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別夢寒後續章節

2025-01-09     游啊游     反饋
1/3
分手時,我祝前男友桃花滿天下,他祝我財運如流水。

分手一周,他談了校花女友,我中了三千萬彩票。

1

我和林讓是出了名的烏鴉嘴。

我脾氣爆,他嘴巴損,三天兩頭打一架,次次林讓都輸。

沒辦法,我爸是本市有名的摔跤運動員,從小耳濡目染,每次和林讓吵到心煩,我便一個過肩摔結束爭執。

吵得久了,我們都身心俱疲。

所以,在一位共同朋友小心提議「要不你們分開試試」時,我們同時怔住,彼此對視一眼:

「好啊。」

難得一次,我們異口同聲,默契十足。

在一起兩年,我們都不是什麼情感細膩的人,卻在分手時做足了儀式感。

我穿了心愛的小裙子,還化了精緻妝容,就連隱形眼鏡用的都是日拋的。

而林讓,第一次送了我玫瑰花。

藍玫瑰,有點俗氣,卻很好看。

我們在第一次約會的那家餐廳吃了散夥飯,前所未有的和諧。

甚至分別時,還彼此祝福。

他:「祝你財運如流水啊,小財迷。」

我:「彼此彼此,祝你桃花滿天下啊。」

這頓飯 256 元,老闆很熱情,堅持要抹個零,250 元。

真是個吉利的分別數字呢。

2

餐廳門口,我們擺手告別,結果他一轉身,就有個早已等在外面的妹子小跑過去,主動貼在他身邊。

我心一悸。

剛巧,林讓轉頭看了過來。

我不甘示弱,身旁路過一個高瘦男生,我順勢挽上他手臂,用前方林讓能聽見的聲音撒嬌,「你怎麼才來呀~」

說著,我順勢在他後背上拍了一下,以示親密。

然而——

可能是力道沒控制好,男生猛地咳嗽兩聲。

他伸手捂唇,拿開時,掌心卻隱隱有著一抹紅。

我驚住。

拍吐血了?

驚怔間,再抬頭,林讓和妹子已經走遠了。

渣男。

說是和平分手,原來早就找好了下家。

早知道剛才就祝他永遠不超三分鐘了。

回神,我連忙攙住身旁男生,「你不要緊吧?要不,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其實我又有點擔心,不會是碰瓷吧?

然而,抬頭,映入視線的卻是一張極好看的臉。

清秀,乾淨。

少年感十足。

四目相對時,男生笑了一下,飛快地抽出紙巾細細擦拭,

「沒事,最近有點上火,嗓子有血絲。」

小鹿般乾淨的少年,澄澈的笑容,我一下就不忍心了。

林讓那種皮糙肉厚的挨我兩拳還能活蹦亂跳,這種小男生可不行。

萬一有什麼內傷呢?

於是,我活拉硬拽,帶他去了一旁的小診所。

診所是我家鄰居超哥開的,扔給他五十塊,把小男生從頭到尾檢查一番。

超哥點了根煙,「啥事沒有,喝點胖大海就行。」

說著,他給男生扔了根煙,朝我眨眨眼,「換口味了?」

「滾。」

我從男生手裡搶過煙,拿了超哥桌上的火機點燃,「人家應該還是學生,你別教壞孩子。」

超哥笑而不語,反倒是一旁的男生低聲反駁,「我讀大二,成年了。」

我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笑了。

現在的孩子,怪有趣的。

3

和林讓分手一周,我們倆都發生了一件大事。

林讓談了位小他五歲的女朋友,而且還是本市某大學的校花。

而我——

買瓜子都從沒中過「再來一包」的倒霉蛋,買彩票竟中獎三千萬。

兩個烏鴉嘴分手時說的祝福,竟然都實現了。

我懊惱不已,早知道就祝他除了我,在每個女友面前都「抬不起頭」了。

想想又作罷,好歹人家也祝我財運高漲了。

去領獎時,我十分謹慎,特意穿了套棕熊玩偶服,從頭到腳就露倆眼睛。

三千萬啊。

扣了稅,我的卡里還多出來 2400 萬。

我們這個城市,好一點的位置,房價也才一萬左右,一套 200 來平的大平層,也花不完這獎金的零頭。

發達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邊開車,一邊在心裡算著。

可以提前退休了,買個別墅,買輛豪車,再養兩個小奶狗大學生。

我沒什麼理財常識,保險起見,剩下的錢全存銀行定期,一年利息也有個幾十萬……

「砰!」

一道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我回神。

糟了,剛剛走神,追尾了!

