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琛是京圈太子爺,喝酒、泡妞、賽車、打架無一不精。
可和我交往後,他把一切都戒了。
寵我入骨。
可他不知道,我早就看到了他的聊天記錄:
「真的和她玩膩了,一張臉談了七年,早就看煩了。」
「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啊,小金絲雀。」
01
等婚紗店時,日頭正盛,賀琛接過保姆的傘,親自給我撐著。
他一個京圈太子爺到哪兒都是別人伺候他。
跟我在一起後,他反而伺候起我來。
最開始,他的朋友只覺得他只是和我玩玩新花樣。
但我和他相戀七年,他待我卻一日比一日地更無微不至。
讓他的朋友驚掉下巴。
前來迎接的店員語氣中帶著幾分美慕:「賀先生對孟小姐可真好。」
聞言,賀琛討賞般地看著我笑了一下。
可我卻只覺心口微酸。
忽略了他的眼神,徑直地走向了化妝間。
賀琛一共訂了十五套最新的婚紗和禮服,都是他根據我的喜好親自一個一個地挑選出來的。
我化妝時,他靠在門沿上望著我,目光專注得只容得下我一人。
一件又一件。
我到最後都有些不耐,可他卻依舊聚精會神,甚至和設計師提出修改意見。
只為達到最滿意的效果。
店員們圍著我,語氣帶著幾分美慕:
「孟小姐,以前來試婚紗的先生,剛開始還會認真都看,但是後面卻沒耐心了,賀先生是我見過的第一次從頭到尾這麼專注的先生呢。」
「孟小姐,你真是有福氣,賀先生真的很愛你啊。」
愛我?
我轉頭看向不遠處的賀琛,對視的瞬間,他勾起一抹柔軟的笑意。
柔情似水。
和媒體上中陰鷙清冷的賀家太子爺判若兩人。
這是他對我的偏愛。
但如果真的愛,又怎會背著我在郊區的別墅里養別的女人呢?
他喚她「小金絲雀」。
多麼親昵又暖昧的稱呼啊。
02
賀琛愛我這件事,京圈人盡皆知。
和我在一起前,他是京圈的大魔頭,泡吧、喝酒、泡妞、打架無一不精。
但自從和我相戀,他把一切都戒了。
只因我的一句「不喜歡酒氣」,他不再混跡酒吧,甚至連應酬時都滴酒不沾。
和朋友聚會也要徵求我的意見,對於靠近他的女生更是避之不及。
就是怕我不開心。
一次宴會上,一個喜歡他的富家小姐對我冷嘲熱諷,他當即冷著臉將人趕了出去,自那之後,我便再沒見過她。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小姐是被賀琛連人帶家地趕出了京圈。
為此,賀琛求助了他父親,代價是放棄花天酒地的生活,學習商業管理,以便未來接管賀氏企業。
而這曾經是賀琛最不願做的事情。可為了我,他甘之如飴。
這時,大家終於意識到—賀琛對我不是玩玩。
他非我不可。
不怪他朋友那麼想,畢竟他是京圈太子爺,而我只是一個新聞主持人。
身份和階級,天差地別。
我也曾害怕他父母的態度,但第一次去他家時,賀母的語氣溫柔又和藹。
「琛兒跟我說他認定了你,這輩子只選擇你,別的人再好也沒用,還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別為難你,不然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商商,阿姨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琛兒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走上正途。」
我又羞澀又感動。
感動賀琛對我的做的一切。
那夜,他擁著我,輕吻我的額頭,聲音低沉又溫柔:
「商商,我愛你。」
我緊抱住他,以為抓住了人生的一束光。
可不過短短七年而已,這個說著愛我的男人,和別的女人談論起我時。
語氣那般地不屑。
「和她談了七年了,真的是玩膩了。」
「如果不是我媽喜歡她,我早就提分手了,不過她那麼愛我,我提分手她肯定會瘋的,哈哈哈哈。」
「我現在最喜歡的是你啊,小金絲雀。」
字字如刀。
刀刀見血。
03
等選定婚紗和禮服後,天色已經暗了。
賀琛送我回到了家。
他給我泡了一杯紅糖水,讓我暖胃,話語在客廳顯得有些朦朧:「商商,今天的會議我還要去公司處理一下,估計回來都有些晚了,你先睡,不用等我了。」
我輕輕地抓住他的袖口:
「可以不去嗎?」
他一愣,我注意到他輕捻左手,這是他思考的小動作。
但最終,他搖了搖頭,柔聲道:「這次會議很重要,我必須要回去。」
