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著星星轉完整後續

2025-08-2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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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柏林的飛機起飛前,我好好跟李明月道了個別。

李明月問我:「宋晝知道嗎?」

「不知道。」

不過我們扯平了。

他騙了我。

我也騙了他。

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去 A 大。

一直要考第一名的成績,是因為想留在江家,也是因為更好申請留學。

我早就準備好的一切,不可能被宋晝改變。

只是我曾經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以為就算隻身到了國外也沒什麼不習慣。

可我剛到柏林的幾個月,除了柏林的陰冷,剩的就只有無邊無際幾乎難以忍受的孤寂。

一定是因為李明月太聒噪了。

宋晝……

宋晝的眼睛也很吵。

甚至吵到了我的夢裡,讓我在很多個夜裡無法入睡。

可我從沒想過,還能再見到他。

那是我在柏林的第二個秋天。

「Stella,Jemand sucht dich.」(Stella,有人找你。)金髮碧眼的美女室友敲了敲我的門,笑著通知我。

我道了謝,出門的時候隨手拿了把傘。

柏林連綿下了一個星期的雨,只有這一天的雨最大。

陰冷潮濕。

明明還沒到冬天,也讓人忍不住縮在衣服里。

我剛下樓,就看到了站在公寓樓下的男人。

黑色的頭髮被雨澆濕過,有些凌亂地耷拉下來,簡單的衛衣和黑褲,明明是亞洲身形卻也不比身旁路過的白人矮一截。

「Hallo?」我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停下,不確定是不是他找我。

他聽到我的聲音,後背僵直了一瞬。

在我的注視下緩緩轉過身來。

看清他臉的那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

他身後的雨幕成了天然的背景板,不遠處的車燈穿過雨霧,就像是專門打在他身上一樣。

讓他看起來有些虛幻,像是夢裡的場景。

只有眼尾的那顆小痣透著些許不合時宜的痞氣。

他笑了一聲。

不知道是埋怨還是生氣。

「你果然,還是最會騙人。」

14.

宋晝應該是生氣了。

是他提出一起走走,卻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只任由雨滴從傾斜的雨傘邊沿滴到他早已經濕透的左肩上。

我忍不住去握住他拿傘的手。

他的手冰涼。

不知道是原本就是這樣,還是被雨淋的。

我微微把傘往他那邊推了一下,讓傘可以遮住他的左肩。

就在我要收手的時候,他反手將我的手禁錮在傘柄上,力氣大得讓人掙脫不開。

「江笙。」他低頭看著我,一雙眼睛藏在額前碎發的陰影里,聲音低沉。

像是柏林散不開的霧。

「是不是連你對我那少得可憐的喜歡好感,也都是你裝出來的?」

是。

是裝的。

只是不是不喜歡裝作喜歡。

而是很喜歡裝作只有一點喜歡。

我使勁掙開他的手,從傘里退出來,指著自己頭頂,問他:「難道騙人的只有我一個嗎?」

「從一開始,你出現在我面前,不就是為了利用我嗎?我不過說了個無關緊要的謊,跟你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畢竟,我是真的以為,在這個世上會有人毫不猶豫地為我而來。