我第一反應便是緊張,我這破車可就只有個基礎的交強險。

但轉念一想,不對,姐現在有錢了。

不怕。

於是,我滿懷信心地下了車。

下一秒卻有點傻眼。

這……小金人……

大勞?

我捂著胸口,心在滴血。

雖說現在卡里餘額賠得起,但是,剛到手不到一天的錢,轉眼便可能要賠出去百來萬。

真要了命了。

然而,更要命的是——

勞斯萊斯門開,從車上下來倆人:

一個漂亮得可以原地出道的姑娘,而被她挽著手臂的男人,我可太熟了。

林讓。

4

真是冤家路窄。

我神色複雜地盯著林讓,才分手多久啊,這人不但如傳聞那般談了個校花女友,還是個有錢的校花。

林讓也在看我。

半晌,他笑了。

手一抬,攬住了身旁的女生,「親愛的,這是我前女友,要不,算了吧?」

我聽得火起。

戀愛兩年,他叫過我最親呢的暱稱是「小胖子」,我讓他叫寶貝親愛的,他說太肉麻。

怎麼,肉麻這詞對校花免疫?

他的校花女友特溫柔。

看了眼林讓,又看了一眼我,捂著唇笑,「原來是前女友啊,那算了。」

她目光溫和,從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番。

「那就不用賠了,損失我們自己認了,就當是感謝你之前替我照顧林讓。」

「……」

誰要替你照顧那個廢物。

女人,尤其是我這種女人,在前任和其現任面前,大概是沒什麼腦子的。

於是,我端著笑說道,

「不用了,我還要感謝你,接手了這個禍害,一碼歸一碼,我撞的,我賠。」

林讓怔了下,好心提醒我,「周妧,你應該認識這個車標吧。」

「認識。」

我掃了一眼,語氣冷淡。

我現在買都買得起,更別提只是追尾賠償了。

也不知林讓究竟是真好心還是假好意,他站在車前,耐著性子提醒,

「雖說人沒事,但車子尾部撞擊得不輕,維修費可能高達百萬……」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卻還是嘴硬。

「哦,一百萬,而已。」

這逼是讓我裝到了。

5

接下來,就是一系列正常流程。

拍照,定責,給保險公司打電話……

一番折騰下來,由我賠償對方大勞的維修費。

當晚,林讓卻出現在了我家樓下。

呼吸間,酒意交錯。

他喝酒了。

夜幕下,他把我堵在樓道門口,眉心蹙著,「你哪來的錢?」

想起這彩票,我彎了彎嘴角,勉強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用你管。」

下一秒,林讓卻攥緊了我手腕。

「周妧,就算是和我分手了,也不能作賤自己吧?」

我愣了兩秒,然後一巴掌揮了過去。

真是,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再說——

我瞥他一眼,「你以為出去幹啥,一周能掙百來萬?」

被我摑了一巴掌,這人偏著頭,酒勁似乎也散了些。

他低頭看我,試探性地問道:「中彩票了?」

我該明白財不外露這個道理的。

可是,當他這麼問我時,我卻還是挺直了腰板睨著他,「對,獎金三千萬。」

林讓愣住。

半晌,他倏地握住我的手,「要不,再分手一次?」

「啥意思?」

他掌心溫熱,還是過去熟悉的溫度。

但是想想,這個體溫現在已經不屬於我了,心裡一空,我驀地抽回手。

林讓的回答也適時響起:「再分一次手,你也祝我財源廣進。」

「哦。」

我仰著頭看他,「來吧。」

他垂著眸看我,眼底酒意繚繞,說了和當初一樣的話。

「祝你財運如流水啊,小財迷。」

說完,這人靜靜看著我,眼底滿是希冀。

我笑笑,像分手時那樣看著他,不急不緩地說道:「那就祝你——」

「除我以外,面對所有女人時都抬不起頭來。」

林讓:??

