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的外婆哪裡聽得進去我說的話。
「顧曉曉!我看我真的是給你臉了!
「你怎麼和你爺爺說話的!
「我再警告你一次!
「對待長輩要有禮貌!
「這是我男朋友,你要叫爺爺!」
4
外婆說完後,又繼續白了我外公一眼。
「老娘累死累活伺候這個老不死的一輩子,他的錢就是我的錢,我的錢還是我的錢。
「老娘想怎麼花就怎麼花,還輪不到你們管我!
外婆說完這些話後,便挽著黃毛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只是臨走的時候,我還聽見外婆對著那黃毛說:「寶寶,別聽那兩個人說的話,你之前不是說你看上了一件衣服嗎?
「我有錢,我帶你去買,乖啊,別生氣別生氣。」
我看著我外婆的這模樣,心裡就像是堵了一口似的,一口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最後只能帶著外公去散散心。
只是,到達江南的第二日,我便收到了派出所的電話。
「請問你是張秀芬的家人嗎?」
在聽見警察聲音的一瞬間,我便立馬有了不好的預感。
外婆去世了,就在今天。
她帶著那黃毛去買衣服的路上,因為黃毛過馬路的時候沒有牽她的手。
她和黃毛鬧脾氣,衝到了機動車道上,所以死於車禍。
因為是外婆主動跑到機動車道上,所以事故是外婆的全責。
但那黃毛見狀,卻一直在推卸自己的責任。
「我說你外婆真的是年紀大了,好端端的連個車都不看。
「要不是我躲得快,那車連我都要一起撞了!
「哎呦我這個小心臟啊,可真是受不了啊……
「美女警察你說是不是啊?」
黃毛說完後,還對著那女警察拋了一個媚眼。
可女警察可不會慣著他。
「王強,這裡是派出所,請你注意你的言行。」
外公此時看著面前的死亡證明,上面赫然寫著的張秀芬幾個大字,神色突然就僵住了。
嘴巴大張著,想說什麼,但只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只有眼眶中流出的兩行清淚告訴我,外公此時心裡的崩潰。
我心裡也很難受,就像是外婆說的,我從小沒了媽,我爸不管我,將我丟給外公外婆後,就走了,我長到這麼大,聯繫我爸的次數,一根手指都數得過來。
所以外婆對我來說,和媽媽的角色沒有區別。
我原本以為外婆還會陪著我很久,只是我沒想到,這個王強的出現,將我的家攪得一團糟。
這個時候,那王強的嘴還是沒有閉上。
一直在旁邊叭叭叭個不停。
「我說你外婆也真是,自己那麼大的年紀了,整日像個不懂事的小孩一樣,見到車就往上沖。
「就連說好給我買的衣服都沒有見到。
「哎,孫女,這樣吧,等你處理好了你外婆的喪事,也該給爺爺儘儘孝道,去把那件衣服給爺爺買回來。
「哦還有,雖說我和你外婆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但我也算是你爺爺,之前見我都沒有給我見面紅包,這件事爺爺就不和你計較了。
「但之後每個月的贍養費,你還是得按時給的。」
5
外公聽著王強的話,再也忍不住,拖著自己的微微跛的腿,就往王強的面前沖。
「就是你!
「都怪你花言巧語害死了我的秀芬!
「你要償命!
「你要償命!
「把我的秀芬還給我!」
外公氣得雙目血紅,想要衝到王強身前掐他的脖子。
但外公畢竟年紀大了,王強還是個年輕的小伙子,論腿腳和身手,外公都不是王強的對手。
王強躲閃得很快,一個側身就躲了過去。
只是他的嘴裡還是不饒人。
「我說你這個老頭子,怎麼這麼蠻不講理呢?
「我和我寶寶談個戀愛,你情我願的事情,礙著你什麼了?
「而且你也不看看你,一把年紀了,身上還有老人味,哪個女人會喜歡你!
「秀芬都給我說了!
「說你邋遢!說你不洗澡!說你身上臭!
「說她這一輩子伺候你早就已經累了!
「早就膩了你了!」
一旁的警察見到外公這模樣,趕緊將他攔了下來。
只是我卻聽不下去了,想給王強一巴掌,但又考慮到這裡是派出所,按照王強的性子,要是我碰到了他,肯定是會不依不饒的。
「王強,你剛剛還說我外婆年紀大了和你沒什麼關係。
「現在又有了嘴臉叫我外婆寶寶了是吧?
「那我請問你,我外婆出事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你為什麼要哄騙我外婆主動往機動車道上走!」
王強原本還十分囂張的神色,在聽見我的話後,臉上頓時出現了幾抹不自然。
「你、你在說什麼呢?
「我和你外婆確實沒有什麼關係啊,我和她又沒有確認什麼關係,而且她結婚了,她就是看我是個小輩,喜歡我,給我買了點東西罷了。
「什麼叫做哄騙?
「我警告你,你個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要亂說話啊!
「小心我告你誹謗!
「而且你外婆年紀那麼大了,我能看上她什麼?
「你可不要信口雌黃!
