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錄21:皇后是妖姬命格—菩提樹完整後續

2025-10-2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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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追到城門處,守門將還沒得到消息,見是國師,正要行禮放行。

皇家禁軍高喊道:「關閉城門!殺無赦!」

守門將想要關城門已經來不及了。

荀舟行命道:「放箭!」

無數利箭從身後飛來。

我想要回頭去看,雲寂寒用肩膀擋住我:「別回頭。」

他身後,一縷佛光升起,擋下千萬支利箭。

我們逃出了城,城門關閉,皇家禁軍想要追出城,卻被佛光擋回去。

前面的天空中,出現一尊巨大的佛像。

佛光普照,讓我睜不開眼睛。

狂風呼嘯,天地蒼涼。

眾生渺小得宛如滄海一粟,佛光是唯一的救贖。

「回頭是岸。」一道佛音從頭頂傳來,「雲寂寒,你現在放下她,還來得及。」

那是佛祖的聲音,震撼人心,直擊靈魂,讓人聽了想要立地成佛。

雲寂寒將我護在懷中,仰頭道:「待弟子將她送到安全之地,自會回去向佛祖領罰。」

18

一圈圈佛光猶如一層層堅不可摧的城牆。

阻擋住我們的去路。

可雲寂寒沒有半分猶豫,他帶著我衝破佛光,往前路狂奔而去。

我在他懷裡暈倒過去。

再醒來之時,我們置身在一座隱藏於深山裡的廢棄佛廟中。

四周是斷垣殘壁,以及倒塌的佛像。

雜草肆意生長,牆角開出絢爛的花,有一種頹敗奢靡的美。

雲寂寒靠牆而坐,我從他懷裡醒來。

他本是不染凡塵的佛子,如今卻背棄了他的信仰。

「雲寂寒,我難受……」我渾身滾燙,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

我不忍再褻瀆他。

可我真的很難受。

身體不由自主地貼近他,仿佛他是能夠讓我降溫的冰泉。

雲寂寒將菩提珠放入我掌心,低啞著聲音說:「菩提樹乃神樹,能凈化一切慾念,這串菩提珠能幫你解除藥性……」

我拿起菩提珠捻動起來,在心底默念道:「萬念皆空,無欲無求,我不難受,我不難受……」

可菩提珠並未凈化我的心靈,也沒有壓制住我的慾念。

我將菩提珠還給雲寂寒,眼眶泛著瑩瑩水霧:「沒有用,還是很難受。」

雲寂寒不知想到了什麼,耳根越來越紅,像是要燒起來。

他的手指纏繞住菩提珠,聲音低不可聞:「或許,可以換一種用法……」

烏雲蔽日,草木被狂風吹得搖搖欲墜,落葉翩飛……猶如最後的狂歡。

原來地獄即天堂。

遠處,小綠剛飛過來,就用翅膀捂住眼睛:「挖槽,主人你……你竟然……我什麼也沒看見。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溜了溜了~」

