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沉煙後續章節

2025-01-0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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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嫡姐讓我嫁入東宮。

結果她嫁入了東宮,我嫁入了東廠。

當初在決定誰嫁入東宮的時候,我與嫡姐很是謙讓了一把。

父親讓我們猜拳決定,贏得那一方嫁入東宮,輸的就要嫁給曹督主。

我與嫡姐姐妹情深,事先便商量好了,我們兩個都出布,這樣一直難分勝負,就可以不出嫁。

於是當場,在知道對方出布的情況下,我們兩都出了剪子。

我們相視一笑。

嫡姐扯了扯嘴角,又趴在我耳邊告訴我,她出石頭。

我一時間大腦空白,慌亂之下便信了,手一抖,便出了布。

結果她出剪子。

就這麼一念之差,我爹決定了,她嫁給太子,我去東廠。

在出嫁的前一晚,我抱著嫡姐,想起我們多年的姐妹情深,自此就要分別,痛徹心扉,哭得不能自已。

嫡姐摸著我的頭,笑得溫婉:「妹妹可是捨不得我?」

我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姐,我們還是三局兩勝吧。」



傳言我們嫁的人性格品行上大相逕庭,太子殘暴冷血,心狠手辣。曹督公卻溫潤如玉,謙和有禮。

我心中好歹有了一絲安慰。

雖然曹督主是個太監,但起碼是個有權有勢的太監,而且人又溫潤,聽說長得也還不錯。

這麼看來,這個夫君除了不能用之外,其他都還是很好的。

我就這樣一路安慰自己,進了婚房。

一個人坐在床上,自己頭上還遮著蓋頭,只能看見自己的繡花鞋面,還有眼底的一塊板子。

外面很吵,似乎是在商討今晚宴席上的菜品。

有小太監抱怨,廚房裡的雞太鬧騰,抓不住,雞毛也難拔。

遠處有人回應他,聲音清朗如冷玉:「用沸水過過便好。」

誰的聲音這麼好聽?

有人在喚曹督主。

曹督主?

我的手指攪在一起,那不就是我那用不了的夫君麼?

宴會上的菜品本就是下人們的事,他還親自告訴下人將雞用沸水燙一下?他和底下人說話也這麼平易近人,看來還真和傳言中的沒差,溫潤如玉,謙和有禮。

誰知過了一會兒,我竟然聽見外面有跪地告饒的聲音,還有下人們亂跑的聲音。

我又覺得奇怪了,但又不好出門去看。

只等著有人進來的時候,問上一問。

結果那小太監彎著腰,瞄著我,一臉的惶恐。

他告訴我,督主說用沸水過過就好,過得不是難處理的雞,而是連一隻雞都處理不好的人。



我腦子轟的一聲炸裂開來。

溫潤如玉?

謙和有禮?

我做錯了什麼,要跟我撒這麼大的謊?

嫡姐,我們還是三局兩勝吧!



我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屋子門窗關得嚴實,身上的喜服里三層外三層,紛繁複雜,我只能把蓋頭扯下來給自己扇風。

外面的聲音漸漸平息了,接著房門吱嘎一聲,響了。

我慌忙把自己的蓋頭又蓋在了腦袋上。

眼前一雙繡著暗紋的紅靴,正漸漸向我走近。

穿著紅靴,那應該是我那夫君了。

都說他謙遜有禮,但剛才又覺得他心狠手毒,到底哪個樣子才是真正的他?

我不停地用手摳著衣服上的銹花,眼睜ťū́⁵睜看著那雙鞋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我身邊。

身旁的床陷下去一塊兒,他坐過來了。

身邊傳來一股子寒氣。

紅紅的蓋頭遮住了我大部分視線,我只能看見身旁一隻臂膀,還有一隻骨節分明,白皙纖長的手。

我正打量著,脖頸上便涼了一下。

身子便猛然一僵,是他將手放在我脖子上了。

他要幹什麼?難道想讓我給他捂手麼?

