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悖論完整後續

電腦上是我正在做的策劃方案。

我調侃他：「去歐洲買沐浴露了？」

秦封已經恢復了正常。

他鑽進浴室：「別舔一下嘴唇把自己毒死了，祁言言。」

我繼續打字：「快洗你的澡吧。」

我們宿舍是雙人間。

一時之間只有我敲鍵盤的聲音和衛生間裡嘩嘩的流水聲。

打著打著字，我的思緒就飛到了裡面。

以前也不是沒見過秦封裸著上半身的模樣。

但隨著越來越喜歡他，他的肉體對我的吸引力也越來越強。

我連忙喝了口水，潤了潤乾涸的嗓子，強行把注意力放回到電腦上。

半個小時後，秦封帶著一身水汽出來，下半身圍著白色浴巾。

水珠划過溝壑分明、線條優美的肌肉紋理，流向不可描述的地方。

吹風機的聲音嗚嗚地響起。

我在心中開始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是直男他是直男他是直男。」

吹完後，直男鑽進了我的被窩。

我：「……」

秦封摟住我的腰，大腿擱在我的腿上，像只蟒蛇一樣把我纏得嚴嚴實實。

「睏了，祁言言，別看了，睡覺。」

我將小桌子收起來。

「這位秦先生，您的床在對面。」

「我知道啊，我就想在這睡。誰家好兄弟沒在一個被窩過？你嫌棄我？以前我們也在一個被窩睡過啊！」

我口不擇言：「那是因為那時我還……」

我連忙打住。

「你還？」

我認命地閉上眼，選擇承受這痛苦的幸福。

「沒什麼，睡吧。」

躺下後，我又給自己洗腦了幾遍他是直男，想著到底要送什麼生日禮物，迷迷糊糊地還真就睡了過去。

自然也不知道。

某個直男睜著眼睛看了我一宿。

7

運氣不好的時候，總會碰見討厭的人。

程飛鵬攬著一個小男生剛從宿舍出來。

小男生的眼睛還有些紅，唇部看起來也有些發腫，穿著一件露肩的上衣，春色還未從臉上褪去。

看見我們，程飛鵬對著我吹了個口哨。

小男生的眼神頻頻看向秦封。

然後又把視線轉移到我的身上。

秦封臉色陰沉。

一隻手拉住我，另一隻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祁言言，是髒東西，我們不看。」

我扒拉下他的手，無奈道：「秦封，這樣子我沒辦法走路了。」

他帶著我加快步伐：「那我們快走。」

但偏偏有人沒有眼力見。

程飛鵬擋在我面前，將秦封視為無物。

「祁言，你考慮好了嗎？」

秦封臉上的表情消失了。

我了解他，這代表他真的生氣了。

他將我和程飛鵬隔絕開，牢牢擋住了他看我的視線。

聲音平鋪直敘，卻無端讓人感受到其中醞釀的風暴。

「程飛鵬，我記得上次讓你滾，你是聾了嗎？」

程飛鵬嗤笑一聲，目光繞過秦封，黏膩的視線落在我的唇上。

秦封握緊拳頭，看起來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避免將事情鬧大，我連忙握住他的拳頭，防止他暴起打人。

秦封的家世當然可以為他兜底，但我不願意讓他背上任何污點。

尤其是為了我。

我上前一步：「程飛鵬，我不會考慮。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秦封，我們走。」

程飛鵬的聲音悠悠地在身後響起。

「祁言，那就祝你們做一輩子好兄弟。」

我握著秦封的手緊了緊。

秦封回過頭，表情可怖，眼神銳利得幾乎能殺人。

「程飛鵬，看在言言的份上，我不拿你怎麼樣。但別忘了，你老子還在點頭哈腰地求秦氏合作。如果你不安分，我不介意讓你那一大群私生子兄弟給你添添亂。」

程飛鵬臉色一變，顯然想起了家裡那一攤子爛事。

走出去幾步，身後那個小男生小跑追了上來。

他頂著秦封天寒地凍帶著冰碴子的眼神，往我懷裡塞了張名片。

「你好，我……我願意為愛做 1……」

說完，他像是害怕秦封暴起揍他，趕緊跑了。

秦封：「……」

我：「……」

8

我趕緊把那張燙手的名片撕掉扔進垃圾桶。

秦封冷著個臉，盯著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盯出個洞來。

我窘迫至極。

秦封垮起個小狗批臉，蹦出一句：「真想把靠近你的人豆沙了。」

我瞪他一眼：「瞎說什麼。」

他哼哼唧唧地掛在我身上：「要是你能變小就好了，我天天把你揣兜裡帶著，就我一個人能看能摸。」

我罵他變態，他就說只對你變態。

一路打打鬧鬧到了教室。

秦封趴下休息。

我的思緒卻飄遠了。

心中甚至生出了一股自己都不敢信的念頭。

秦封他……會不會也對我有些意思？

要不要在他生日的時候旁敲側擊問一下？

我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冷硬的側臉亮暗分明。

我上手撥了撥他長長的睫毛。

連睫毛都是硬的。

他一把攥住我作亂的手，捂在懷裡，連眼睛都沒睜。

我抿唇偷偷笑了笑，下定了決心。

等送他禮物的時候，就問一問吧。

萬一，事情真是我想的那樣呢？

9

周末，我拒絕了秦封黏在我身旁的請求。

我打算自己去商場逛一逛。

備忘錄上的禮物備選名單已經有了長長一條。

基本上都是根據秦封的喜好列出來的東西。

但也有我的私心。

站在櫃檯前，我仔細對比著手上的兩條領帶。

一條是藏藍色銀紋，通體透著一股低調貴氣。

另一條是酒紅色斜紋，很是符合他張揚的性格。

秦封穿正裝的機會不多，但每次都能讓我看得失神。

「祁言，來給秦封買生日禮物嗎？」

一個熟悉的討厭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轉過頭，程飛鵬像只幽靈一樣站到了我的身旁，嘴角掛著令人不適的笑容。

