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買房了?」
候曦月嘴角快翹上天了:「還是全款買的哦,驚訝吧?」
她嘖了一聲:「你應該不知道全款買房的感覺,畢竟你現在這套房都是租的,說白了,你根本不是這裡的主人。」
我是個不輕易露底的人,所以之前一直對外說這房子是租的。
此時,我沒解釋,問她:「這房子全款拿下至少要六百萬,你哪來的錢?」
「當然是憑本事掙回來的啊,我們家老王就是在外的名聲被對家搞臭了,其實為人溫柔體貼又大方,我一跟他哭兩聲,他就承諾替我解決工作上的難題。」
「什麼導演,什麼製片,我都不怕了,還有那個住院的小女孩,我賠了點錢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嘿嘿,沒想到吧。」
「對了。」
她話音頓住,低頭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我們家老王還說了,等我懷上他的種,他就把家裡的黃臉婆踹掉娶我。」
好熟悉的套路。
上一個被王強這麼忽悠的女孩,現在還沒找到。
據我所知,王強也就是表面富貴,實際上財政大權全在老婆手裡,自己每日可支配的錢不超過四位數。
所以他絕不可能拿得出錢給候曦月買房,也不可能捨得買。
回到家後,我就讓人去調查這件事。
跟我猜得一樣,候曦月去借高利貸了。
她在家人面前放了那樣的狠話,所以急於證明自己,最有力的方式就是在我小區里買房。
她找的高利貸還是道上出了名的狠角色。
規矩就只有一條——借款前必須提供本人最近一周的體檢單。
放出去的款,就沒有收不回的。
收不回現金,有的是其他辦法代償。
具體是什麼方式,可想而知。
另一方面,王強確實聯繫了「仙劍八」製作組。
聯繫的人還是我。
我作為項目投資人之一,有一定的話語權。
我直接讓他聯繫我女兒——她現在是這個項目的執行製片人。
我女兒公事公辦,直接告訴他角色已經簽別人了。
王強沒死心,剛才還給我發信息,求我見個面,幫幫忙。
笑話,我早就幫過了,還會幫這種白眼狼第二次嗎?
不管王強發什麼,我都沒理會。
就等著看好戲開場了!
事情發展得比我預想中要快。
當天下午,我媽和嫂子就拍門叫我。
什麼客氣話也不說,張口就是命令:「月月要邀請同事來家裡吃飯,人太多,你把房子騰出來。」
我笑了:「不行,我女兒今晚也要請人吃飯。」
「你女兒算個什麼東西?也配住那麼大的房子?我月月肯用你的房子,是看得起你!」
我媽點頭:「你嫂子說得對,你就領著你女兒出去住幾天酒店,這房子,歸我們了。」
8
嫂子趾高氣昂:「我女兒宴請的可是《仙劍八》節目組的人,都是大人物,你女兒請的是流水線工友吧?」
我沒隱瞞:「那麼巧,我女兒請的也是這個劇組的人,今天他們要磨劇本,所以要過這邊吃。」
話音未落,候曦月的笑聲就傳來了。
她穿著一襲開衩旗袍,笑眯眯地走來:「姑姑,你撒謊也要打草稿,就你女兒那種級別,人家來吃飯幹什麼?」
「你不是一直瞧不起我嗎?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叫逆襲!」
剛說著,電梯門就打開了。
一伙人陸續走出來。
候曦月迎過去,摟住一個編劇就開始撒嬌。
「姐,可把你們盼來了,咋樣,製片人來了嗎?」
旁人疑惑:「她怎麼也在這兒?」
編劇面色尷尬:「是這樣的,我看小候挺誠心的,還有幾個小角色沒定,加上咱們這次吃飯的地方離她家也近,就讓她過來露露臉,跟製片談一下。」
說罷,她身子側了側,對候曦月說:「喏,這是我們候雪萌製片人,你跟她談吧。」
女兒沉靜的眼神直直地落在候曦月劇烈顫動的眼球中。
候曦月扯出一抹乾笑:「她是製片人?就她?」
「什麼叫就她?候製片可是在國外拿過獎的!回國才一年多就單獨做成了三個項目,能力不容置疑!」
候曦月傻眼了。
嫂子默默關掉錄像。
我媽瞳孔地震。
女兒迎著所有的目光,走到候曦月面前。
「聽說,中秋那晚,你特地做了一個餿月餅逼我媽吃,還故意不送她就醫,是吧?」
「我......」
啪!
