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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愛人先愛己後續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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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少爺邀請我幾天後去遊樂園玩，我的表妹卻頂替我去了。
她用系統將我鎖在了器材室，得意地說：「好好看著吧，你所有的東西，我都會一一奪走。」
我不慌不忙，看著她興高采烈地打扮，哼著小曲兒赴約。
哦，忘記告訴她了。
沈家少爺是個不折不扣的瘋批戀愛腦，除了我沒有人能夠安撫他極端又暴戾的情緒。
而這次約會是他處心積慮無數次才求來的機會。
1
見到沈應淮的第一眼，唐欣的眼睛就忍不住放光。
她拽了拽我的袖口，說道：「我喜歡他，表姐，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這時的沈應淮，正抓著一個男同學往死里揍，眼都不帶眨，肆意又橫衝直撞的瘋勁兒能迷倒很大一片這個年紀像唐欣這樣的女孩。
我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沒有忽視唐欣眼底的志在必得。
唐欣這不是請求，是宣戰。
她知道我和沈應淮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所以她的話，就是在直截了當地告訴我，想讓我知難而退。
我當然知道她為什麼那麼信誓旦旦。
因為她，和普通人不一樣。
她是個攻略者，天生為了救贖沈應淮而存在的。
唐欣舔了舔唇，看著沈應淮的眼神有些貪：「我很喜歡這一款，瘋批病嬌，看著就很帶感。」
我沒有理她口中囂張的話。
因為我要是再不阻止，沈應淮就要將人打死了。
被沈應淮按在地上的男生是班上的文藝委員，叫程流年，平時看起來溫柔又懂禮貌，也不知道哪惹到了沈應淮，此刻被鉗制在地上，鼻子裡都冒出了血。
沈應淮向來脾氣就不太好，打人也不需要什麼理由，但我很少看見他像現在一樣失了控。
不少人叫我：「江梨，你快拉住他，再這樣下去要出大事兒了！」
他們都深知，只有我才能安撫這個狀態下的沈應淮。
我溫柔地將手搭在沈應淮的背上，聲音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冷冽：「沈應淮，住手。」
我不是第一次這樣拍沈應淮的背了。
沈應淮極端又偏激，長成了讓沈家父母最為頭疼的模樣，打架鬥毆、生性孤僻，誰都無法管他。
除了我。
知道沈應淮願意聽我的話的時候，沈家父母仿佛看到了救命恩人一般，上門求了我爹好多次。
最後在經得我同意的情況下，費了好大勁才把我們安排進了一個班。
為此，沈應淮還降了一級。
2
隨著我的安撫，沈應淮停了下來。
地上的程流年得以喘息，連忙爬起來，抹了抹唇角的血，勾起了嘴角：「我說了，沈應淮，你要麼把我打死，要麼，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口裡的不會放過沈應淮，就是要將沈應淮打人的事，報告給老師。
老師本來就不喜歡沈應淮，有了這事兒，沈應淮少說也要背一個處分。
而我們已經高三了，這個時候記過是不能消的，會在檔案里一輩子。
打人確實是沈應淮不對。
我抿了抿唇，有些擔憂地看向沈應淮：「你為什麼打人？」
沈應淮不說話，只是安靜地靠在我身邊，默默扣住了我的手，為我拍去剛剛著急趕來時身上無意間蹭到的塵埃。
唐欣就是這個時候上前來的。
她微笑著看向沈應淮說：「我相信應淮哥打人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清梨姐，你不能不相信應淮哥吧？」
說著，她也伸手拍了拍沈應淮的背，「而且應淮哥打人很帥啊，我就很喜歡。」
聽她說了這話，程流年不樂意了：「你的意思是說老子活該嗎？」
程流年的臉上肉眼可見有瘀青，唇角還有血絲。
唐欣只是痴迷地看著沈應淮的臉，伸手扶上了他：「應淮哥，我扶你去醫務室吧？」
沈應淮面上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
眾目睽睽之下，我直接伸手給了唐欣一巴掌。
3
唐欣是突然被我的父親從鄉下接回來的，但我過往十七年的人生里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個表妹。
爸爸叮囑我：
「你表妹命苦，年紀輕輕爸爸媽媽就因為意外去世了，所以以後就只能住在咱們家了，以後她和你一起上學你要多照顧照顧她。」
爸爸媽媽因為意外去世？
可唐欣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剛死了爸媽的樣子。
就比如她剛搬進來，就用唐家的錢先買起了裙子。
不過一天，她的房間裡就被各種名牌鞋包堆滿。
但她顯然還不太滿意，邊購置衣物嘴裡嘴裡邊絮絮叨叨：「這唐家可真夠摳門的，名下集團一天營業額就有幾千萬，才給我一百萬說是讓我採購日常的衣物，真的是打發叫花子呢。」
唐欣並不知道，家裡的下人都對我忠心耿耿，她前腳剛說這些話，後腳就傳到了我的耳朵里。
唐家的家教很好，按理來說即使唐欣是遠方表親，也不至於被教成這樣。
……
唐欣去上學的第一天，給自己選了件純白色的裙子，但裙角鑲滿了鑽石，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件衣服是她採購的這一批衣服裡面最貴的，價值二十萬！
她還為自己噴上了香水，沉醉地抹在耳後，將頭髮撩起，還化了個淡妝。
不知道的以為她不是去上課的，而是去選美的。
我明白，唐欣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和沈應淮初遇時留下一個好印象。
其實要是有個人能救贖沈應淮，我挺開心的。
唐欣可以用愛感化沈應淮，也可以用溫柔留在他身邊，可是唐欣偏偏選擇了我不能接受的一種。
她夸沈應淮「打人好帥」。
如果沈應淮聽進去了，那我這些年所做的努力，全都會功虧一簣。