他愣神的樣子有點可愛,可我沒有多看,轉身便上了樓。

今晚風大,吹得眼睛有點發澀。

我揉揉眼,便有淚不經然落了下來。

林讓。

真是個笨蛋。

如果你剛才說,想跟我和好,體驗一下被小富婆養著的感覺,我想我都會同意的。

可你偏偏要再分一次手。

活該。

上樓,開門。

我直接去衛生間沖了涼,換上睡衣出去,路過窗邊,無意間朝下看了一眼。

林讓站在路燈下,幾層樓高,我還能看見ţűₖ他指間的煙明明滅滅。

這人是個死腦筋,大概還沒想明白,他究竟怎麼會在女生面前抬不起頭來吧。

也或許是在扼腕,他那消失了的三千萬。

6

接下來的日子,只有一個字——

爽。

拿了錢,我買了棟價位不算貴的二手別墅,自帶精裝,拎包即住,又換了輛車。

我不想太高調,車也只換了輛價位 50 萬左右的。

餘下的錢,全部被我存進了銀行定期。

我沒什麼經商頭腦,也不懂理財,並不指望這一兩千萬在我手裡飛速增值。

每年幾十萬的穩定利息,已經足夠我這個小鹹魚在這座十八線城市徹底躺平了。

不過……

爽快之下,我又聽到了一個消息:

林讓和他的校花女友分手了。

原因是……他不行。

聽見這個消息,我愣了很久,然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所以,我這個烏鴉嘴,又應驗了?