候曦月話都沒機會說,臉就被我女兒打歪了。
「白眼狼!不要臉!吃我家的住我家的,到頭來還毒害我媽!這筆帳,我會跟你算清楚的!」
女兒的第二個巴掌揚起時,候曦月蒼白的臉仍是一臉倔強。
牙齒把下唇都咬出血了。
「你是製片人又怎樣?還能大得過投資商?我家老王讓你跟我簽,你就得跟我簽!」
女兒笑出聲,其他人也都跟著笑。
這些笑聲逐漸讓候曦月失去底氣。
女兒回到家門口,從鞋櫃里拿出一個餅丟到她面前。
「ŧú⁻想讓我跟你談,行啊,先把你自己親手做的月餅吃乾淨。」
9
候曦月倍感屈辱:「你做夢吧!我讓我家老王開了你!」
說罷,她轉頭回家打電話。
我讓女兒先把客人迎進門。
十分鐘後,對門裡爆發出侯曦月發瘋的叫喊。
「你敢拉黑我!」
「你睡了老娘!居然說話不算話!」
「不行,你必須給我解決!」
「至少把答應給我的一千萬打給我!」
後面的話,她越來越慌張。
不多時,我的門就被我媽跟嫂子推開了。
嫂子一見面就朝我跪下來。
「妹子,救救你唯一的侄女吧!你讓萌萌開個恩,簽了月月的藝人吧!月餅的事兒,我給你道歉了!」
我媽雖然沒跪下,也沒求情,卻拿著架子命令我:「小雨,都是一家人,你們不能見死不救,更不能落井下石,這事兒,我做主了,你必須讓萌萌簽了月月!」
「如果我拒絕呢?」
我媽怔住。
「拒絕?你敢拒絕我?我可是你媽!」
我冷笑:「我還是你唯一的女兒呢,你還不是眼睜睜地看著我被候曦月灌餿月餅了?」
她支吾:「你那是小事,跟這事兒能比嗎?」
我點頭:「比不了,我這麼小的人物,在你們眼裡自然什麼都不是,你別來求我,去求別人吧。」
「你!」
我媽氣上心頭,眼看著就要暈倒。
這時,躲在門口的大哥和爸爸也出來了。
「候清雨,你媽都被你氣暈了,你趕緊給我照她的話辦!」
我冷笑。
直接關門!
他們氣急敗壞地敲門、踹門。
沒一會兒就被衝出來的候曦月制止了。
「誰都不許求她!她算什麼東西,我才不需要求她!」
她底氣很足。
過了會兒,我才知道她底氣為什麼足。
原來,我女兒的同事替我接了她的電話。
「姨,電話響很久了,我手滑就點了接聽。」
我接過手機。
這幾天,她就沒停止過給我打電話。
我沒拉黑,也沒接。
就是想讓她感受有希望卻又成功不了的絕望感。
這會兒,她迫切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您好, 我是小月,我需要您的幫助,我真的需要。」
「只要再幫我一次, 我以後當牛做馬都可以!」
「我這邊需要一筆錢,大概一千萬這樣, 還有仙劍八的女三號,也需要你開口疏通一下。」
「我發誓, 這是我最後一次求你了!」
我嘆氣:「不好意思,這次, 我不想幫你了。」
那頭一下子陷入死寂。
門外也同時變得安靜。
我打開門, 就看到目瞪口呆的五個人。
候曦月雙手握著手機, 一臉惶恐,抬起的眼珠子裡墜滿了淚珠。
我的聲音從她手機的聽筒里傳來。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接你電話。過去一年,我心疼你初入社會, 所以處處為你著想,在家給你做飯做點心, 在外替你找人找機會,為的就是把你扶起來, 不必像當年的我那樣孤立無援。」
「我沒想過要你感恩, 所以都沒告訴你這些事。結果, 你卻把我視為仇人, 踐踏我的自尊。呵, 看來別人說不要對自己兄弟姐妹的孩子太好,還是說得有道理啊。」
她雙腿發軟, 跪在我面前。
「姑姑,我錯了,我知錯了, 對不起, 都是我太要強了, 你原諒我一次,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哥嫂也哭著朝我認錯。
爸媽勸我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從信封里取出一份文件遞給他們。
「這是我去醫院做的檢測, 足以證明候曦月的月餅含有大量有害成分。」
我女兒接話:「我已經托律師起訴你們故意傷人, 法庭⻅吧。」
候曦月瞳孔溢出恐懼,哭著大聲求饒。
我直接關上門, 權當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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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我家⻔口哭了一天。
爸媽苦肉計輪流上,企圖讓我心軟,幫一幫候曦月。
我依舊沒搭理。
直接⻜出國去旅遊, 讓女兒替我解決爛攤子。
回國那天,正好是開庭的日子。
候曦月沒到場。
我毫無懸念勝訴了。
她被判賠償我六萬塊錢, 同時獲刑八個月。
可是,至今都沒找到她。
哥嫂為此急得快瘋了。
據說,她失蹤那天,說是去還債。
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哥嫂全家急得快瘋了。
我以為他們是擔心她,後來才知道,他們是想讓侄女替他們還掉超前消費欠下的債。
找不到侄女,就來求我。
我連他們的面都沒⻅。
沒幾個月, 就聽說他們賣掉家裡的房子抵債,全家擠在出租屋裡艱難度日。
我媽每日都罵嫂子將我氣走, 否則也不會過得那麼慘。
嫂子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直接跟她對罵。
那日子,過得是越來越烏煙瘴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