我看著臉被我扇到一旁的唐欣，笑了：「如果再有下次，就不只是一巴掌那麼簡單了。」
唐欣不可思議地看著我，顯然因為我打了她而不服，但是又不敢繼續和我扯。
我牽上沈應淮，問他：「給我一個原因，你為什麼要打人？」
程流年冷嘲熱諷：「還能為什麼？沈應淮打人需要什麼理由啊？他不就是一個瘋子嗎？」
「我沒問你。」
我白了他一眼，將目光重新落回沈應淮的身上。
沈應淮此刻整個人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小狗，腦袋耷拉下去，周身情緒低落，眉間默然冷艷，卻固執地拉著我的手，不願意放開。
過了許久，他才啞著聲開口：「之前答應我的，陪我去遊樂園，還作數嗎？」
他之前再三保證，說自己會乖，不會再犯病，只為求我幾天後陪他去遊樂園。
可是現在他打了人，還被我看見了。
我沒想到，他在這種情況下，糾結的竟然是我會不會毀約。
我氣笑了。
沈應淮就是一個極其有病的人，這一點我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他做過的類似的讓人不能理解的事情，不是一件兩件了。
4
譬如剛進入高中的時候，開學報到第一天，只因為班上有個男生用不好的眼神看我，當天下午那個男生就在巷子裡差點斷了腿。
我找到沈應淮的時候，他像一頭炸了毛的狼，拉都拉不回來。
可是事情的真相是那個男生是我的堂哥，他只是在一個班看見了我覺得很詫異。
因為這事兒，我覺得沈應淮不可理喻。
可是他卻一副不後悔的模樣，看著他身上的傷，他覺得那是男人的勳章：「所有這樣看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我那時氣得砸了東西：「可是那是我堂哥！他對我沒有別的想法。」
意識到我真的生氣了，他才整個人蔫巴了下去，過了好久才嘴笨地擠出一句：「你別生氣，我錯了。」
道歉比誰都快，可是下次他依舊不改。
我不想理他了，當天晚上就和沈父沈母說：「你們孩子我管不了一點，他根本就不聽我的話，以後我和他還是自己玩自己的吧，別把我和他綁在一起了。」
那時的我意識到了，沈應淮就像是一個隨時會炸的原子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發了瘋，會給我闖禍。
今天他可以傷害別人，明天就可以傷害我。
我是堅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良民，可他看起來分明就是一個反社會人格的神經病。
可是，我壓根甩不掉沈應准。
因為在得知我不想管他了以後，沈應淮當天晚上就站在我家門下，哪怕大雨傾盆，他也死活都要見我，渾身濕漉漉的模樣看起來像極了一條可憐的狗。
我讓他滾，可是他張開嗓子大喊：「唐清梨，你別不要我，你覺得我做錯了可以說，我會改的我發誓，我都會慢慢改的。」
要知道，我們這一片別墅區，京圈有名的家族都住在這，他一嗓子，吼掉的是我唐家辛辛苦苦維持了好多年的面子裡子。
從那天晚上以後，圈裡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
沈家那個痴情種，黏上唐清梨了。
只是痴情種？
我看著沈應淮的眉眼，有些恍惚。
我可不認為，沈應誰是個痴情的。
相反，我一直都覺得沈應淮是個累贅。
在所有女孩都和小姐妹一起手牽手去小賣部買冰棍兒的年紀，我因為沈應淮，幾乎沒什麼朋友。
因為沒有人敢和我玩。
為數不多幾個接近我的女孩，要麼是因為沈應淮長得帥，接近我就可以和沈應淮玩兒，要麼是因為我是唐家的大小姐，想通過我融入這個圈子。
可是這幾個小女孩，都在見到了沈應淮兇惡的一面後避而遠之。
我平日要學習的情況下，還要兼顧看管沈應淮的責任，他還總是闖禍，讓我煩不勝煩。
所以如果我可以選擇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遠離沈應淮。
所以在唐欣到來的時候，我很想毫不猶豫地丟下沈應淮：「既然你那麼喜歡，那讓給你好了。」
反正我也不想要他。
可是唐欣也給我一種，讓我很不想讓她如願的感覺。
譬如她來到唐家的第一天，我正在盯著手中的花瓶，練習插花技巧。
可她自顧自地接過我手上的花，親昵地說：「表姐，我覺得你這花配色不對，紅配綠會顯得艷俗。」
的確，我的審美是京圈裡眾所周知的差。
喜愛一切大紅大紫，祖瑪綠配紅寶石，藍色妖姬配紅色花瓣是我最愛乾的事。
可是……
當時我勾了唇，用一貫懶散的腔調，說道：「我有錢，我買的花兒，愛怎麼糟蹋就怎麼糟蹋。」
說這話時，我看向她骨節泛白的手差點捏斷的那枝白玫瑰，又補充了句，「這都是我從法國空運過來的，皇室花園培育的，弄折了，你賠不起。」
父親看不見的角度下，她的臉色充滿陰霾。
轉向父親時，她的神色卻無比委屈：
「舅舅，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啊，我真的不是在嘲諷姐姐的審美，只是姐姐的花兒的確插得不太好看。」
她以為，我的父親，再怎麼也會因為我的蠻橫，凶我幾句。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我的父親只是拍了拍她的肩頭：「你表姐確實有錢，愛咋造咋造，你就別瞎指揮了。」
哦，她剛來還不知道。
因為唐家能有今天，都是因為我這個商業天才。
雖然我才十七，但我確實有錢。
很多很多的錢。
我懶散地抬眸，舉手投足之間將唐欣眼底的嫉妒盡收眼底。
同時我有點疑惑。
系統為什麼會選擇這麼一個很沒有禮貌的女孩，來救贖沈應淮？
沒錯，我給唐欣唯一的評價就是沒有禮貌。
很沒有禮貌。
5
在聽見「遊樂園」三個字的時候，我分明感受到了唐欣的興奮。
她彎起甜甜的笑，上前來抓住了我的手：「表姐說的話怎麼可能不算數呢？你放心吧，表姐肯定會去的。」
我當然知道為什麼她在聽見「遊樂園」後會那麼開心。
因為系統告訴唐欣，「遊樂園」是沈應淮真正被救贖的節點。
只有在這裡，她可以真正替代我，然後讓沈應淮愛上她。
我還來不及說話，就看著唐欣為我滿口答應。
我想拒絕，視線觸及沈應淮愈發濃艷的眉眼，瞬間說不出話來了。
但是我還是沒有忘記我本來就想問的事情：「所以你為什麼打人？」
旁邊的人似乎是看不下去了，默默舉手：「因為程流年先說了句：唐清梨身材好，沈應淮就發了瘋。」