我和林讓戀愛兩年多,他行不行,我當然清楚了。

要麼傳聞有誤,要麼……

就是那天我賭氣說的第二次分手箴言,應驗了。

當晚,我再次被林讓堵住。

這次,他堵在別墅門口,腳邊放著一隻巨大的行李箱。

我搖下車窗看他,「有事?」

林讓走過來,這次沒有喝酒,那雙好看的眼底一片清明。

「嗯。」

他開門見山,「我分手了,被我爸趕出家門,無家可歸。」

「哦」,我偏著頭,欣賞了一下自己剛做的指甲。

在寶格麗做的,一千塊,一根手指。

的確好看。

抬頭看他,我笑笑,「所以,關我什麼事?」

我準備開車進院,又被他攔下。

他耳根發紅,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還不是你詛咒我,我……」

後面的話,他沒再說下去。

我反倒笑了。

「所以,你真廢了?」

林讓漲得臉色通紅,咬著牙強調,「是暫時。」

我樂不可支,然後讓他進了門。

反正,我自己一人住這別墅也覺著空得慌,而且,林讓手藝不錯,做飯很好吃。

7

接下來的日子,林讓儼然成了我的小媳婦。

洗衣做飯,掃地刷碗。

他職業寫作,而我在中獎後便和老闆大吵一架,離職了。

暫時待業家中,做個小鹹魚。

而我和林讓這對曾經天天爭吵,動不動就摔一跤來結束爭執的小情侶,現在成了彼此前任,卻反倒能和平相處。

半月過去,我們都相安無事。

直到——

某天清晨。

前一晚熬夜追劇,凌晨才入睡,早上便也睡意濃郁。

林讓隔著房門叫了我很久。

睡夢中,我隱約感覺到床邊站了一人,「周妧,你約了 11 點的美容院,馬上來不及了。」

真聒噪。

我把頭埋在枕頭裡,不想理他。

可林讓耐心漸失,竟一把扯起了我的被子。

身上一涼。

時間恍若靜止,房間內一片寂靜。

只有不知誰的心跳聲,聲聲清晰。

空氣中的涼意觸及肌膚,一點點喚醒了我的意識。

我穿的是睡裙,真絲的。

而且,女生們應該都知道,睡裙這東西,你晚上睡覺時它長及小腿,但當你醒來,它往往卷至腰間……

我現在就是。

回過神,我一把扯起被子卷在身上,正準備罵他,可一抬頭,卻發現有點不對勁。

……

8

嚯。

真是奇蹟。

我勾了下唇,許是臉上的玩味太過明顯,林讓瞬間變了臉色Ţũ̂⁶。

他驀地扯過椅背上搭著的白色浴巾,圍在了他腰間。

動作慌亂,有點狼狽。

我笑笑,睨了眼他腰間的浴巾,有意提醒,「這是我昨晚用來擦腳的。」

林讓動作一僵,隨後又恢復了淡定,「哦,還你。」

說完,這人扯開浴巾,不給我掃一眼的機會,轉身便走。

許是緊張吧,走路時屁股都是緊繃著的。

我倚在床邊,樂不可支。

前男友這種生物,同住一個屋檐下,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

兩天後,剛好是林讓的生日。

說來也怪,那天早上,我難得起了個早,明明前一晚睡得也不算早,卻沒有半點睡意。

我擼起袖子進了廚房,反正也沒事做,煮個長壽麵吧。

便宜那傢伙了。

林讓天生長了只狗鼻子,根本不用叫他起床,面一出鍋,他便自己聞著味出來了。

「周妧。」他倚在門邊看我,「你這女人脾氣雖然臭了點,但煮的面還是很香的。」

說著,面被我端上桌。

他晃悠悠地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挑了幾根面嘗嘗,卻又被燙得鬼哭狼嚎。

我在對面坐下,打開一包酸奶燕麥,淡淡說道,「生日快樂。」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前男友」。

林讓怔了幾秒。

然後笑了下,開始低頭吃面。

剛出鍋的面,滾燙,可他只是隨意吹吹便往嘴裡塞,被燙得嘶嘶哈哈,卻還是沒有停筷。

吃了大半,林讓忽然低聲說:

「謝謝你啊,我自己都忘了。」

我喝了一口酸奶,本想嘲笑他兩句,然而一抬頭,卻剛巧看見他通紅的眼。

心裡一顫。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想說,要不我們復合試試吧。

可是,話還沒出口,便被他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林讓瞥了眼螢幕,迅速抓起了手機。

就連接電話的語氣,都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和。

「喂。」

9

我坐在餐桌對面,隱約能聽見對面手機里傳來的微弱聲音。

是個女生。

看林讓的表情,不用猜也知道,是他那位校花前女友。

說來可笑。

我們分手也才一月左右,我竟然就不算他前女友了。

想到這,總覺著心裡憋悶,尤其是在看見林讓接電話時臉上那溫柔的神色。

我扔下勺子,起身回房。

我在心裡惦記著復合,結果人家當著我的面和前女友打情罵俏。

我走到穿衣鏡前看了看,膚尚白,貌也算美,大長腿也有。

關鍵是,我現在還是個小富婆。

在穿衣鏡前轉了一圈,我忽然就想通了,找什麼花心前男友,去大學城找兩個大學生不好嗎。

年輕又帥氣,體力滿分,還有少年人自帶的浪漫加成。

對。

心思一定,我立馬就換了身衣服。

本來想穿裝嫩的小弔帶加短褲,但細想想,我去就是為了找弟弟的。

膚白貌美的富婆姐姐 vs 年輕體力好的奶狗弟弟,想想都覺著刺激。

於是,我最終換了條顯身段的黑色短裙,踩著高跟鞋下了樓。

樓下。

林讓不知什麼時候掛的電話,正在廚房刷碗。

聽見腳步聲,他出來看我,修長指節上沾滿了泡沫。

「出去?」

「嗯。」

我毫不避諱,盯著他的眼睛笑,「在家待膩了,想找個弟弟談戀愛。」

林讓的笑僵在唇角。

不過,幾秒後又恢復如常。

「出息了。」他揩了下手上的泡沫,笑著道,「聽說 S 大的男生都不錯,你可以去試試。」

我笑了,「好啊,那就去 S 大。」

說完,我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轉身離開。

我們這座十八線城市裡,S 大算是最好的大學了。

不過剛把車開到學校門口,我卻又犯了難。

該怎麼找?

總不能看見個皮囊不錯的,就走上去問人家,要不要和姐姐談戀愛?

