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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我深入後續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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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連麥影帝時，我三歲的兒子意外闖入。
我訕笑著解釋是親戚家小孩。
結果他指著螢幕問我：「媽媽，你在和爸爸視頻呀？」
全網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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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歲的兒子推門進來時，我結結實實慌了一瞬。
畢竟我此刻正在直播連麥。
直播間在線人數過千萬，全是奔著我和影帝陳言徹來的。
我都不敢想，要是我三歲的兒子突然闖入鏡頭，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因為我一直單身，而且未婚。
我悄悄挪了挪鏡頭。
一邊給三歲的兒子打禁令手勢，一邊與陳言徹互動：「我們這邊好吃的很多呢，有機會的話，陳老師一定過來嘗嘗。」
鏡頭那端的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氣質格外矜貴出塵。
他淡淡一笑：「有機會的話，一定來。」
彈幕因這句話而瘋狂。
【啊啊啊啊啊他答應了！他愛她！】
【我哭死，這就是雙向奔赴吧？】
【他倆戲裡戲外關係都好好啊！我看誰還敢說春風 CP 假？】
【真沒想到《醉春風》都播出這麼久了，我還能吃到春風 CP 的糖！】
【甜！多來點！（伸手）】
我正想回應陳言徹的話，臉上的笑容卻不自覺僵了。
原因無他。
我三歲的兒子正晃我的腿，要像往常那樣窩到我懷裡來坐著。
我緊急摁住他的小腦袋。
眼神對他說「這次不行」，可惜他看不懂。
三歲的小孩根本不懂眼色為何物。
他一邊晃腿，一邊發出「嗯嗯」的哼唧聲。
陳言徹那邊聽到動靜，好奇問：「什麼聲音？」
【像是小貓的咕嚕聲。】
【小孩吧？這聲音和我兒子差不多。】
【舒晴家怎麼可能會有小孩啊？她不是單身未婚嗎？】
我正要辯解。
我三歲的兒子趁我不備，熟練地爬到了我的懷裡，像往常那樣，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窩著。
鏡頭對準他的半個西瓜頭，露出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彈幕全瘋了。
【我靠我靠！真是小孩！】
【這是什麼驚天大瓜！舒晴竟然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有一說一，這孩子長得可真好！】
【也不一定就是舒晴的兒子吧？】
【大過年的，萬一是親戚家的小孩呢？】
我眼尖瞥到「親戚」這條彈幕，思緒迅速回籠，訕訕開口：「確實是親戚家的小孩。」
陳言徹誇讚一聲：「真可愛。」
三歲的舒言被這聲音吸引，朝螢幕看過去。
螢幕上的陳言徹眉目疏朗，笑容溫和。
下一秒。
舒言回頭，眨著懵懂的大眼睛看我：「媽媽，你在和爸爸視頻呀？」
2
彈幕有過幾秒的停滯，隨後全瘋了。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這孩子剛剛叫的是爸爸媽媽？】
【我沒理解錯的話，這是舒晴和陳言徹的孩子？】
【天！我以為他們私底下在談，結果他們私底下在生娃！】
【震撼！】
【我嗑到真的了！】
【小孩哥，多說兩句，我愛聽！】
我慌張關閉直播鏡頭。
但很顯然，於事無補，那句話已經傳了出去。
那晚的熱搜直接十連爆。
#媽媽，你在和爸爸視頻呀？#
#舒晴陳言徹 隱婚生子#
#醉春風#
#舒晴 打臉#
#陳言徹夸自己兒子可愛#
總之，與直播內容相關的詞條，能上熱搜的全上了一遍。
網友的吃瓜熱情高漲。
扒完直播後，又開始扒我和陳言徹的過往，尋找我和他隱婚生子的蛛絲馬跡。
可哪有什麼蛛絲馬跡？
要不是當初那次意外，我和他連孩子都不會有。
我抓著小孩軟乎乎的肩膀，蹲下問他：「寶寶，你怎麼知道他是爸爸的？」
小孩似乎是知道自己闖禍了，揪著手指，一臉天真：「你說過呀。」
「嗯？」
「我問你，我的爸爸是誰？」他聲音稚嫩懵懂，「你指著電視上的人說，這就是我爸爸。」
我實在是沒想到。
平時看起來笨笨的兒子，關鍵時候記憶力竟然這麼好。
那是我給他看啟蒙動畫片的時候。
動畫片里的主人公都有爸爸，他沒有，就追著我問他的爸爸在哪裡。
問過許多次，我也被問煩了。
剛好那天電視播到陳言徹的直播採訪，我自暴自棄般，指著螢幕上的男人對他說：
「喏，這就是爸爸。」
他湊上前，仰著小臉對著螢幕一臉憧憬說：「原來這就是爸爸哇。」
我嘆一口氣，還不知道要如何處理這個局面。
生孩子前，我是糊咖。
糊咖生子無人在意。
可幾年過去，我已經成為娛樂圈小有名氣的女明星。
單身女星未婚生子，這放在什麼時候都是驚爆眼球的大新聞。