程流年笑嘻嘻地並不覺得自己有錯：「是啊，我不過就是誇了你幾句身材好，結果沈應淮就按著老子就開揍，怎麼，還不能誇了嗎？」
一中的校服是裙子，剛過膝蓋，但是因為我的腿有點長，所以微微露出了大腿。
程流年的視線有些不加掩飾地從我腿上掃過，分明不懷好意。
就這麼一瞬間，我大概就知道沈應淮為什麼會揍程流年了。
我的眉眼瞬間冷了下來。
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沈應淮第一反應是他又惹我生氣了，這才有了一絲慌亂：「我可以道歉。」
他垂著腦袋，嘴角還掛著彩，血已經有些乾涸了。沈應淮下意識地舔了舔唇。
程流年看見沈應淮情緒低落，立馬嘚瑟了起來：「對，給我跪下道歉，不然我就告老師，讓你記過！」
所有人都知道，我對於沈應淮闖禍，向來都是極其嚴厲的。
而沈應淮，每次在我罵他的時候，都會很聽話，且很難過。
眾目睽睽之下，我開了口：「程流年，你要是敢告老師，我今天就去告你家長，說你意淫我，去討個說法！」
程流年平日裡在學校是知書達理的乖寶寶，只有極少人知道，他私底下骯髒又不堪，但他完全不敢讓自己爸爸知道自己私底下是這樣一副樣子。
如果被知道，絕對又是家法伺候。
唐欣皺了眉：「表姐，你這樣顛倒是非助紂為虐是不對的吧，雖然我知道你想袒護和自己更親近的人，但也不是這麼個方法吧。」
「剛剛說沈應淮打人帥的是你，現在想他被懲罰的也是你，唐欣，你安的什麼心？」
我衝著唐欣翻了個白眼，沒管她接下來會怎麼想，只是看向程流年，「如果你不想你爹知道的話，就乖乖地，而且你到底為什麼挨揍自己心裡清楚。」
沈應淮也沒有想到，驀然緊張了起來：「你不生氣？」
「我生什麼氣？」我笑了笑。
程流年並不冤枉。
我大概也猜得到，男孩子私底下談論女孩子，到底會用多麼骯髒的話語。
絕對不是誇誇我的腿那麼簡單。
更何況以前程流年說我，也不是沒有被我聽見過。
「什麼唐家大小姐？未來還不是張開腿聯姻的貨色罷了。」
所以，沒有公報私仇，已經算我有素質了。
說完，我就拉著沈應淮離開。
我也知道，此刻唐欣看著我背影的眼神已經和淬了毒一樣了。
她不想我對沈應淮好就是因為，不想沈應淮因為我的袒護對我更加依賴。
但我不在乎。
我也不受這委屈。
6
唐欣果然氣得要死。
我聽見她和系統的談話：
【能不能直接讓這個唐清梨去死啊？她太礙事了，有她在沈應淮根本就不理我，和他說話都跟個木頭似的。】
我聽見那個「系統」冷漠地回唐欣：【禁止做出任何傷害 NPC 的事情，否則宿主也會接受懲罰，輕則電擊，重則抹殺。】
唐欣雖然有些不滿，嘴裡罵罵咧咧，但是也沒真指望系統直接抹殺我：【我就是隨口一說，就是覺得這個唐清梨真是讓人覺得可惡罷了，放心，我還是想靠自己的，畢竟我是大女主。】
系統聲音冰冷：【那宿主打算怎麼做？】
唐欣冷笑了下：【我要讓唐清梨看著我和沈應淮相愛，卻無可奈何，我還要取代她在唐家的地位，不管她的愛情、學業，還有家庭，我都要一一奪走。】
是的，我可以聽見唐欣和系統的對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也是為什麼我知道唐欣有系統的原因。
但是唐欣對此並不知情。
我並不知道為什麼唐欣對我的敵意那麼大。
她在和系統交流的時候，臉上還在甜甜地沖我微笑：「表姐，既然你不喜歡沈應淮的話，就不要再吊著他了，畢竟，我喜歡他。」
她沖我眨了眨眼，「表姐應該不會和表妹去自降身段爭一個男人的吧？」
與此同時，我聽見她問系統：【不過也真的是麻煩啊，為什麼不讓我攻略一個身邊乾乾淨淨的男人呢，和女人去搶一個男人還真是不符合我大女主的身份啊。
【更何況這個唐清梨還真是綠茶，一邊不喜歡沈應淮，一邊又吊著他，真是讓人覺得倒胃口。】
對上唐欣的微笑，我將視線漫不經心地移向別處。
我沒有生氣，更多的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這些年雖然都是我一直在照顧沈應淮，但是只有我知道，最開始我會和沈應淮扯上關係，全賴我自個兒。
我不乖。
雖然小時候我看起來是個乖乖女，沈應淮才是不讓人省心的那一個。
但是我初中就碰了煙，背地裡不該初中生那個年紀乾的事情我都碰了個遍。
可是在要被父親發現的時候，我將煙往沈應淮的手裡一塞……
他替我被打了一頓。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和沈應淮的不解之緣就開始了。
所以後面我無數次想不管他，沈應淮眼神耷拉地說一句：「當初是誰在祠堂跪了三天，當初是誰擔著年紀輕輕就不學好的罵名……」
我只能老老實實地規訓著沈應淮。
在我眼裡，沈應淮就是個壞蛋。
他明明是可以管好自己的，他遠沒有外人看到的這麼不堪，可是他總是要失控地給我惹事兒，和我黏在一起。
更讓我覺得無語的是，這樣的沈應淮居然還有了攻略者，想要攻略他。
說起來沈應淮從小到大的追求者還真的不少。
從我記事起，他的身邊就有小姑娘圍著他轉。
幼兒園有小女孩主動遞給他棒棒糖，說：「以後我一輩子都只讓你吃甜，不吃苦。」
初中有小太妹保護他：「有我在，沒有任何人可以欺負你。」
高中也有好多學霸追他。
但是很神奇的是，這些人在得不到沈應淮的喜歡後，都接連放棄，然後消失在了沈應淮的生活中。
我有時候會想，會不會是因為沈應淮太難搞了，所以才衍生出了唐欣這個「攻略者」。
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畢竟，以前追沈應淮的那些女孩，質量比唐欣高多了。
幼兒園追沈應淮那個小女孩，三代從政，家世清白，且為人善良，起碼遞給沈應淮糖果的時候，初心是好的。
初中追沈應淮的那個小太妹，是世界首富的女兒，雖然為人桀驁還帶點瘋，後來在商業上還幫過我，在除了學校的地方都算得上天之驕女。
高中追沈應淮的那個學霸，雖然家境清貧，但腰杆挺直，憑藉著自己的努力常年霸占著年級第一，倒也值得讓人尊敬。
而這唐欣，是啥玩意兒啊？
我略帶嫌棄地看著笑得極甜的唐欣，轉身就走。
如果沈應淮坐懷不亂那麼多年最終被唐欣拿下，那我無話可說。
我聽見在我身後，唐欣有些不滿地問：【為什麼不讓我在沈應淮認識唐清梨之前就出現？】
系統冰冷地說：【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從沈應淮記事起，他的世界裡就只有唐清梨了，本系統無法干預 NPC 的自我運行軌跡。】