小綠飛遠。

夜色漸深,我累得睡過去。

半夢半醒間。

我睜開眼,看見雲寂寒在溪邊,修長的手指握住菩提珠,放在溪水裡清洗。

他的耳根和我一樣,宛如火燒雲。

我安心地睡過去。

睡夢中,雲寂寒在我額間留下一吻。

我恍惚聽見他說:「若晚,九世了,我終於看清自己的真心,如今我很確定,我心甘情願,為你跌落神壇。

「其實從我選擇帶著前八世記憶,開啟我們第九世時,我就知道我會在劫難逃。」

我很想睜開眼睛問問他,什麼九世,什麼真心,什麼在劫難逃。

可我的眼皮很沉,腦中的記憶仿佛在一點點被抽離。

雲寂寒在我熟睡之時離去。

他被囚禁在一個我看不見的地下深淵裡。

佛祖問他:「雲寂寒,菩提珠是你的根,你可知,你已破戒,再無成佛的可能。」

雲寂寒答:「我知道。」

佛祖又說:「九世修佛,只差一步就能成佛,為了一個女鬼,墮落至此,你悔不悔?」

雲寂寒坦然道:「不悔。」

……

天亮之時,大雨滂沱,電閃雷鳴。

日夜顛倒,天地一片黑暗。

我驚醒過來,一道道驚雷落下,像是哪位道友在歷劫。

一位神秘的黑衣男子站在倒塌的佛像前。

他是我的師父迦夜,也是冥界鬼帝。

「徒兒,恭迎回歸,你歷經九世情劫,終得永生之軀,練就不隕不滅之魂體。」

19

我想起來了,我的本體是一株生長在忘川河畔的血色曼殊沙華。

我也是一名黃泉擺渡人。

常年往返於忘川,渡剛死之人去往奈何橋,喝孟婆湯,入輪迴。

忘川上陰風陣陣,在終年的陰風洗滌之下,我的花身會枯萎,魂體也會漸漸消逝。

我原本要在花身枯萎,魂體消逝前,飲下孟婆湯,入輪迴,重新投胎做人。

除非歷經九世情劫,不成功便會飛灰湮滅。

成功則得永生之軀,並練就不隕不滅的魂體。

師父有意提拔我,將來成為十殿閻羅之一。

因此,五百年前,我選擇不入輪迴,去歷九世情劫。

我好奇地問:「師父,我歷劫成功了?九世?可為何我腦中沒有那九世的記憶?」

師父怔住:「他竟然抹去了你這九世的記憶?也罷,不記得才能心無旁騖。」

「他是誰?和我歷情劫的人?」我追問,手心摸到了一串菩提珠,以及看見放在角落的琴。

師父瞥了一眼菩提珠,又看了看佛寺外的一道道驚雷:「既然他抹去了你的記憶,想必是希望你暫且忘了他,等時機到了,你自會重拾記憶。」

我的心底湧起一陣難以言說的悲傷。

難道我九世遇到的都是同一個人?

我還想再問,可師父卻三緘其口,不願意再多說。

他帶我回冥界。

經過冥界入口時,驚雷降落得越來越密集,悉數劈落在長在忘川旁的蒼天菩提樹上。

茂盛的菩提樹,葉子全部掉落在地,樹枝折斷,樹身被劈得冒了煙。

以前我每次在忘川擺渡亡魂時,都會看見這棵菩提樹。

師父曾告訴過我,這棵生在冥界入口,長在忘川旁的菩提樹,已經有一千五百年的道行。

菩提樹是天生的佛之子,將來是要飛升成佛的。

我去歷劫了五百年,如今這棵兩千年的菩提樹,飛升失敗了嗎?

20

此後,我每次渡亡魂過忘川,總能看到那棵被劈焦的菩提樹。

它的生命力在一點點地消逝。

驚雷落下時,我恍惚能聽見來自深淵的顫抖。

這日,我經過菩提樹。

一隻綠色鸚鵡飛過來,叫道:「壞女人。」

我左右望了望四周,整個忘川,只有我一個女鬼。

這隻綠鸚鵡,在罵我壞女人?

我怎麼壞了?