即使工作室一直都有這方面的公關備案，可此時又牽扯到影帝陳言徹，過往的備案簡直變成一堆廢紙。
我正要聯繫工作室，陳言徹又發來消息。
其實他自直播結束已經發來許多消息，我一直沒搭理罷了。
陳言徹：【是我們的兒子，對嗎？】
陳言徹：【我當爸爸了！這就是我的兒子！】
陳言徹：【兒子幾歲了？】
陳言徹：【算算時間，是三歲。】
陳言徹：【他喊我爸爸！兒子喊我爸爸！】
陳言徹：【舒晴，你瞞我瞞得好苦。】
陳言徹：【我竟然當爸爸了！我是爸爸！】
我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當初生孩子就決定瞞著他，現在我更不可能主動告訴他。
於是我回覆：【不是你的孩子。】
陳言徹瘋了似的，只重複那一句話：【可是他喊我爸爸！】
「……」
我：【他亂喊的，你別介意。】
陳言徹蒙了：【爸爸也能亂喊嗎？】
為了打消陳言徹的念頭，我只好選擇編排兒子：【對，他看到誰都喊爸爸。】
門鈴在這時響了。
兒子噔噔噔跑去開門。
我以為是經紀人上門商量對策，沒在意，繼續勸說執拗的陳言徹。
我：【我很抱歉影響到你，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我全力配合。】
消息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就聽開門的兒子大喊一聲：
「爸爸！」
3
門外站著風塵僕僕的陳言徹。
他身上還穿著昨晚直播時那件白襯衫，臉上有著趕路後特有的疲憊，頭髮也亂。可就算這樣，也絲毫不折損那張臉的帥氣。
他蹲下，將舒言從地上抱起來，目不轉睛盯著我。
我一語不發。
望著這一大一小的兩張臉，我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因為這根本不可能瞞得住！
兒子和陳言徹，完全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任誰來看，這都是親父子倆，毫無置喙的餘地。
陳言徹抱著孩子走近我，我下意識退後一步。
他停住，聲音里夾雜著些許歉疚：「我知道我這樣很冒昧，但我實在忍不住了。」
他輕聲說：「這是我們的孩子，對嗎？」
如此相似的兩張臉，再多的否認都只會顯得無力。
我糾結再三，還是承認：「是你的。」
陳言徹的嘴角輕往上揚了揚。
他克制地將吻落在兒子的發頂，隨後對我說：「謝謝你願意生下我們的孩子，辛苦了。」
我連忙撇清關係：「我生不生孩子和你沒關係的。」
「我知道。」他說，「但我就是很高興。」
似乎從事情敗露開始，陳言徹一直在表明他的激動和興奮。
可為什麼呢？
他這樣的身份，在娛樂圈這樣的地位，我以為這事對他來說更像是無妄之災。
平白無故扯上這種事，莫名其妙沾上隱婚生子的傳聞……
他該生氣才對吧？
我納悶：「你不怪我嗎？」
「為什麼要怪你？」他說，「我感謝你才對。」
某種微妙的可能在我腦中閃過。
危機感上頭，我據理力爭：「孩子我是不可能給你的！」
陳言徹驀地笑了，笑得極開懷。
「我不是來和你搶孩子的。」他溫柔看著我說，「孩子自始至終都是你的，放心。」
那是為什麼呢？
許是看出我的疑惑，陳言徹解釋：「你就當我是因為當爸爸了高興。」
話畢，陳言徹抱著三歲還肉乎乎的兒子玩起了舉高高。
一大一小，笑聲歡暢。
在這詭異的和諧氣氛里，門鈴又響了。
我實在不敢再讓兒子去開門，怕他又給我招來一個爸爸，親自上陣，迎來了經紀人於姐。
於姐滿臉愁色。
「陳言徹那邊說一切由我決定，他們全力配合，可我能怎麼——」
她聲音頓住。
目光驚恐地看向客廳玩得正歡的一大一小：「這、這這——我眼花了嗎？」
陳言徹回頭，笑容和善。
「我經紀人就在樓下。不介意的話，我把他叫上來一起商量？」
4
陳言徹的經紀人很快上樓。
於是我家成了臨時會議場所，雙方經紀人就熱搜上的事商量對策。
出乎我意料的是，陳言徹這邊的態度幾乎算得上遷就。
明明他們才是此次事件的受害方，偏偏他們將態度低到塵埃里，已經到了我經紀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的程度。
最後，我經紀人拍板：「那就公開隱婚生子！」
我驚慌阻止：「怎麼就隱婚生子了？」
「未婚生子說出去畢竟不好聽呀。」
「可我和他沒結婚啊。」
「假裝結婚，不領證的那種，」經紀人說，「過段時間再假裝離了，什麼也不耽誤。」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急得有些語無倫次，「好比寶寶說錯話、寶寶認錯人，又或者其他什麼……總之還有辦法的吧？」
「《醉春風》重播後，你和他的 CP 熱度一直很高。」經紀人勸我，「這是收效最好的辦法。」
我懂了。
這其實是變相的炒 CP。
只不過別人的炒 CP 是曖昧戀愛，我和陳言徹直接奔結婚生子去了。
眼看著事情再無轉圜餘地，我看向陳言徹：「你真的可以嗎？」
莫名其妙和我結婚又離婚，他真的不介意嗎？
陳言徹比我想的還要瘋。
他說：「我非常願意。」
「……」
5
事情敲定後，經紀人將編輯好公開文案的手機交給我和陳言徹。
「這條微博發出後，你們就是結婚幾年的小夫妻了。我不管你們私底下怎麼相處，但有人在的地方，你們就要互相配合，知道嗎？」
莫名的緊張感湧上心頭。
我悄悄看向陳言徹，發現他的目光格外堅定。
他點頭，我也跟著點頭。
經紀人說：「想清楚了就發吧。」