10

反正,我在人家大學門口站了一天,也沒一個人來搭訕。

嘆了一口氣,準備放棄這個荒謬的計劃時,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雙白色的男士鞋子。

鞋子很乾凈。

視線緩緩上移,是款式簡潔的牛仔褲,白色 T……

最後,我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愣住。

這是一張,年輕而又好看的臉。

而且,還很熟悉。

當初被我拉去超哥那裡檢查,沉著聲告訴我他大二了,不是小孩子的那個男生。

二十來歲的男孩子,身上每一處肌膚都透著年輕二字。

他高了我許多,此刻低著頭看我,直白而又大膽,「姐姐,你是在等我嗎?」

11

我挑挑眉,又是他。

那個挺有趣的,男孩子。

「是你啊」,我在他肩上拍了下,「成年了嗎?」

他彎了下唇,「當然。」

下一秒,又換了一副委屈神色,「我上次都和姐姐自我介紹過了,你不記得了嗎?」

「記得。」

我笑,「就是確認一下。」

然而,我話剛說完,男生便朝我伸了手。

「什麼?」

「車鑰匙,我可沒有讓女孩子載我的習慣。」說著,他偏著頭看我,「姐姐想去哪?」

我掏出鑰匙遞給他,「時間還早,先帶你去吃個飯吧。」

我不自覺地勾勾唇,好像,好久沒被人稱呼為女孩子了。

坐上副駕,男生探身過來替我系安全帶。

他離我很近,身上有著淡淡的薄荷味。

不知為什麼,這個味道總是很容易地讓我和少年感聯繫起來。

很好聞。

我沒有動,老實地任他替我系了安全帶。

可是,系好安全帶,他卻並沒有坐回去,反倒用手撐著車窗,低頭打量我。

我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小女生,可是被他這麼近距離地盯著看,還是忍不住臉色一紅。

「看什麼。」

男生眼底氤氳起幾分笑意,而後坐直了身子。

「沒事。」

直到他啟動車子,我才鬆了一口氣。

現在的男孩子,都這麼難搞了嗎?