明明我早就習慣一個人了。

如果不是他突然為了一個什麼攻略任務,我在柏林怎麼會如此難熬。

積攢了一年的委屈害怕好像是突然找到了出口,艱澀的喉嚨無論怎麼咽也無法得到緩解。

有溫熱的淚趁我不注意,直接從眼眶裡滾了下來。

我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流過眼淚了。

所幸有雨。

宋晝稍有些慌亂地要給我遮雨,臉色也在聽到我的話後白了幾分。

我隨手抹掉臉上的淚和雨水,想從他手裡把自己的傘搶過來轉身就走。

但想了想,還是沒搶。

「以後別來找我了。」我說完轉身。

可沒等宋晝叫住我,我就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倒下去之前,我心想慘了。

早上沒吃東西,又低血糖了。

偏偏在宋晝面前。

真是丟臉死了。

等我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裡,一旁的醫生正在用德語跟宋晝說一些注意事項。

宋晝聽得認真,最後用德語說了句謝謝。

這時他突然回過頭來,我都沒來得及閉上眼睛。

只見他笑著跟醫生道了句謝謝,才轉身到我床邊來。

「你是不是在這邊都沒有好好吃飯?」他問我。

我側過頭:「跟你沒關係。」

他嘆了口氣,抬手替我把額前的碎發撥到耳後:「醫生說你是低血糖,身上帶甜的了嗎?」

我聞言下意識捏緊了外套的一個口袋,搖了搖頭。

他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罐糖果來,塞到我懷裡。

「以後出門都帶兩顆。」

等我緩過來後,他就送我回了公寓。

在公寓樓下,我剛要上樓就被他叫住了。

「江笙。」他輕聲道,「以後想哭就哭出來,不要眉毛鼻子皺到一塊,看著讓人心疼。」

我抱著糖果罐立馬就跑。

生怕跑慢一點,臉就全丟光了。

剛一進門,另一個中國室友就湊了上來。

「那是誰啊?又一個追你的?」她瞥了一眼我懷裡的罐子,就伸手要拿去看看。

我下意識一躲。

她笑道:「喲,Stella 你以前可從不這樣。」

我沒理她,徑直回了屋。

從屋裡的窗戶看下去,剛好可以看到宋晝離開的背影。

在霧蒙蒙的雨中,竟讓我的心中添了些莫名其妙的安心。

我在桌前坐下,把糖果罐子放好。

仔細一看才發現裡面的糖果竟然是星星形狀。

我從口袋裡摸出那顆被我放在小小瓶子裡的星星,小小瓶子和糖果罐子輕輕一撞。

聲音清脆。

我忍不住笑了一聲。

15.

宋晝成了低我一屆的學弟。

可能是他的那個什麼攻略任務還沒做完,他依舊和高中時一樣對我十分殷勤。

應該是有過而無不及。

不管是每天的早餐,還是永遠灌滿的水杯。

就連生理期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室友看著他進進出出,忙得不亦樂乎,湊到我跟前來:「教教我吧,你到底怎麼訓的?」

「這個,我也教不了。」

這是實話。

畢竟也不是人人腦袋上都能頂一個好感度條。

想到這裡,我終於給李明月打了個電話。

她應該是在睡覺,聽到我的聲音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你知道國內幾點嗎?」她問我。

我算了算:「應該五點吧。」

「你知道今天是周末嗎?你知道我睡的是上床嗎?我要是摔死了,你賠得起嗎?」她一連串的問句朝我砸過來。

我默了默,問她:「想我了嗎?」

在柏林這一年裡太難熬了,所以我從來沒聯繫過她。

我怕我聽到她的聲音,這裡就變得更加難熬。

「不想,死沒良心的。」她在電話那頭又笑又罵。

這一通電話,我們打了很久。

最後她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問我:「你為什麼突然給我打電話,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看了一眼在廚房弄得叮噹響的宋晝,轉身用手捂住手機,小聲道:「的確有個事。」

「你高考後看的那本攻略文,叫什麼名字?」

李明月說我瘋了。

凌晨五點把她叫起來,只為了一本小說。

但她罵歸罵,還是把小說名字告訴了我。

是一本並不算暢銷的小說。

女主穿進了一本校園文,為了拿到系統的獎勵,鍥而不捨地追反派男主,最後把男主的好感度拉滿,她回到自己的世界救活了自己的媽媽。

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我抬頭看向宋晝。

那他想要的獎勵又是什麼呢?

「還從沒聽你提起過你的媽媽。」我無意中問了宋晝一句。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沒有回頭看我,只沉聲道:「她去世了。」

我手中的杯子晃了一下。

「高三的時候還……」他不是還因此請了假嗎?

「嗯,高考後去世的。」他這才回頭看我,臉上帶著幾分無賴,「我現在只有你了,你還要趕我走嗎?」

是的。

他現在經常這樣。

一副我不理他,他就會被人欺負的樣子。

這才短短几個月,就已經得寸進尺要搬來跟我一起住了。

「不行。」我義正辭嚴,「我這裡還有兩個女生,不合適。」

室友看著整潔一新的屋子,雙雙搖頭:「很合適。」

「那也不行,我們又沒關係,你跟我住一塊,別人會誤會。」

室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不誤會。」

完全已經被收買了好嗎!

一點都沒有李明月心志堅定!

「為什麼沒有關係?」宋晝坐在我對面,單手支著下巴看我,眼裡都是狡黠,「那年,不是你跟我說,我長得好看成績又好,很喜歡我嗎?」

我一口水全噴到了他臉上。

都怪李明月!

