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被冊封為太子妃後,我便一直待在宮中養胎。
朝中勢力劇變,偶爾也會傳到我耳朵里。
原來當年背叛阿晏、致使阿爹含冤而死的人正是盧宰相。
如今證據確鑿,盧宰相勾結逆黨謀害太子罪名成立,滿門抄斬。
盧嫻月被查出以三皇子王妃的身份賄賂朝臣內官,於府中自盡而亡。
楚熙赫的朝中勢力被連根拔除,大權旁落,倒持泰阿。
聽到這些時,我既覺得快意,又覺得遙遠。
仿佛在楚熙赫那裡的故事,已經是上輩子了。
可月初的時候,我去京西的玉器行取將來給孩子的玉鎖,卻再次遇見了楚熙赫。
曾經芝蘭玉樹的他,如今兩鬢竟生出幾縷白髮,滄桑不少。
眼中也早已沒了過去的劍拔弩張。
他垂眸,說自己一直在派人打聽我的消息,想知道我過得好不好。
我笑了,太子妃哪可能過得不好?
他不等我開口,又道自己是來取那枚玉鐲的。
「上次被我摔壞了,它的主人很珍惜它,所以我總想著只要修好它,它的主人就會回來……
「我一直很想告訴那個人,我知道錯了……
「經歷了過往種種,我才發現自己心底最想珍惜的, 只有她。」
他將玉鐲遞到我面前,望著我問:
「你說, 破鏡能重圓嗎?」
我神色淡淡:「沒必要,這鐲子, 本宮玩膩了,早就不願碰了。」
他看著我, 眼睛略微有些泛紅。
像是不甘, 又像是絕望。
連一貫冰冷倨傲的聲音也變得沙啞:
「若是我從沒娶過盧嫻月就好。」
見他這個樣子, 我忍不住「安慰」他:
「三殿下,有件事希望你明白。
「我當初救你, 只是因為你的眼睛很像阿晏。」
楚熙赫握著玉鐲的手骨節泛白:
「那這三年的時光算什麼?玉……綰綰,我並非不愛你,而是, 而是有太多東西束縛。
「也從來沒有人教過我, 要如何去愛一個人。」
我輕笑了出來:
「若要論苦衷, 阿晏的苦衷比你多得多。」
入住東宮後, 鷹榮才告訴我全部真相。
當初阿晏出軍西域, 為何連鷹榮這種絕頂高手都沒能救到他?
薛家蒙難, 為何我一介女流卻能幸運地躲過追捕逃脫出城?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群狼環伺時, 他把身邊最厲害最忠心的護衛撥給了我。
他寧肯自己承擔更多危險,也要保證我不受欺負。
「阿晏回來後, 身邊全是羌戎暗探。
「為了我的安危, 他裝作不認識我。
「可是, 他沒虧待過我,他沒有以我受苦為代價,去交換任何東西……」
楚熙赫手中玉鐲滑落,摔到地上, 徹底碎了。
楚熙赫苦笑著道:「是我比不過他。」
我從回憶中抽離,笑著提醒他:
「楚熙赫,我說這些並不是為了將你們進行比較。
「因為在我這裡,阿晏不需要跟任何人比。」
「他永遠都是贏家。」
21
「是時候離開了。」
「□-」原本這個月是要行冊封大典的。
可我懷胎十月著實在房中憋了太久,剛出月子就想著外出遊玩。
卻不慎染了風寒。
太醫開了些湯藥給我, 可那藥很苦。
我覺著身子已經見好,推託不想喝。
楚熙晏處理完奏摺,傍晚時來看我, 耐著性子哄我:
「乖, 喝了就帶你去玩。」
我好奇他要帶我去哪兒, 剛一張嘴,他趁機湊過來。
把嘴裡的藥喂給我。
我一驚, 囫圇咽了下去。
還沒來得及抗議,他就塞了顆飴糖到我嘴裡。
是城東王記的。
熟悉的甜味充斥在我口中, 蜜意湧入心田。
阿晏沒騙我。
往後的日子, 果然都是甜的。
楚熙晏一把抱起我, 走出御花園。
我勾著他的脖子問:
「所以你要帶我去哪兒玩?出宮嗎?我想看燈會!」
「好,明晚。」
「那今天呢?」
我一路好奇,直到被他帶進了寢殿。
熾熱的氣息瞬間落在耳畔, 攬住我的那隻手好似岩漿涌動般沸騰。
片刻後,他的聲音沾著濕意,低沉又魅惑:
「今天玩點只有我們能玩的……」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