本以為仗著年齡優勢,我可以在他面前做個御姐,不動聲色地撩撥他那種。

結果,心慌意亂的那個人,反而是我。

為了扳回一局,我搖下車窗,摸出煙來點了一根,故作淡定地轉頭看他。

「叫什麼?」

男生側臉很好看,開車技術也不錯。

「秦淮。」

秦淮。

夜泊秦淮近酒家,很好聽。

此時剛好遇紅燈,他停了車,單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頭看我,「姐姐呢?」

「周妧。」

下一秒,我的名字自他口中輕聲念出,他輕笑。

「這名字一聽就很像。」

「像什麼?」

「像我女朋友。」

……我被他的土味情話打敗,剛巧綠燈亮起,我在他肩頭輕輕推搡了下,「別貧嘴了,開車。」

秦淮收回目光,嘴角笑意卻不見減。

「好。」

12

「約會」的第一頓飯,我帶他去吃了火鍋。

一是因為我喜歡,二是因為——

畢竟還不熟悉,但火鍋總給人一種熱鬧的感覺。

鍋中翻騰的熱辣濃湯,空氣中蒸騰的裊裊熱氣,似乎總會在無形中拉進彼此的距離。

然而,事實證明——

我想多了。

年輕的男孩子啊,根本就不需要我來多此一舉。

鍋開,他便一股腦地下了很多菜,仔細一看,也巧了,都是我愛吃的。

湯滾肉熟,他用公筷朝我碗中夾菜,「多吃點。」

末了,又補充一句,「姐姐,你現在太瘦了。」

這話聽著彆扭,我糾正道,「我從前也很瘦。」

說得好像,他之前認識我一樣。

秦淮捏著筷子,偏頭看我一眼。

那眼底明晃晃的熱烈,只看一眼,都叫人臉頰發燙。

我胡亂給他夾了菜,「趕緊吃飯。」

秦淮低頭看了一眼,「姐姐,這是蔥。」

可我還沒來得及應聲,這人便垂下目光,把火鍋湯底里作為調味料的蔥段慢慢吃下。

我有些愕然。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孩子呢。

我竟有些看不懂他。

13

晚上,我帶秦淮去了酒吧。

其實,這會我已經心生退意了,去大學找年輕男孩子,不過是我早上一時衝動。

可都帶著人轉悠一天了,再把他原路送回,又有點太難為情。

思來想去,還是帶他去了酒吧。

原本還擔心他會不會不適應,然而,人家比我玩的花多了。

秦淮簡直像是個常客。

而且,許是冤家路窄,我在這遇見了林讓。

他旁邊坐了個妹子,腰細得幾乎一雙手便能掐合住。

視線往上。

果然,他剛分手的校花前女友。

燈光交錯間,我跟林讓的視線隔著人海對上。

可下一秒,他卻又輕巧地移開目光。

剛剛的對視,更像是我的幻想。

我拽著秦淮袖口,指尖不自覺地收緊,並將他往我身邊拽了拽。

本想讓林讓那貨看一下我和年輕男孩子的親密模樣,然而,剛剛的對視或許真的是我的錯覺。

林讓再沒看過我一眼。

他手裡端了酒,和同卡座的朋友們談笑,並在仰頭把酒喝盡後,把校花拽進懷裡。

燈光迷離。

我隔著人群,看他低頭,看他背對著我,擁別的女生入懷。

我看不到他們的正面。

但我知道,他們在接吻。

那些僅存的幻想,寸寸瓦解,崩裂。

然後湮滅。

然後下一秒,秦淮的臉出現在我視線中,將林讓的身影隔絕開。

「姐姐,都是前男友了,何必呢。」

我沒應聲,可他不由分說地攥住我的手,與我扣起十指。

「我教你忘了他。」

「怎麼忘?」

嘈雜的音樂聲中,他緩緩俯身,淡淡的薄荷味將我席捲。

溫熱擦過耳畔,他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

14

「姐姐,忘記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他用手遮住我的眼。

吻輕淺落下。

唇上傳來的溫潤觸感,那般不真實,可是,呼吸交錯間,那淡淡的薄荷味道,又有種莫名的熟悉。

我應該推開他的。

可是,手臂卻仿佛灌了鉛,半點也抬不起,反倒在他輾轉加深這個吻時,指尖悄然攥緊了他的袖口。

一吻結束,秦淮的袖口已經被我擰成了麻花。

我低頭,目光緊緊盯著他皺巴巴的袖口,暗嘆自己沒出息。

還一口一個弟弟地叫著人家,結果卻這麼被動。

秦淮適時地俯下身來。

「姐姐,你沒推開我,我就當你默認了。」

我沒說話。

因為我腦中一片空白,不知為什麼,越看越覺著,面前的秦淮格外熟悉。

卻又說不清熟在哪裡。

愣了很久,我才偏開頭,然而,剛剛還從不曾看過我一眼的林讓,此刻卻剛巧在看我。

我毫無防備,在迷離燈光中與他遠遠對視。

在我們各自剛剛與旁人接吻後。

而林讓的反應是——

笑著,朝我們抬了抬酒杯。

他洒脫的好像完全不需要芥蒂。

心臟有著一瞬間的抽動,而更多的,似乎是放鬆。

我拽住秦淮的手。

他很配合,微微彎下身來看我。

我閉上眼,踮起腳吻了上去。

秦淮的身體,有著片刻的僵硬,卻也很快反應過來,將手落在我身後。

我貼近他耳邊,在震耳的音樂聲中大聲說道:「好啊。」

「那就開始一段新戀情吧。」

15

在酒吧里,在燈光下,在音樂中。

我牽起這個男孩子的手,同意和他在一起了。

我他媽一定是瘋了,才會真的讓自己這麼放縱。

甚至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心臟劇烈的跳動,Ŧů⁸究竟是因為刺激,還是因為心動。

秦淮像是能聽見我的心聲。

昏暗燈光下,他俯身,在我頭頂遮下一片陰影。

「姐姐。」

響在耳邊的低語,不知戳中了心中哪根弦,面前仍是迷離燈光,可我卻似乎穿過光影,看見了另一對男女。

我和秦淮。

再回神,秦淮已經說完了後半句話:

「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的。」

我笑,也說不清心裡究竟是什麼想法,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烈酒,「好啊。」

那晚,我喝了很多酒,最後醉倒在秦淮懷裡。

結束後,他抱著我攔了輛計程車。

車上,秦淮搖下一半車窗透氣,而我則窩在他懷裡。

車輛顛簸中,我有點看不清他的臉。

於是,我抬起手,一點一點湊過去,在他臉上摸了摸,低聲感慨,

「才二十出頭的男孩子,何必和我攪合在一起呢。」

何必呢。

為了錢嗎?