接著他的手開始在我的脖頸上摩挲,又沿著我的臂膀一路向下,最後停在了我的手旁。

就像一條蛇吐著蛇芯子,沿著我的胳膊緩緩蜿蜒向下,最後選擇盤旋在我手上。

被「蛇」爬過的地方此刻都麻酥酥的。

我一動不敢動。

他將我的手抬起,手背上一股熱流吹過。

他是將我的手放在鼻尖聞了聞。

這是做什麼?

最後手上沾染上一點溫熱。

舔了一下。

他舔了一下?

我瞬間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不是,饞我身子麼!

不過他一個太監,光饞有什麼用?怎麼洞房?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嗯?

好像又不對,我為什麼要替一個太監擔心怎麼拿下我,我不是應該為自己擔心才對麼?

我的心此刻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

最後證明我的擔心根本是無效的。

他做完這些之後,就走了。

就走了!

果然就沒有接下來了。

不愧是個太監!

我本以為他饞我身子,現在看來,我的身子果然沒有任何用武之地。



這一夜,曹雲州都沒有再來。

我一個人坐在床上東倒西歪,最後直接和衣倒在了床上,扯了一塊兒被子就睡著了。

第二天,我睡得渾身難受,便想著走出去透透氣。

門一開,眼前豁然開朗。

門外一方石桌,種著一樹桃花,還有許是花朵長得太滿太密,枝幹承受不住重量,便不斷有花瓣簌簌掉落。

花樹下站著一人,膚白,身長。

那人側過頭來看我,眼窩微陷,眼型細長飽滿,側臉線條明朗,再加上站在花雨里,此刻湧上我腦子裡的只有一個詞:艷絕。

我一時間看得呆了,後來想了想,這麼早就在門外候著的,一定是曹雲州這裡的小黃門。

看他身姿挺拔,長相俊俏,心中很是為他惋惜了一陣。

我喚他過來同我把嫁妝都收拾收拾。

他不出聲,緩緩點頭表示答應。

他幫我把箱子都搬進房間,走近的時候,脖子上有一塊凹凸不平的傷疤分外明顯,像是燙傷。

我一想到曹雲州昨夜那出「沸水過人」,心中隱隱擔憂,便問:「這脖子上的傷......可是你主子欺負你?」

他停下手中的活計,看了我一眼,仍舊沒出聲,又是緩緩點了點頭。

我心想曹雲州果真與傳言不同,心思扭曲,虐待自己手下的人絲毫不手軟。

再看看從家裡帶了這麼多東西,都是這小黃門一箱一箱幫我搬進來,收拾妥帖的,心中難免替他憤憤不平,便安慰他:「你彆氣,做到他這個位子上的,估計腦子都有點毛病。」

我拍著胸脯打保證:「以後他再欺負你,你便來找我,他要是閻王,我便是閻王的祖宗!」

我一時激動,慷慨激昂地在他屁股上拍了兩下,以示鼓勵。



下午的時候,下人帶我去見曹雲州。

我們穿過一條長長的游廊,七拐八拐,最後竟然來到了東廠的廠獄。

廠獄裡光線很暗,四面牆上掛著的都是刑具,哀嚎聲四起。

我見著了今日幫我搬箱子的小黃門。

他的臉頰上沾著一滴血,手中拿著鞭子緩緩向我們走來。

我突然想到,我好像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正想叫他,旁邊的人就已經將身子彎了下去:「督主。」

我無措的看著他。

督...督主?

他叫他督主?

這就是曹雲州?

我居然要堂堂督主為我搬箱子?

我我我...我還當著他的面說他腦子不太好,甚至口出狂言當他祖宗?

