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司硯面含怒氣,陰沉沉地站在門口,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
「洛棲,我以為你回老家散心的,原來是背著我勾引其他男人!」
「閉嘴。」宋雲舟也動了怒,「你少汙衊小棲,她什麼都沒做。」
司硯轉頭看向他,眼裡多了幾分不屑。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提我的女朋友?」
我攔下想要衝上前的宋雲舟,對司硯道:
「有什麼事出去說,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司硯的視線落在我擋住宋雲舟的手上,得意又挑釁地朝他挑了挑眉,轉身出去了。
宋雲舟不放心:
「我跟你一起去。」
我搖搖頭,示意自己可以解決。
司硯是開車來的。
他打開後備箱,紀念章、相冊、明信片……
這些他在電話里說要扔掉的東西,全被他帶來了,一樣樣放在我手裡。
「那天我把你的東西整理出來,一件件都看完,才發現我們這五年有那麼多的回憶。
我根本捨不得扔掉,你也把它們全都留下,好不好?
我還帶了煙花來,你以前不是說,想和我一起在你長大的地方放嗎?就今晚怎麼樣?
「你也很久沒回老家了,我公司最近也不忙,我剛好可以留下陪你……」
我靜靜地看著他,嘆息一聲:
「司硯,你可以直接道歉的。」
他的眼眶一下紅了,低垂著頭,半響才說:
「對不起。」
這歉意就像一場遲來的細雨,沒辦浸潤早就乾涸枯裂的土壤。
但好歹算是給了過去五年的我一個交代。
我點點頭,轉身就走。
司硯慌忙抓住我的手,有滾燙的液體滴落在我掌心。
「不分手好不好?那些你不喜歡的,我都會改,你別離開我。」
到了現在,他發現以往的招數都用盡了,我也沒有回頭,才終於肯先服一次軟。
我後退半步,疲倦地開口:
「算了吧,我給過你太多機會,可你從來沒有珍惜過。
「因為你知道我會退讓和包容,所以理所應當地享受,打著愛我的旗幟掩飾你那些惡劣的行徑。
「這不叫傲嬌,司硯,你就是自私。」
他的臉色一下煞白,矢口否認:
「不,不是這樣的。
「我為了你跟家裡斷絕關係,洛棲,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司硯緊緊抓著我的手,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可當初,沒有拼盡全力的人分明是他啊。
「你有試著說服你的父母嗎?你有為我爭取過嗎?」
我看著他的眼淚無動於衷:
「都沒有,哪怕後來我成為業內最頂尖的設計師,你也沒有在他們面前為我說一句好話。」
他總說為我背叛父母,不過是想加重我的愧疚,好死心塌地留在他身邊。
其實只要他回頭,他的父母隨時都能接納他。
不然這麼多年,也不會放任司清嶼跟他有聯繫。
我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
「別糾纏了,我們到此為止吧。」
13
司硯走了。
他本來拿出耍橫的架勢,硬要留在我身邊的。
可司清嶼一通電話打來,說司父重病住院,他不得不回去。
其實有時候我挺羨慕司硯的,無論何時,只要他想,他都有家可以回。
而我孤身一人。
他說他只有我,實則相反,是我只有他。
休完年假復工的第一天,楚姐找到我。
她一臉歉疚:
「那天的事對不起,梁總後來跟我說,你和司硯當時已經分手了,是我誤會你了。」
我讓她不用放在心上。
憑司硯那天的反應我也能猜出來,是他故意模糊真相引楚姐上套的,為的就是讓我吃醋。
楚姐過意不去,請我吃了一頓大餐。
在知道司硯的為人後,她面露鄙夷,對我勸誡道:
「分手了還糾纏不休的男人不能要,你可別心軟。」
當然不會。
他已經失去了讓我心軟的資格。
我為了上班方便,租了套公司附近的房子。
巧的是,宋雲舟就住我隔壁。
他已經回到總部工作,以後將在這裡長住。
空閒時間比較多的時候,他會來給我做飯,廚藝還是和以前一樣好。
煙火氣在廚房升起的那一刻,我隱隱覺得,我好像也不是一個人了。
這天晚飯過後,我跟宋雲舟出門散步,一道熟悉的男聲落在耳邊。
「洛棲。」