我的腳步一頓，並未停下。
7
我知道唐欣的這個「系統」是有點東西的，我也知道唐欣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和沈應淮去遊樂園。
卻沒想到，唐欣竟然選擇了一個這麼愚蠢的方式——她用系統將我困在了器材室，不讓我離開。
我皺了眉，問她：「你這是想做什麼？」
唐欣一臉得意：「好好待著吧你，放心，我已經跟沈應淮說了，你先去了遊樂場，他現在應該已經單獨去了，反正到時候約會的人是誰都可以的。」
我嘆了口氣。
唐欣本以為我會大吵大鬧，現在看我平靜她反而不開心：「你這是什麼反應？」
我笑了笑：「祝你成功。」
不是所有女人，都會為了男人去爭搶。
說完，我坦然地在器材室的椅子上坐下，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單詞本：「我等你回來。」
說完我還招了招手，「拜拜～」
唐欣：……
她冷哼一聲：「假學習，誰不知道唐家家財萬貫，你怎麼可能靜下心來去背單詞啊，少在這裝。」
說完這句話，她扭頭就走。
我：……
我搖了搖頭，正兒八經地背起了單詞。
唐欣這個攻略者，背調做得並不到位。
我和小說里那種，只會倚仗著家世背景的大小姐可不一樣。
唐家算是我一手撐起來的。
更何況……
唐欣只要仔細一看，就知道，我現在背的並不是普通的單詞本。
而是牛津詞典。
未來我要面向的不只是簡單的校園、交際、公司，而是要面向國際，在各種大佬中如魚得水，無論中外。
唐家是貴族，不應該有差勁的女兒。
不是因為唐家想要多麼光輝的未來，而是我不允許自己墮落。
而唐欣，是不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8
程流年電話打來的時候，我剛好背完兩頁。
不過這次程流年並不是來找我麻煩的，而是不情不願地來找我支援：「沈應淮出事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句，「不對，應該是唐欣出事了。」
總之，不管是誰出事，都不會是一個好事就對了。
我趕到遊樂場的時候，就看見沈應淮將冰激凌狠狠地摁在唐欣的臉上，唐欣周圍還有十幾個染著黃毛的不良少年。
程流年說，他本來只是為了抓拍我和沈應淮早戀的證據，所以尾隨沈應淮來了遊樂園，卻發現唐欣鬼鬼祟祟地找了這十幾個大漢來演戲。
他是怎麼知道唐欣是演戲的呢。
因為前幾分鐘他看見唐欣還在和那十幾名少年勾肩搭背，從兜里拿出一沓錢讓他們分，後面看見沈應淮經過的時候，就變成了十幾個人對她不懷好意地摩拳擦掌。
但是沒想到，沈應淮沒有半分想要幫唐欣的意思。
沒想到唐欣指著沈應淮，說他是自己男朋友，十幾名少年順勢圍堵沈應淮。
這裡一切發展還是正常的。
沈應淮只是慢條斯理地說：「今天我心情好，不要惹我生氣。」
幾人拿了錢，自然不聽，所以開始推搡。
——冰激凌就是在這時候，一不小心粘上了沈應淮的衣服。
程流年說，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沈應淮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所有人只聽見他說了句：「你知道我選這件衣服選了多久嗎？」
接下來，就變成了，不是十幾名少年不讓他離開了。
而是他讓所有人都不許走了。
這是唐欣第一次真正接觸沈應淮瘋批的模樣。
她的臉、她的頭髮、她的眼睛，都被摁在冰激凌裡面，哈根達斯油膩膩地粘了她一身。
她精心挑選的小白裙也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周圍十幾人沒有一個敢上去阻攔的。
因為所有人都在這一刻知道了沈應淮的身份。
沈應淮並沒有不打女人的素養。
甚至在做這一切時，沈應淮的眉眼還泛著淡淡的笑意，手腕的青筋卻勃起，仿佛在看一隻毫無能力反抗的狗。
見我來了，唐欣才像是活過來了，朝我揮手求救：「表姐，救我，沈應淮簡直就是個瘋子！不僅看見我被小混混堵了都見死不救，還這麼對我……」
沈應淮慢條斯理地又把她的腦袋摁進了哈根達斯一次，才鬆了手。
他掏出一張手帕，自虐式地擦著手，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又可憐：「她毀了我精心挑選的衣服，和準備了很久的約會。」
他垂下頭，渾身似乎都泛著委屈，「我不喜歡她。」
可他的手又忍不住慌亂，「你別生氣……」
唐欣跑到我的跟前：「表姐，我可能是有錯，但是沈應淮就完全沒錯嗎？正常人誰因為一點冰激凌就想置人於死地啊？這還只是冰激凌，要是改天他身邊有把刀，他是不是就要殺人了？」
我輕笑著，全然沒有理會唐欣此刻臉上有多髒。
巴掌利落又乾淨地甩到她臉上的時候，她愣住了。
我笑意不達眼底：「唐欣，如果再有下次，不是一巴掌那麼簡單了。」
沈應淮已經很久沒有犯過病了，所以我才願意答應他來遊樂園的。
可是唐欣這才出現了幾天，沈應淮就已經發瘋了兩次。
我不是蠢貨。
程流年雖然私底下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他是不會做出這麼明目張胆地挑釁沈應淮的事情的。
就比如這次程流年本來可以放任不管，可是他還是打電話來告訴我了。
程家和唐家是世交。
從唐欣可以將我鎖在器材室就可以看出來。
唐欣雖然不可以抹殺 NPC，但是是可以限制一些，抑或者說……
是可以控制一些 NPC 的行動的。
所以那天，唐欣的本意應該是，想要我誤會沈應淮，從而生氣，讓她可以乘虛而入。
畢竟誰都知道，我不太喜歡沈應淮發瘋。
而這一次……
顯而易見。
也是唐欣的算計。
其實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兒。
都是一些不痛不癢又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戲罷了。
可是……
我剛剛看見，這十幾個被她找來的黃毛少年，大多數是少管所的混混。
其中兩人，我還見過。
中學附近不知名的小巷，往往是犯罪的高發地區，可能涉及強姦、吸毒、霸凌等事件。
警察一來作鳥散，不來則勾肩搭背烏煙瘴氣。
我初中的時候，染過煙癮，也混過小太妹團體。
恰巧，其中那倆，是我們高兩屆的。
……染過毒癮。