我看了他許久,想要看出他是否有哪怕一絲的愧疚。
但什麼都沒有。
「商商,等我處理完之後,第一時間回來陪你好不好?」
他抱我入懷,輕輕地哄著我。
我掩住眼底的酸澀,任由眼淚悄無聲息地滑落。
「好,你去吧。」
他哄了我許久,離開前輕吻我的臉頰,被我躲開。
他以為我是鬧脾氣,無奈又寵溺地笑了笑。
然後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
我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片刻後,我拿起車鑰匙,開車跟了上去。
終點是京郊的一棟別墅。
我藏在拐角處,看著他正輸入密碼,一個女人卻撲到了他的懷裡。
女人一身黑絲兔子女僕裝,語氣柔媚勾人。
「主人,你終於來了。」
賀琛眼底滿是慾望,低頭吻住了女人,然後急不可耐地抱起了她,進了別墅。
那夜,我在別墅外站了很久。
直到全身冰涼,才轉身離開。
事實上,我對賀琛今夜的計劃。
並無意外。
他和他的小金絲雀聊天記錄開始於三年前:
「賀總,謝謝你送我回家,我也算坐過總裁的副駕了。」
「沒事。」
結束於昨天:
「小雀兒,明天我陪她去挑婚紗,晚上去你那裡,你穿上這個等我。」
「知道了,主人~」
圖片是穿著黑絲兔子女僕裝的跪地女人。
我只是對賀琛還存有最後一絲期待罷了。
想著他會因我的挽留,會留下。
但,他沒有。
其至一絲一毫的愧疚,都沒有。
05
等到賀琛回家時,我正坐在沙發上發獃。
並非等他回來。
只是心裡堵,實在睡不下。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屋,生怕吵醒我。
但一轉頭卻看到我正眼也不眨地看著他。
他一愣,見我面色萎靡,眼下青黑,他心疼極了:「商商,怎麼還沒睡?不是讓你不要等我了嘛?」
他牽住我的手,發現我指尖冰涼,神色帶著一絲怒意:「商商,你怎麼不聽話?手這麼涼,空調也不開,你是想生病急死我嗎?」
難得他頭一次凶我。
還是因為關心我的身體。
這一刻,我心頭仿佛被一股鬱氣堵住。上不去,下不來。
特別是他身上那一股無法消散的香水味。
讓我忍不住回想起他今日的所作所為,以及那個女人一陣陣的嬌笑聲。
就像一把鐵錘一次又一次地砸在我的心上。
砸得血肉模糊。碎得鮮血淋漓。
我突然,不想裝作若無其事了。
受傷的是我,被背叛的也是我。
我憑什麼要忍。
我抬頭看他,打斷了他的話:「賀琛,我看過了。」
「你和她的聊天記錄。」
06
其實那天,我並不是故意地翻賀琛的手機。
我們相戀七年,我信他愛我,我也願意給他信任。
但那夜我不知為何突然驚醒,賀琛昨夜加班睡得正熟,我見他手機一閃一閃。
我擔心是工作上的事情,便打開看了看,映入眼帘的便是:「哥哥,昨夜的服務還滿意嗎?」
接著便是幾張極其露骨的照片。
我嚇得手一顫,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我的第一反應是不信——
不信賀琛會背叛我。
但是,我顫抖著手往上翻聊天記錄,一頁又一頁,一行又一行。
聊天的頻繁程度,竟然花費了我一個多小時才翻到最開始——
是在三年前。
「賀總,謝謝你送我回家,我也終於體會到了一次總裁副駕的快樂。」
「還有,謝謝總裁賞面子在我家吃飯。」
時間是三月二十五號下午九點十分。
我記得,那天是我生日。
可賀琛遲到了。
讓我在家等了他三個小時。
他當時說是因為公司事務,再三地跟我道歉。
我當然不會怪他,我甚至安慰他、心疼他。
現在才知道——
原來那天,他是送女員工回家,還留在她家吃了晚飯。
這才耽誤了時間。
估計當時的氣氛一定好極了。
好到可以讓賀琛忘記我在家等他過生日。忘記他對我的所有承諾。
選擇陪另一個女人。
07
自那日之後,沈雨被調到了他的身邊,成了他的貼身助理。
即使朝夕相伴。
兩人的網絡聊天卻始終沒有停下過。
從最初的請教工作問題,慢慢地涉及生活瑣事,最後演變成男女之間的暖昧火花。
賀琛會在接我下班前,先送她回家。
會幫她解決工作上的瑣事,以及開除了針對她的男上司。
會在我給我挑選禮物時,也給沈雨帶一份。
沈雨只不過抱怨了兩句上下班浪費時間,賀琛便給她在公司附近買了一棟房子。
沈雨高興極了,提出要感謝賀琛。
然後兩人發生了第一次關係。
「哥哥,我在這裡等你啊。」
「好。」
定位是我們家不遠處的酒店。
我那時在幹什麼呢?