我問它:「為何叫我壞女人?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綠鸚鵡:「你就是壞女人。」

我聽得雲里霧裡,這隻鸚鵡好生奇怪。

沒有亡魂可渡的時候,我便會坐在船上撫琴。

我新譜了一首曲子,取名叫《逢春》,我譜這首曲子時,腦子裡想像著被劈焦的菩提樹重新長出嫩芽的畫面。

不知為何,曲調聽起來有淡淡的哀傷及宿命感。

每當我撫琴時,那來自深淵的顫抖便會漸漸平息。

仿佛我的琴聲能治癒疼痛。

這日,我在擺渡亡魂時,又有無數驚雷降下。

綠鸚鵡停在船頭,這次不叫我壞女人了,它說:「主人他很疼,你忙完可以撫琴嗎?」

我應道:「好。」

我和小綠熟了之後,一來二去,便得知它的主人是菩提樹。

他要承受三千三百道雷罰。

那些來自深淵的顫抖,便是他在承受疼痛。

「能不能帶我去見你的主人?」直覺告訴我,我認識小綠的主人。

小綠婉拒:「暫且不能,三百年後,若主人還活著,我帶你去見他。」

「好。」我默默數著降下的每一道雷。

轉瞬過了三年。

我在黃泉擺渡亡魂時,遇到一個亡魂和我長相有七分相似。

她認出我來,驚訝道:「姐姐,你怎會在此處?」

我不認識此人:「你是何人?為何叫我姐姐?」

「我是你妹妹如塵啊。」如塵眼底閃過一抹竊喜,「沒想到你比我還先死,真是大快人心呢。」

我疑惑道:「若我真是你姐姐,我死了,你用得著這麼開心?」

如塵冷笑:「呵呵,你雖是我姐姐,卻也是我最恨的人,我這一生過得悽慘,全是因為你。

「你離開荀國那日,我被荀舟行軟禁在冷宮,他再也沒來看過我。

「當初我和他說,我們姐妹五感共通,他便輕易相信了我的話,將我當作你。

「不過他的下場也很慘,得了不治之症,御醫們束手無策,差不多也快要死了,你很快就能見到他。」

她說的事我一件都不記得,只當作是別人的故事在聽。

擺渡船停靠在奈何橋,她飄上橋,喝了孟婆湯。

返回忘川渡口時,小綠飛過來。

我好奇地問:「你說世間真有五感互通的雙生子嗎?」

小綠嘰嘰喳喳地說:「有!荀國隔壁的翟國就有一對雙胞胎皇子。

「哥哥早出生半盞茶的工夫,被封作太子,弟弟是二皇子,兄弟兩人天生五感互通。

「太子娶了相國千金當太子妃,兩人伉儷情深。

「太子妃和太子每一個如膠似漆的夜晚,二皇子都孤枕難眠。

「太子妃成婚三年才知曉,當初郊外踏青與她一見傾心之人,是二皇子。」

我吃瓜吃得津津有味:「這麼說,太子妃和太子每次圓房,二皇子都有知覺,卻又愛而不得?那他也太慘了。」

小綠慢悠悠道:「可不是嘛,所以二皇子黑化了。某次宮宴結束,他將太子妃攔腰抱上榻……等太子提劍趕來時,太子妃和二皇子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我追問後續:「這麼狗血?後來呢?太子妃最後和誰在一起了?」

