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婚禮進行曲,我挽著我爸的胳膊走向了楊建。
外人看起來溫馨幸福的畫面,我卻聽見我爸輕輕的威脅聲:
「別再捅出任何么蛾子,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假笑著點頭,心裡卻翻了個大白眼。
終於,在司儀念著祝詞的時候,禮堂的大門被推開。
幾個身著公安制服的警察走到台上,手裡一張舉報信舉到了楊建面前:
「楊建先生,有人舉報您非法挪用公司財款,請跟我們走一趟接受調查。」
說著不顧楊建的反對將手銬拷在了他的手上。
楊建還試圖掙扎,嘴裡嘟囔著:「放開我,我今天結婚!」
「結婚再大,大得過法律?」
伴隨著醫生反問,楊建此時臉色慘白,像是沒有接受這個驚天打擊。
直到楊建被警察帶走,楊建媽還在後面哭嚎著她兒子是冤枉的。
再看我家裡的一群人,全都臉色煞白,最嚴重的當屬我爸。
看著楊建被帶走的背影,我勾唇輕笑。
楊建挪用公款這件事,上一世我也是無意間知道的。
那時候我在做家務,卻聽見了臥室里楊建和她媽談話的聲音。
內容無非就是他媽擔心楊建借著自己會計的身份挪用公款的事情會敗露,楊建卻說自己這麼做好幾年了,根本沒事。
那一瞬間,有些疑惑迎刃而解。
為什麼楊建每個月沒多少工資卻總是和一群狐朋狗友出入高檔酒店飯店,他花的錢全是挪用公款來的。
那天晚上回房間後,帶著上輩子的記憶,我給市裡的朋友發去了消息,特意讓她在婚禮這天幫我去楊建的公司揭發他。
楊建媽的哭嚎仍在繼續,我盯著眼前亂成一鍋粥的婚禮現場,覺得前所未有的暢快。
當天的婚禮,最終草草收場。
幾個人灰頭土臉的回了家,我爸原來對於楊建母子有多熱情現在就有多麼的嫌棄。
他甚至指著楊建媽說他們母子倆這是騙婚,讓他們從我家滾出去。
最後還是在我奶的勸說下,才同意明天一早再讓人離開。
這一晚上楊建媽也沒閒著,電話打了不知道多少,一直在四處求人去救自己的兒子。
直到後半夜,院子裡才消停下來。
我剛要睡覺,卻聽見屋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想著外面可能是誰半夜上廁所。
第二天一早我爸就將楊建媽攆出了我家,只是我明顯注意到,她的手邊比來的時候多了一個小包裹。
而小包裹里是什麼,也在中午時候得到了解答。
我奶從自己的臥室衝出來,說自己屋匣子裡的現金全都沒了。
我爸起初還不信,以為是我奶放錯了地方。直到我媽發現家裡平時放的現金和自己的首飾全都不見了,才確定家裡真的糟了賊。
8.
只是這個人是誰,想到昨晚的聲音和今早楊建媽離開時的情景早已經不言而喻。
我將這些告訴了我爸,他氣得臉色漲紅,額角青筋暴起。
我也沒閒著,謊稱自己給我弟弟存錢的那張銀行卡也不見了,給他又添了一把火。
我爸直接帶著我家一群人開車衝到了楊建家裡。
楊建是單親家庭,他現在人被帶走,家裡只剩下他媽一個人。
我爸進門就抓住楊建媽的衣服領子嚷嚷著讓他媽還錢。
剛開始楊建媽還在裝傻,最後見實在裝不下去了直接破口大罵:
「我兒子要不是和你家女兒結婚能被警察帶走嗎?你們得賠錢!」
她叉著腰叫聲刺耳,說出的話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我都被氣笑了。
「那您也不能動我給我弟弟準備娶媳婦的錢啊!」
我在一旁加裝委屈,我爸聽了這句話瞬間暴起,伸手就去推搡對面的人。
楊建媽身體本就瘦小,被我爸沒推幾下就栽在了地上,後腦勺正好嗑在了茶几上。
身體滑下來,楊建媽昏在地上沒了動靜,而茶几角上此時全是血。
我爸嚇得愣在原地,我媽更是驚慌失措。
幾個人都慌亂間,我掏出手機打了急救電話。
去醫院的路上,我爸臉色煞白,剛才還在推人的手此時顫抖的厲害。
卻沒注意到一旁的我此時彎了彎唇角。
等到楊建媽送進急救室,楊建家的親戚也陸陸續續來了好幾個。
楊建舅舅到了就揮著拳頭要來打我爸。
看著前一天婚禮時還聚在一起說笑的幾個人劍拔弩張的樣子,我只覺得可笑。
「你這是故意傷人,我要報警抓你!」
說著掏出了手機,饒是我媽和我弟再三阻攔都沒成功。
楊建媽媽被搶救一直到下午,醫生從手術室出來,說她顱內出血,現在雖然脫離了危險,但以後能不能醒過來全靠命。
換而言之,植物人一個。
我媽哭的撕心裂肺,不是因為楊建媽的病情,而是因為我爸被警察帶走了。
當晚我媽被楊建家親戚扣在醫院,只有我和我弟兩個人回了家。
我奶守在家門口,想問錢都搶回來沒,卻發現我爸和我媽都沒回來。
得知我爸因為傷人被警察帶走了,她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最後被緊急送到了鎮上的醫院。
我奶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她沒有生命危險,就是因為中風身體癱了半邊,以後只能在床上度過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我弟接受不了,直接從醫院消失,不知道去了哪。
兩天後,監獄裡傳來了消息,楊建因為挪用公款被判了七年。
而我爸因為故意傷人致人重傷,被判了十年。
我去探監的時候,楊建坐在我對面情緒十分激動。
警察又告訴過他家裡的情況,得知他媽昏迷不醒,他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卻無所謂的笑笑:
「這跟我可沒什麼關係,是我爸推倒的你媽。不過我爸也算罪有應得,他被判了十年,比你的時間還長。」
說著,我捂嘴笑得開心。
對面看我笑得癲狂,反而平靜了下來:
「那可是你爸,你就這麼不在意?」
我抬起頭看向他,眼裡閃爍:
「從他決定把我賣掉開始,他就不是我爸了。」
上輩子,我直到死都期待他能救救我,可是他沒有。
他拿著我攢下來的錢逍遙自在,卻忘了自己的女兒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你們都活該。」
我說完就起身離開,不想再回頭看一眼。
我從始至終都沒再見過我爸,我媽去探監,回來以後哭成了淚人,我卻理都不想理。
我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回了市裡,直接申請了公司的外地申調,去了國外分公司。
我媽在這期間聯繫過我好幾次,說是家裡窮的揭不開鍋,我奶自從癱在床上以後就整日的發瘋,脾氣變得更加古怪。
至於我弟弟,自從我爸入獄,再沒了人管他,他徹底開始放飛自我。
逃課打架不說,最後直接被學校開除,整天和社會上的小混混呆在一起。
後來他的脾氣越來越不好,在外面受氣不敢吭聲,就回家對著我媽拳打腳踢。
我媽不止一次求我救救她。
可我只是告訴她:
「那你就忍一忍。」
被迫結婚要忍著。
被汙衊要忍著。
被家暴也要忍著。
上輩子一模一樣的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她。
搬去國外後我仍舊很忙,忙著工作忙著生活。
我始終沒結婚,婚姻對我來說早就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
窗外陽光正好,我的人生還很長。
(全文完)