還是你行。」
「陸逾白好學生第一次被請進辦公室,我看你們這麼打抱不平,趕緊炸了學校把他救出來呀,在我這逞什麼能。」我笑盈盈地罵回去。
他們還想說,坐外邊的季雲洲一伸腿,踹偏了桌子,
「怎麼著,還想去學校後巷等老子跟你們玩玩?」
話一落地,他們臉色由青轉白,低頭罵了一句,到底也沒敢說什麼,推推搡搡地都走了。
校霸不愧是校霸,這一句話把人都嚇走了。
等人都走遠了,我悄悄在他耳邊說,「這下你相信我不喜歡陸逾白了吧。」
他不說話,我再接再厲,「我真的改邪歸正了,你以後好好監督我。」
我托腮看他一會兒,他臉頰倏然燒了起來,連帶著脖子和耳後根。
我真的太太太喜歡這個純情的季雲洲了。
他不自在地扭過頭,兇巴巴的,「別看了,我長得沒你好看。」
我笑出了聲,「好,我不看了。」
「你沒吃早餐吧,我今天帶了兩份。」
我從桌兜里拿出來給他。
他看了一眼餐盒裡的東西,一瓶熱牛奶和幾個奶黃包。
「這是你特意給我帶的?」他望著我,眼裡黑漆漆的一片。
我沒察覺出來他不對勁,「不給你還能給誰?」
他聲音低低的:「我聽說,你經常給陸逾白帶這兩樣當早餐。」
「是家裡的阿姨準備的,我忘記告訴她不要再做這兩樣了。」我趕緊解釋,「跟陸逾白沒有任何關係,要不別吃了。」
我想把餐盒拿回來,他卻摁住了,唇角微微向上勾,「拿都拿了,別浪費。」
他低頭看了一會,眼裡情緒不明,拿起牛奶一飲而盡。
喝完,他看向我,表情雀躍,像是等著被誇的大狗狗。
或許我已經找到了哄他的正確方法?
他又去拿奶黃包,我就靜靜地看著他吃。
但餘光卻看到了他脖子上接連起的紅疹。
我抓住他的手,「季雲洲,你怎麼了?」
他混不在意地抓了兩下,「不知道,可能是被風吹著了吧。」
我聯想到剛才他看見牛奶的異常反應,心口一縮,「你是不是對牛奶過敏?」
他沉默了,開口想說什麼。
我打斷他,眼睫顫了顫,「不要對我說謊。」
他勾著我的手,「是過敏了,但是你第一次給我準備早餐,我想吃。」
我眼圈一紅,「你是不是傻,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哪差這一次。」
「以後你都給我帶嗎?」他眼睛亮晶晶的。
……
季雲洲的戀愛腦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眼見著他脖子上紅疹越來越多,我拉他起來,「還廢話什麼,趕緊去醫院!」
6
醫生給他掛了水。
我陪他坐在輸液椅上,他小指在我掌心撓了撓,「你走嗎,別走,陪我好不好?」
我輕聲說:「不走。」
他舒展了眉眼,與我十指相扣。
驀地他問:「許真,我們會好好的,對嗎?」
我用嘴唇貼貼他的掌心,「會的,我們一定會好一輩子。」
我沒等到他的回應,藥效上來,他已經睡著了。
門診樓這邊有嘈雜聲傳來,我不經意地往大廳里一望,愣住了。
女主沈薇薇?
她急匆匆地跟在一個醫生後面,數次伸手想拉住醫生的胳膊,可都被甩開。
她甚至跪在了地上,哀求著什麼。
可也只換得醫生搖了搖頭。
我從保潔阿姨口中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是沈薇薇的爺爺身患尿毒症,相依為命的祖孫倆承受不了昂貴的醫療費,醫院又不是慈善收容所,委婉地要把他們請出去。
這才有了剛才的那一出。
我不由得站起身來,看著沈薇薇跪在地上痛哭的背影。
心裡的潮水在激盪,沈薇薇在遊戲程序開發方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未來幾年,手游會迎來發展的高峰期。
我手指顫動一下,陸逾白,不好意思,這次我要捷足先登了。
我把季雲洲的手輕輕放到了扶手上,然後快步往女主身邊走。
等我靠近的時候,她已經止住了哭泣,只把臉埋在掌心裡。
我靜靜看了她半晌,開口道:「沈薇薇?」
她慢慢抬起頭,露出了那雙紅腫的眼,警惕地看著我:「你是誰?」
我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對她伸出手,「你好,我是許真。」
「我聽說過你的大名,包攬了本市去年數理化競賽的金獎。」
她躲開了我的手,神色更冷漠了,「你什麼意思?」
我眉眼彎彎,「我可以幫你爺爺治病。」
她撐著地站起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看上我什麼了?」
「我有資金而你有技術,我們合作可以共贏。」我握了握她的指尖,「相信我,不會像……虧待你。」
她遲疑,「我只是成績好點,你期望別太大。」
我眉眼揚起,「我相信自己的目光。」
時間不等人,我給家裡打了電話,讓他們給沈薇薇爺爺安排好後續治療。
我掛了電話,突然想起來,「你是不是明天就要轉到禮致去了?」
沈薇薇點點頭,「禮致中學給的獎學金高。」
我壞笑一下,悄聲在她耳邊說,「小心一個叫陸逾白的人,他可會裝了,是個變態。」
她一臉嚴肅,表示聽進去了。
不能再耽誤時間了,季雲洲醒來要是沒看見我,又得生氣。
「我還有事,先走了。」
沈薇薇說:「好,明天禮致見。」
7
我往回走,心裡盤算著怎麼徹底說服我爸開除家裡的司機,也就是陸渝白的爸爸。
剛進了門診部,一道視線就如有實質地投射在我身上。
季雲洲已經掛完了水,二大爺似的敞著腿坐在椅子上,看著我也不說話。
我停在原地,心裡有點發虛,畢竟答應過要陪他一起的。
他不動但我得動,今天要是哄不好明天不知道得彆扭成什麼樣。
「我可以解釋,剛才看到了個重要的人,就去見了一面。,這不,馬上就回來了。」
他幽幽來了句,「對,誰都比我重要。」
「在一起的時候話說得比誰都好聽,得到手了就不珍惜,我看你就是想玩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