公開的微博發出後，我和陳言徹再度包攬熱搜前十。
兩位經紀人的手機響個不停。
連聲招呼都來不及打，雙方經紀人又像是來時那樣匆匆離場處理緊急事宜。
偌大的客廳再次只剩下我、陳言徹和兒子三人。
那種微妙的尷尬感又蔓延開來。
偏偏那兩人毫無所覺，一個正扒著另一個要抱，畫面異常和諧。
歡聲笑語中，我開口詢問：「你晚上有住的地方嗎？」
陳言徹一頓，說：「沒有。」
「那我現在幫你訂酒店吧。」我掏出手機。
他又改口：「先別訂，我在這兒似乎有固定的酒店房間，待會兒我找李哥問問。」
我訕訕點頭。
他頗識趣地開口：「我再陪孩子玩會兒我就走。」
沒玩多久，孩子就累了，窩在陳言徹的懷裡打起了小呼嚕。
我出聲提醒：「放沙發上吧？」
「沒事，」陳言徹執意說，「我抱著就行。」
這一瞬間，我才有了陳言徹是孩子爸爸的實感。
挺奇妙的感覺。
畢竟我以前從未想過，我和他還會因為孩子產生交集。
陳言徹突然抬眸看我：「我們公開隱婚的事，那你喜歡的人怎麼辦？」
「什麼喜歡的人？」我一時竟跟不上他的思路。
「你曾經喜歡的那個人，你現在還喜歡嗎？」
我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他說的那個曾經。
是我和他發生意外的第二天清晨。
當時我和他剛拍完《醉春風》，關係雖然算不上陌生，但絕對也沒到能滾床單的熟稔。
陳言徹赤裸著窩在被子裡，喉結和鎖骨處還有著清晰明顯的紅痕。
他一臉嬌羞地對我說：「我會負責的。」
我當時正背對著他系浴袍，聞言一頓。
「不用。」
他退而求其次，又說：「那你要對我負責。我昨晚、昨晚是第一次，雖然是意外，但我們……」
我腦子很亂，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樣的場面。
尤其陳言徹還追著要我負責。
沒辦法，我只好瞎編：「真的不能負責。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還想和他在一起，如果對你負責，我和他就徹底沒希望了。」
我回身面對他：「或者你想要什麼其他補償，我都可以——」
陳言徹的臉色已不如方才那般明艷嬌羞。
他平靜地沖我笑了笑，說：「那不用了。」
話說到這份上，我和他便沒再聯繫。
我實在是沒想到，幾年前隨意撒下的小謊，竟要到這時候來圓。
陳言徹好意開口：「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假結婚的事，我可以幫你向他解釋。」
「不用了，」我說，「不喜歡他了。」
他愣了愣。
嘴角要揚不揚地抿了下，隨後才說：「好，好。」
陳言徹一直待到舒言睡熟才走。
邪門的是，陳言徹一走，舒言就醒了。
纏著我要親、要抱，還要吃飯。
沒辦法，我只好繼續哄小孩。
等給孩子喂完飯、洗好澡、哄睡著……我癱在一旁的床上，連手指頭都不願意再動一下。
太累。
帶小孩簡直比熬夜拍戲還要累。
我正思忖要不要重新再找個阿姨，經紀人打來電話。
「陳言徹其實喜歡你吧？」
我有氣無力：「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事實啊，」經紀人興沖沖說，「他剛才的直播你看了沒？他把隱婚生子的責任全攬到自己頭上了，就怕網友罵你。
「而且他還要給我們介紹電影資源，程寬導演的電話都直接打我手機上了。」
經紀人說：「要不是喜歡你，他何必費這些心思？」
我辯解：「他估計就是當爸爸了高興。」
「當爸爸高興那他對兒子好啊，對你好乾嗎？」
「……」
我嘆一口氣：「你打電話來就為了說這個嗎？」
經紀人笑著：「怎麼聽聲音這麼困？」
「帶孩子，累的。」
她又開始絮叨：「我就說你一個人應付不來，劉嫂請假你就再找個阿姨嘛，又不是沒那條件，偏要培養什麼母子情。」
我略窘。
因為忙於工作，我對舒言總有些愧疚心理，所以閒暇時候就想著多陪陪他，增進一下母子情誼。
出發點是非常好的，但最好還是別出發。
畢竟我獨自一人帶孩子還沒幾天，就鬧出了轟動熱搜的「隱婚生子」事件。
我捏捏眉心，困頓開口：「那你再給我找一個。要求和以前一樣，只不過要短期的，劉嫂回來我還是要她。」
「行。」經紀人應得爽快。
第二天她找的人就到了。
我興沖衝去開門，門外站著矜貴清雋的陳言徹。
他身上穿著定製款的襯衫西褲，腕間的一塊表比我整套房還貴，說的話卻與他這身行頭極度不匹配。
他說：「我來應聘保姆。」
「……」
6
雖然很離譜，但我還是將陳言徹放了進來。
趁著他和孩子在客廳玩，我躲到臥室的陽台給經紀人撥去電話。
劈頭蓋臉就問：「陳言徹為什麼會來？」
「他是最符合你要求的人選。」
經紀人說：「會做飯，愛小孩，不把小孩的事到處宣揚……這三點要求他都能做到，還能做得比其他人都要好。」
「他一個影帝來給我當保姆，你不覺得離譜嗎？」
「離譜啊，」經紀人說，「所以他只做短期，你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
許是我沉默的時間過長，經紀人又說，「正好趁這個機會你們多了解一下。公開之後，你們作為夫妻共同露面的場合不會少，到時候別露餡了。」
看來這才是最終目的。
我認命，回到客廳與陳言徹增進了解。
彼時兒子正和陳言徹比拼賽車。
是那種玩具小汽車，他有一條專用的跑道。兩人的車停在起點處，兒子將遙控手柄遞到陳言徹手裡，細緻地給他講解規則。