秦淮低頭看了我一眼,將我肩上罩著的他的外套收緊了些。

做完這些動作,他才低聲開口,「不為錢,姐姐,我不缺錢的。」

話落,他將身子微微俯低,在我耳邊輕聲道:

「可是,我等你很久了。」

而我此刻酒意已然上頭,聽見了這句話,卻並沒能做什麼反應。

他懷中溫熱,很舒服,我很快睡著了。

再醒來,發現自己正被他抱著下車。

他掃了一眼別墅,勾勾唇,「姐姐,當初那張彩票中獎了?」

當初,那張?

我敏銳的注意到這些用詞,然後,驀地,我想起了為什麼會覺著秦淮眼熟。

原來我第一次見他,並不是在一巴掌把他拍出血的那天。

而是在彩票店。

分手以後,我在店裡買彩票,正殫精竭慮的挑選號碼時,一旁的男孩子忽然開始給我出主意。

我說選 5,他告訴我,姐姐選 7。

我說籃球要 12,他告訴我,姐姐買 18。

我當時被干擾得很煩,索性就按著他說的買了,並在他的干擾下,買了兩倍。

彼時,他戴著口罩,只露出了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現在。

記憶中的那雙眼睛,與面前人漸漸重合。

我瞬間警惕了起來,雙手環在胸前,與秦淮拉開了些距離。

「所以你接近我,是為了要獎金嗎?」

在他回應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如果他要,我就分他一半。

雖然肉疼,但是,畢竟號碼都是他告訴我的。

秦淮卻笑了。

他把因為我剛剛的動作而滑落的外套繫緊了些,然後低頭看我。

「放心,我不要錢。」

明明是才二十出頭的男孩子,卻有一雙歷經滄桑的眼。

他輕笑,掌心在我發頂飛快地揉了一下,「不用怕我,我永遠不會傷害姐姐。」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年輕的男孩子啊,就是動不動把「永遠」掛在嘴邊。

可永遠哪有說起來那麼容易呢。

16

秦淮把我送進房子,剛好撞見了從廚房走出來的林讓。

我酒意瞬間清醒了那麼幾分。

甚至還有點緊張。

我是故意默許秦淮進門的,為的,就是想再看看林讓的反應。

我想最後再賭一次。

賭林讓的反應。

我們是和平分手,和平得像是在開玩笑。

我以為我們會很快和好,可我沒想到,他離開得那麼堅決。

我以為他拖著行李再住進來是為了求和,可他一點想和好的跡象都沒有。

我深吸一口氣,將身子與秦淮貼合了幾分。

可林讓看都沒看我。

相反。

他竟在和秦淮對視。

秦淮也在看他,兩個年齡差了幾歲的男人對視著,卻是我看不懂的目光。

再回神,我看見林讓笑了,他手裡端了一碗面,朝著我們挑挑眉,

「你們回來得正好,面煮多了,我給你們也盛兩碗吧。」

我沒做聲,倒是秦淮替我應了下來。

他說。

「行,謝了,哥。」

林讓愣了一下,轉身的動作似乎有點僵硬。

他笑,「沒事,是我應該謝謝你。」

這話回得莫名其妙。

下一刻,林讓轉身進了廚房,再出來時,他手裡端了兩碗熱湯麵。

把面放在我倆面前,林讓點了根煙,這才說完了後半句話,「謝謝你,替我吃了這些面。」

話雖沒錯,可是怎麼聽怎麼覺著矯情。

說著,他扔給秦淮一根煙。

秦淮接住,卻被我搶了過來,我瞪了林讓一眼,「帶壞小孩。」

可下一秒,煙卻再度回到了秦淮指間。

他笑笑,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火機,熟稔的點燃。

「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人家自己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低頭吃面。

一碗面的時間,那兩人並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吃完,我把碗一扔Ṱú⁼,正準備試圖耍賴混過刷碗環節。