曹雲州向我綻放出一抹微笑。

換個地方生活吧,我累了。

我的雙手不斷發抖,因為我突然想起來,我還在他的翹臀上拍了兩下,以資鼓勵。

就...挺有彈性的。

一時間我身上的血液都好像被冰封住了。

曹雲州沖我微微一笑,牽著我的走,漸漸往廠獄深處走。

越向裡面走,光線便越是暗,四周擺著老虎凳,掛著鞭子,我能聽見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聲音,還有人血肉分離的聲音,人們因為痛苦而獰叫的聲音。

我一時腿軟,曹雲州貼心地將我攙住。

他有禮有節,聲音清朗如玉:「喜歡曹閻王的地獄麼?」

他側過臉看我,最後幾個字尾調拉長:「嗯?我的小祖宗?」



我咽了一口唾沫,嘴唇有些發抖。

空氣里漂浮著很濃烈的血腥味兒,犯人們的叫罵一句比一句難聽,哀嚎的聲音好似野獸。

我一時站不穩,曹雲州將我扶住,兩隻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臉上的笑仍大方得體:「你看,這是誰。」

我緩緩抬頭,面前站著的卻是我從家中帶過來的下人,昨天我剛差他將我手上的鐲子送回家中,以向父母報個平安。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曹雲州。

「他想將東廠的秘密帶出去,被我發現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下人,他已經被打得體無完膚,癱軟在地上。

我將頭轉向曹雲州:「你懷疑我?」

他笑了笑:「哪有夫君不信娘子的道理?為夫今日是想告誡娘子日後不要輕信他人。」

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隨後從懷裡掏出來我的那隻手鐲。

「但是。」

鐲子是上好的翡翠打磨而成,發出溫潤的光。

他將Ṫŭₙ那鐲子放在唇邊輕啜了一口。

「夫人的味道,我嘗過。」

曹雲州唇邊含笑,但那雙眸子卻讓人看了便無端地遍體生涼

「跟這上面一模一樣。」



曹雲州懷疑我。

或者說他其實誰都不相信。

他認為我爹將我嫁過來是為了竊取東廠的秘密,複雜的人總是把人想得也很複雜。

我爹,他很單純的。

他只是單純的想攀附權貴而已。

他要是有那個心機和腦子,就不會做到今天都還只是個三品官員。

我不知該不該辯解,正要開口,外面有人來報。

貴妃來了。

聽見貴妃二字,曹雲州捏了捏眉心,隨後轉過頭問了我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

「會彈琴麼?」

作為一個大家閨秀,這點兒本事我還是有的,於是我緩緩點了點頭。

曹雲州真的讓下人給我準備了琴和板凳,待我準備好之後,他才准許貴妃進來。

面前這位華服女子容貌艷麗,氣勢洶洶地走進來。

還沒等她開口,曹雲州卻趕在了她前頭:「我今天心情不錯,准你說三句。」

我聽著,愣了一下,不明白曹雲州為什麼這樣跟貴妃說話,於是手下的琴音斷了。

曹雲州回身看我,示意我接著彈。

貴妃也不含糊,劈頭蓋臉便是一串的話:「你在搞什麼?」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麼?」

「你的承諾兌現了麼?」

曹雲州垂頭含笑,一句一句的聽著,直到貴妃氣急敗壞地說了下一句話:「你倒是說話啊!」

曹雲州才終於抬起了頭,他將手指抵在貴妃唇上。

「噓。」他說:「多了一句。」

他嘴上仍舊含著溫雅的笑:「就一句,有點可惜。」

隨後他揮了揮手,便背對了貴妃,轉身朝向我。

我眼前一紅。

是鮮紅的血液從貴妃白膩的脖頸中噴薄而出,曹雲州的手下將貴妃抹了脖子。

就算現在皇室低微,宦官當政,但那是貴妃,是當今皇上的女人,曹雲州說殺就殺,也未免放肆了些。

方才還鮮活地站在我țûⁿ面前的美人兒,現在卻瞪大了眼睛,軟軟地倒下。

三句,說好了三句,多一句都要送命。

我看著眼前的景象,渾身發抖,不自覺間手上的琴音又斷了。

曹雲州逆光站在我面前,他皺了皺眉頭,沖我比了比手勢:「三次。」

我愕然,三次。

琴音只能斷三次,而我已經斷了兩次。

最後一次,不能再斷。

我拼了命地彈,手指在琴弦上撥動,音律從我指尖上傳出去。

是銀瓶乍破水漿迸,是大珠小珠落玉盤。

是時而舒緩,時而急驟。

曹雲州聽得入神,竟將眼睛閉上了,我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在顫動,看著他的鼻樑在臉上落下了投影。