我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能明顯感覺到，自我出現後，陳言徹便有些心不在焉。
我原本還納悶他在糾結什麼，直到他的目光從玩具小汽車轉移到我身上。
他問：「你會趕我走嗎？」
原來是這個。
我也問：「是我的經紀人讓你來的嗎？」
「我自己想來。」陳言徹這樣說。
「嗯？」我頗意外。
陳言徹抿抿唇，又說：「我想多陪陪孩子。」
這時兒子大喝一聲「開始」，然後操控著玩具小汽車飛了出去。
但陳言徹的車還停在原地。
兒子一邊抱怨「爸爸你怎麼這麼笨呀」，一邊幫他操控玩具小汽車。
我望著陳言徹笨拙又窘迫的模樣，一時間百感交集。
娛樂圈叱吒風雲的影帝何曾有過這種時候？
卑微、怯懦，只為討好一個三歲小孩。
我突然覺得他也挺不容易的，索性滿足他。
陳言徹陪孩子玩了一上午。
等到了飯點，他又自覺進廚房做飯。
值得一提的是，陳言徹的廚藝很不錯。
平時挑食的小孩，如今嚼著不愛吃的青菜也吃得很香。
午後的哄睡環節及下午的興趣啟蒙時間，也由陳言徹一併包攬。
我只需要在想孩子的時候陪著玩一玩，其他時候陳言徹都會幫我解決。
空出的大把時間，我窩在書房寫劇本的人物小傳。
是積攢已久的工作。
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情緒，今天突然有靈感了。
寫到半程，突然口渴。
我握著空杯子出門倒水，卻意外發現那一大一小並不在客廳。
吵鬧聲從浴室傳來。
我抬眼一看時間，到兒子洗澡的點了。
他洗澡向來鬧騰，我擔心陳言徹一人搞不定，半擔憂半好奇地推開那扇半掩的門。
令我眼皮一跳的場景在眼前出現。
明明是兒子在洗澡，但幫洗澡的陳言徹也全濕了。
濕透的白襯衫緊貼著身體各處線條，形狀好看的胸肌、腹肌、臂肌，一覽無餘。
我的視線定格在他胸前的那顆紅痣上。
分明還隔著一件白襯衫，那顆痣卻好似更紅了些，無端端地晃人眼。
陳言徹看到我，驚慌站起。
他手裡握著一隻黃色的塑料小鴨子，浴室專用款。
不該多想的。
可大概是這浴室的荷爾蒙爆棚，我的腦子總不自覺閃過「濕身誘惑」四個字。
陳言徹抹了抹臉上的水珠，有點委屈說：「我、我有點搞不定他。」
我倏地笑了。
我問他：「你帶衣服了嗎？」
「帶了。」
「那你也去洗澡，順便換身乾淨的衣服。」我支使完他，又挽起袖子，「這裡我來搞定。」
進出交接之際。
渾身濕透的陳言徹挨近我：「你讓我留下，是嗎？」
這距離實在過近了。
我怕再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下意識垂頭，視線自然而然落在他的腰際。
我這才發現他的褲子也濕透了。
黑色褲子比起白色襯衫，勾勒線條的本領也不遑多讓。
我像是被燙到一般別開眼。
慌張說：「留下吧。」
7
兒子晚上還是和我睡。
陳言徹就睡在隔壁的客臥里。
大概是隔壁住著人的緣故，平時早就睡眼惺忪的兒子，如今聽到第三遍睡前故事，依舊毫無睡意。
我只好採取關燈大法：「睡覺。」
他忙拉住我的手，問：「媽媽，爸爸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睡？」
我嘆氣。
就知道他不睡覺，是腦子裡在琢磨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為什麼要一起睡？」
他理直氣壯：「動畫片里的小美，她的爸爸媽媽就是一起睡的。」
「動畫片里的小美不挑食，你挑食嗎？」
小孩重重「哼」了一聲，氣鼓鼓說：「我要和爸爸一起睡！」
「去吧。」我自在翻身。
我現在對勞役陳言徹已經毫無負罪感，畢竟我看他也挺享受被小孩折騰的。
兒子抱著小枕頭、小被子就要起身。
片刻後又放下，親了親我的臉頰說：「媽媽，我就去看看爸爸，待會兒還是來找你，等我哈。」
我滿腔無奈地送走了兒子。
為了方便小祖宗自由進出，主臥和客臥的兩扇門都沒關，所以我能清晰聽到隔壁臥室傳來的笑鬧聲。
我的腦子莫名閃過一個念頭。
陳言徹還挺會帶孩子的。
是血緣的關係嗎？
總感覺他們很快就親近了，明明不久前還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兒子突然在隔壁大喊：「媽媽，媽媽！」
我以為出了什麼意外，忙趿著拖鞋來到隔壁。
小小的兒子坐在陳言徹旁邊，像一顆小肉球，他的手掀著自己的衣擺，露出圓乎乎的肚子，還說：「媽媽，你看我和爸爸的肚子不一樣！」
緊接著他目光轉向陳言徹，示意他也展示。
陳言徹猶猶豫豫掀起一半，又放下，面色已羞得通紅。
他求助似的看向我，眼底一片瀲灩。
這模樣莫名讓我想到曾經。
那個混亂的早晨。
他嬌羞又赤誠地窩在被子裡，說他要對我負責。
急性子的兒子見不得他這扭捏的模樣，親自上手將陳言徹的衣服撩了上去，還衝我說：「媽媽，你看是不是不一樣？」
我心說你真是媽媽的好大兒！
粉絲嗚嗷說著想看的腹肌，這麼輕易就給我看了個完全。
陳言徹就像是被惡霸欺凌的小媳婦般，一邊躲一邊還要哄：「言言，好了沒有？」
兒子不看他只看我：「媽媽看到了嗎？爸爸這裡還有一顆痣呢。」
能感覺出陳言徹現在挺崩潰的。
我趕緊上前去抱孩子。
其間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等反應過來，我的雙手已經摁在了那幾塊腹肌上。
食指的頂端，還擦著那顆鮮艷的紅痣。
我訕笑著解釋是親戚家小孩。
結果他指著螢幕問我：「媽媽，你在和爸爸視頻呀？」