這種人往往不是簡單的錢可以收買的。
我可以允許唐欣只把我們當成不重要的 NPC，可是我不允許她一邊說著救贖卻一邊做著傷害我們的事情。
唐欣咬牙切齒地捂著被我扇到一旁的臉：「唐清梨，你真行，又打我一巴掌，我記住了。」
她用系統將我鎖在了器材室，得意地說：「好好看著吧，你所有的東西，我都會一一奪走。」
我不慌不忙，看著她興高采烈地打扮，哼著小曲兒赴約。
哦，忘記告訴她了。
沈家少爺是個不折不扣的瘋批戀愛腦，除了我沒有人能夠安撫他極端又暴戾的情緒。
而這次約會是他處心積慮無數次才求來的機會。
1
見到沈應淮的第一眼，唐欣的眼睛就忍不住放光。
她拽了拽我的袖口，說道：「我喜歡他，表姐，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這時的沈應淮，正抓著一個男同學往死里揍，眼都不帶眨，肆意又橫衝直撞的瘋勁兒能迷倒很大一片這個年紀像唐欣這樣的女孩。
我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沒有忽視唐欣眼底的志在必得。
唐欣這不是請求，是宣戰。
她知道我和沈應淮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所以她的話，就是在直截了當地告訴我，想讓我知難而退。
我當然知道她為什麼那麼信誓旦旦。
因為她，和普通人不一樣。
她是個攻略者，天生為了救贖沈應淮而存在的。
唐欣舔了舔唇，看著沈應淮的眼神有些貪：「我很喜歡這一款，瘋批病嬌，看著就很帶感。」
我沒有理她口中囂張的話。
因為我要是再不阻止，沈應淮就要將人打死了。
被沈應淮按在地上的男生是班上的文藝委員，叫程流年，平時看起來溫柔又懂禮貌，也不知道哪惹到了沈應淮，此刻被鉗制在地上，鼻子裡都冒出了血。
沈應淮向來脾氣就不太好，打人也不需要什麼理由，但我很少看見他像現在一樣失了控。
不少人叫我：「江梨，你快拉住他，再這樣下去要出大事兒了！」
他們都深知，只有我才能安撫這個狀態下的沈應淮。
我溫柔地將手搭在沈應淮的背上，聲音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冷冽：「沈應淮，住手。」
我不是第一次這樣拍沈應淮的背了。
沈應淮極端又偏激，長成了讓沈家父母最為頭疼的模樣，打架鬥毆、生性孤僻，誰都無法管他。
除了我。
知道沈應淮願意聽我的話的時候，沈家父母仿佛看到了救命恩人一般，上門求了我爹好多次。
最後在經得我同意的情況下，費了好大勁才把我們安排進了一個班。
為此，沈應淮還降了一級。
2
隨著我的安撫，沈應淮停了下來。
地上的程流年得以喘息，連忙爬起來，抹了抹唇角的血，勾起了嘴角：「我說了，沈應淮，你要麼把我打死，要麼，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口裡的不會放過沈應淮，就是要將沈應淮打人的事，報告給老師。
老師本來就不喜歡沈應淮，有了這事兒，沈應淮少說也要背一個處分。
而我們已經高三了，這個時候記過是不能消的，會在檔案里一輩子。
打人確實是沈應淮不對。
我抿了抿唇，有些擔憂地看向沈應淮：「你為什麼打人？」
沈應淮不說話，只是安靜地靠在我身邊，默默扣住了我的手，為我拍去剛剛著急趕來時身上無意間蹭到的塵埃。
唐欣就是這個時候上前來的。
她微笑著看向沈應淮說：「我相信應淮哥打人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清梨姐，你不能不相信應淮哥吧？」
說著，她也伸手拍了拍沈應淮的背，「而且應淮哥打人很帥啊，我就很喜歡。」
聽她說了這話，程流年不樂意了：「你的意思是說老子活該嗎？」
程流年的臉上肉眼可見有瘀青，唇角還有血絲。
唐欣只是痴迷地看著沈應淮的臉，伸手扶上了他：「應淮哥，我扶你去醫務室吧？」
沈應淮面上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
眾目睽睽之下，我直接伸手給了唐欣一巴掌。
3
唐欣是突然被我的父親從鄉下接回來的，但我過往十七年的人生里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個表妹。
爸爸叮囑我：
「你表妹命苦，年紀輕輕爸爸媽媽就因為意外去世了，所以以後就只能住在咱們家了，以後她和你一起上學你要多照顧照顧她。」
爸爸媽媽因為意外去世？
可唐欣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剛死了爸媽的樣子。
就比如她剛搬進來，就用唐家的錢先買起了裙子。
不過一天，她的房間裡就被各種名牌鞋包堆滿。
但她顯然還不太滿意，邊購置衣物嘴裡嘴裡邊絮絮叨叨：「這唐家可真夠摳門的，名下集團一天營業額就有幾千萬，才給我一百萬說是讓我採購日常的衣物，真的是打發叫花子呢。」
唐欣並不知道，家裡的下人都對我忠心耿耿，她前腳剛說這些話，後腳就傳到了我的耳朵里。
唐家的家教很好，按理來說即使唐欣是遠方表親，也不至於被教成這樣。
……
唐欣去上學的第一天，給自己選了件純白色的裙子，但裙角鑲滿了鑽石，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件衣服是她採購的這一批衣服裡面最貴的，價值二十萬！
她還為自己噴上了香水，沉醉地抹在耳後，將頭髮撩起，還化了個淡妝。
不知道的以為她不是去上課的，而是去選美的。
我明白，唐欣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和沈應淮初遇時留下一個好印象。
其實要是有個人能救贖沈應淮，我挺開心的。
唐欣可以用愛感化沈應淮，也可以用溫柔留在他身邊，可是唐欣偏偏選擇了我不能接受的一種。
她夸沈應淮「打人好帥」。
如果沈應淮聽進去了，那我這些年所做的努力，全都會功虧一簣。
我看著臉被我扇到一旁的唐欣，笑了：「如果再有下次，就不只是一巴掌那麼簡單了。」
唐欣不可思議地看著我，顯然因為我打了她而不服，但是又不敢繼續和我扯。
我牽上沈應淮，問他：「給我一個原因，你為什麼要打人？」
程流年冷嘲熱諷：「還能為什麼？沈應淮打人需要什麼理由啊？他不就是一個瘋子嗎？」
「我沒問你。」
我白了他一眼，將目光重新落回沈應淮的身上。