我回想。
嗯。
我想起來了。
我在給賀琛收拾行李。
他跟我說,他要出差。
但一直都沒回來,我便打去了電話。
賀琛跟我說很快地到家。
聲音有些喘。
大概當時正和沈雨在床上廝混吧。
可我卻一無所知。
我可真夠傻的。
傻到對一切毫無察覺。
傻到一次一次地相信賀琛。
那夜,我忘了我坐了多久,忘了來來回回地看了聊天記錄幾遍。
最後,我回復了沈雨三個字:
「很滿意。」
然後撤回。
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
但我知道,沈雨看到了。
而她也猜到一定是我發的。
所以才會特意地給我也發了他們的約會時間。
我,去了。
親眼看到了這個一次次地說愛我的男人,在面對別的女人誘惑時。
有多麼的急不可耐。
08
客廳的燈光昏暗,落在賀琛臉上。
照出他眼底的幾分困惑:
「商商,什麼聊天記錄?」
我有耐心地做出解釋:
「七年了,我早就玩膩了。」
「我喜歡的人是你。」
「如果我和她分手,她肯定會瘋的。」
每說一句,他的臉色便白一分。
直到最後,他死死地攥緊我的手腕,顫抖個不停,求我道:
「商商,別說了——」
我垂眸望著他,眼淚不受控制地砸了下來。
「賀琛,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一次想過我?」
「如果你真的膩了我,大可以跟我說啊,難道我會糾纏你嗎?」
「我和你在一起七年了,我們就要結婚了,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一直一直騙我?你騙了我三年——」
我一聲聲的詰問、歇斯底里的哭泣,卻都抵不上心裡萬分之一的痛苦。
就像把我的心放在火架上烤。
一半血肉模糊,一半鮮血淋漓。
疼啊。
真的太疼了。
事實上,在我看到聊天記錄的那一刻,看到那些露骨照片時,甚至看到兩人親密纏綿時,我都沒哭。
我哭不出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而哭。
但是,此時此刻看著賀琛關心我。
我熟悉他。
賀琛對我的愛,是真的。
而就因為是真的,才讓我更噁心。
我的哭聲在客廳里迴蕩。
一遍又一遍。
賀琛慌地將我整個人抱進懷裡,聲線低沉帶著顫音:「商商,對不起,我鬼迷心竅,我發誓我只愛你的,我和她只是玩玩而已,我錯了好不好——」
過去,他做了錯事便是這副可憐模樣,我每次都會心軟。
但這次,我不會了。
我緩慢卻堅定地推開了他。
「賀琛,我們結束了。」
他眼眶瞬間紅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商商,我不同意——」
「賀琛,不要碰我,你太髒了。」
我一句話,讓賀琛的臉色煞白如紙,下意識地收了力。
我看著他許久,粲然一笑:
「這個還給你,送給你的小金絲雀吧。」
「反正,我也不需要了。」
我摘下了訂婚戒指,放在了他的手心。
指尖冰涼。
他下意識地想要握住,卻抓了個空。
我起身走到了臥室,提好早就收拾好的行李,頭也不回地走向了門口。
身後突然傳來賀琛慌亂的腳步聲,卻止於距離我半米的位置。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啞。
「商商,你真的不能原諒我這一回嗎?」
我腳步一頓。
卻沒回頭。
「賀琛,再見。」
離開後,我回到了我自己的房子裡。
我爸意外地去世後,我媽在我十歲時,再婚生下了妹妹,如今已經十七歲了。
這棟房子,是我爸留下的,我媽在我成年後轉到了我名下。
她當然愛我,但更愛小妹妹。
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我一向不願打擾她的新生活。
我和她的關係,非要形容便是八個字——
親密不足,生疏有餘。