全網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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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歲的兒子推門進來時，我結結實實慌了一瞬。
畢竟我此刻正在直播連麥。
直播間在線人數過千萬，全是奔著我和影帝陳言徹來的。
我都不敢想，要是我三歲的兒子突然闖入鏡頭，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因為我一直單身，而且未婚。
我悄悄挪了挪鏡頭。
一邊給三歲的兒子打禁令手勢，一邊與陳言徹互動：「我們這邊好吃的很多呢，有機會的話，陳老師一定過來嘗嘗。」
鏡頭那端的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氣質格外矜貴出塵。
他淡淡一笑：「有機會的話，一定來。」
彈幕因這句話而瘋狂。
【啊啊啊啊啊他答應了！他愛她！】
【我哭死，這就是雙向奔赴吧？】
【他倆戲裡戲外關係都好好啊！我看誰還敢說春風 CP 假？】
【真沒想到《醉春風》都播出這麼久了，我還能吃到春風 CP 的糖！】
【甜！多來點！（伸手）】
我正想回應陳言徹的話，臉上的笑容卻不自覺僵了。
原因無他。
我三歲的兒子正晃我的腿，要像往常那樣窩到我懷裡來坐著。
我緊急摁住他的小腦袋。
眼神對他說「這次不行」，可惜他看不懂。
三歲的小孩根本不懂眼色為何物。
他一邊晃腿，一邊發出「嗯嗯」的哼唧聲。
陳言徹那邊聽到動靜，好奇問：「什麼聲音？」
【像是小貓的咕嚕聲。】
【小孩吧？這聲音和我兒子差不多。】
【舒晴家怎麼可能會有小孩啊？她不是單身未婚嗎？】
我正要辯解。
我三歲的兒子趁我不備，熟練地爬到了我的懷裡，像往常那樣，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窩著。
鏡頭對準他的半個西瓜頭，露出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彈幕全瘋了。
【我靠我靠！真是小孩！】
【這是什麼驚天大瓜！舒晴竟然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有一說一，這孩子長得可真好！】
【也不一定就是舒晴的兒子吧？】
【大過年的，萬一是親戚家的小孩呢？】
我眼尖瞥到「親戚」這條彈幕，思緒迅速回籠，訕訕開口：「確實是親戚家的小孩。」
陳言徹誇讚一聲：「真可愛。」
三歲的舒言被這聲音吸引，朝螢幕看過去。
螢幕上的陳言徹眉目疏朗，笑容溫和。
下一秒。
舒言回頭，眨著懵懂的大眼睛看我：「媽媽，你在和爸爸視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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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有過幾秒的停滯，隨後全瘋了。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這孩子剛剛叫的是爸爸媽媽？】
【我沒理解錯的話，這是舒晴和陳言徹的孩子？】
【天！我以為他們私底下在談，結果他們私底下在生娃！】
【震撼！】
【我嗑到真的了！】
【小孩哥，多說兩句，我愛聽！】
我慌張關閉直播鏡頭。
但很顯然，於事無補，那句話已經傳了出去。
那晚的熱搜直接十連爆。
#媽媽，你在和爸爸視頻呀？#
#舒晴陳言徹 隱婚生子#
#醉春風#
#舒晴 打臉#
#陳言徹夸自己兒子可愛#
總之，與直播內容相關的詞條，能上熱搜的全上了一遍。
網友的吃瓜熱情高漲。
扒完直播後，又開始扒我和陳言徹的過往，尋找我和他隱婚生子的蛛絲馬跡。
可哪有什麼蛛絲馬跡？
要不是當初那次意外，我和他連孩子都不會有。
我抓著小孩軟乎乎的肩膀，蹲下問他：「寶寶，你怎麼知道他是爸爸的？」
小孩似乎是知道自己闖禍了，揪著手指，一臉天真：「你說過呀。」
「嗯？」
「我問你，我的爸爸是誰？」他聲音稚嫩懵懂，「你指著電視上的人說，這就是我爸爸。」
我實在是沒想到。
平時看起來笨笨的兒子，關鍵時候記憶力竟然這麼好。
那是我給他看啟蒙動畫片的時候。
動畫片里的主人公都有爸爸，他沒有，就追著我問他的爸爸在哪裡。
問過許多次，我也被問煩了。
剛好那天電視播到陳言徹的直播採訪，我自暴自棄般，指著螢幕上的男人對他說：
「喏，這就是爸爸。」
他湊上前，仰著小臉對著螢幕一臉憧憬說：「原來這就是爸爸哇。」
我嘆一口氣，還不知道要如何處理這個局面。
生孩子前，我是糊咖。
糊咖生子無人在意。
可幾年過去，我已經成為娛樂圈小有名氣的女明星。
單身女星未婚生子，這放在什麼時候都是驚爆眼球的大新聞。
即使工作室一直都有這方面的公關備案，可此時又牽扯到影帝陳言徹，過往的備案簡直變成一堆廢紙。
我正要聯繫工作室，陳言徹又發來消息。
其實他自直播結束已經發來許多消息，我一直沒搭理罷了。
陳言徹：【是我們的兒子，對嗎？】
陳言徹：【我當爸爸了！這就是我的兒子！】
陳言徹：【兒子幾歲了？】
陳言徹：【算算時間，是三歲。】
陳言徹：【他喊我爸爸！兒子喊我爸爸！】