沈應淮此刻整個人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小狗，腦袋耷拉下去，周身情緒低落，眉間默然冷艷，卻固執地拉著我的手，不願意放開。
過了許久，他才啞著聲開口：「之前答應我的，陪我去遊樂園，還作數嗎？」
他之前再三保證，說自己會乖，不會再犯病，只為求我幾天後陪他去遊樂園。
可是現在他打了人，還被我看見了。
我沒想到，他在這種情況下，糾結的竟然是我會不會毀約。
我氣笑了。
沈應淮就是一個極其有病的人，這一點我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他做過的類似的讓人不能理解的事情，不是一件兩件了。
4
譬如剛進入高中的時候，開學報到第一天，只因為班上有個男生用不好的眼神看我，當天下午那個男生就在巷子裡差點斷了腿。
我找到沈應淮的時候，他像一頭炸了毛的狼，拉都拉不回來。
可是事情的真相是那個男生是我的堂哥，他只是在一個班看見了我覺得很詫異。
因為這事兒，我覺得沈應淮不可理喻。
可是他卻一副不後悔的模樣，看著他身上的傷，他覺得那是男人的勳章：「所有這樣看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我那時氣得砸了東西：「可是那是我堂哥！他對我沒有別的想法。」
意識到我真的生氣了，他才整個人蔫巴了下去，過了好久才嘴笨地擠出一句：「你別生氣，我錯了。」
道歉比誰都快，可是下次他依舊不改。
我不想理他了，當天晚上就和沈父沈母說：「你們孩子我管不了一點，他根本就不聽我的話，以後我和他還是自己玩自己的吧，別把我和他綁在一起了。」
那時的我意識到了，沈應淮就像是一個隨時會炸的原子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發了瘋，會給我闖禍。
今天他可以傷害別人，明天就可以傷害我。
我是堅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良民，可他看起來分明就是一個反社會人格的神經病。
可是，我壓根甩不掉沈應准。
因為在得知我不想管他了以後，沈應淮當天晚上就站在我家門下，哪怕大雨傾盆，他也死活都要見我，渾身濕漉漉的模樣看起來像極了一條可憐的狗。
我讓他滾，可是他張開嗓子大喊：「唐清梨，你別不要我，你覺得我做錯了可以說，我會改的我發誓，我都會慢慢改的。」
要知道，我們這一片別墅區，京圈有名的家族都住在這，他一嗓子，吼掉的是我唐家辛辛苦苦維持了好多年的面子裡子。
從那天晚上以後，圈裡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
沈家那個痴情種，黏上唐清梨了。
只是痴情種？
我看著沈應淮的眉眼，有些恍惚。
我可不認為，沈應誰是個痴情的。
相反，我一直都覺得沈應淮是個累贅。
在所有女孩都和小姐妹一起手牽手去小賣部買冰棍兒的年紀，我因為沈應淮，幾乎沒什麼朋友。
因為沒有人敢和我玩。
為數不多幾個接近我的女孩，要麼是因為沈應淮長得帥，接近我就可以和沈應淮玩兒，要麼是因為我是唐家的大小姐，想通過我融入這個圈子。
可是這幾個小女孩，都在見到了沈應淮兇惡的一面後避而遠之。
我平日要學習的情況下，還要兼顧看管沈應淮的責任，他還總是闖禍，讓我煩不勝煩。
所以如果我可以選擇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遠離沈應淮。
所以在唐欣到來的時候，我很想毫不猶豫地丟下沈應淮：「既然你那麼喜歡，那讓給你好了。」
反正我也不想要他。
可是唐欣也給我一種，讓我很不想讓她如願的感覺。
譬如她來到唐家的第一天，我正在盯著手中的花瓶，練習插花技巧。
可她自顧自地接過我手上的花，親昵地說：「表姐，我覺得你這花配色不對，紅配綠會顯得艷俗。」
的確，我的審美是京圈裡眾所周知的差。
喜愛一切大紅大紫，祖瑪綠配紅寶石，藍色妖姬配紅色花瓣是我最愛乾的事。
可是……
當時我勾了唇，用一貫懶散的腔調，說道：「我有錢，我買的花兒，愛怎麼糟蹋就怎麼糟蹋。」
說這話時，我看向她骨節泛白的手差點捏斷的那枝白玫瑰，又補充了句，「這都是我從法國空運過來的，皇室花園培育的，弄折了，你賠不起。」
父親看不見的角度下，她的臉色充滿陰霾。
轉向父親時，她的神色卻無比委屈：
「舅舅，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啊，我真的不是在嘲諷姐姐的審美，只是姐姐的花兒的確插得不太好看。」
她以為，我的父親，再怎麼也會因為我的蠻橫，凶我幾句。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我的父親只是拍了拍她的肩頭：「你表姐確實有錢，愛咋造咋造，你就別瞎指揮了。」
哦，她剛來還不知道。
因為唐家能有今天，都是因為我這個商業天才。
雖然我才十七，但我確實有錢。
很多很多的錢。
我懶散地抬眸，舉手投足之間將唐欣眼底的嫉妒盡收眼底。
同時我有點疑惑。
系統為什麼會選擇這麼一個很沒有禮貌的女孩，來救贖沈應淮？
沒錯，我給唐欣唯一的評價就是沒有禮貌。
很沒有禮貌。
5
在聽見「遊樂園」三個字的時候，我分明感受到了唐欣的興奮。
她彎起甜甜的笑，上前來抓住了我的手：「表姐說的話怎麼可能不算數呢？你放心吧，表姐肯定會去的。」
我當然知道為什麼她在聽見「遊樂園」後會那麼開心。
因為系統告訴唐欣，「遊樂園」是沈應淮真正被救贖的節點。
只有在這裡，她可以真正替代我，然後讓沈應淮愛上她。
我還來不及說話，就看著唐欣為我滿口答應。
我想拒絕，視線觸及沈應淮愈發濃艷的眉眼，瞬間說不出話來了。
但是我還是沒有忘記我本來就想問的事情：「所以你為什麼打人？」
旁邊的人似乎是看不下去了，默默舉手：「因為程流年先說了句：唐清梨身材好，沈應淮就發了瘋。」
程流年笑嘻嘻地並不覺得自己有錯：「是啊，我不過就是誇了你幾句身材好，結果沈應淮就按著老子就開揍，怎麼，還不能誇了嗎？」
一中的校服是裙子，剛過膝蓋，但是因為我的腿有點長，所以微微露出了大腿。
程流年的視線有些不加掩飾地從我腿上掃過，分明不懷好意。
就這麼一瞬間，我大概就知道沈應淮為什麼會揍程流年了。
我的眉眼瞬間冷了下來。