16.

我跟宋晝在一起了。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李明月正在上課。

聽她說,她當著全教室人的面尖叫了一聲,很幸運地被老師抽起來講了篇文章。

「那真是恭喜你了。」她咬牙切齒道。

我道:「同喜同喜,成名人了。」

等我把關於我頭頂的好感條這件事告訴她的時候,她震驚:「你都知道,你還跟他在一起?」

「他的愛又不是假的。」

「可是萬一他真不是這裡的人,哪天走了呢?」

「只要我好感度不到一百,不就行了?」

「這是你能控制的嗎?」

「是。」

聽起來會覺得有些離譜且瘋狂。

可如果這個世上出現了一個願意以你為中心的人,誰也不會輕易放過。

我更是。

在很多時候,我也動搖過。

看著宋晝盯著我頭頂停滯不前的數字焦慮時,知道他為了我跑了半個柏林只是買一塊我愛吃的蛋糕時……我都會好奇,他想要的獎勵是什麼。

可我一直都是個自私的人。

做的一切都只為自己。

為了讓他留下來,我可以一直一直不那麼喜歡他。

哪怕他在另一個世界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

宋晝生日這天,我親手下廚給他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蛋糕。

在燭光下,他雙手合十準備許願。

我以為他的願望會是讓我多愛他一點,或是早日完成任務之類。

卻在四周安靜下來後,聽到他低沉又虔誠的聲音:「希望江笙永遠在身邊。」

明明是很低很輕的聲音,卻像是驚雷落在我心底。

在他出現之前,那個地方早就是寸草不生,破敗不堪。

如今卻被他溫柔地裹住。

原本荒蕪的心田,被他種滿了花。

愛意就要噴涌而出,腦子裡卻有個聲音叫囂。

「都是他的計謀!你不能開花!」

不可以。

不能讓他離開。

我一遍又一遍地封存愛意,直到一年以後。

學校里突然來了一個帥氣多金的教授,很受學生們追捧。

這個教授卻十分欣賞我的作品,幾次三番約我獨聊。

又一次和教授聊完後,剛回家就被宋晝壓在了門上。

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

他喝酒了。

「你怎麼了?」我有些擔憂地問他。

他眼底微微泛紅,眸子好像沾染了水霧,一雙手雖然死死禁錮著我的手,聲音卻又低又哀:「笙笙,我要瘋了。」

說完他低頭吻在我的唇上。

這個吻霸道又有侵略性,讓我毫無招架之力。

房間裡一時只能聽到我們纏綿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我們一起跪坐在地上,我癱軟在他懷裡,聽到他哀求的聲音:「你就不能……不能多愛我一點嗎?」

像是我很久救過的一隻淋雨的小貓。

無助,又絕望。

像是有一根細線,狠狠勒住我的心臟。

疼得我幾乎無法呼吸。

那些心底里的花骨朵兒搖啊搖,搖啊搖。

「你能不能……多愛我一點?」宋晝的聲音喑啞,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艱澀,「我明明已經,已經很努力了。」

一滴滾燙的淚落到我額頭上。

燙得我心尖蜷了一下。

宋晝應該是喝了很多酒,我剛把他扶到床上,他就睡著了。

只緊緊拉著我的衣角,睡得很不安穩。

我擦了擦他眼角的水漬,彎身在他唇邊吻了一下。

「以後,別把我忘了。」

17.