我和賀琛分手,關係到取消訂婚宴,是件不小的事情。
我跟她約好了時間,幾天後上門告訴了她。
出門時,不小心碰碎了柜子上的一個泥人。
我看了一眼,關上了門。
我說明了分手原因。
並未隱瞞。
她沉默了很久,才說道:「商商,你陪了他七年,讓他從浪蕩公子哥變成如今的賀總,你就這麼放手成全了他和別的女人,你甘心嗎?」
我愣了一下。
她又繼續說:「你現在抓住了他的把柄,以後他肯定不敢再犯錯,即使犯錯,你也可以用這事達到你自己利益更大化,而且賀琛並未說起你們分手的事情,大概是心裡真的有你,和那個女人就是玩玩。」
「趁現在,你和他分手還沒宣揚開,一切還有迴旋的機會。」
她分析我的局勢,看起來那麼冷靜。
像一台機器人,或者智能電腦。
但總歸不像母親。
我看著她,突然問道:「媽,如果妹妹的男朋友出了軌,你也會這麼勸她嗎?勸她忍下背叛,追求利益最大化?」
「那當然不——」
話未說完,她的臉色猛地一沉,眼神中閃過一絲難堪。
「商商,媽媽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
我知道她不是想害我。
她只是,沒有那麼愛我而已。
因為不愛,所以冷靜。
如果是妹妹的話,估計她早就暴跳如雷了。
我早就該認清了。
但心裡還是有些酸的。
我勾起一抹淺笑:「媽,我明白。」
臨走前,她打量著我憔悴的模樣,眉心浮現一抹心疼:
「商商,你要好好的。」
我還未回答。
屋內突然響起一個女孩嬌嫩的聲音:
「媽,我餓了。」
媽媽臉上掛上笑,關上門走回了屋。
「小公主,飯早就做好了——」
尾音溫柔極了。
期間,她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眨了眨乾澀的眼睛,轉身離開。
回到家,泥人靜靜地躺在地上。
支離破碎。
我撿起泥人的一塊,上面刻著字:
「賀琛唯愛孟商商。」
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時,他送給我的禮物。
當時是兒童節,賀琛和一堆小朋友擠在陶泥店裡,顯得狼狽又可愛。
還被認出他的人拍了下來。
他當時名聲並不好,換女朋友和換衣服一樣頻繁。
我也被冠上「京圈太子新玩物」的名號。
我其實並不在意。
可他卻在乎,第一時間聯繫了媒體刪除視頻,親自註冊了微博公開了我們的關係
「孟商是我老婆,我是她的玩物。」
一時間,網上沸騰了。
我找上他,告訴他不必為了我貶低自己,我不在乎流言蜚語。
「商商,這就是我的本心。」
「我自己都不捨得讓傷害你,更何況別人?我要你永遠乾乾淨淨地站在媒體前,我絕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染髒你的裙擺。」
我至今都記得他那一刻的表情。
專注、認真,又深情。
哪怕如今一片狼藉,我也無法否認他當時在那一刻,他是真的愛我。
12
後來,我去深山採訪,卻遇到了山體塌陷。
我被埋了一天一夜。
等再次醒過來是在醫院裡。
賀琛在我身邊。
見我醒來,他冷靜地找醫生給我檢查,我被醫生圍住,見他站得遠遠的,我又委屈又害怕,開口喚他:「阿琛——」
可就這麼一聲,他竟毫無徵兆地哭了出來。
抓住我的手一遍遍地輕吻著。
眼淚砸在我的手背,滾燙熱烈。
「商商,你嚇死我了。」
住院期間,他無微不至地照顧我。
出院後,他拋下工作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他秘書的電話甚至打到了我這裡。
「阿琛,不用這麼緊張我,我真的沒事了,以後我會很小心的。」
「你安心地工作去吧。」
「賀琛,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會保護我自己的。」
我哄了他很久,甚至有些發脾氣,他才同意工作。