陳言徹：【舒晴，你瞞我瞞得好苦。】
陳言徹：【我竟然當爸爸了！我是爸爸！】
我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當初生孩子就決定瞞著他，現在我更不可能主動告訴他。
於是我回覆：【不是你的孩子。】
陳言徹瘋了似的，只重複那一句話：【可是他喊我爸爸！】
「……」
我：【他亂喊的，你別介意。】
陳言徹蒙了：【爸爸也能亂喊嗎？】
為了打消陳言徹的念頭，我只好選擇編排兒子：【對，他看到誰都喊爸爸。】
門鈴在這時響了。
兒子噔噔噔跑去開門。
我以為是經紀人上門商量對策，沒在意，繼續勸說執拗的陳言徹。
我：【我很抱歉影響到你，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我全力配合。】
消息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就聽開門的兒子大喊一聲：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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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站著風塵僕僕的陳言徹。
他身上還穿著昨晚直播時那件白襯衫，臉上有著趕路後特有的疲憊，頭髮也亂。可就算這樣，也絲毫不折損那張臉的帥氣。
他蹲下，將舒言從地上抱起來，目不轉睛盯著我。
我一語不發。
望著這一大一小的兩張臉，我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因為這根本不可能瞞得住！
兒子和陳言徹，完全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任誰來看，這都是親父子倆，毫無置喙的餘地。
陳言徹抱著孩子走近我，我下意識退後一步。
他停住，聲音里夾雜著些許歉疚：「我知道我這樣很冒昧，但我實在忍不住了。」
他輕聲說：「這是我們的孩子，對嗎？」
如此相似的兩張臉，再多的否認都只會顯得無力。
我糾結再三，還是承認：「是你的。」
陳言徹的嘴角輕往上揚了揚。
他克制地將吻落在兒子的發頂，隨後對我說：「謝謝你願意生下我們的孩子，辛苦了。」
我連忙撇清關係：「我生不生孩子和你沒關係的。」
「我知道。」他說，「但我就是很高興。」
似乎從事情敗露開始，陳言徹一直在表明他的激動和興奮。
可為什麼呢？
他這樣的身份，在娛樂圈這樣的地位，我以為這事對他來說更像是無妄之災。
平白無故扯上這種事，莫名其妙沾上隱婚生子的傳聞……
他該生氣才對吧？
我納悶：「你不怪我嗎？」
「為什麼要怪你？」他說，「我感謝你才對。」
某種微妙的可能在我腦中閃過。
危機感上頭，我據理力爭：「孩子我是不可能給你的！」
陳言徹驀地笑了，笑得極開懷。
「我不是來和你搶孩子的。」他溫柔看著我說，「孩子自始至終都是你的，放心。」
那是為什麼呢？
許是看出我的疑惑，陳言徹解釋：「你就當我是因為當爸爸了高興。」
話畢，陳言徹抱著三歲還肉乎乎的兒子玩起了舉高高。
一大一小，笑聲歡暢。
在這詭異的和諧氣氛里，門鈴又響了。
我實在不敢再讓兒子去開門，怕他又給我招來一個爸爸，親自上陣，迎來了經紀人於姐。
於姐滿臉愁色。
「陳言徹那邊說一切由我決定，他們全力配合，可我能怎麼——」
她聲音頓住。
目光驚恐地看向客廳玩得正歡的一大一小：「這、這這——我眼花了嗎？」
陳言徹回頭，笑容和善。
「我經紀人就在樓下。不介意的話，我把他叫上來一起商量？」
4
陳言徹的經紀人很快上樓。
於是我家成了臨時會議場所，雙方經紀人就熱搜上的事商量對策。
出乎我意料的是，陳言徹這邊的態度幾乎算得上遷就。
明明他們才是此次事件的受害方，偏偏他們將態度低到塵埃里，已經到了我經紀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的程度。
最後，我經紀人拍板：「那就公開隱婚生子！」
我驚慌阻止：「怎麼就隱婚生子了？」
「未婚生子說出去畢竟不好聽呀。」
「可我和他沒結婚啊。」
「假裝結婚，不領證的那種，」經紀人說，「過段時間再假裝離了，什麼也不耽誤。」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急得有些語無倫次，「好比寶寶說錯話、寶寶認錯人，又或者其他什麼……總之還有辦法的吧？」
「《醉春風》重播後，你和他的 CP 熱度一直很高。」經紀人勸我，「這是收效最好的辦法。」
我懂了。
這其實是變相的炒 CP。
只不過別人的炒 CP 是曖昧戀愛，我和陳言徹直接奔結婚生子去了。
眼看著事情再無轉圜餘地，我看向陳言徹：「你真的可以嗎？」
莫名其妙和我結婚又離婚，他真的不介意嗎？
陳言徹比我想的還要瘋。
他說：「我非常願意。」
「……」
5
事情敲定後，經紀人將編輯好公開文案的手機交給我和陳言徹。
「這條微博發出後，你們就是結婚幾年的小夫妻了。我不管你們私底下怎麼相處，但有人在的地方，你們就要互相配合，知道嗎？」
莫名的緊張感湧上心頭。
我悄悄看向陳言徹，發現他的目光格外堅定。
他點頭，我也跟著點頭。
經紀人說：「想清楚了就發吧。」
公開的微博發出後，我和陳言徹再度包攬熱搜前十。
兩位經紀人的手機響個不停。