他伸手就要碰那條領帶。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他舉起雙手：「不用那麼如臨大敵。秦封警告了我，我不會再把你怎麼樣。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

他朝我湊近幾步，壓低聲音：「秦家大公子要和蘇家千金聯姻了，你知道嗎？」

我手指猛地縮緊，順滑的布料被我攥出褶皺。

我沒有理會他，只是跟店員說：「你好，請幫我把這兩條都包起來。」

我拿起包裝好的禮袋轉身就走。

程飛鵬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聲音追在後面：

「不信你搜一搜，秦氏那麼大的集團，網上的消息早就傳得到處都是了。」

我置若罔聞。

10

魂不守舍地回到宿舍，我儘量表現出無事發生的樣子。

秦封正在敲代碼。

看見我回來，立刻放下了耳機。

「回來啦！快給我看看，你買了什麼好東西？」

我側身躲過他飛撲過來的身影，擋住他蠢蠢欲動的手。

無奈道：「和你說了多少次，生日當天才能看。」

拿不到禮物他轉而抱住我：「好好好，都聽言言的。」

下一秒，他鼻子翕動了幾下。

將頭湊近我的脖子，又向下聞了聞。

「什麼味兒？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狗了？一股難聞的劣質煙酒味兒。」

我驚了：「你是狗鼻子嗎？」

他開始無理取鬧：「你沒否認你有別的狗了！說！是誰！」

我將禮物放到一邊，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上就開始哄人：

「沒有。是遇見了程飛鵬。」

秦封立刻豎起了眉：「他又為難你了？」

「沒有，你都那樣警告他了，他哪還敢啊？」

秦封陰森森地道：「這玩意兒怎麼感覺陰魂不散的。早晚讓他吃個大教訓。」

轉頭他又喜滋滋地拿起禮物袋子親了一口。

「祁言言的禮物！等爸爸生日那天再打開你啊，你爹現在不讓開。」

聽著他的話，我的心又開始砰砰亂跳起來。

也許是程飛鵬瞎說的呢？

也許根本沒有這回事呢？

睡覺前，腦海中反覆想著這件事，我的手控制不住地在瀏覽器里打出了「秦」這個字。

心裡亂得要命。

我還是當面問他的好。

可當我剛想刪除，後面自動出來了一大堆相關搜索。

「秦氏與蘇氏有聯姻意向。

「秦氏大公子和蘇氏千金郎才女貌。

「秦蘇訂婚宴。」

我心裡猛然一沉。

點進去後，那些清晰可見的照片大剌剌地刺痛了我的雙眼。

我聽見我的聲音輕輕：「秦封，你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秦封剛洗完澡，他用毛巾擦著頭髮：

「祁言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這是對組織的不信任！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我什麼事你不知道？」

也許我應該相信他。

放下手機，我用被子蒙住腦袋，沒吭聲。

秦封走過來把我從被子裡解救出來。

「睡覺不要蒙著頭，容易缺氧。」

我就露出一雙眼睛看著他。

三秒後。

秦封揉亂了我的頭髮：「哎喲喂我的祖宗，可別用那種眼神瞅我了，小狗崽似的，真遭不住。」

秦封又鑽進了我的被窩。

我窩在他的懷裡，悶聲道：「秦封，你要是騙我，這輩子我都不會理你了。」

「那太恐怖了！放心，我不會的。」

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我陷入了沉眠。

11

升大三後，我加入了一個學長的創業團隊。

學長讓我做一個策劃方案。

緊趕慢趕，終於在 deadline 之前完了工。

去交稿時，我聽見一路上都有人議論。

「你們刷到了嗎……秦封和蘇凝……」

「刷到了刷到了！他們真的訂婚了嗎？」

「我看是真的，不然能在熱搜上掛這麼久……」

「啊，那我言大寶貝怎麼辦啊？」

「可惜了我言美人了。」

我不敢再聽下去。

腦海里又浮現出那幾張郎才女貌的照片。

理智告訴我應該去質問秦封。

他一定會對我如實相告。

但我卻完全接受不了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於是我只是給他發了個微信：【秦封，你和蘇凝的事情……】

那邊秒回，卻霎時讓我渾身冰涼：【言言不用管！不是什麼大事！】

都聯姻了，還不是什麼大事？

秦封的生日就在兩天後。

我心亂如麻，抖著手提交了退宿申請。

我託人將禮物在秦封生日當天交給他。

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送他生日禮物了。

然後將他的所有聯繫方式拉黑。

每一個確認的窗口彈出，都像在我的心上砍了一刀。

就這樣吧。

我本想以好兄弟的身份在他身邊待一輩子，卻沒想到連這都是奢望。

我接受不了他結婚，但我不會去破壞他的婚姻。

唯一的辦法，就是我離開他的生活。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