他笑著說:「你不覺得,這個曲子很適合殺人麼?」

不覺得。

我心中正想著,手上一顫。

「嘣」的一聲響,我連忙抬頭看向他。

琴弦斷了。

琴音停了,第三次。



我驚慌失措地望著他。

他逆著光,身影發虛,眼睛微微眯著打量我。

我看著地面上那個死不瞑目的美人,大氣不敢出一聲。

曹雲州順著我的視線望過去,隨後笑言:「你也看到了,我這個人向來說一不二。」

他邁著步子,緩緩向我走來,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靠。

眼前的人,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拉起了我的手。

那隻手寒冷如冰,我在碰上他的一瞬間不由得抖了一下。

他偏過臉看我,在我耳邊輕聲道:「夫人莫怕,你永遠是例外。」

什麼意思?我是例外?

他不殺我?

我瞪著眼睛瞧他,他見我這副模樣,竟不由自主地開懷大笑起來。

「夫人怕了?」

我點了點頭,隨後又猛烈地搖頭。

他眯起眼睛:「想回家了?」

我點了點頭,隨後又搖頭。

昨夜才嫁過來,今天就被趕回娘家。

我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爹的臉往哪擱?他丟了面子,還會有我的活路麼?

我正想著,曹雲州又拖腔帶調的來了一句:「嗯?」

我心中突然明白過來,我是他光明正大娶過來的,如果他真的想背上殺妻的罪名,又何必大費周章娶我?

所以,他只是在嚇我。

於是,我不知死活的用手反握了他的手一下。

「嫁都嫁了,不回去。」

我將他的手握地緊緊的,抬眸看他:「以後你是我的家。」

他的瞳孔驟然睜大。

那雙常年冰封的眸子裡居然增添了幾分光彩,但只是一瞬間,那份光彩就消失不見了。



我以為這次事後,我能安安穩穩地睡上幾天。

畢竟曹雲州是個有權有勢的太監,有權有勢的人應當都非常忙,忙到漸漸忘了我的存在最好。

但我萬萬沒想到,我連一晚上都沒睡好。

第二天我是被敲門聲震醒的。

我甚至懷疑曹雲州昨日沒殺我,只是因為他不想給我個痛快,而是想將我慢慢折磨死。

下人們進來,向我通報說曹雲州今日想畫一張美人圖,缺個美人,所以要我過去一趟。

等我為了他的Ŧú₍大作撲粉描眉,一番收拾完畢,便去了他的書房。

結果發現那張桌上,有筆,有墨,有硯台,卻單單沒有紙。

不是要畫美人圖麼?美人都來了,你卻連張紙都沒有?

這就是對待美人的態度?

我秀眉一皺,敢怒,但是不敢言。

曹雲州長身立於桌前,眉眼冷淡,拒人千里之外,偏偏嘴上還帶著不合時宜的笑。

他用筆輕輕沾了沾硯台里的墨汁:「所謂美人圖,不是圖中是美人,而是以美人為圖紙作畫。」

以...以美人為圖紙作畫。

就是把我當成紙?

他抬起了手中的筆,眼睫向上一掀,望著我:「衣服,等什麼呢?」



我一時呆住了。

但轉念一想,竟然有些理解他。

雖然曹雲州容貌,錢財,權勢都有了,但他身體殘缺啊,本人的內心肯定也是扭曲的,扭曲的人想出這種扭曲的法子,也屬正常。

我甚至還對他產生了一絲絲的同情。

脫衣服……畢竟也就只能看看,真的要醬醬釀釀的話倒不是難為我,主要是難為他。

嫁都嫁了!