連聲招呼都來不及打，雙方經紀人又像是來時那樣匆匆離場處理緊急事宜。
偌大的客廳再次只剩下我、陳言徹和兒子三人。
那種微妙的尷尬感又蔓延開來。
偏偏那兩人毫無所覺，一個正扒著另一個要抱，畫面異常和諧。
歡聲笑語中，我開口詢問：「你晚上有住的地方嗎？」
陳言徹一頓，說：「沒有。」
「那我現在幫你訂酒店吧。」我掏出手機。
他又改口：「先別訂，我在這兒似乎有固定的酒店房間，待會兒我找李哥問問。」
我訕訕點頭。
他頗識趣地開口：「我再陪孩子玩會兒我就走。」
沒玩多久，孩子就累了，窩在陳言徹的懷裡打起了小呼嚕。
我出聲提醒：「放沙發上吧？」
「沒事，」陳言徹執意說，「我抱著就行。」
這一瞬間，我才有了陳言徹是孩子爸爸的實感。
挺奇妙的感覺。
畢竟我以前從未想過，我和他還會因為孩子產生交集。
陳言徹突然抬眸看我：「我們公開隱婚的事，那你喜歡的人怎麼辦？」
「什麼喜歡的人？」我一時竟跟不上他的思路。
「你曾經喜歡的那個人，你現在還喜歡嗎？」
我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他說的那個曾經。
是我和他發生意外的第二天清晨。
當時我和他剛拍完《醉春風》，關係雖然算不上陌生，但絕對也沒到能滾床單的熟稔。
陳言徹赤裸著窩在被子裡，喉結和鎖骨處還有著清晰明顯的紅痕。
他一臉嬌羞地對我說：「我會負責的。」
我當時正背對著他系浴袍，聞言一頓。
「不用。」
他退而求其次，又說：「那你要對我負責。我昨晚、昨晚是第一次，雖然是意外，但我們……」
我腦子很亂，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樣的場面。
尤其陳言徹還追著要我負責。
沒辦法，我只好瞎編：「真的不能負責。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還想和他在一起，如果對你負責，我和他就徹底沒希望了。」
我回身面對他：「或者你想要什麼其他補償，我都可以——」
陳言徹的臉色已不如方才那般明艷嬌羞。
他平靜地沖我笑了笑，說：「那不用了。」
話說到這份上，我和他便沒再聯繫。
我實在是沒想到，幾年前隨意撒下的小謊，竟要到這時候來圓。
陳言徹好意開口：「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假結婚的事，我可以幫你向他解釋。」
「不用了，」我說，「不喜歡他了。」
他愣了愣。
嘴角要揚不揚地抿了下，隨後才說：「好，好。」
陳言徹一直待到舒言睡熟才走。
邪門的是，陳言徹一走，舒言就醒了。
纏著我要親、要抱，還要吃飯。
沒辦法，我只好繼續哄小孩。
等給孩子喂完飯、洗好澡、哄睡著……我癱在一旁的床上，連手指頭都不願意再動一下。
太累。
帶小孩簡直比熬夜拍戲還要累。
我正思忖要不要重新再找個阿姨，經紀人打來電話。
「陳言徹其實喜歡你吧？」
我有氣無力：「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事實啊，」經紀人興沖沖說，「他剛才的直播你看了沒？他把隱婚生子的責任全攬到自己頭上了，就怕網友罵你。
「而且他還要給我們介紹電影資源，程寬導演的電話都直接打我手機上了。」
經紀人說：「要不是喜歡你，他何必費這些心思？」
我辯解：「他估計就是當爸爸了高興。」
「當爸爸高興那他對兒子好啊，對你好乾嗎？」
「……」
我嘆一口氣：「你打電話來就為了說這個嗎？」
經紀人笑著：「怎麼聽聲音這麼困？」
「帶孩子，累的。」
她又開始絮叨：「我就說你一個人應付不來，劉嫂請假你就再找個阿姨嘛，又不是沒那條件，偏要培養什麼母子情。」
我略窘。
因為忙於工作，我對舒言總有些愧疚心理，所以閒暇時候就想著多陪陪他，增進一下母子情誼。
出發點是非常好的，但最好還是別出發。
畢竟我獨自一人帶孩子還沒幾天，就鬧出了轟動熱搜的「隱婚生子」事件。
我捏捏眉心，困頓開口：「那你再給我找一個。要求和以前一樣，只不過要短期的，劉嫂回來我還是要她。」
「行。」經紀人應得爽快。
第二天她找的人就到了。
我興沖衝去開門，門外站著矜貴清雋的陳言徹。
他身上穿著定製款的襯衫西褲，腕間的一塊表比我整套房還貴，說的話卻與他這身行頭極度不匹配。
他說：「我來應聘保姆。」
「……」
6
雖然很離譜，但我還是將陳言徹放了進來。
趁著他和孩子在客廳玩，我躲到臥室的陽台給經紀人撥去電話。
劈頭蓋臉就問：「陳言徹為什麼會來？」
「他是最符合你要求的人選。」
經紀人說：「會做飯，愛小孩，不把小孩的事到處宣揚……這三點要求他都能做到，還能做得比其他人都要好。」
「他一個影帝來給我當保姆，你不覺得離譜嗎？」
「離譜啊，」經紀人說，「所以他只做短期，你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
許是我沉默的時間過長，經紀人又說，「正好趁這個機會你們多了解一下。公開之後，你們作為夫妻共同露面的場合不會少，到時候別露餡了。」
看來這才是最終目的。
我認命，回到客廳與陳言徹增進了解。
彼時兒子正和陳言徹比拼賽車。
是那種玩具小汽車，他有一條專用的跑道。兩人的車停在起點處，兒子將遙控手柄遞到陳言徹手裡，細緻地給他講解規則。
我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能明顯感覺到，自我出現後，陳言徹便有些心不在焉。