林讓卻站起身來,神色平靜地道,「你們上樓休息吧,碗我來刷。」

賢惠的好像一個小媳婦。

我胸口卻有些發堵,他說讓我和秦淮回房間休息時,眉心都不曾蹙過一下。

似乎,是真的毫不在意。

想想也覺著好笑,明明都已經和平分手了,人家早就已經開始了新生活,我卻還在這裡不斷緬懷過去,甚至還暗戳戳地希望能夠復合。

著實沒勁。

於是,我也沒客氣,應了一聲,便拉著秦淮的手上了樓。

秦淮手很熱,掌心沁了一層微薄的汗。

上樓,進房間,關門。

而秦淮還「貼心」地將房門反鎖。

我瞬間就緊張了起來,向後一步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你……鎖門做什麼?」

秦淮低笑,「姐姐本來就是去校門口約人的,怎麼這會又怕了?」

說話間,他鬆了一顆襯衣紐扣,偏著頭看我。

房間內只開了一盞小夜燈,暗黃色的燈光,倒是平添了幾分旖旎。

秦淮走過來,將我圈在牆角。

熟悉的薄荷味道鋪天蓋地,將我席捲。

「還約嗎?」

我咬著唇,心跳如雷。

想起今天的確是自己約了他,想起分手後林讓絲毫沒想再和我和好的態度,也想起……

今晚在酒吧,我與秦淮之間,那個讓人心跳加速的吻。

臉又沒出息地紅了些。

我狠狠心,閉上眼,怕自己表現得不夠明顯,還朝著秦淮點點頭。

頭頂傳來他的低笑聲。

下一刻,我的世界天旋地轉,睜開眼才發現,竟被秦淮打橫抱起。

我下意識地勾住他脖頸,生怕自己掉下去。

秦淮抱著我走到床邊,俯身放下,然後——

替我蓋好了被子,還細心地掖好了被角。

我有些錯愕。

秦淮的手揉亂了我的頭髮,語氣竟還有些寵溺。

「睡吧,我在這陪著你。」

「不用。」

我本想讓他回去,卻被秦淮堵了回來,

「怕黑怕寂寞,又喝了酒,我走了你夜裡肯定要哭鼻子。」

我怔住。

如果這不是第一次帶秦淮回來,我甚至要懷疑他在我房間安了監控。

說來羞愧,我的確,是這樣的。

可我不知道秦淮為什麼會知道。

我問他,他卻笑了笑,反問我,「女孩子不都是這樣的嗎?」

17

托秦淮的福,我睡的很安穩。

只是,我做了一個夢。

一個,十分冗長的夢。

夢裡,我和林讓沒有分手,我們一直戀愛,做一對歡喜冤家,但是——

他死了。

死於絕症。

然後,我遇見了秦淮,和他攜手一生。

這夢做的實在太長,長到早上我一睜眼,都還恍然仍在夢中。

床邊趴了一個人。

是秦淮。

他坐在椅上,隨意地趴在床邊睡著了。

我尚還沉浸在夢中,沒有回過神來,便伸手推搡了他一下,「老公,上來睡。」

秦淮驀地睜開眼。

他盯著我,眼底有光在雀躍,「你叫我什麼?」

我回望著他,足足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

哦,原來一切只是一場夢。

我和秦淮根本就不是夫妻,充其量算是昨晚在酒吧剛剛確定關係的情侶。

想起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兩字,我臉一紅,「沒什麼,叫錯人了。」

我無意間點解釋,秦淮卻似乎會錯了意,那雙眼底的光瞬間湮滅,我猜,他應該以為,我原本是想要叫林讓的。

然而。

我和林讓戀愛兩年,可從沒對彼此有過這麼肉麻的稱呼。

但是,夢裡的我和秦淮會。

我沒有解釋,只是拽著他去廁所洗漱。

洗臉刷牙後,秦淮想要出去,卻在走到廁所門口時,被我拽住了手腕。

秦淮回身看我。

卻在轉身那一刻,被我吻了上去。

我閉上眼,感受著唇上的溫潤觸感。

我從不是對待感情三心二意的人,我和林讓的那段感情,始於喜歡,和平分手,既然林讓鐵了心的不打算回頭,我也不想再讓自己留戀。

而且,昨天在酒吧,既然已經說了要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那就認真開始吧。

今天的牙膏是薄荷味道的,秦淮回過神,掌心落在我腦後,微微收緊,加深了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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