我很喜歡宋晝。

從很早就喜歡。

喜歡他身上乾淨的味道,喜歡他肆意又痞氣的眼角。

喜歡他總是像救世主一樣出現在我晦暗的世界裡。

如果我頭頂的好感度沒有上限,那估計現在後面的 0 早就數不清了。

「宋晝,我喜歡你。」

教學樓的天台上,我將情書鄭重地遞給了宋晝。

突然一陣狂風大作,天邊突然出現一束光。

我費力地睜開眼睛。

是柏林出太陽了。

屋裡的酒氣還沒有散乾淨,身邊的位置卻已經冰涼。

跟我想的一樣,宋晝消失了。

我麻木地躺在床上,淚珠很快從眼角落下。

摸了好久才摸到手機,點開李明月的電話撥過去。

她似乎已經被在凌晨吵醒見怪不怪,只睡意朦朧地問我怎麼了。

過了很久很久。

我才啞聲道:「宋晝……」

話還沒說完,宋晝推開門走進來。

他拎著一個袋子,攜著一身寒氣,徑直朝我走來。

「宋晝怎麼了?」李明月問我。

我愣愣地看著宋晝,像是又進了另一個夢裡。

「快起來吃包子,這是我去求白白給你做的,你昨天不是說想吃包子了嗎?這個面可是我親手和的。」宋晝把手裡的袋子放到一旁的桌上。

電話里傳來李明月的低吼聲:「江笙!下次再凌晨給我打電話秀恩愛,我就跟你絕交!」

吼完她掛了電話。

我依舊沒有回過神來。

宋晝走到床邊,看到我眼角的淚嚇了一跳。

「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是不是我昨天嚇到你了?」他小心擦掉我的淚,把我擁進懷裡,「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喝了。」

我推開他,指著我的頭頂:「這裡變沒變?」

他愣了一下,一雙眼睛裡都是藏不住的喜意。

「不愧是笙笙,什麼都知道。」他又緊緊把我抱進懷裡,「謝謝你,笙笙。」

半個小時後。

「也就是說,你不是什麼穿書人,只是我的好感度拉滿後,你就會拿到獎勵?」我問宋晝。

他點點頭,給我看了一眼他手機里的一億餘額。

我不敢置信:「你就是為了這一億,昨天才哭成那樣的?」

「我沒哭!」他將一個包子塞到我嘴裡,「你最近跟那個什麼羅特教授走得太近了,你跟我的好感度一直拉不上來,不是隨時都有可能愛上別人嗎!」

我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難怪這一段時間來,他像只開屏的孔雀一樣,十分賣力。

不過這樣也好,終於不用再躲躲藏藏,胡思亂想了。

但也有個壞處。

宋晝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笙笙,你就讓我進來吧,畢竟你的好感條都戳到我了。」在我洗澡的時候,他站在門外沒臉沒皮地喊。

「笙笙,你喂我吃,你的好感條影響我拿叉子了。」吃飯的時候也犯賤。

「笙笙……」

真是恨不得回到他喝酒那天,一掌把他拍死。

這天眼見他又要開始了,我瞪他一眼:「你騙人,這好感度條早就沒了吧。」

他做賊心虛地笑了。

在我嚴刑逼供下,他才如實道:「其實這個好感度條不論多少都只會顯示 99%。」

不是一百嗎?

「為什麼會是 99,那我之前卡的什麼數?」

「60。」

這麼低嗎,也難怪他會害怕。

「我現在也是 99?」我摸了摸頭頂。

他笑著拉下我的手,溫柔地擦了擦我嘴角的冰淇淋:「現在沒了。」

我就知道!

「不過系統說,他離開前要送我們一份大禮。」

「什麼大禮?」

C 市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C 市最大的集團池氏集團的董事長月前被診斷出癌症,又因集團內部資金出現問題,重重壓力下跳樓自殺了。

他一死,幾個兒子爭得不可開交,如今池氏內部如一灘爛泥。

進而又牽扯出和池氏有合作的幾家公司,特別是江氏劉氏趙氏等紛紛爆出大醜聞。

股市一跌再跌,跌停了好幾天。

我看著手機里的信息,忍不住揚起眉梢。

「這就是那份大禮?」我問宋晝。

他勾起唇角,從身後拿出一份文件:「還有這個。」

池氏集團的股權書。

「早知道是這個結局,我早就不藏了。」我感嘆一聲。

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我裝著星星的小瓶子,看向我的目光中愛意和笑意纏綿。

「你的確藏得挺深的,小騙子。」

「不過沒關係,就算你只有 1%,我也會一直陪著你。」

「因為就算星星不亮,太陽也願意繞著她轉。」

(完)

宋晝番外:

我從來沒有見過外面的樣子。

媽媽說,外面全是壞人,到處都是黑的。

只有待在這間屋子裡,點著燈,陪著她才是安全的。

我也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直到有一天,一個小女孩突然出現在我頭頂。

她穿著十分好看的裙子,梳著高高的馬尾,趴在那個小洞邊往下看。

「你怎麼在下面?」她的聲音也脆生生的,十分好聽。

我縮在角落裡,不敢跟她說話。

後來她每天都來。

有時候白天來,有時候傍晚來。

偶爾也會晚上來。

其實我也是因為她才知道,什麼時候是白天,什麼時候是傍晚,又什麼時候是晚上。

她就坐在小洞邊上,指著天上的星星對我說:「你看,有星星的時候,就是晚上。這裡的星空,是最美的。」

漸漸的,我也想出去看看。

可是媽媽不讓。

媽媽堵住了小洞,將我綁了起來。

幾天後,小女孩才又挖開了小洞,卻被媽媽拿著棍子驅趕。

她一邊跑,一邊對我說:「我一定會來救你,等你數到一百,我就來救你。」

數到一百。

九十九……一百……不對不對, 太快了。

九十九、九十九、九十九……

不知道數了多少個九十九,那個通往外面的門終於開了。

一大束光衝進來。

「真的有一個小孩!」有人驚訝。

好多人,唯獨沒有她。

來救我的是警察,通過他們的對話, 我才知道媽媽病了。

病得很重。

是精神病。

媽媽被送進醫院後,我徹底成了一個孤兒。

一個獲得了自由,卻失去媽媽的孤兒。

村子裡的小孩會欺負我。

學校里的同學也會欺負我。

「宋晝, 這個題這麼簡單,你為什麼不寫?」老師也會因為我沒有家人而肆無忌憚地苛責我。

我看了一眼那個題。

哦。

是一百。

「不想寫。」因為我討厭一百這個數字。

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過了多久呢?

我也數不清了。

只知道自己偶爾上上學,偶爾打打架, 偶爾也想死。

直到一道機械音在腦子裡響起。

「滴——檢測到宿主身世坎坷命運多舛, 但生命力頑強, 現為宿主提供本攻略系統,如若完成攻略任務,可獲得成功人生大禮包,請選擇是否綁定。」

「什麼大禮包?」

「一億現金。」

「同意。」

「請宿主儘快選擇攻略的人選,攻略難度越高,獎品越豐厚哦。」

在系統提供的人選里,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江笙。

地獄難度。

「此人表面乖巧, 卻城府很深, 還請宿主謹慎選擇。」

我終於找到她了。

或許我活到如今, 就是為了能找到她。

只不過她還是和以前一樣。

是個騙子。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江笙十分不服, 從我懷裡坐起來。

我單手支著腦袋, 滿目笑意柔柔地看著她:「當年你不是說我數到一百就回來救我嗎?」

她想了許久,才想起這麼一件事。

「原來是你。」她又彎身在我勾起的唇角親了一口,「當時我跑出去, 就聽到有人說李淑華找到了江瑤……我只來得及幫你報警……」

我輕輕拂過她的發頂, 試圖用這樣的方式安撫她。

一提到江家, 她還是會微微發顫。

令人心疼得恨不得把那兩個人碎屍萬段。

「那你還頂著負數的好感度說喜歡我呢。」我繼續控訴她。

她眨眨眼。

「你還說要跟我一起考 A 大。」

她立馬躺回我懷裡,裝睡。

我無奈地笑了笑,把她擁得更緊了。

「睡吧, 明天就回國了。」我的聲音漸漸冷下來。

該還給我們的,他們都該還了。

我以神秘身份空降池氏,令整個池氏都沸騰起來。

池氏的幾個公子一起衝到我的辦公室來, 在看到我這張臉後都愣了一下。

在他們身後的池老夫人走上前來,看到我眼尾的那顆痣後, 從容優雅的面容有些崩塌。

我問她:「你不會以為毀了所有證據,把我媽逼瘋,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了吧?」

當年我媽媽還沒有十八歲, 被人送到了池氏董事長的房間裡。

這樣的醜聞。

怎麼可能會被人知道。

如果不是我綁定了萬能的系統,如果不是媽媽臨死前清醒的片刻。

誰會知道呢?

兩年後, 池氏全被我吃到了肚子裡。

第一個被我針對的, 就是江氏一夥。

全都處理完後, 我休了一個長假, 陪江笙去鄉下寫生。

「著名作曲家, 居然要改行畫畫了。」我當了一個小時的模特, 忍不住調侃。

她讓我別動,又畫了一會。

畫好後,我湊過去看了一眼。

在我身後是一片星河, 最亮的那顆星星躺在我手上。

「我已經有一顆星星了,她比這裡的每一顆都要亮。」這是我曾在採訪時說的話。

她踮腳在我唇上吻了吻。

「你也是。」

「你比這裡的每一顆,都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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