我原本還納悶他在糾結什麼，直到他的目光從玩具小汽車轉移到我身上。
他問：「你會趕我走嗎？」
原來是這個。
我也問：「是我的經紀人讓你來的嗎？」
「我自己想來。」陳言徹這樣說。
「嗯？」我頗意外。
陳言徹抿抿唇，又說：「我想多陪陪孩子。」
這時兒子大喝一聲「開始」，然後操控著玩具小汽車飛了出去。
但陳言徹的車還停在原地。
兒子一邊抱怨「爸爸你怎麼這麼笨呀」，一邊幫他操控玩具小汽車。
我望著陳言徹笨拙又窘迫的模樣，一時間百感交集。
娛樂圈叱吒風雲的影帝何曾有過這種時候？
卑微、怯懦，只為討好一個三歲小孩。
我突然覺得他也挺不容易的，索性滿足他。
陳言徹陪孩子玩了一上午。
等到了飯點，他又自覺進廚房做飯。
值得一提的是，陳言徹的廚藝很不錯。
平時挑食的小孩，如今嚼著不愛吃的青菜也吃得很香。
午後的哄睡環節及下午的興趣啟蒙時間，也由陳言徹一併包攬。
我只需要在想孩子的時候陪著玩一玩，其他時候陳言徹都會幫我解決。
空出的大把時間，我窩在書房寫劇本的人物小傳。
是積攢已久的工作。
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情緒，今天突然有靈感了。
寫到半程，突然口渴。
我握著空杯子出門倒水，卻意外發現那一大一小並不在客廳。
吵鬧聲從浴室傳來。
我抬眼一看時間，到兒子洗澡的點了。
他洗澡向來鬧騰，我擔心陳言徹一人搞不定，半擔憂半好奇地推開那扇半掩的門。
令我眼皮一跳的場景在眼前出現。
明明是兒子在洗澡，但幫洗澡的陳言徹也全濕了。
濕透的白襯衫緊貼著身體各處線條，形狀好看的胸肌、腹肌、臂肌，一覽無餘。
我的視線定格在他胸前的那顆紅痣上。
分明還隔著一件白襯衫，那顆痣卻好似更紅了些，無端端地晃人眼。
陳言徹看到我，驚慌站起。
他手裡握著一隻黃色的塑料小鴨子，浴室專用款。
不該多想的。
可大概是這浴室的荷爾蒙爆棚，我的腦子總不自覺閃過「濕身誘惑」四個字。
陳言徹抹了抹臉上的水珠，有點委屈說：「我、我有點搞不定他。」
我倏地笑了。
我問他：「你帶衣服了嗎？」
「帶了。」
「那你也去洗澡，順便換身乾淨的衣服。」我支使完他，又挽起袖子，「這裡我來搞定。」
進出交接之際。
渾身濕透的陳言徹挨近我：「你讓我留下，是嗎？」
這距離實在過近了。
我怕再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下意識垂頭，視線自然而然落在他的腰際。
我這才發現他的褲子也濕透了。
黑色褲子比起白色襯衫，勾勒線條的本領也不遑多讓。
我像是被燙到一般別開眼。
慌張說：「留下吧。」
7
兒子晚上還是和我睡。
陳言徹就睡在隔壁的客臥里。
大概是隔壁住著人的緣故，平時早就睡眼惺忪的兒子，如今聽到第三遍睡前故事，依舊毫無睡意。
我只好採取關燈大法：「睡覺。」
他忙拉住我的手，問：「媽媽，爸爸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睡？」
我嘆氣。
就知道他不睡覺，是腦子裡在琢磨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為什麼要一起睡？」
他理直氣壯：「動畫片里的小美，她的爸爸媽媽就是一起睡的。」
「動畫片里的小美不挑食，你挑食嗎？」
小孩重重「哼」了一聲，氣鼓鼓說：「我要和爸爸一起睡！」
「去吧。」我自在翻身。
我現在對勞役陳言徹已經毫無負罪感，畢竟我看他也挺享受被小孩折騰的。
兒子抱著小枕頭、小被子就要起身。
片刻後又放下，親了親我的臉頰說：「媽媽，我就去看看爸爸，待會兒還是來找你，等我哈。」
我滿腔無奈地送走了兒子。
為了方便小祖宗自由進出，主臥和客臥的兩扇門都沒關，所以我能清晰聽到隔壁臥室傳來的笑鬧聲。
我的腦子莫名閃過一個念頭。
陳言徹還挺會帶孩子的。
是血緣的關係嗎？
總感覺他們很快就親近了，明明不久前還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兒子突然在隔壁大喊：「媽媽，媽媽！」
我以為出了什麼意外，忙趿著拖鞋來到隔壁。
小小的兒子坐在陳言徹旁邊，像一顆小肉球，他的手掀著自己的衣擺，露出圓乎乎的肚子，還說：「媽媽，你看我和爸爸的肚子不一樣！」
緊接著他目光轉向陳言徹，示意他也展示。
陳言徹猶猶豫豫掀起一半，又放下，面色已羞得通紅。
他求助似的看向我，眼底一片瀲灩。
這模樣莫名讓我想到曾經。
那個混亂的早晨。
他嬌羞又赤誠地窩在被子裡，說他要對我負責。
急性子的兒子見不得他這扭捏的模樣，親自上手將陳言徹的衣服撩了上去，還衝我說：「媽媽，你看是不是不一樣？」
我心說你真是媽媽的好大兒！
粉絲嗚嗷說著想看的腹肌，這麼輕易就給我看了個完全。
陳言徹就像是被惡霸欺凌的小媳婦般，一邊躲一邊還要哄：「言言，好了沒有？」
兒子不看他只看我：「媽媽看到了嗎？爸爸這裡還有一顆痣呢。」
能感覺出陳言徹現在挺崩潰的。
我趕緊上前去抱孩子。
其間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等反應過來，我的雙手已經摁在了那幾塊腹肌上。
食指的頂端，還擦著那顆鮮艷的紅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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