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沈應淮第一反應是他又惹我生氣了，這才有了一絲慌亂：「我可以道歉。」
他垂著腦袋，嘴角還掛著彩，血已經有些乾涸了。沈應淮下意識地舔了舔唇。
程流年看見沈應淮情緒低落，立馬嘚瑟了起來：「對，給我跪下道歉，不然我就告老師，讓你記過！」
所有人都知道，我對於沈應淮闖禍，向來都是極其嚴厲的。
而沈應淮，每次在我罵他的時候，都會很聽話，且很難過。
眾目睽睽之下，我開了口：「程流年，你要是敢告老師，我今天就去告你家長，說你意淫我，去討個說法！」
程流年平日裡在學校是知書達理的乖寶寶，只有極少人知道，他私底下骯髒又不堪，但他完全不敢讓自己爸爸知道自己私底下是這樣一副樣子。
如果被知道，絕對又是家法伺候。
唐欣皺了眉：「表姐，你這樣顛倒是非助紂為虐是不對的吧，雖然我知道你想袒護和自己更親近的人，但也不是這麼個方法吧。」
「剛剛說沈應淮打人帥的是你，現在想他被懲罰的也是你，唐欣，你安的什麼心？」
我衝著唐欣翻了個白眼，沒管她接下來會怎麼想，只是看向程流年，「如果你不想你爹知道的話，就乖乖地，而且你到底為什麼挨揍自己心裡清楚。」
沈應淮也沒有想到，驀然緊張了起來：「你不生氣？」
「我生什麼氣？」我笑了笑。
程流年並不冤枉。
我大概也猜得到，男孩子私底下談論女孩子，到底會用多麼骯髒的話語。
絕對不是誇誇我的腿那麼簡單。
更何況以前程流年說我，也不是沒有被我聽見過。
「什麼唐家大小姐？未來還不是張開腿聯姻的貨色罷了。」
所以，沒有公報私仇，已經算我有素質了。
說完，我就拉著沈應淮離開。
我也知道，此刻唐欣看著我背影的眼神已經和淬了毒一樣了。
她不想我對沈應淮好就是因為，不想沈應淮因為我的袒護對我更加依賴。
但我不在乎。
我也不受這委屈。
6
唐欣果然氣得要死。
我聽見她和系統的談話：
【能不能直接讓這個唐清梨去死啊？她太礙事了，有她在沈應淮根本就不理我，和他說話都跟個木頭似的。】
我聽見那個「系統」冷漠地回唐欣：【禁止做出任何傷害 NPC 的事情，否則宿主也會接受懲罰，輕則電擊，重則抹殺。】
唐欣雖然有些不滿，嘴裡罵罵咧咧，但是也沒真指望系統直接抹殺我：【我就是隨口一說，就是覺得這個唐清梨真是讓人覺得可惡罷了，放心，我還是想靠自己的，畢竟我是大女主。】
系統聲音冰冷：【那宿主打算怎麼做？】
唐欣冷笑了下：【我要讓唐清梨看著我和沈應淮相愛，卻無可奈何，我還要取代她在唐家的地位，不管她的愛情、學業，還有家庭，我都要一一奪走。】
是的，我可以聽見唐欣和系統的對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也是為什麼我知道唐欣有系統的原因。
但是唐欣對此並不知情。
我並不知道為什麼唐欣對我的敵意那麼大。
她在和系統交流的時候，臉上還在甜甜地沖我微笑：「表姐，既然你不喜歡沈應淮的話，就不要再吊著他了，畢竟，我喜歡他。」
她沖我眨了眨眼，「表姐應該不會和表妹去自降身段爭一個男人的吧？」
與此同時，我聽見她問系統：【不過也真的是麻煩啊，為什麼不讓我攻略一個身邊乾乾淨淨的男人呢，和女人去搶一個男人還真是不符合我大女主的身份啊。
【更何況這個唐清梨還真是綠茶，一邊不喜歡沈應淮，一邊又吊著他，真是讓人覺得倒胃口。】
對上唐欣的微笑，我將視線漫不經心地移向別處。
我沒有生氣，更多的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這些年雖然都是我一直在照顧沈應淮，但是只有我知道，最開始我會和沈應淮扯上關係，全賴我自個兒。
我不乖。
雖然小時候我看起來是個乖乖女，沈應淮才是不讓人省心的那一個。
但是我初中就碰了煙，背地裡不該初中生那個年紀乾的事情我都碰了個遍。
可是在要被父親發現的時候，我將煙往沈應淮的手裡一塞……
他替我被打了一頓。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和沈應淮的不解之緣就開始了。
所以後面我無數次想不管他，沈應淮眼神耷拉地說一句：「當初是誰在祠堂跪了三天，當初是誰擔著年紀輕輕就不學好的罵名……」
我只能老老實實地規訓著沈應淮。
在我眼裡，沈應淮就是個壞蛋。
他明明是可以管好自己的，他遠沒有外人看到的這麼不堪，可是他總是要失控地給我惹事兒，和我黏在一起。
更讓我覺得無語的是，這樣的沈應淮居然還有了攻略者，想要攻略他。
說起來沈應淮從小到大的追求者還真的不少。
從我記事起，他的身邊就有小姑娘圍著他轉。
幼兒園有小女孩主動遞給他棒棒糖，說：「以後我一輩子都只讓你吃甜，不吃苦。」
初中有小太妹保護他：「有我在，沒有任何人可以欺負你。」
高中也有好多學霸追他。
但是很神奇的是，這些人在得不到沈應淮的喜歡後，都接連放棄，然後消失在了沈應淮的生活中。
我有時候會想，會不會是因為沈應淮太難搞了，所以才衍生出了唐欣這個「攻略者」。
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畢竟，以前追沈應淮的那些女孩，質量比唐欣高多了。
幼兒園追沈應淮那個小女孩，三代從政，家世清白，且為人善良，起碼遞給沈應淮糖果的時候，初心是好的。
初中追沈應淮的那個小太妹，是世界首富的女兒，雖然為人桀驁還帶點瘋，後來在商業上還幫過我，在除了學校的地方都算得上天之驕女。
高中追沈應淮的那個學霸，雖然家境清貧，但腰杆挺直，憑藉著自己的努力常年霸占著年級第一，倒也值得讓人尊敬。
而這唐欣，是啥玩意兒啊？
我略帶嫌棄地看著笑得極甜的唐欣，轉身就走。
如果沈應淮坐懷不亂那麼多年最終被唐欣拿下，那我無話可說。
我聽見在我身後，唐欣有些不滿地問：【為什麼不讓我在沈應淮認識唐清梨之前就出現？】
系統冰冷地說：【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從沈應淮記事起，他的世界裡就只有唐清梨了，本系統無法干預 NPC 的自我運行軌跡。】
我的腳步一頓，並未停下。
7
我知道唐欣的這個「系統」是有點東西的，我也知道唐欣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和沈應淮去遊樂園。
卻沒想到，唐欣竟然選擇了一個這麼愚蠢的方式——她用系統將我困在了器材室，不讓我離開。
我皺了眉，問她：「你這是想做什麼？」