於是我伸手要去解衣帶。

眼前的人卻將手中的畫筆一放,挑了挑眉毛看我:「怕了?」

我沒......

「怕就說怕。」他笑意加深。

為了讓他知道我根本沒在怕,我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他又說:「若是害怕,明日贈你休書,你便可回家。」

他什麼毛病?沒看到我衣服都快甩到他臉上了麼?

哦我明白了。

從要我彈琴,到現在畫什麼美人圖,他三句不離讓我回家的事。

感情他搞這一出,就是為了讓我回家,最好還是我心甘情願的回。

我偏不如他的意。

於是我兩手一伸,沖他揚了揚頭:「我不怕,還要夫君幫我。」

我眼睜睜看著曹雲州的手顫了一下。

十一

好像凋零的落花,紛紛墜落在地上。

我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就剩一件肚兜了。

還是紅色的。

曹雲州的皮膚很白,唇色緋紅,眼裡黑沉沉的不見底。

他冰涼的手指划過我的脊背,「這張紙生的柔滑細嫩,真怕把它弄碎。」

我感覺到身後的衣帶開了,身上肚兜強撐著堪堪要掉下去。

我一時羞赧,竟直接上前抱住了曹雲州。

他的身子一顫。

但馬上他又拿起了筆,順手將最後的屏障扯了下去。

「夫人,我們開始吧。」

十二

我感覺到冰涼的筆尖在我的肌膚上滑動,墨汁帶著涼意一點點滲透進我的皮膚。

曹雲州扶著我的腰作畫,我身子一抖,身上的筆觸似乎歪了。

頭頂傳來曹雲州不悅的吸氣聲。

我一時緊張,攥住了他腿上的衣服。

「畫成了。」

頭頂傳來曹雲州滿意的笑聲。他拿了一面銅鏡,讓我能看清背上的圖案。

那是一幅桃花柳燕圖,柳枝纖細,桃花是淡淡的粉,春燕自桃花枝頭飛過。

曹雲州的手仍愛憐地輕觸背上的桃瓣,邊撫邊說:「下次給夫君畫正面可好?花芯便有現成的了。」

他稍微向我靠近了些,壓低了聲音:「你說是吧,夫人?」

我沒吭聲,臉上熱的發燙,將頭埋在他腿間。

本以為畫也畫了,這次應該算了了。

誰知曹雲州的手仍沒離開我的身體,反而愈加憐愛:「夫人,我打算將這幅畫裱在書房。」

裱......裱起來?

那是我的背啊!怎麼裱起來?還要掛在書房?

難道是......

我猛地抬頭望了曹雲州一眼,發現他也在曖昧不明的望著我。

我心中陡然升起一陣寒意。

十三

身下的腿正在抖動。

原來是曹雲州在用力憋笑。

很好笑麼?

他摸了摸我的頭,溫聲道:「夫人莫怕,夫君與你說笑呢。」

說笑?這人整天陰晴不定的,誰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趴在他身上不肯起來,也不願起來。

不想被看到,不想再被羞辱,也不想被他這些無聊的笑話打擾。

結果曹雲州想要將我從他身上抬起來,但好像察覺到了什麼。

他身子一僵,隨後伸手在我臉上觸了一下,又像是被燙著一般,馬上離開。

「哭了?」

原來我的眼淚竟然不由自主地流下來了,我竟然沒發覺。

我沒對他的話做出反應。

只是感到身旁逐漸陰冷了起來,好像某個人一直用眼睛盯著我看。

我仍低著頭,看不見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麼樣的神態。

頭頂漸漸傳來了力道,是曹雲州一寸一寸在撫摸我的發頂。

很輕柔。

他的聲音清冷如玉:「夫人此刻應該明白,我不是什麼好人。」

「勸夫人一句,早日回家。」

接著他起身離去。

我身子軟綿綿的,堪堪就要倒下,只能強撐著地面。

這還用他說?