「是她自己衝上去的,是她自己想不開!
後「說不定她就是嫌你們兩個人煩!嫌你外公年紀大,這才不想活了的!
續「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內我一聽見王強剛剛嘴裡還一口一個爺爺,現在又說外婆年紀大的話就想笑。
容但我還沒來得及笑出聲,便看見外公捂著胸口,神情十分痛苦地倒了下去。
請我嘴裡立馬驚呼出聲:「外公!」
到那王強見狀,頓時又換了一副嘴臉,伸手指著外公的鼻子就開始說:
宮「看吧!
種「被我說中了吧!
號「就是被自己的老婆嫌棄了,所以你老婆才會選擇自殺的!
胡「破防了吧!
巴「我早就說了,那老太婆的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6
士我此時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管那王強到底說了什麼,心裡只想著外公有沒有事。
看去往醫院的救護車上,我看著外公的模樣,心裡十分難受。
就算外公已經這樣了,但他的嘴裡還一直念叨著外婆。
「秀芬......
「秀芬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受欺負了,秀芬啊……」
我看著外公這副痛苦的模樣,心裡早就恨透了那王強。
可我剛剛到醫院,便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此時外公的情況非常嚴重,我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接什麼電話。
但等到外公被送進急救室後,那電話還是一直打個不停。
我思考了幾秒,還是選擇接通。
只是電話剛剛被接通,我便聽到了王強那賤嗖嗖的聲音。
「哎呦,我的好大孫女啊,你可算是接電話了,爺爺還以為你也出車禍了呢。
「我剛看你外公那模樣,也是快不行了,都六七十歲的人了,活也活夠了,救什麼救啊。
「進一次醫院得花多少錢?
「不如你把這個錢省下來。
「我知道,你外婆死了,現在你外公也快沒了,你就只剩下了你爺爺我這一個親人了。
「你的錢就是我的錢,咱們爺孫倆啊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聽爺爺的話,讓你外公出院吧,別治療了。
「然後你再把你的銀行卡還有密碼都給我,你年紀小,不懂怎麼存錢,但是爺爺大度,爺爺幫你存錢。」
我握著電話的手都氣得在抖,我外公剛剛才因為他氣進了急救室。
現在剛剛進去,情況怎麼樣我都還不知道,可這王強就已經在詛咒我外公了。
這口氣,我忍不下去,也不想忍!
但報復王強不是現在,深吸一口氣之後,我只說了一句:
「要是我外公今天在醫院出了什麼事,你在派出所的所有言行都有記錄,我將起訴你的法律責任。」
我說完後就掛掉了,根本不想再聽王強的弱智發言。
和他多說一個字我都嫌棄侮辱了自己的智商。
我在急救室外等了整整一個下午,外公才從裡面出來。
只是出來之後,便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突發的心臟病只需要在重症監護室住一天,但是在這一天內,卻決定了我外公能不能活下來。
外婆已經去世了,甚至她的遺體還暫時存放在這家醫院。
她身上帶著的所有遺物,警察都交給我了。
我翻著外婆的手機,將裡面她和王強的所有聊天記錄都保存了下來。
連帶著還有她給王強花錢的所有資金明細,我全部都一一記錄了下來。
順帶著諮詢了律師。
做完這一切後,已經過去了一夜。
這是我和外公來到江南的第三天。
7
短短三天的時間,我的家,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外公在重症監護室中還沒有醒來。
我走出醫院,想去吃點早飯,醒一醒緊繃的精神。
但我剛出醫院,便看見了一個不速之客。
只見那王強大搖大擺地走到了我的面前,直接攔住了我的去路。
「顧曉曉,為什麼要拉黑爺爺的電話?
「你外婆怎麼教育你的,難道你忘了長輩的話一定要聽嗎?」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王強,根本就不想理會他。
可他卻像是來勁兒了,攔在我的面前,根本就不讓我走。
「顧曉曉!
「我看我真是給你臉了!
「見到我連爺爺也不叫就算了,怎麼還能無視我呢!
「我告訴你!
「我伺候了外婆三個月!
「她之前給我的承諾的東西現在還沒有兌現!
「正所謂父債子償,她是你外婆,所以她許諾的東西,必須你給我!」
我聽著王強的話,嘴裡嗤出一聲冷哼。
「那你倒是說說,我外婆許諾了你什麼,要讓你追著一個比你還小几歲的小姑娘討債?
「我只是一個在校大學生,畢業證都還沒有拿到,甚至現在出門都是向輔導員請的假。
「你一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無業游民,想讓我給你什麼呢?
「難不成你還要在我身上騙點錢給你湊個棺材本?」
我的聲音很大,立馬吸引了不少來往醫院的人。
甚至現在還是早晨,有不少住院的大爺大媽正在醫院門口遛彎。
一聽我的聲音,立馬就知道有八卦可以聽,紛紛駐足等著我和王強說的後續。
我知道,這王強既然能大言不慚地找我給他外跑許諾他的東西。
這王強的臉皮就不可能太薄。
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王強的臉皮厚到我都能佩服。
「好!
「果然是我的好大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