唐欣一臉得意：「好好待著吧你，放心，我已經跟沈應淮說了，你先去了遊樂場，他現在應該已經單獨去了，反正到時候約會的人是誰都可以的。」
我嘆了口氣。
唐欣本以為我會大吵大鬧，現在看我平靜她反而不開心：「你這是什麼反應？」
我笑了笑：「祝你成功。」
不是所有女人，都會為了男人去爭搶。
說完，我坦然地在器材室的椅子上坐下，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單詞本：「我等你回來。」
說完我還招了招手，「拜拜～」
唐欣：……
她冷哼一聲：「假學習，誰不知道唐家家財萬貫，你怎麼可能靜下心來去背單詞啊，少在這裝。」
說完這句話，她扭頭就走。
我：……
我搖了搖頭，正兒八經地背起了單詞。
唐欣這個攻略者，背調做得並不到位。
我和小說里那種，只會倚仗著家世背景的大小姐可不一樣。
唐家算是我一手撐起來的。
更何況……
唐欣只要仔細一看，就知道，我現在背的並不是普通的單詞本。
而是牛津詞典。
未來我要面向的不只是簡單的校園、交際、公司，而是要面向國際，在各種大佬中如魚得水，無論中外。
唐家是貴族，不應該有差勁的女兒。
不是因為唐家想要多麼光輝的未來，而是我不允許自己墮落。
而唐欣，是不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8
程流年電話打來的時候，我剛好背完兩頁。
不過這次程流年並不是來找我麻煩的，而是不情不願地來找我支援：「沈應淮出事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句，「不對，應該是唐欣出事了。」
總之，不管是誰出事，都不會是一個好事就對了。
我趕到遊樂場的時候，就看見沈應淮將冰激凌狠狠地摁在唐欣的臉上，唐欣周圍還有十幾個染著黃毛的不良少年。
程流年說，他本來只是為了抓拍我和沈應淮早戀的證據，所以尾隨沈應淮來了遊樂園，卻發現唐欣鬼鬼祟祟地找了這十幾個大漢來演戲。
他是怎麼知道唐欣是演戲的呢。
因為前幾分鐘他看見唐欣還在和那十幾名少年勾肩搭背，從兜里拿出一沓錢讓他們分，後面看見沈應淮經過的時候，就變成了十幾個人對她不懷好意地摩拳擦掌。
但是沒想到，沈應淮沒有半分想要幫唐欣的意思。
沒想到唐欣指著沈應淮，說他是自己男朋友，十幾名少年順勢圍堵沈應淮。
這裡一切發展還是正常的。
沈應淮只是慢條斯理地說：「今天我心情好，不要惹我生氣。」
幾人拿了錢，自然不聽，所以開始推搡。
——冰激凌就是在這時候，一不小心粘上了沈應淮的衣服。
程流年說，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沈應淮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所有人只聽見他說了句：「你知道我選這件衣服選了多久嗎？」
接下來，就變成了，不是十幾名少年不讓他離開了。
而是他讓所有人都不許走了。
這是唐欣第一次真正接觸沈應淮瘋批的模樣。
她的臉、她的頭髮、她的眼睛，都被摁在冰激凌裡面，哈根達斯油膩膩地粘了她一身。
她精心挑選的小白裙也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周圍十幾人沒有一個敢上去阻攔的。
因為所有人都在這一刻知道了沈應淮的身份。
沈應淮並沒有不打女人的素養。
甚至在做這一切時，沈應淮的眉眼還泛著淡淡的笑意，手腕的青筋卻勃起，仿佛在看一隻毫無能力反抗的狗。
見我來了，唐欣才像是活過來了，朝我揮手求救：「表姐，救我，沈應淮簡直就是個瘋子！不僅看見我被小混混堵了都見死不救，還這麼對我……」
沈應淮慢條斯理地又把她的腦袋摁進了哈根達斯一次，才鬆了手。
他掏出一張手帕，自虐式地擦著手，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又可憐：「她毀了我精心挑選的衣服，和準備了很久的約會。」
他垂下頭，渾身似乎都泛著委屈，「我不喜歡她。」
可他的手又忍不住慌亂，「你別生氣……」
唐欣跑到我的跟前：「表姐，我可能是有錯，但是沈應淮就完全沒錯嗎？正常人誰因為一點冰激凌就想置人於死地啊？這還只是冰激凌，要是改天他身邊有把刀，他是不是就要殺人了？」
我輕笑著，全然沒有理會唐欣此刻臉上有多髒。
巴掌利落又乾淨地甩到她臉上的時候，她愣住了。
我笑意不達眼底：「唐欣，如果再有下次，不是一巴掌那麼簡單了。」
沈應淮已經很久沒有犯過病了，所以我才願意答應他來遊樂園的。
可是唐欣這才出現了幾天，沈應淮就已經發瘋了兩次。
我不是蠢貨。
程流年雖然私底下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他是不會做出這麼明目張胆地挑釁沈應淮的事情的。
就比如這次程流年本來可以放任不管，可是他還是打電話來告訴我了。
程家和唐家是世交。
從唐欣可以將我鎖在器材室就可以看出來。
唐欣雖然不可以抹殺 NPC，但是是可以限制一些，抑或者說……
是可以控制一些 NPC 的行動的。
所以那天，唐欣的本意應該是，想要我誤會沈應淮，從而生氣，讓她可以乘虛而入。
畢竟誰都知道，我不太喜歡沈應淮發瘋。
而這一次……
顯而易見。
也是唐欣的算計。
其實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兒。
都是一些不痛不癢又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戲罷了。
可是……
我剛剛看見，這十幾個被她找來的黃毛少年，大多數是少管所的混混。
其中兩人，我還見過。
中學附近不知名的小巷，往往是犯罪的高發地區，可能涉及強姦、吸毒、霸凌等事件。
警察一來作鳥散，不來則勾肩搭背烏煙瘴氣。
我初中的時候，染過煙癮，也混過小太妹團體。
恰巧，其中那倆，是我們高兩屆的。
……染過毒癮。
這種人往往不是簡單的錢可以收買的。
我可以允許唐欣只把我們當成不重要的 NPC，可是我不允許她一邊說著救贖卻一邊做著傷害我們的事情。
唐欣咬牙切齒地捂著被我扇到一旁的臉：「唐清梨，你真行，又打我一巴掌，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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