這次我一定要回家!

砸鍋賣鐵,魚死網破也要回家!

在這兒,曹雲州這人想一出是一出,喜怒不定,在他身邊,生命不斷受到威脅。還經常有些奇怪的點子來折磨你,哪個人受的了?

為了餘生過得舒服點兒,哪怕回了家,我爹皮鞭抽上我三天三夜,我也要回去。

回去後,我立馬收拾東西,為了能儘快,我只帶上了幾件首飾,一些細軟。

我背著包袱敲響曹雲州的房門,打算向他討要休書。

結果我敲了半天都沒人應。

我試探著推開了他的房門,結果剛走進去,就聽見了一聲冰冷的回應:「出去。」

是曹雲州。

但為什麼聽起來很奇怪?好像還有點抖。

他好像控制不好自己的聲音。

我再往前走了幾步,發現他正裹著被,蜷縮在床上,臉上顯出一種病態的白。

他額上滿是冷汗,烏髮貼在額角,嘴唇也失去血色。

他怎麼了?

「督主你怎麼了?」我上前問他,手貼上他的額頭。

滾燙滾燙的。

發燒了?

他終於抬眼看我:「休書在桌上,拿上,然後滾。」

素以溫潤有禮著稱的曹督主居然用了滾這個字眼。

他眼底黑壓壓的,像是經年不散的烏雲。

我順從地走了出去,還替他將房門關好。

臨走前還是回頭看了一眼,他那常年陰鬱的眸子,此刻竟然全暗了下去。

十四

沒過多久,房門又被我一腳踹開。

我抱著自己的棉被,呼哧呼哧沖他的床邊跑了過去。

床上的人眼中滿是詫異:「不是叫你走,你怎麼又......」

我將被子小心替他蓋好,被角都塞好:「督主,我先不走,等你好了我再......」

床上的人目光漸漸柔和了下來。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隻手一把抓住,整個人也被帶進了被子裡。

現在整個人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我為什麼不聽話地拿了休書就走呢?

為什麼要回來呢?

對敵人的軟弱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我現在整個人都被攬在曹雲州懷裡,他的呼吸從我的額角噴過。

我整個身體蜷縮起來,喘氣都是小心翼翼的。

還好他生病了,好像不怎麼清醒。

不然我真怕他把我一把摔下床。

畢竟曹雲州的腦子,正常人想像不到。

一個姿勢保持時間太久了,我覺得身體有些麻,於是想伸展一下手腳。

但還沒伸展開呢,周身一緊,曹雲州將我抱得更緊了。

救命!

救大命!

現在就是怕死,非常的怕死。

感覺自己好像被一條巨蟒纏住,頃刻間便會被要了小命。

我周身都被曹雲州的氣息圍繞,鼻尖抵在他的胸口上,輕輕嗅了一口。

好像有......青草香?

好像還有種淡淡的奶味兒。

怎麼回事?鼎鼎大名的曹督主,身上不應該都是血腥味兒麼?

我正想著,感覺繞在自己身上的大手沿著我的脊背上下蹭了蹭。

頭頂傳來曹雲州的聲音:「你好暖啊,小火爐.......」

十五

迷濛間,我看見了曹雲州。

他的臉就近在咫尺。

睫毛根根分明而上翹,眼型細長飽滿,唇色粉嫩的就像是花瓣一樣。

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呢。

我怎麼會離曹雲州這麼近呢?

是做夢麼?

一定是做夢。

我把臉湊過去,對著他的臉蹭了蹭:「督主,一定要快點兒好起來啊。」

眼前的人眸子很亮,像是寂夜中的冷星。

這個夢為什麼感覺這麼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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