司硯站在不遠處的路燈旁,昏暗的燈光落在他身上,顯得他憔悴又削瘦。
他無視宋雲舟的警惕和敵意,徑直走到我身前,將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打開,裡面躺著兩枚戒指。
「這是五周年那天,我為你準備的禮物。
「如果當時,我把這個交給你,而不是把你關在門外,我們的結局會不會不同?」
他的尾音帶有一絲顫抖,像是在破碎的邊緣。
司硯錯了。
他以為只是因為那一次的拒之門外,我才不肯原諒他。
可失望不是被一場大雨澆透的,而是漫長的潮濕,無聲無息侵蝕著我,等我回過頭來,才發現全身早已濕透。
或者是我的反應太過冷淡,司硯的眼底浮現出絕望:
「我有在學習怎麼愛人,也真的改了很多,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
我搖搖頭:
「以前我願意退讓,是因為我愛你,可現在,我找不到一丁點對你的愛了。」
司硯挫敗地垂下頭,身形搖搖欲墜。
他上前緊緊抱住我,力道大得我有些疼,像是在做最後的道別。
「對不起。」
然後他退開身,一步步走出我的視線。
14
那之後,我很長一段時間沒過司硯。
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我生活中。
直到一個周末下午,我嘴饞出門買甜品,被一輛邁巴赫擋住去路。
黑色車窗搖下,露出一張文雅又不失凌厲的臉。
她對我說:
「洛小姐,我們聊聊吧。」
我都快忘了第一次見司硯母親的場景,只記得那個大廳格外地富麗堂皇,繁複的吊燈卻折射出冷冽的光, 哪怕司硯牽著我的手,我也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舉止優雅的貴夫人站在樓梯轉角,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淡淡地說了一句:
「上不得台面。」
但現在,她再出現在我眼前, 鋒芒卻減了許多。
司夫人喝了一口咖啡,緩聲道:
「洛小姐,我看過你的履歷, 不得不承認你比我當初想像的優秀。』
「只是想進我們家的門,還差了點。」
「但小硯對你的喜歡超出我意料,為了他,我也可以退一步。」
她恩賜一般的語氣令我覺得好笑。
我沉聲道:
「司夫人, 我出於對長輩的尊重才坐在這裡, 請您也給我應有的尊重。」
「您不必抬高自己的兒子,從頭到尾, 我都不認為低他一等。』
「倒是他, 配不上我的愛。」
司夫人看了我兩秒, 突然笑了一下, 對著桌上的手機說:
「都聽到了?」
手機里緩緩傳來司硯沙啞的聲音:「嗯。」
「聽到了就給我振作起來, 」司夫人加重語氣,「人家都不要你了,天天喪著臉有什麼用, 趕緊去給我找下一個!」
我頓覺無語。
原來她找上我是來探查我的態度。
是怕我會回頭, 又把她兒子勾了去?
不得不說, 這兩母子在某種程度上挺相似的,都不會有話直說。
司夫人放下手機轉向我:
「說實話, 你現在的樣子,可比當初只會跟在小硯身後更讓我欣賞。」
我接下她的誇讚。
只是這誇讚里一如既往充斥著傲慢, 我只當個玩笑話,聽聽也就過去了。
我的生活慢慢恢復平靜。
偶爾聽到司硯的消息,也是從梁序口中。
他說司硯又一次拒絕了司家安排的親事,氣得司父狠狠打了他一頓。
「你說,他是不是放不下某個人呢?」
我無視梁序話里的暗示,背上包起身, 朝他微微一笑。
「老闆,下班時間到了, 你別擋著我。」
落了一整天的雨, 空氣里傳來陣陣涼意。
我把衣服扣好, 免得感冒了還要被宋雲舟說。
公司外面,宋雲舟已經在撐著傘等我了。
他直挺的身形在雨幕里像一座優雅的雕像, 吸引了不少目光。
路過的女生上前要他的聯繫方式,宋雲舟搖頭拒絕,說心裡有一個等了很多年的人。
女生失望地離開。
他回過頭來看到了我,神情愣住。
我鑽入他的傘下, 挽著他的手臂。
「傻站著幹嘛, 回家了。」
既然他等了那麼久,那以後,可不能再讓他接著等了。
天空放晴的那一刻, 他握住我的手,像小時候找到迷路的我那樣溫柔地說:
「走吧,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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