我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可我深夜驚醒,卻發現賀琛正在陽台打著電話:
「媽,商商當時被救出來時,渾身都是血,那個時候我的心快碎了。」
「我不敢睡,我害怕她不見了,媽,我真的害怕失去她——」他尾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沙啞哽咽。
那一刻,我才發現,他不是緊張過度。
他只是,太在乎我了。
而我竟然凶他。
我上前抱住了他,哭得停不下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掛斷了電話,眼圈赤紅地緊抱住我。
那夜,我們宛如連理枝,緊緊地、毫無縫隙地將彼此纏繞。
那時,我是真的以為原來這世上也會有人如此深刻地愛著我。
可你說,怎麼這麼快。
一切都變了呢。
我媽問我甘心嗎。
我不甘心。
但就像這泥人。
已經碎了。
哪怕我再不甘心。
都是要扔掉的。
13
等休假結束,我回到電視台上班。
剛到辦公室,就看到桌上擺著一束又一束紅玫瑰。
七天假期。
便是七束鮮花。
鮮艷又熱烈。
「天天開心。」
沒有署名。
但所有人都知道是誰送的。
「商商,真美慕你,都談了七年了,賀總跟你還跟熱戀期似的,天天送花。」
「聽說你們兩個就要訂婚了,好事將近,可不要忘記我們哦。」
同事笑著調侃,如果是往常我也只是紅著臉笑一笑。
可如今,卻只覺得諷刺。
什麼熱戀期啊。
賀琛,早就膩了啊。
但卻用這些小把戲,哄了我七年。
將我耍得團團轉。
我拿起玫瑰花,當著所有人扔進了垃圾桶。
回望眾人或錯愕或驚異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說道:「不結婚了,我和賀琛分手了。」
話音落下,整個演播廳都寂靜了。
所有人面面相覷。
而這時,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是賀琛。
他眼眸中翻滾著深沉複雜的情緒。
相比之下,他身後的沈雨則是不加掩飾的得意和欣喜。
或許覺得自己終於擠掉了我,或許是覺得可以上位了。
我都不在乎。
我目光落在賀琛身上,笑意溫柔:
「阿琛,你說我說的對嗎?」
他沉默地看著我,我亦與他對視。
過了許久。
他眼圈赤紅,嗓音帶著幾分啞:
「商商,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分手。」
沈雨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不可置信地看著賀琛。
但卻得不到賀琛的任何回應。
只能緊張地看向我。
生怕我不離開賀琛了。
我語氣淡淡的:「賀琛,你知道的,我做事從來不會回頭的。」
既然說了結束。
就不會再開始了。
14
賀琛來電視台是為了接受採訪。
採訪支持人向來是我。
但台長也就是我大學的老師,知道我和賀琛分手後,本想換個主持人的,被我拒絕了。
沒必要。
「老師您放心吧,我不會因為私人感情影響到工作。」
我說到做到,整個採訪流暢自然。
除了,賀琛總是無意識地盯著我發獃。
而這被放到媒體上,卻成了我與他在公費地撒糖:
【賀總裁別太愛了,整個採訪不是盯妻就是盯妻。】
【盯妻狂魔是這樣的,還記得之前採訪時,賀總還忍不住撒嬌呢。】
【賀總和孟小姐也該訂婚了吧,賀總這麼愛,婚禮一定轟動一時。】
【聽說是賀總親自去挑選的婚紗和首飾,價值連城啊。】
距離我和賀琛分手已經半個月了。
卻鮮有人知。
我不願自己的私生活被人議論,但更不願被大家誤會。
我想了想,發表了一條微博:
【我與賀琛已分手,訂婚也取消了,謝謝大家的祝福。】
【送予所願,還己自由。】
發出去不到半分鐘,網絡炸開了鍋。
而我收到了一條微信:
是賀琛。
他說:
【我所願便是和你永久。】
再往上翻,全是他的道歉和悔過。
一條又一條。
我從未回復過。
我全部看了一遍,然後將他拉進了黑名單。
這樣的假話。
我不會再信了。
14
我微博一發,身邊的人基本都知道了我分手的事情。
電視台的同事還好,大家沒有互相打探對方隱私的習慣。
一次和老師吃飯時,老師突然問起:「賀琛,出軌了?」
我動作一頓,沒說話。
老師嘆了一口氣,看著我突然笑了:「其實,你和賀琛分手也挺好的。」
我愣住了。
畢竟這幾天我聽得最多的便是讓我和賀琛復和的「勸告」。
「良好的愛情關係,是要相互進步的,但是你和賀琛之間,他是蛻變了,但你呢?你曾是我最優秀的學生,工作了七年,卻還只是個新聞主持人,和你同期甚至沒你優秀的人都已經成為台柱子了。」
「商商,你被賀琛的愛睏住了。」
老師和我相識十四年,亦師亦友,除了賀琛,他是最了解我,也最心疼我的人。
我知道,如果我和賀琛能一直好下去,老師絕不會告訴我這個話。
她希望我好好的。
無論哪種好,她都能接受。
在她面前我無須故作堅強。
於是我,哭得泣不成聲。
「老師,他有了別的女人,和她說跟我訂婚只是為了賀阿姨,他說和我玩膩了。」
「我們談了七年啊,可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就有三年了。」
「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他耍得團團轉——」
她抱住了我,聲音宛如我在大學被人欺負後偷偷地哭被她找到時一樣溫柔。
「哭什麼傻Y頭?你自由了。」是的。
我再也不需要為了不讓別人說賀琛傾送我資源,而拒絕晉職。
不需要為了陪在賀琛身邊,拒絕出國學習的機會。
更不需要為了做好賀家的兒媳婦,處處規範自己的言行舉止。
從此之後,我是孟商。
而不是賀琛人人美慕的女朋友。
我眼淚閃著淚,卻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對,我自由了。」
15
我拉黑了賀琛的所有聯繫方式,賀琛送來的所有禮物,我原封不動地送到了他公司。
他向來自傲,幾次三番地碰壁,大概覺得無趣了。
便也不再自討沒趣。
我將一切心思放在工作上,老師安排我去國外參加研討會,順便放鬆心情。
我同意了。
我交接了工作,等到家時天色已經暗了。
遠遠地望見樓下站著一個人影。
高挑挺拔。
只一眼我便認出他是誰。
他沒注意到我,正打著電話。
嗓音低沉,不耐中帶著幾分暴躁:
「我已經給了你錢讓你滾了,你聽不懂嗎?」
「有了你就打掉,我不會要你生下的——」
尾音停在看到我的那瞬間。
他掛斷電話,走向了我。
「商商,你回來了。」
「電視台很忙嗎,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你本來就是淺眠需要多睡——」
我瞥了他一眼:「賀琛,這是我的事。」
我越過他,打算直接上樓回家。
「商商,等一下!」
賀琛拉住了我的手腕。
可下一秒,我猛地甩來了他的手,盯著他的目光冰冷刺骨。
「別碰我!髒!」
這是賀琛從未見過的尖銳。
驚得他鬆開了手,可又怕我離開,擋在我面前,將準備的醫藥箱遞給了我,語氣
緊張。
「商商,我聽說你要去國外,那裡又干又燥,你皮膚很容易過敏,我給你準備了過敏藥,你帶上,到時候過敏了你也方便。」
他姿態放得很低。
狼狽又卑微。
俊美的臉上蒼白,眼裡布滿血絲,語氣溫柔,其至帶著幾分討好的請求。
和放在打電話時的冷漠不屑。
截然不同。
他是在討好我嗎?
我抬眼看著他,卻遲遲地沒有接他的東西。
五分鐘,十分鐘。
賀琛眼圈一點點地變紅,嘴巴委屈地抿在一起。
你說多可笑。
背叛的我的人明明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