小綠賣關子:「至於後續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

講故事只講一半,真想把小綠拿來燉湯。

又過了兩年,我擺渡到了荀舟行的亡魂。

他看著我,激動地說:「你是若晚?若晚,朕是荀舟行,你不認識朕了?」

我想起如塵說的話,猜到了他是荀國皇帝。

我很冷漠:「不認識,你認錯人了。」

荀舟行說:「朕沒認錯,就算你化作鬼朕也認得你。你現在是鬼?那朕不投胎了,朕和你當一對孤魂野鬼!」

我一腳將他踹上奈何橋:「滾,趕緊去喝孟婆湯,晚了只能入畜生道,下輩子當條狗。」

荀舟行被我的話嚇到,委屈巴巴地喝了孟婆湯,趕去投胎。

可他還是入了畜生道。

真是應了那句,狗皇帝不好好當皇帝,來世是要當狗的。

21

三百年後,是菩提樹最後一次承受雷罰。

這次是三百道雷一起降落。

原本已經沒有奄奄一息的菩提樹,再經過這三百道雷罰,恐怕連樹根都會被燒焦,化為灰燼。

每次十道雷齊降,一波接著一波。

深淵裡傳來的顫抖比以往三百年都要更為劇烈。

就連我的琴聲,也無法安撫他的疼痛。

我收起琴,對小綠說:「小綠,帶我去見你主人!」

小綠左右為難:「主人說等最後三百道雷罰降完,再帶你去看他。」

我:「他未必能挺過去,帶我去見他。」

小綠鬆口:「好,我帶你去見主人。」

菩提樹下裂開一道口子,小綠飛進地縫,我隨後跳入地縫。

地縫下面是一個深淵。

雲寂寒雙手被鎖鏈扣住,囚禁在深淵裡。

每一道雷看似是劈在菩提樹上,實則也是劈在他身上。

他的頭髮已經很長了,穿著一身白衣,上面染滿血色。

又一道驚雷劈在他背上,我走過去,想要看看他的模樣。

他抬起眸來,深情地望著我:「若晚,別過來。」

看清他的臉那一剎那,我想起了九世的記憶,想起了和雲寂寒的點點滴滴。

我衝過去,抱住他:「雲寂寒,三百年前,你為何要抹去我的記憶?」

他臉色蒼白,解釋:「因為不想讓你擔心,不記得便不會那麼煎熬,所有的痛,讓我一個人來承受就可以了。」

「若動情觸犯了天條,那我也有錯,我和你一起承擔。」

我話音剛落,一道雷落下,我用背替雲寂寒擋住。

刻入靈魂的痛……難以想像,這種痛雲寂寒承受了三千多次。

雲寂寒心疼地說:「聽話,你先出去。」

我不願意走。

正僵持間, 頭頂傳來一道聲音:「最後這兩百多道雷罰,本座來幫你們承受罷。」

我和雲寂寒異口同聲問:「你是何人?」

那道聲音極淡,卻透著毀天滅地的威壓:「吾乃龍神蒼淵。」

一位名叫江傾染的女子補充道:「我夫君前些日子沉睡了千年,身體失去知覺了, 讓雷劈一劈他,幫他找找知覺。」

我和雲寂寒感激道:「那就多謝二位了。」

我們從深淵出來時,一條龍盤踞在菩提樹上, 剩下的雷罰悉數降落在龍身上。

龍神伸展了身子:「不夠爽。來,十道一起劈!」

江傾染躲得遠遠的, 生怕雷閃到她。

雷罰結束,龍神蒼淵和江傾染離開冥界。

菩提樹上出現佛光。

佛音繞耳:「雲寂寒, 你甘願為她,泯滅佛性, 成為一介凡人?」

雲寂寒語氣堅定:「我願意。」

佛祖說:「罷了, 你重新開始修行罷, 至於你要歷經多少世才能再度修成不死之身, 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雲寂寒傷得很重。

我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去仙境找來靈泉,讓他浸泡療傷。

菩提樹尚存一線生機。

在一日日的靈泉滋養下, 菩提樹重新活過來,發出新芽。

雲寂寒身上的傷漸漸好起來。

我們在菩提樹下的深淵建了洞府。

洞房花燭夜, 小綠從人間銜來喜糖, 停在菩提樹上, 給每一位飄過的孤魂野鬼發喜糖。

師父也來向小綠討喜糖吃。

他萬年不見波瀾的臉上夾雜了一絲喜色:「冥界很久沒有這等喜事了。」

深淵裡紅燭搖曳,曼殊沙華和菩提樹根緊緊纏繞。

這一次,無須我再蠱惑雲寂寒, 他自己主動送上來。

……

五十年光陰彈指而過。

雲寂寒要入輪迴,我擺渡他的亡魂,送他去投胎。

雲寂寒不願登奈何橋。

我朝他告別:「等我去你的下一世找你,不許愛上別人。」

雲寂寒戀戀不捨地望著我:「若晚,這一世早些來和我相遇。」

「好。」我鬆開他的手, 見他飄到了孟婆亭。

孟婆將一碗熱氣騰騰的孟婆湯遞給他,他緩緩喝下孟婆湯。

前世記憶被孟婆湯洗去。

孟婆對他說:「快去投胎轉世吧。」

雲寂寒回頭望向忘川, 仿佛在尋找著什麼。

忘川上飄蕩著一葉小舟。

我躲在菩提樹後面刻下一道記號。

在菩提樹上刻下記號,來世雲寂寒身上也會有相同的記號,我便能憑著記號認出他。

小綠停在樹上打盹,它突然驚呼一聲:「不好,主人要出生啦!我去守著主人,等他及冠後, 我來給你報信!」

「去吧。」我看著小綠的背影消失在冥界入口。

月光灑在忘川河, 映照著河邊盛放的血色曼殊沙華。

我坐在菩提樹下,獨自撫著琴, 等待和雲寂寒再一次相遇,也在等待著他再度修成不死之身。

如此,我們又歷經了十世,刻骨銘心地相愛了十世。

雲寂寒再次修成不死之身,而我也不負師父所望, 成為冥界十殿閻羅之一的女閻羅。

我無須再擺渡亡魂,雲寂寒也無須再投胎轉世。

我們在忘川,共同守護著冥界。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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